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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魔女月梅           ★★★ 双击滚屏阅读

第十七章 魔女月梅

作者:倪匡    来源:倪匡作品集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7/9/7
  罗征故意放沙了喉咙,大声呻吟了一下,然后恢复原来的口音,叱道:“姓鲁的,你要是再出一声,我立即便送你上西天去!”
  这两句话一讲完,睦见人影闪处,半残徐云娘和鲁火虎两人,已然出现。两人原是一清早不见了鲁游,又听得山上“轰”然巨响,只当罗征和方幽兰两人,已然中伏身亡,所以才好整以暇,慢吞吞地走了上来,待到听得罗征那一声大喝,才知道敌人原来未死,这才大吃一惊,急忙赶过,一到,便见自己儿子鲁游,被罗征踏在脚下,而罗征一点事都没有,连方幽兰也是毫未受伤,一时之间,想不通是怎么一回事,再加刚才又曾听得几声呻吟,也未想得到鲁游实在早已作法自毙,死在“子母三连环神雷”之下。
  徐云娘一见爱子又落在人的手中,不禁怒极,鲁火虎老奸巨猾,看出罗征所踏之处,正是鲁游背心后面的“灵台穴”。
  那“灵台穴”在项上大椎下数第六骨节之内,又称“人心穴”,人身要穴,除了头顶的“百会穴”总督全身奇经八脉以外,便是“灵台穴”,所以连忙叫道:“罗侠士足下留情!”
  罗征只是冷冷一笑,并不言语,鲁火虎又道:“咱们三人,与贵派并无冤仇,尊驾何必迫人太甚?”罗征听他讲出这样的话来,不由得迸出了一阵笑声,充满了轻视与卑夷,道:“笑话!方姑娘好端端地在艳魂堡中,是谁将他擒来此处的,偌大一座艳魂堡,又是谁将之夷为平地的?我义兄又是死在谁的手中?”
  三个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鲁火虎面色一变,道:“但我若不指点出路,只怕你们两人,仍是离不了此处!”罗征仰天一笑,道:“鲁火虎,你带我们出巫峡,我便还你脚下之人如何?”
  鲁火虎求之不得,急切间也未问清罗征话中,并未讲还他鲁游,而只是:讲还他“脚下之人”,忙答应不迭。罗征为人,极重信义,虽是对着鲁火虎这;样人人得而诛之的江湖败类,也不愿意轻易失信,是以才如此说法,见鲁火虎果然未曾察觉,便道:“就相烦你们带路!”
  鲁火虎徐云娘两人对望一眼,铁杖一点,便向前跃去,罗征足尖一挑,将鲁游的尸体挑了起来,挟在胁下,和方幽兰跟在后面,走了个多时辰,已然翻过了那座山头,再向上走了一会,已将到巫峡纤道,鲁火虎突然站住,道:“再向前去,已无埋伏,尚望尊驾勿忘所言!”
  罗征道:“当然不会忘记,给你!”随着一个“你”字,将鲁游的尸体,直向鲁火虎抛去。鲁火虎伸拐一搭,罗征那一抛,并未用力,被鲁火虎一搭便中,徐云娘急上前掀开那件上衣,叫道:“游一”下面一个“儿”字尚未出口,已然发现鲁游早已死去!鲁火虎和徐云娘心中一怒,实是非同小可,“刷”的抬起头来,望住罗征看了好半晌,才迸出了两个字,道:“好哇!”
  罗征冷笑一声,道:“本来就不坏。”鲁火虎劈雷也似大喝一声,“呼”的一杖,横扫而至。
  即使是罗县胃悟娜匕气秘笈“的奥妙,鲁火虎亦非罗征对手,更何况罗征一夜之间,功力精进,一见杖到,手臂向下一沉,已经将铁拐抓住,刚好看到徐云娘单足跳跃,向方幽兰扑了过去,顺势内力疾吐,手臂向外一挥,将鲁火虎连人带拐,一起挥了出去,身子如断线风筝也似,不由自主,恰与徐云娘相撞,”砰“的一声响,徐云娘胃出丈许开外,跌在地上。这一撞,不但有罗征将鲁火虎挥出的力道,而且还有鲁火虎本身挣扎的力道,徐云娘哪里禁受得住?早已骨折筋裂,受了多年来胡作非为之纤!
