打印本文 打印本文  关闭窗口 关闭窗口  
第16章 再入宋宅
作者:陈青云  文章来源:清风阁.weige250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0/3/19 10:02:18  文章录入:凌妙颜  责任编辑:凌妙颜

  “嘿嘿嘿嘿!……”阴笑声中,一条矮小的人影,出现墙头,赫然是那被“神仙手”虚言诳走的“万毒真君”。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柳杰心头一震,必须速战速决,不能给老毒物可乘之机,心念之中,施展出“混元神功”一连三掌,把“鬼见愁”震得连连倒退,直退到围墙边。
  “万毒真君”飘身而落。
  那边,宇文冬同一心思,怪叫一声:“我不想打了!”身形一拧,竟然从密如蛛网的剑芒中脱身出去。
  这一式诡异身法,使褚雄呼吸为之一窒。
  柳杰本可一走了之,但他不肖为,“呛!”地一声,拔出了“风雷剑”。
  “万毒真君”迫近柳杰,狞恶无比地道:“好小子,本真君要你尸骨无存!”一扬手,腥风涌出。
  柳杰闭住呼吸,蓦然展出了“血手印”的绝着“逆天一剑”,寒芒闪射中,闷哼倏传,“万毒真君”飞退一丈,坐了下去,胸前殷红,算是老毒物身手不俗,反应神速,没打反击的主意,不然非横尸不可。
  柳杰已存心要除了这老毒物,左手一扬,“少阳指”疾射而出。
  同一时间,“鬼见愁”飞身扑出,正赶上射出的指风,惨哼一声,倒翻落地,肩胛部位已被洞穿,血涌如泉。
  但这老家伙够狠,手按伤口,挺身又站了起来,
  一声惊叫传来,柳杰转头望去,不由大惊失色,只见拜弟宇文冬已被两名武士左右挟持,另一名武士的长剑,抵住他的后心。
  柳杰既骇且惑,以褚雄的能耐,是无法一下子制服拜弟的,那几名武士更不用提,从褚雄站立的位置而言,不像是他出的手,这可就是怪事了?
  褚雄侧过身,面对柳杰道:“你说出传你‘逆天一剑’绝招的人,换这小叫化一命!”
  “万毒真君”与“鬼见愁”欺了过来。
  柳杰心中大急,宇文冬向他斜眼示意,他登时恍悟过来,拜弟不畏掌指刀剑,那二名武士绝对制他不住,立即放下心来。
  “唰!”地一剑朝褚雄劈去,势如闪电奔雷,褚雄料不到柳杰会猝然出手,功力本已悬殊,说什么也无法改变,登时手忙脚乱,错步疾闪。
  可巧脚下绊到了树根,身形一个踉跄,柳杰电舒左臂,一把捞住他的右腕,用力向后反扭,长剑坠地,柳杰的“风雷剑”架上了他的颈子。
  “万毒真君”与“鬼见愁”惊叫一声,但已不及抢救。
  同一时间,宇文冬振臂脱身,背后挨了一剑,但仅刺破外衣。
  这一来,情势完全改变。
  宇文冬弹身到了柳杰身边,一副满无所谓的样子。
  褚雄厉声道:“姓柳的,你准备怎么样?”
  柳杰寒声道:“准备杀你!”
  褚雄打了一个哆嗦,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万毒真君”向前挪步……
  柳杰大喝一声:“站住别动!”
  “万毒真君”止了步,狞声道:“小子,你敢动少教主?”
  “为什么不敢?”
  “你飞也飞不了!”
  “要试试看么?”
  “万毒真君”怔住了,他再毒,此刻也无法施其技,只要柳杰剑锋一带,褚雄的人头就得落地。
  刚才的一照面,他已经施出了毒,但柳杰竟然无动于衷,这又让他骇震不已,实在太邪门了。
  柳杰手中剑微微一颤,沉声道:“现在该我问你了,‘玄天教’与‘血手印’是什么渊源?”
  这句话使得在场的全为之一愣,由于柳杰会施展“逆天一剑”,江湖盛传他是“血手印”的传人,他本身也没否认,现在反而向褚雄提出这问题,实在令人费解?
  褚雄栗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心里有数?”
