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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血染青竹洞 | |
作者:独孤残红 文章来源:独孤残红作品集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3/8/12 7:44:02 文章录入:凌妙颜 责任编辑:凌妙颜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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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感到震惊与惶恐。 武林罩上了一片阴云。人们意识到,在武林中即将有重大的事情要发生。 而,这即将发生的事,谁也无法阻止,谁也无法避免。 西口岸,东去五十里,有座沙口小镇。 镇外,有一间农舍。 柴扉门,小院。 鸡棚,猪圈,杂房,堂屋。 堂屋里,一间小房。 院子里,一对中年夫妻正忙着截猪菜。 小房里,钟老雕和王小娟对面而坐。 钟老雕小心翼翼地从包袱中,取出小泥人像搁到桌上。 “这是洪小八给你的定亲信物。”钟老雕指着小泥人像道。 “唷,真是漂亮极了!”王小娟拍手嚷道。 她,今年二十九岁,身材高挑,柳眉杏眼,颇有几分姿色,只是心性高傲,说话有些混沌。就因为这个原因,当年她虽是青竹帮老二的女儿,却高不攀、低不就地到这个年纪还未嫁出去。 钟老怪道:“这是洪小八的本命像,像里还有他的生辰八字呢。” “太好了。”王小娟双手捧起小泥像看了又看,“哎,真还有些象那个混小子。” “你真愿意嫁给他?”钟老雕担心地问。 “我不愿嫁给他,还会要你去提亲?”王小娟抿抿嘴唇道:“那混小子只要不流鼻涕,收拾起来倒也是挺英俊的。” “这个请姑娘放心,钟某是神医段一指的好友,待姑娘与洪小八成亲之后,我带你们去京城找段一指,保管一剂药下去,洪小人下辈子也不会流鼻涕了,不过……” 王小绢翘唇笑道:“只要他流鼻涕的事能解决,还有什么‘不过’的?” 钟老雕叹口气道:“那小子有点儿混,我是怕你日后降不住他,可就有得苦头吃了。” 王小娟呵呵一笑:“这没问题,我就喜欢那小子有点混,我曾经和他混过一次,他还不是本姑娘的对手,只要他肯嫁过来……” “不是他嫁过来,是你嫁过去。” “只要他肯把我嫁过去……” “哎呀,不是他肯把你嫁过去,是你目己嫁过去。” “不管是怎么嫁过来,嫁过去,”王小娟神气地晃着头,“只要他敢娶我做老婆。我保准三天之内便将他治得服服贴贴,叫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要他跪着,他就不敢站着。” 钟老雕点头道:“要是这样,我就放心了,也了却了我一桩心事。” 王小娟道:“咱们什么时候可以成亲?” 钟老雕想了想道:“待丐帮完成了一件大事之后。” “什么大事?” “这个……哦,咱们回到帮堂再说吧。” 王小娟扭头看看窗外:“春雨这鬼丫头,叫她去打听一下消息,怎么还不回来?” 钟老雕站起身道:“我看咱们还是……” 此时,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春雨,气喘吁吁地从房外闯了进来。 “大事不好了!丐……帮出事了!”春雨神色惊慌。 “怎么回事?”钟老雕唬起脸问。 “丐帮岳阳分舵被人烧了,五名护法乞丐被杀死在七星庙外。”春雨道。 “真有这回事?”王小娟抓住春雨双肩。 “哎……唷!”春雨皱着眉。“大家都……这么说,不会有错。” “这就怪了。”钟老雕凝眉道:“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烧丐帮岳阳分舵?” 王小娟眸光如同利刃:“不管是谁,我一定要找出他,将他碎尸万段……” “算了吧。”钟老雕道:“丐帮天下第一大帮,眼线遍布大江南北,高手如云,还用得着你操心?咱们还是赶快国回帮堂吧。” 春雨急忙道:“钟爷言之有理。小姐,咱们回去吧。” “不。”王小娟翘起上唇,“我现在既已收下了洪小八的本命像,就已是丐帮的人了,丐帮的事我又怎能不管?这份心,我是操定了。” “小娟,听我说……”钟老雕道。 “钟爷爷,我要做的事,没人能阻拦我。”王小娟斩钉截铁地打断他的话。 钟老雕犯难了。他知道小娟姑娘的脾气,可又担心她的安危,又怕她不明究里把事情闹砸。 他想了想道:“小娟,我并不是一定要阻拦你,可你是个大姑娘……再说你与洪小八已经定了亲,按规矩在拜堂成亲之前,你是不能与洪小八见面的,万—……” “请你尽管放心,本姑娘绝不会有什么为难之处。”王小娟说着,抿嘴一笑,转入帐帏之后。 钟老雕不知所故,瞪圆了老花眼。 春雨丫头嘿嘿傻笑。 须臾,帐帏挑开,一位少年公子翩翩而出。 钟老雕看呆了眼。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了这手绝妙的易容术? 王小娟挥动着手中的折扇,哦吟道:“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钟老雕禁不住拍手道:“妙哉,妙哉也!” “这下您可放心了?”王小娟脸上绽出笑容,又扭头对春雨道:“傻丫头,还不赶快换装与小姐去丐帮一游。” 姑娘改容游丐帮,可也算是天下一奇闻。 天下之大,当是无奇不有。 青竹山。 山如其名.山上山下尽是丛丛翠绿的青竹。 怪竹洞。 洞如其名,洞内、洞外长满着参差不齐,色泽不一的怪竹。 洞口,两扇包铁皮的铆钉大门。 门楣石壁上,三条石雕的怪蛇,围盘着“青竹帮”三个擘窠大字。 青竹帮总舵堂就在这里。 钟老雕顿步在竹林道上,竖起了双耳,老雕似的犀利目芒,缓缓从竹林中扫过。 整个竹林没一丝儿响动,连一声鸟鸣也没有,就象是一座被封死了的坟墓。 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往日的青竹山不象这么沉寂。 他感觉到了静寂中隐藏着的冷森杀气,不觉全身一抖。 丐帮岳阳分现遭人袭击,难道这伙人又找上了青竹帮? 他身形一闪,掠入竹林,悄然潜行到怪竹林中。 拨开竹枝,凝目窥视。洞口前,两名头扎绿巾的帮丁侍立左右,洞内,灯火明亮。 一切正常,没有异样。 钟老雕沉思片刻,后退十余步,从衣兜中摸出一包药粉撒在草丛中。 俄顷。响起了沙沙沙沙的声响。 无数条拇指粗,长尺许,通身碧绿有竹节斑纹的青蛇,昂首游吞信到钟老雕身旁。 钟老雕在手掌上擦了一点药粉,抖手拎住两条蛇,塞入袖内。 这蛇,名曰青竹蛇,性猛烈,其毒性剧烈无比,青竹帮人用祖传秘法豢养此蛇,作为护帮灵物和制敌的武器。 这也是青竹帮,为何要将总堂设在竹山林中的原因。 钟老雕立起身,解开背上双钩兵器的暗扣,踏步出林,走向怪竹洞帮堂大门。 他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江湖,知道有许多人毁帮丧命,都只为了一时大意,因此保持警觉,防患于未然,是很有必要的事。 这一次,他算是做对了。 “钟爷,您老回来了。”门旁帮丁恭身问候。 