  鲁火虎的去势受徐娘一阻,便缓了许多,抢出五六步去,便已站定,罗征向前跨了两步,相隔丈许,对面而立,鲁火虎面色铁青,满头大汗,方幽兰来到罗征身边,一拉他的衣袖,道:“征哥,此人妻儿全亡,报应也受够了,咱们走吧!”
  罗征冷冷地道:“鲁火虎,你听到了没有,方姑娘以德报怨,反要我饶你一命,只要将那本你仗以害人的火药奇书交出,由我毁去,便可由你自去!”
  鲁火虎头上青筋,爆起老高,站在那里,恍若无闻,罗征怒道:“你要是不知一”才讲到此处,突然见鲁火虎面色大变,由青而白,由白而黄,身子也向么侧倾斜,连忙一步窜过,伸手一探鼻息,鲁火虎早已因为明知不是对手,又!以己之意,度人之心,以为罗征和方幽兰两人,不知要怎么折磨他,所以竟“自断经脉而亡,竟连方幽兰和罗征两人所言,要饶他一命的话,都未曾听到!罗征见巫山三残全已死去,在三人身上,搜了一遍,不见那本据说是宋朝时东京第一火药手,后来成为梁山泊一百零八将之一的轰天雷凌震所着的那本奇书。唯恐有些人听得巫山三残已死,便心存觊觎,一探手,拔出了方”瓢幽兰腰际的蝉翼剑,手腕一抖,将剑抖得笔也似直,在一块岩石之上刻道:“害人者终将害己,巫山三残已死,火药埋伏未去,来人切记止步”留作警告。但是那本书,对黑道上人物,诱惑力实在太大,以致后来不断有人前去寻找,大多数皆死在巫山三残生前埋伏之下,后来埋伏皆爆炸,也因巫山三残这本书视同性命,藏得极为隐秘,因此自始至终,未能有人能以发现,从此失传!
  却说罗征将字刻好,伸手一按蝉翼剑,向着方幽兰,微微一笑,脱离了险境,两人心头甜蜜无比,方幽兰迎风向山上跑去,不消片刻,已然来到了山顶之上,俯视长江,蜿蜒曲折,两岸尽是崇山峻岭,令人豪意陡生,两人临江而立,好一会儿,还是不想离开,方幽兰从未来过这号称天府之国的四川,纤指一伸,指着那层层叠叠,连绵不绝的山峰道:“征哥,你住过的青城山在哪里?”
  罗征道:“在这里怎能看得见?方堡主不知如何,我们何不上青城去,若是动起手来,也可多个帮手?”
  方幽兰本就不放心父母远出,一听此话,自然道好。两人寻途下山,雇了一艘木船,在长江行了一日一夜,尽情领略了一番“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风光,又转为陆路,直向青城山而去,才到青城山脚下,两人便听得一阵急促而又茂密的琴声,才入耳时,还是细细袅袅,但是转瞬之间,已是黄钟大吕,响遏行云,每当琴弦“铮”的一下,人的心头,便要为之一跳。
  方幽兰一听,心中便是一怔,失声叫道:“啊!”罗征也听出那琴声有异,不像是普通雅士在此弹奏,忙问道:“怎么啦?”方幽兰道:“听这琴音,像是爹平时轻易不用的那张铁胎琴,他此次离家,未带那张常用的古琴,我心中便自疑惑,他那张铁胎琴,已有多年未用了,若不是遇见了高手,绝不肯轻用,那琴音散乱无比,而且不成其调,难道爹已然遇敌不支了吗?”
  罗征道:“我们快去看!”两人一齐,寻声而去,转过了半个山峰,只见一道清溪,自山坡上流了下来,流到一处,突然分为两道,向两旁湾去,但是流过了十余丈,又合为一。
  在两道小溪分开的那段,是一个圆形的石坪,一个女子,背着自己,盘腿而坐,在调弦奏琴,便是她,而不是琴仙方玄而那女子的对面,却又一人也无,两人心中大奇,方幽兰生性娴静,虽是事情极令人耽心,也不失此态,朗声问道:“这位姐姐,请问你那张铁胎琴,是哪里来的?”