  “本少教主一点也不明白。”
  “‘玄天教’荼毒江湖帮派,排除异主,妄想称尊,先后毁了五虎帮,肆虐丐门,刽子手是‘血手印’怎么说?”
  “嘿!你小子不是‘血手印’的传人么?”
  “不错!”
  “那为什么还要问?”
  柳杰咬了咬牙,道:“本人指的是冒充者!”
  褚雄窒了窒,道:“什么,冒充者?”
  “一点不错!”
  “你小子的意思是……你是正牌‘血手印’的传人?”
  “本人不答复你。”
  “哈哈哈哈……”
  “有什么值得好笑的?”
  “小子,别臭美了,真的‘血手印’骨肉早已化灰,他死时你小子还没出世,强盗捉贼,岂不好笑,哈哈哈哈!”
  闻言之下,柳杰心头剧震,俊面为之大变。
  “血手印”之死,除了下手者“剑魔”东方豹,便只有自己和“秘塔主人”郝扬知道,自己没向第三者透露过,显然这中间大有文章,心念之中,栗声道:“你怎会知道‘血手印’早已骨肉化灰?”
  褚雄寒声道:“我何必告诉你?”
  “你想死?”
  “哼!”
  “你真的不说?”
  “不说!”
  柳杰手中剑轻轻一拖,褚雄闷哼了一声,面呈死灰,颈子已划开了一道口,鲜血涔涔而下,“万毒真君”等齐发一声惊呼,但无法从剑下救人。
  柳杰厉声道:“你再说一个不字,我切下你的脑袋!”
  剑在颈上,这可不是玩的,褚雄身躯簌簌发抖,投鼠忌器,“万毒真君”与“鬼见愁”再毒再狠,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那几名武士便提也不必提了。
  “鬼见愁”的三角脸变了形,貌像更显狰狞,老半天才迸出话声道:“姓柳的,你敢下手的话,会后悔莫及。”
  柳杰不理他,口里又道:“褚雄,你不说便只有死,我数到十,你不开口的话便永远不能开口了,你自己估量着……一……二……三……”
  场中空气登时凝固了,那带着恐怖杀机的数数声,使人鼻息皆窒。
  “万毒真君”厉吼道:“你小子杀了少教主,你也飞不了!”
  柳杰还是数下去:“……五……六……七……”
  死亡音符,像一柄无形的巨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坎。
  “九……”
  “万毒真君”等扬掌待发,不用说,如果柳杰真的下了手,他们将不择手段地毁了柳杰和宇文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倏告传来:“柳杰,住手!”
  人随声现,来的是一个素衣少女,发上,戴了一朵白花,她赫然正是“吊亡仙子”。
  柳杰不由大感愣愕,脱口道:“原来是姑娘,幸会!”
  他叫不出她的名字,只好称姑娘。
  “吊亡仙子”微蹙着秀眉道:“你不能杀他!”
  这话大出柳杰意料之外,“吊亡仙子”不速而至,阻止自己杀褚雄,这是为什么?不单是柳杰,连褚雄本身在内,没有一个不感到惊诧。
  柳杰栗声道:“姑娘说什么?”
  “我说你不能杀他!”
  “为什么?”
  “杀了他你会后悔!”
  这话使柳杰更加不解,杀了褚雄会后悔,这句话从何说起?
  她是祝怀玉的腻友,而祝怀玉父女几乎毁在对方之手,她反而阻止杀人,当下狐疑地道:“请姑娘把话说清楚?”
  “吊亡仙子”幽幽地道:“放手再说,你先放了他。”
  莫非“吊亡仙子”爱上了褚雄?这是绝不可能的事,那是为什么呢?心念之中,冷沉地道:“这恐怕办不到!”
  “你非要杀他?”
  “唔!”
  “吊亡仙子”缓缓走到柳杰身边,出其不意地把手掌贴上柳杰的“命门”,道:“放了他!”
  此举又大出所有在场者的意料之外。
  宇文冬怪叫道:“你这算什么意思?”
  “吊亡仙子”寒声道:“不关你小叫化的事。”
  宇文冬突地抽出匕首道:“你碰一碰我大哥我便杀你!”