钟老雕轻“嗯”一声,走进门内。 帮堂里,二十四支火把在熊熊燃烧。 火光照亮了正壁上的一幅青蛇神像画,和端坐在画下两张靠椅中的青竹帮帮主黄青云、两面蛇王梁信生,及分立在靠椅两旁的八名绿巾帮丁。 钟老雕拱起双手:“黄帮主。” 黄青云凝身未动,也没答话。 钟老雕目光转向梁信生:“二弟。” 梁信生嘴唇扯动了一下,眼皮一连几眨。 钟老雕登地退后数步。 青竹帮果然出事了!黄青云、梁信生和八名绿中帮丁都已被人制住了穴道。 来人能将二弟梁信生制住穴道,其武功深不可测,但不知是什么人? 对方制住帮主和二弟,静坐以待,此堂厅中必然已布下陷阱。 对方目的何在? 心念转动之间,靠椅两侧画像布帘后走出两个蒙面人。” 蒙面人一男一女,黑、红面巾,看不分庐山真貌,m但从其逼人的气概,可知二人武功卓著,绝非等闲之辈。 急回首,洞口已横立着四个蒙面汉。领头的一个,目光精芒毕射,一望而知是个武林一等一的高手。 “你们是谁?”钟老雕厉声唱问。 “你不必问。”男蒙面人的声音又低又沉,听起来有点怪异。 “你们想干什么?”钟老雕又问。 “想向阁下讨一件东西。”女蒙面人的声音又甜又脆,听起来令人心荡。 钟老雕困惑地问:“什么东西?我有什么你们想要的东西?” 男蒙面人沉声道:“洪小八交给你的小泥人像。” 钟老雕心弦一震:“他们要那小泥人用干什么?” 急切之间,话冲口而出:“那是洪小八交给咱们小姐的定亲信物,你们要它干什么?” “这不干你的事。”男蒙面人道:“我们并不想干涉小姐和洪小八的亲事,你可以叫洪小八另送一件定亲情物给你们小姐。” “可是……”钟老雕想说明原委。 男蒙面人冷声截住他的话:“只要你将小泥人像交出来、我们决不会为难贵帮。” 女蒙面人接口道:“如果阁下不肯交出小泥人像,青竹帮堂便会血流成河。” 钟老雕心陡地一凉。他很难相信这句充满血腥的话,居然出自这红纱巾女人之口。 他定了定心神道:“小泥人像虽是洪小八给小姐的定亲信物,但为了本帮的安危,交给你们也没有什么不可,只是这小泥人像我已经……” 话音突然顿住,如果说出小泥人像已交给小娟,这伙人转去追杀小娟,事情就麻烦了,他一时想不出主意,只好闭口不语。 男蒙面人逼前一步:“怎么说?” “小泥人像不在我身上,我已经弄……丢了,不信,你们可以搜我的身。”钟老雕一边说着,一边动手解衣扣,装出要让对方搜身的模样。 实际上,他在暗中准备动手营救二弟和帮主。 他正待出手,蓦地,梁信生涨红了脸迸出一声大喝:“快走!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梁信生及时冲开哑穴,向钟老雕发出了警告。 钟老雕与梁信生出生人死数十年,自然知道他告警的意义。与其大家一块死,不如留一人报信,也好让帮中兄弟和武林各帮朋友知道实情。 钟老雕托地跃起,双袖一抖,两条青竹蛇从袖内射出,如两道绿色的电光射向男女蒙面人。 与此同时,钟老雕旋身转体拔出背上双钩,直刺向横立在洞口的四个蒙面汉。 男蒙面人劈手一掌将青竹蛇击毙在足下,身如旋风刮离地面。 女蒙面人从袖口拎出一块小手帕一扬,青竹蛇立即萎顿在地,身子如幽灵反旋飘起,掠向洞口。 “当!”钟老雕左钩一虚晃,钩在领头蒙面汉的双刀上一点,双腿卷缩,身如星丸,从蒙面汉头顶上空飞出洞外。 领头蒙面汉的武功并不在钟老雕之下,只是一时大意,中了钟老雕的暗渡陈仓之计,不觉狂舞着双刀哇哇大叫。 姜还是老的辣! 钟老雕几个跳跃,已抢入洞外怪竹林中。 身还未落地,脑后风声呼啸,男女蒙面人已一前一后追到。 钟老雕心中大骇,男女蒙面人的武功已大大超出他的预料,若不是二弟刚才告警,自己贸然出手救人,此刻肯定已和二弟一样,是对方的阶下囚了。 