  一言甫毕,那女子突然转过身来,首先映入眼帘的,金光闪闪,是插在那女子额上的三把金刀,而罗征一眼便认出,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魔教南宗祖师金神君的女儿金月梅!
  方幽兰见金月梅装束如此奇特,也不禁一呆,又问道:“这张铁胎琴一”金月梅向罗征和方幽兰看了一眼,脸上像是露出了一丝凄然之色,竟然一言不发,也不等方幽兰那句话讲完,便又转过身去!
  罗征和方幽兰两人,全都看出她形态有异,方幽兰心中更是着急,踏前一步,正欲讲话,罗征已附耳道:“幽兰,这女子是金神君的女儿,金神君有意将南宗魔教掌教主之位,传了给她,武功甚高,但人似乎不坏,不要动强!”方幽兰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听他讲完,脱口道:“你一”但是只讲了一个字,便将那句话咽了下去。本来,她是想讲“你怎么对她那样熟悉的?”不过继而一想,觉得自己和罗征生死与共,这种话问来也是无用,还是不要说的好,两人一齐走到金月梅的面前。
  金月梅转过身去之后,便不断地以手拨琴,但只是一下接着一下,并不成为乐曲,而且那么简单的“铮”,“铮”声中,像是隐含无限苍凉的意味,而两人转到她的面前时,只见她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琴上,像是伤心已极一样。
  两人对望一眼,不知她心中有什么事,罗征柔声道:“金姑娘,这位是琴仙方玄之女方姑娘,你那张铁胎琴,像是琴仙方玄之物,不知一”才讲到此处,金月梅突然五指齐挥,七下崩弦之声过处,琴弦一齐被她挥断!方幽兰此时,已然认出那琴一点不错,正是爹的铁胎琴,素知铁胎琴的琴弦虽细,但全是百练柔钢所拉成,金月梅竟能随手将之挥断,可知罗征讲她武功甚高一语,实在不假。’
  但是父亲心爱之物,被她随便毁坏,心中总不高兴,道:“金姑娘,这琴……”
  金月梅长眉一轩,道:“你们两人怎么啦?老是这琴这琴,这琴又怎么了?”手臂一沉,竟将琴向石上砸去,罗征和方幽兰一齐叫道:“别砸!”
  罗征不禁暗暗摇头,心忖她到底是邪派中人,行事不免带着三分邪气,罗征所想虽然不错,不过他却不知道金月梅的心事,待到以后知道了,也就原谅她这三分邪气了,这是后话。
  金月梅将琴敲扁之后,叹了一口气,慢慢地站了起来,向外走了几步,看她样子,像是要离去,方幽兰身形一晃,拦在她的面前,仍是文文静静地道:“金姑娘,我爹如今在哪里,你可知道?”
  金月梅眉头一皱,道:“我不知道,你快让开!”方幽兰仍是不愿和她生事,更不计较她将琴损坏一事,又道:“金姑娘,你既然有琴在手,一定知道他们两人的去踪,你不告诉我?”
  金月梅眼中突然浮了一丝邪气,道:“那一个女人是谁啊?”
  方幽兰一听,便知道她真是见过自己的父母,笑道:“那是我妈,他们上哪儿去了?”
  金月梅突然扮了一个鬼脸,“哟”的一声,伸出手来,在自己脸上一指,她手指甲上,皆涂着艳红色的凤仙花汁,而臂上又套着几只金钏,讲话时的神情,也极美丽,方幽兰毕竟心地好,一时之间,竟深悔刚才不应对她讲话态度太硬。由此亦可见金月梅之讨人欢喜处,不独是她衣着奇特而已。
  但是金月梅在抬起手臂时,脸上还是笑哈哈的,一向自己脸上指来,却在刹那之间,换上一副卑夷厌恶之极的神色,一撇嘴,道:“哈!原来是方姑娘的令堂大人!想不到方姑娘竟有一个夜叉也似的母亲!”