  “鬼见愁”见机会来临,脚步一移,就要向宇文冬出手。
  “吊亡仙子”娇喝一声;“谁也不许动!”
  “鬼见愁”愕然停住,他也弄不清这美如天仙的少女是什么存心。
  宇文冬紧握着利匕目瞪如铃,他距“吊亡仙子”仅是三步之隔,他尽有下手的机会。
  柳杰激越万分,“混元神功”与“少阳指”的口诀,是“吊亡仙子”传给他的,彼此间可说关系不浅,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当下颤声道:“姑娘为了他,不惜对在下出手?”
  “嗯!”
  “为何不说出原因?”
  “现在不方便说!”
  “如果在下有违尊命呢?”
  “那我们两个之间,只有一个可以活着离开。”
  柳杰骇然,脱口道:“姑娘真的要这样做?”
  “吊亡仙子”斩钉截铁地道:“一点都不会假!”
  “那是为什么?”
  “不必再问了,我不会告诉你。”
  “姑娘的作为令人不解?”
  “放了他,你与小叫化离开。”
  “办不到!”
  “你如果愿意遗恨终生的话,就试试看?”
  柳杰激愤欲狂,照他的性格他决不会低头,但他想到“吊亡仙子”此举必有深意,尤其遗恨终生四个字,深深打入了他的内心,他的意念有些动摇了,杀褚雄易如反掌,不费吹灰之力。
  “吊亡仙子”按在他“命门”上的手掌,不见得会要他的命,只是对方态度坚决,他不能不顾意想不到的后果。
  宇文冬突地转了口风道:“大哥,放了他吧,以后有的是机会。”
  柳杰收回了剑,拜弟的话不错,以后有的是机会,犯不着在这种情况下拼命。
  褚雄一个箭步弹了开去,与“万毒真君”站在一起,下意识地摸了摸颈子上被柳杰利剑划破的皮肉,深深望了“吊亡仙子”一眼,道:“区区记下姑娘这份人情!”
  “吊亡仙子”收回手掌,冷冷地道:“这倒用不着!”
  柳杰转身换了个位置,愕然望着“吊亡仙子”,一时说不出话来。
  褚雄又道:“请问姑娘如何称呼?”
  “吊亡仙子!”
  “哦!上姓芳名?”
  “这不必提了!”
  说完,转向柳杰道:“你俩可以走了!”
  “万毒真君”一错步,狞声道:“要走可没这么容易!”
  “吊亡仙子”竖眉道:“阁下想怎么样?”
  “万毒真君”道:“把这两个小子给化了!”
  “吊亡仙子”冷笑一声道:“阁下想清楚,毒并不完全可恃,在柳杰中毒未化之前,他尽够时间出剑宰人,相信么?”
  这并非虚声恫吓,柳杰是办得到的。
  “万毒真君”一生凭一个毒字,人见人怕,狠惯了,心里虽然承认这可能,口却不服输,嘿地一声冷笑道:“老夫不信这个邪,很想试试!”
  “吊亡仙子”一偏身,道:“阁下试试吧!”
  褚雄望了“吊亡仙子”一眼,抬手道:“耿前辈,看在这位姑娘份上,错过今天再说。”
  宇文冬一推柳杰道:“大哥,走吧,肚子饿了,我肚子一饿便什么劲都没有。”
  柳杰深深注视了“吊亡仙子”一眼,正待举步……
  “万毒真君”绿豆眼一翻,短小的手臂一挥,道:“且慢,老夫还有话要问。”
  柳杰星目一睁,道:“有什么话要问?”
  “万毒真君”气呼呼地道:“那自称‘神仙手’的江湖郎中是什么来历?”
  宇文冬嘻地一笑,接上话道:“阁下不是明明知道的么?”
  “万毒真君”的脸居然也会红,尖叫道:“他蒙老夫只是一时!”
  “他蒙阁下什么?”
  “他根本不是‘活阎罗’的传人!”
  “何以见得?”
  “哼!‘活阎罗’在一甲子之前就上西天了,老夫一时不察……”
  “是阁下亲眼看到他上西天的么?”
  “万毒真君”为之气结,厉声道:“小要饭,少逞口舌之利,今天非要交代清楚不可。”
  宇文冬嗤自以鼻,道:“否则的话呢?”