他抿唇发出一声尖厉刺耳的唿哨。 “嗖嗖嗖!”草丛中青竹蛇如同集密的利箭射向空中。 “退后!”男蒙面人发出警告,双掌倏然齐拍。 女蒙面人空中急翻身,抖袖撒出一团白粉。 一阵“嘶嘶”的吓人的鸣叫。 一股浓浓的恶臭血腥气息。 怪竹林逐渐平静下来。 凌天雄缓缓摘下蒙面巾,凝视着地面默然无声。 地上蜷缩着近百条死去的青竹蛇,碧绿的蛇身已变成了乌黑色,还散发着恶心的臭气。 更令人心悸的是两具蒙面汉的尸体,脸部和裸露的肤肌都呈乌黑色,而且已开始溃烂消化为血水,其死相之惨,非常人所忍见。 胡玉凤贴近凌天雄柔声道:“庄主,人已经逃走了,也就算了。没想到那老贼。居然会用青竹蛇来做挡箭牌,真是大意失荆州。” 凌天雄咬紧了嘴唇,苍白的脸十分难看。 甜玉凤扭扭腰肢,柔若无骨的手臂象蛇一样滑上凌天雄的肩膀:“你是为这两个死去的手下伤心?人都会死,死是必经之路,只是或迟或早而已,他们能为庄主而死,实是他们的荣幸。” 凌天雄抬手拨开她搭上肩膀的手,沉声道:“你刚才使的是唐门秘门绝毒‘化尸蚀骨粉’?” “好眼力。”胡玉凤点头道:“想不到庄主对施毒也是如此精通,等一会,这两具尸体就会化为一滩血水,变有形为无形了。” 凌天雄眸子里闪烁着冷芒:“谁让你使用这种绝灭人性的毒物?” “哎呀,”胡玉凤娇滴滴地道:“我要不使用此毒粉.刚才我早就让青竹蛇咬死了,难道你愿意我给青竹蛇咬死吗?” 凌天雄一时语塞,无言答对。 胡玉凤一双亮亮的燃烧着火焰的眸子盯着他:“如果你真愿我死,只要你一句话,我将毫不犹豫地将剑插入自己的心脏。” 她说着,抖手从腰间拔出一柄短剑,对准了自己的胸膛。 凌天雄定定地望着她。 这女人真肯无缘无故地为自己而死? 她是疯了,还是存心在捉弄自己? “怎么样?”她笑容可掬,仿佛是在玩游戏,“你开口呀,开口呀。” 他阴沉着脸。他当然不能开这个口。 “不开口?”她横波浅笑道:“不开口就是默认对不对?我要为你而死。” 她双手猛然握住剑柄,将短剑插向自己的心脏! “不要!”他倏地抓住她的手腕,夺下短剑。 她是认真的,轻薄的红纱罩衣内,可清晰地见到从左乳胸罩里渗出的鲜血。 她微翘上唇,轻抿浅笑道:“谢谢你关心我。” 他困惑地问:“你为什么要这样?” 她用充满着真挚和狂热的口气道:“我要让你相信,我愿意也能够为你而死。” 他全身陡地一颤。 他已相信她的话,但同时又感到了一种悄然逼近的危险。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胡玉凤温柔地同道。 她知道凌天雄已经相信了自己,一个男人只要相信了她,就将必定会成为她的奴隶。对这一点,她是深信不疑。 刚才这一幕,只不过是她一场精心的表演。她了解凌天雄的个性和武功,他决不会让一个女子当着他的面为他而将剑锋插入自己的心脏,她的表演只是有惊无险。 她成功了。但,这只是她计划的开始。 要完成这个计划,对她来说,则是任重而道远。 凌天雄沉声对她道:“我要去找钟老雕,从今天起你不用再跟着我。” 他的态度并未出胡玉风所料,或者说是正在她所料之中。 于是,她抿抿嘴唇道:“你想赶走我或是避开我,这都办不到。” 凌天雄对她的话似乎感到有些吃惊,怔怔地看着她。 胡玉风扬起秀眉:“我不仅是你娘和郡主娘娘派来帮你的,而且也是真心愿为你献身的女人,因此你不能拒绝我的帮助,实际上你也少不了我的帮助,因为你有许多事需要我替你去做,许多罪名需要我替你去顶,不要忘了楚天琪还在京城等候着你的消息呢。” 她的亮的眸子看着他,话语中充满了阴谋与诡秘。 他听出了她话中的弦外之音,不得不承认自已确实无法拒绝她的帮助,但他仍感到一丝莫名的恐惧和不安。 