  她讲这几句话时,神情充满了挑衅的意味,方幽兰本来一直只当母亲已死,直到最近,才知母亲一直未死一事,因此她对母亲的感情,也特别的浓,一听到金月梅以如此刻毒的语气来讥笑自己的母亲,心中之难过,比在她自己身上割了几刀犹甚。面色“刷”的一沉,成了白色,后退几步,道:“金姑娘,你……”
  金月梅又是“咯”的一笑,道:“方姑娘,你则是一”讲至此处,向方幽兰走了过去,才压低了声音,接了下去,道:“野种吧!”
  方幽兰的耳中,从来也未曾听到过那么粗野的话,一时之间,竟愕然不知所对,接之而来的,是再也不能忍受的愤怒,手臂一挥,衣袖抖处,“呼”的一股强劲,向金月梅袭去。
  金月梅如此做法,原是为了要将方幽兰激怒。一觉出力道涌到,正合心意,也是一震手臂,手腕翻处,一掌拍出,掌风中隐隐有雷动霹雳之声,两股力道一交,方幽兰那一下“袖风”,因是听了她那句话,心中厌恶无比,只想将她挥开,还是始终未曾打着与她动手的主意,所以用的力道并不大。
  但是金月梅却恰是相反,存心生事,那一掌正是魔教南宗,世代相传的风雷神掌,力道至刚至猛,方幽兰“蹬蹬蹬”向后踉跄退出七八步去,方始站住。
  当金月梅凑近方幽兰讲那“野种”两个字时,金月梅特意压低声音,所以罗征并未听清,他素知方幽兰之为人,绝不会与人相斗,因此也未在意,等看出方幽兰脸色陡变时,两人已经较了一下劲。
  罗征见方幽兰突反常态,心中大是奇特,一提真气,赶过去将她扶住,道:“幽兰,怎么一回事?”方幽兰道:“她……她说我是……是……”试想,以方幽兰之为人,那“野种”两字,她如何讲得出口,是以支吾了半晌,仍纤讲不出个道理李。
  罗征抬头看金月梅时,只见她嘴角带笑,极是诧异,一点也猜不透她的心思,罗征想起,刚才分明见她在垂泪,一下子又和人动手,真是不可捉摸已极。实在,金月梅此时的心情,连她自己,都一样无法捉摸!
  她在青城山下,已等了不止一天。自从那戏弄欧阳黑的一晚上,她见到了罗征之后,心中便已然留下了一个极深刻的印象,后来,在江湖上听得传说,罗征是青城弟子,心中总放不下他,想来看他一下。
  但是,她甚少来中原走动,偌大的青城山,又不知青城派人物,居住在什么地方,团团转了一转,来到了那两条小溪当中的空地上,见有一张琴在,心想罗征总要出山来的,何不在此处等他,因此便在这里,一连等了好几天。在这几天中,她对罗征的相思,又浓了几成,想起在江湖上传说罗征与艳魂堡主的女儿相恋一事,心中极是难过。
  她这人本性虽还善良,但终究出身邪教,行事总带邪气,越想越不是味儿,起先还当何玲便是方幽兰,等到被方幽兰见到她的背影时一叫,她回过头来,见到了自己千思万想的心上人,一阵高兴,但接着看到了站在罗征身旁的一位姑娘,如此美丽,如此高贵,自己虽然也娇丽,但是却比不上她的万一,而且两人亲密之状,一望而知,内心又嫉又恨,立即转过身去,两人转到她面前时,她正是难过已极,暗暗流泪的时候!
  金月梅伤心了一阵,又见罗征和方幽兰如此亲热,倏地将胸中一口恶气,全都出在方幽兰身上,心想以自己之容貌本领而论,若不是方幽兰这个人在,罗征怎么会不爱自己?