  “万毒真君”狞态毕露地道:“要你俩形神皆灭!”
  宇文冬披了披嘴,道:“阁下现在发什么威,何不在当时当场用毒斗一斗‘神仙手’?告诉你,他的真正来历我兄弟俩不知道,不过……凭他用手一摸,就解了大哥所中之毒这点来看,他的来头很不小。”
  几句鬼话,说的“万毒真君”大感狐疑,惊声道:“他用手一摸就能解了本真君‘望风倒’之毒?”
  宇文冬得意地道:“信不信在于阁下,反正我大哥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冒雨也不会倒,别说是望风,这还不算,他那一摸呀!好处大了,阁下刚现面时不是也施了‘望风倒’之毒么?怎样,人没倒?”
  “万毒真君”怔住了,因为这是事实,怔了片刻,喃喃地道:“他怎会是‘活阎罗’的传人呢?”
  宇文冬心计得逞,越发得意地道:“亏阁下这大年纪,连这点都没想到,一甲子之前的人算什么,武林中不乏几百年前异人的遗命传人。”
  “万毒真君”闭上了口,脸色变的十分难看。
  宇文冬意犹未尽,又道:“阁下的‘消形散’够厉害,但赶不上‘神仙手’的‘消毒散’!”
  “什么‘消毒散’?”
  “专门散毒用的,施之于毒道高手,犹之乎废除一个高手的武功,使一身是毒的变为无毒,而且永远不会沾毒。”
  他越说越玄,别人不怎么样,“万毒真君”可听的心惊胆颤,他一生浸淫毒道,可没听说什么“消毒散”。
  柳杰忍不住要笑出声来,忙道:“兄弟,我们好走了!”
  “走吧!”宇文冬应了一声。
  兄弟俩双双弹身掠出果园,朝没人烟处飞奔,奔了一程,柳杰刹住身形道:“不成,我得找‘吊亡仙子’把事情弄清楚。”
  宇文冬掉头望了望,道:“看,她来了!”
  柳杰回头望去,果见一条织巧人影,飞掠而来,发际那朵白绒花,是很明显的标志,一点不错,正是“吊亡仙子”。
  顾盼之间,来到跟前,柳杰迫不及待地道:“姑娘为什么要阻止在下杀褚雄那狼子?”
  “吊亡仙子”先笑了笑,才慢启朱唇道:“你如果杀了褚雄,‘万毒真君’与‘鬼见愁’会不顾一切地下杀手对付你俩,后果很难逆料,另方面,‘玄天教’势必全力对付你,对方高手如云,你杀也杀不完,以后势将寸步难行!”
  柳杰气呼呼地道:“就为了这一点,值得姑娘以死胁迫在下放手?”
  “吊亡仙子”又笑了笑,道:“当然还有重要的原因。”
  “什么原因?”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顾虑到后果的问题。”
  “姑娘曾说,如果在下杀了他,会遗恨终生,是危言耸听么?”
  “不是,事实真的是如此!”
  “姑娘说话为什么总是藏头露尾?”
  “这是不得已!”
  天下最难耐的事,莫过于心头存谜未揭,对精神是一种极大的困扰,像是生活在阴霾之中,见不到天光日色。
  柳杰有些牙痒痒地道:“如果在下一定要知道呢?”
  “吊亡仙子”敛了笑容,道:“不到时候我不会告诉你。”
  柳杰声音一冷,道:“那就请姑娘以后少管在下的事,别干预在下的行动。”
  “吊亡仙子”冷沉地道:“除非你不想找到‘血手印’!”
  这话极具份量,柳杰为之心头一震疑声道:“姑娘也在找‘血手印’?”
  “一点不错!”
  “姑娘何不见示真正身份?”
  “时辰未到,说出来有害无益。”
  “看来姑娘是什么也不会说的了?”
  “差不多,不过……得看情形。”
  宇文冬冷冷地插口道:“大哥何必求爹爹告奶奶的,人家不说算了,想不通,不去想,便什么事也没有了,我一向就这样。”
  柳杰望了他一眼,心想:“你还不是一样,对身世来历守口如瓶。”
  但他不想戳穿他,口里微“唔!”了一声,又向“吊亡仙子”道:“好,有件事横在心头已经很久了,使在下寝食难安,就是陆庄鬼宅中,童尸玉锁之迷,玉锁被姑娘带走,这件事该有个交代吧?”