她靠近他身旁,取回短剑插入腰囊,蹙眉道:“据钟老雕刚才所言和表现,他一定已将小泥人像交给王小娟了。” “王小娟是谁?” “王小娟就是与洪小八定亲的那位青竹帮小姐。” “不知王小娟现在何处?” “如果我猜得不错,王小娟此刻一定在丐帮岳阳分舵。” 凌天雄扁了扁嘴唇:“为什么?” 胡玉凤抖抖衣袖道:“王小娟未与钟老雕一同回帮堂,她一定是听到丐帮岳阳分舵被烧的消息,赶到岳阳城去了。” 凌天雄心里很佩服胡玉凤的精明,嘴里却道:“你就这么肯定?” 胡玉凤点着头:“当然。因为我是女人,最懂女人的心。” 凌天雄不再多言:“咱们立即再去岳阳,一定要赶在钟老雕之前找到王小娟。” “好吧。”胡王凤道:“庄主先行一步,这里的事留给我来处理。” 凌天雄目芒一闪:“不行。” 她瞪着迷人的明眸:“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 “我不允许你再胡乱杀人。” “打蛇不死,后患无穷。” “丐帮分舵滥杀无辜,我已警告过你了。”凌天雄声音变得冷峻,“你若再犯,我决不会饶你。” 胡玉凤针锋相对:“我也已告诫过你,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你放走姚万应,彭雪娥和姚阿毛,若泄露消息让丐帮抢先得到小泥人像,后果则不堪设想。” 凌天雄肃容道:“你大开杀戒,若引起各派与鹅风堡对立,武林大乱,后果也将是不堪设想,难道我娘和郡主娘娘没向你交待过?” 胡玉凤低下头:“我知道了。其实,我这样做都是为了庄主……” 她说话的语调和神态,象是在认罪,忏悔,又象是在解说,分辨,娓娓动听,楚楚怜人。 凌天雄语气变得柔和:“答应我,不要再随意杀人。” 她象个听话的小孩,轻嗯一声,点点低下的头:“我答应你。”—— 凌天雄身形一晃,已越过怪竹林,朝钟老雕消失的竹林山坡逝去。 胡玉凤眯着眼,瞧着地上一堆堆蜷缩的青竹蛇和两具正在消化成血水的尸体,绽出一丝阴残的冷笑,发出一声会心的呻吟。 她转身走出林外,走向垂手等候在林道上的领头蒙面汉。 她在领头蒙面汉面前站定,低声道:“将青竹帮堂里的人全都杀了。” “凤嫂……” 她没容许他继续说下去:“事情干完之后,将手下支开,我在前面竹林中等你。” 领头蒙面汉怔怔地看着胡玉凤,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 “去吧。”胡玉凤挥挥手,举手之间,红衫撩起,露出片凝脂般的酥胸。 “是。”领头蒙面汉象馋猫一样舔舔嘴唇,吞下一泡口水。 胡玉凤扭转腰身,飘然消逝在林道间。 领头蒙面汉刷地拔出腰间的双刀,对立在远处的数名蒙面汉嚷道:“随我来!” 色胆包天,此话不假。 领头蒙面汉因迷恋胡玉凤的妖艳美色、而忘却了对冷面庄主凌天雄的恐惧。 蒙面汉闯入怪石洞青竹帮帮堂。 两声惨号,两道飞溅的血柱。 守在洞口的两名青竹帮帮丁,已横身在血泊之中。 领头蒙面汉走到神台前站定,冷冷的目光扫过黄青云和梁信生的脸:“在下是奉命行事,二人到了阴曹地府,可不要怪在下刀剑无情。” 黄青云脸上露出一丝绝望与惶恐。 梁俊生面含微笑,仿佛未把生死放在心上。 领头蒙面汉手中双刀轻轻一磕:“不过,你们尽可放心,我刀法很好,会让你们死得很痛快,绝无痛苦。” 一声轻喝,双刃寒芒骤起、劈向呆立在神台靠椅两侧的八名绿巾帮丁。 没有抗拒,没有惊叫。 只是连续的几声“卡嚓”声响,人头应手而飞。 领头蒙面汉仍立在原地,双刀外垂,仿佛不曾动过。 八颗绿巾帮丁的人头滚落在领头蒙面汉的足下,鲜血却溅了黄青云和梁信生一身,领头蒙面汉身上滴血未沾。 “冬冬冬!”八名绿巾帮丁的无头尸身砰然倒地。 黄青云瞪直了眼。 梁信生眼中闪过一道光亮。 领头蒙面汉冷声道:“该轮到你们了。” “慢!”梁信生突然开口道:“若老夫猜得不错,你当是当年南天秘宫的第五号杀手,双刀追魂手丁义,对不对?” 领头蒙面汉退后一步,默然片刻,抬手摘下蒙面罩:“不错,我就是双刀追魂手丁义。 现在你知道也无妨,反正你马上就要变成一具无头尸体了。” “果然是你。”梁信生道:“如此说来,这些蒙面汉都是京都大内侍卫了?” “那倒不是。”丁义摇摇头道:“他们和我一样都是禁军侍卫。” 梁信生皱起眉道:“你什么时侯当上了禁军侍卫?” 丁义道:“我早已归顺在楚统领手下了。” 梁信生目光一连几闪:“是楚天琪派你们来毁我青竹帮堂的?” 丁义阴沉下脸:“两面蛇王,你未免问得太多了。” “你要杀我?” “那还用说。” “你要是这样杀我,我死不瞑目,死后变成厉鬼也饶不了你。” “你想怎样?” “解开我的穴道,让我与你放手一搏。” “哈哈哈哈,”丁义放声大笑,“你以为你会是我的对手吗?” 梁信生扁嘴道:“我看你功夫也强不到哪里去。” 丁义目透凶光:“你敢小看我?” “你刚才就连我大哥一钩也挡不住。”梁信生故意翘起白胡须。 “刚才我是一时大意。”他说的确是事实。 “还在说大话,双刀追魂,我看是徒有虚名。”有意激怒对方。 “老匹夫!”丁义果然被激怒。 “如果你敢与我交手,十招之内老夫定可取你性命。” “哼!如果不能呢?” “老夫让你迟凌处死。” 丁义目光扫过四周。 帮堂石洞无有退路,只要将洞口封死,梁信生纵有通无本领也插翅难飞。 “好!”丁义沉声道:“我归顺楚统领后,好久没做过这种杀手买卖了,今天我要用南天秘宫杀手的规矩来杀你,我要让你死得口服心服。但,你会死得很痛苦,非常的痛苦,我要先剥你的皮,抽你的脚筋,然后再……” 梁信生叫道:“别光说不动手。解开我的穴道,放马过来!” “别急,我会的。”丁义举起左手向身后的侍卫发令,“封住洞口,关上大门。” “是”。 包铁皮的榆木大门在绞盘声中徐徐关上。 六名摘下了头巾的侍卫,横刀立在门前。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南天秘宫的杀手都曾经过严格的训练,从不做无把握的买卖。 丁义有把握取胜。 他和梁信生交过手,也知道对方的功底。他确信自己能在三十招之内将对方制服。 他并没有过高地估计自己。实际上,他只须二十招便能击败梁信生。 丁义没有过高地估计自己,梁信生也没有。他知道自己不是丁义的对手,二十招之内必会见败。 既然如此,何不图个痛快?横竖是一刀,又何必受此凌辱之苦? 凡事必有其道理。梁信生之所以这样做,自然也有他的道理。 武功是实力,心计也是实力,实力的依靠是武功的高低和应变的机灵。 丁义相信自己的武功却忘却了后者,因此、此局注定他要失败。 丁义上前解开梁信生的穴道,然后退至洞厅中央:“来吧!今日让你见识见识南天秘宫的武功。” 梁信生坐着没动,手伸向搁在椅旁的长剑。 丁义锐利的眼光盯着他的手腕,以防偷袭。 梁信生抓起了剑,连同剑鞘一同抓起。 丁义心念急闪,他抓剑鞘干什么? 连鞘剑猛地敲在黄青云坐的靠椅上。“哗啦!”一声响亮,黄青云和梁信生坐的靠椅倏地往后倒下,倒向神台中央裂出的暗洞口。 “呀!”丁义一声怪叫,双刀脱手飞出。 当!当!双刀击在石壁上,溅起两朵耀目的火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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