  所以,才特为撩拨方幽兰,要方幽兰和她动手。她这种做法,正派中人,自然绝不屑为,但在她而言,却认为是一点没有关系的事,而且事实上,她也根本未曾见过琴仙方玄夫妻两人,只不过听得江湖上传说,方玄其实未死,他妻子紫虚仙子,却已容貌被毁,因此,才拿这种入心入肺的话来激方幽兰。
  罗征向她看了一会儿,不明白她心中想些什么,道:“金姑娘,你若确是未曾见到方堡主的话,琴从何来,尚望告知。”
  金月梅向方幽兰一指,道:“你叫方姑娘跟过来,我只能讲给她一个人听!”
  罗征心中一动,暗吋刚才两人已动上了手,莫非金月梅又有什么诡计?刚待向方幽兰使眼色时,方幽兰心切欲知父母踪迹,竟毫不考虑地走了过来,来到金月梅身前,金月梅“哈哈”一笑,道:“方姑娘,你不用怕我突然出手的,我将双手放在背如何?”
  说着,果然双手反翦,方幽兰心地纯良,也不怀疑她,只见金月梅凑耳输秦
  来,道“方堡主在一”讲到这里,突然顿了一顿,方幽兰珥在全神贯注,也未曾在意。罗征乍见金月梅凑近了方幽兰耳边讲话,心中一惊,但是见她嘴唇掀动,似已在开始讲话,而又无意外,也就将心放下,怎知金月梅讲了三个字,趁那一顿之间,猛地一吸真气,突然对准了方幽兰的耳朵,大喝一声!
  金月梅的武功,若未得南宗魔教真传,金神君也不会在她额上,插上三把金刀,要将南宗魔教掌教祖师之位,传了给她。而且更不会放她来江湖上行走,因为她额上那三柄金刀,只要被人拔去,她便永不能再任掌教。
  这一声大喝,她早有准备,罗征人远在丈许开外,尚且觉得四山轰动,耳际一阵嗡嗡作响,心中大吃一惊,只见方幽兰双目紧闭,秀眉微蹙,面如纸白,虽是仍站在那里,但是全身却筛糠也似,抖个不停,金月梅则已发出一阵“咯咯”的惊心荡魄的笑声,向旁逸了开去。
  罗征一见这种情形,已知方幽兰被金月梅那由丹田之气大喝一声,迫成了重伤,见她想走,哪里肯放,双臂一振,真气运转,凌空拔起丈许,一式“雁逐浮云”,“刷”的飞出三丈远近,人尚未落地,“呼”的一掌,已向金月梅顶头压下!
  金月梅大喝一声之后,看出方幽兰全身发抖,已成重伤,这类被内功迫出的声音所袭成伤,最难医治,心中大喜。她和何玲绝不一样,何玲一样心爱罗征,但是她见罗征和方幽兰亲密,绝不会起害死方幽兰的念头,只不过自怨自艾,性情变得偏激,认为世上再也没有人关心自己,因此一时冲动,便拜笑面阎王申独为师。
  但是金月梅一见罗征心爱方幽兰,却想以立下杀手,想将方幽兰害死!
  当她一见罗征凌空扑下,那一掌之力,其大无比,连忙身子向旁一闪,跳出丈许,但罗征志在必得,一掌不中,左掌一圈,“呼”的一股掌风袭出,竟是由外而内,兜了过来,将金月梅的去路阻住!
  金月梅只觉得两股掌力,一齐压到,只得硬接,双臂一齐向外挥去,一阵隐隐的雷动之声,随着一股气劲,一齐发出,手腕如一阵酸麻,心知罗征内功,在自己之上。她本无与罗征动手之心,立即道:“喂,你等一等,听我说呀!”
  罗征身形一凝,卓然而立,剑眉轩动,叱道:“你一一”只讲了一个字,金月梅嫣然一笑,娉娉婷婷,走了过来,道:“我怎么啦,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只管打骂就是了,生那么大的气做甚?”
  罗征不禁给她闹得啼笑皆非,她既不出手,自己当然没有动手去袭一个不还手的人,因此怔了一怔,金月梅又是一笑,向方幽兰一指,道:“罗侠士,你的方姑娘我一喝之后,怕已不行了,你要为她报仇,就杀我泄愤,你若是不报仇,就和我一起回滇南魔宫,去过那无边快乐岁月,好不好?”