  “吊亡仙子”脸上变了色,抬头望着天,似乎在想什么,久久,才收回目光,望着柳杰期期地道:“你一定要知道?”
  “是的,希望姑娘别再说时候未到。”
  “那玉锁关系你的身世!”
  “身世?”柳杰怦然心惊,自己不是柳仕元的儿子么,难道这当中又有什么蹊跷?心念之中,激动地道:“这话怎么说?”
  “吊亡仙子”精神一黯,瞥了宇文冬一眼,低沉地道:“那玉锁证明了陆庄内宅床上的童尸,不是陆大侠的儿子。”
  柳杰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噤,颤声道:“那是谁的儿子?”
  “吊亡仙子”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是柳仕元大侠的骨肉!”
  柳杰似遭雷击般地一震,狂叫道:“那怎么会?”
  “但事实证明,那玉锁上有柳家的标记,是特别请巧匠雕琢的,一点也假不了,好在没被仇家发现。”
  “可是,在下……在下……”
  “你不是柳仕元的儿子!”
  柳杰心神俱颤,向后退了一个大步,圆睁星目,大叫道:“那在下该是谁的儿子?”
  “吊亡仙子”咬着牙,红着眼,道:“你是陆家的遗孤!”
  有若五雷轰顶,柳杰身躯晃了两晃,眼前一阵黑,几乎栽了下去,这么说,柳仕元临终的话没有错。
  眼前,又呈现那些垒垒的白骨骷髅,那些是他的亲人、家人,已经含恨了二十载……
  宇文冬脸色大变,抓住柳杰的手,颤声道:“大哥,大哥,把话……问清楚!”
  泪珠,滚下了两颊,但眸中的光焰,却使人不寒而栗,又一次刺骨锥心的痛苦,灵魂像是被剥离了躯壳。
  “吊亡仙子”怆痛地道:“我不该现在告诉你的,但你一定要问……”
  柳杰猛一挫牙,厉声道:“姑娘何以知道这桩秘辛?”
  “吊亡仙子”努力一咬牙,道:“你奉柳大侠遗命到陆庄收骨,想也想得到这重关系。”
  “那……那在下该姓陆?”
  “是该姓陆,不过……”
  “不过什么?”
  “你目前不能改姓,因为凶手还没露出原形,身份暴露,又将节外生枝,再方面,你姓柳……也可说是报柳大侠的恩义于万一,你是他抚养长大的。”
  “可是……可是……柳大侠的孩子,怎会死在陆庄?”
  “舍子救孤!”
  柳杰的身躯又晃了晃,如果不是宇文冬拉住,他真的会栽了下去,他咬牙振作了一番,颤抖着道:“姑娘怎会知道?”
  “据理推断,因为别无解释!”
  “这……这……”
  “不必太过悲伤,只有面对事实,既成的事已无法改变。”
  “姑娘……可知道‘血手印’的来历?”
  “正在努力查证!”
  “凶手并非真正的‘血手印’,他……他是冒充的。”
  “这一点我已经知道了!”
  “姑娘又是怎么知道的?”
  “对不起,我无意中听到你兄弟俩在破庙中的谈话。”
  柳杰默然了片刻,又道:“记得在鬼宅中,姑娘阻止在下收埋骸骨,曾说过一句话,说是这桩血案会有人出面清理,是谁出面清理?”
  “吊亡仙子”沉吟着道:“这……此一时,彼一时,因为当时……还不知道你的身世,只好……随口那么说,其实没那回事。”显然,这是言不由衷。
  柳杰瞪着泪眼,略不稍瞬地盯着“吊亡仙子”,沉凝地道:“姑娘与陆家是什么关系?”
  “吊亡仙子”似乎早料到他有这一问,不假思索地道:“关系是有,但目前还不能告诉你?”
  柳杰吐了口气,又问道:“姑娘与‘行尸女’又是什么关系?”
  “吊亡仙子”考虑了片刻,才幽幽地道:“她是我娘!”
  柳杰颤声道:“是令堂?”
  “嗯!是不错,但你得守住这秘密。”
  “听……柳大侠说,家母已嫁人了,是真的么?”
  “嫁人……嫁给谁?”
  “他老人家没说!”
  “我……也不清楚,不过想来绝对不会。”
  “为什么?”
  “我无法回答你!”
  “柳大侠又遗命不许报仇,为什么?”
  “吊亡仙子”粉腮一变,后退了两步,好半晌才道:“我不知道!”
  柳杰大声道:“看样子姑娘是知道的,为什么不肯告诉在下?”
  蓦在此刻,一条人影,从数丈之外划空掠过,太快了,有如掠鸿一瞥,根本看不清是男是女。
  “吊亡仙子”突地匆匆道:“我该走了,以后再见!”见字尾音还荡漾在空际,人已飞闪而去。
  柳杰大为震惊,这疾掠而过的身影是谁?
  为什么“吊亡仙子”匆匆离开?“追!”心念一动,连招呼宇文冬都来不及,便弹身追了下去。
  宇文冬也跟着飞驰。
  追了一程,对方鸿飞冥冥,不知去了哪里。
  柳杰停下身形,口里直发喘,并非真力不济,而是紧张过分。
  宇文冬跟踵而至,口里道:“大哥,我的心快要跳出喉头了!”
  柳杰可没心情再欣赏他的调皮话,茫然望着空处直发愣。
  宇文冬摇摇头,自顾自地道:“这女子太神秘了,大哥,你一点也想不出她该是什么来路?”
  柳杰道:“无法想起,连身世都是刚刚才证实的。”
  “一定有关系的,她知道那么多……”
  “当然是有!”
  “我最恨藏头露尾的人,说话为什么喜欢故神其秘。”
  柳杰突地一跺脚道:“我要独立复仇,决不假手他人!”
  宇文冬斜起眼道:“大哥,连小弟我也不要么?”
  柳杰目光仍望着空际,悠悠地道:“兄弟,你何必淌这浑水……”
  宇文冬嘟起嘴道:“大哥,你不要我了?”
  柳杰收回目光,苦苦一笑道:“兄弟,没那样的事。”
  宇文冬突地沉下声音道:“大哥,你喜欢她么?”
  “她,谁?”
  “吊亡仙子!”
  “这是什么话?”
  “依我看……哼!她可能是爱上了大哥你,所以才插手管这事,偏偏故示神秘,其实,恐怕她与大哥什么关系也扯不上,我就疑心……”
  柳杰白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不会有这样的事,她从没表示!”
  口里说,心里可起了涟漪,拜弟说的,不能说全无道理,女人心,海底针,根本无法捉摸的。
  宇文冬吁了口大气道:“我不是瞎说,我看得出她在有意无意之间,表露出关切之情。”
  柳杰心中又是一动,但此刻由于身世被揭,心乱如麻,不愿争辩,冷漠地道:“我们不谈这些……”
  宇文冬任性地道:“我偏要谈!”
  “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要知道你的心意。”
  “我不想谈!”
  “好,好,别生气,不谈就不谈!”一张嘴翘起老高。
  柳杰感觉得自己的口气重了些,歉意地道:“兄弟,原谅我心情不好!”
  宇文冬立即换上笑容道:“大哥,我知道,是我任性了些,你就是打我,我也不会生你气的,你想谈什么?‘血手印’?报仇?……”
  柳杰皱着眉头道:“我要查出她母女的来历!”
  “怎么查法?”
  “有个人可问!”
  “谁?”
  “我们上路吧!到了你就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
  “你忘了我带给你‘人魔张驼’的口信,你该回家。”
  “不,我不要回那倒霉的家。”
  “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就是不要回家。”
  “魔驼是你的家人?”
  “唔!”
  “他口中说的主人就是令尊?”
  “算了,我不要谈家里的事,走吧!”
  “人魔张驼”虽说声名狼藉,但可算是当今武林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居然奉宇文冬之父为主人,那他的父亲不用说更是煊赫无比,会是谁呢?既然他不愿提,柳杰也懒得追问,两人上了路。
  宇文冬那一副化子装束,怕惹人注目,与柳杰保持了一段距离。
打印本文 打印本文  关闭窗口 关闭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