  罗征直到听了她那几句话,方知这个魔教南宗的公主,实则上也是爱上了自己。不要说自己一心一意爱着方幽兰,即使不是,以她这种行事的手段,又是著名邪教的人物,自己也不能爱她,剑眉一挑,叱道:“胡说!”金月梅双眉蹙然,叹道:“我实是一点也不胡说,不信你自己看方姑娘!”
  罗征回头一看,方幽兰已向旁走出了两步,右手撑在一棵大树之上,人仍是不住地在发抖,脸上神色,痛苦已极,罗征心中大惊,顾不得再与金月梅理论,足尖一点,便向方幽兰踪去。
  但是金月梅像是料到他一定会向方幽兰跃去一般,身形一晃,已然拦在罗征面前。
  罗征一见方幽兰这等情形,知道她受伤实是不轻,这种内伤,比诸中上一掌之类,要严重得多,因为金月梅乃是对准她的耳朵呼喝的,若是弄得不好,筋脉被震断,亦非奇事。
  因此他一见金月梅拦住了去路,毫不考虑,左掌当胸,右掌划了一个半圆,和外疾挥而出!
  他和方幽兰,在从巫峡赴青城的几天中,又已将二气秘笈,细细参研了一遍,两人既然在那一晚中,悟通了阴阳二气,化生万物之理,一通百通,再往下学去,自然容易许多。
  在那二气秘笈的最后,载有一套掌法,名曰“二气掌”,共是八式。那二气掌,与蛾嵋派僧俗两门的掌门人所使“阴阳神掌”,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是峨嵋派的阴阳神掌,非要两人同施,方能曲尽其变化之妙,而这八式“二气掌”,却是一人所使,掌力阳刚阴柔,变化无穷,罗征虽是初学,尚未能由心操纵,但他一使出那式掌力以阳刚为主的“阳火三味”,力道之大,也远在武林普通掌法之上。
  金月梅一觉出一股凌厉无比的掌风压到,真气下沉,使了个“千斤坠”硬将身形稳住,右手也是一掌拍出,与罗征相遇,左手纤指伸处,竟来点罗征的“肩井穴”,罗征一声怒吼,道:“让开!”招式不变,仍是那招“阳火三味”,内力疾吐,掌力顿时强了数倍,真气虽然使了一“千斤坠‘但仍是抵挡不住,身形摇动,被罗征直震出四五步去。
  罗征一见将她挥开,立即向方幽兰冲去,但是冲到眼前,张眼看时,那株大树之旁,却已不见了方幽兰的踪迹。罗征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四面寻找时,只见方幽兰跌跌撞撞,像是被一股力道推动,正向外跌出去,一辨那株大树的方向,始知道自己刚才那式“阳火三味”,使得大力了些,力道所及,竟连方幽兰一齐推出,忙叫道:“幽兰!收住脚步!”
  才叫得一声,忽然听得山谷之中,传来“嫌银”的兵刃撞击之声,以及呼喝叱骂,像是有不少人拥了出来,抬头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身披紫色长袍的长发女人,虽然只见背影,罗征也看出她正是方幽兰的母亲,紫虚仙子。
  只见她挥动长剑,且战且退,而接着追出来的一人,竟是青城十三子中的青冥子!再接着,股股热气逼到,一个又高又瘦,身穿大红长袍,头上稀稀疏疏,只长着几十根又黄又长的头发,三角眼,高颧骨的汉子,双袖翻飞,双掌呼呼乱发,正是北宗魔教,掌教祖师厉延己!后面又跟着不少道士,操着各式各样的兵刃,全是青城十三子中人物,而琴仙方玄,则被他们围住,正和紫虚仙子一样,且战且退!
  青城十三子,罗征本来就不曾放在眼中,但是烈火祖师厉延己,却是非同小可,罗征百忙中回头一看,方幽兰又已在一块大石旁站定,背向自己,像是抖动得已不如刚才那么厉害。紫虚仙子和方玄被围,又断无不出手之理,右手一探,已抓了“仙人掌”在手,左手一摇,一式“瑞气缭绕”,一掌向青冥子砍出。
  刚好此时,紫虚仙子已然到了罗征身边,罗征一掌砍出之时,青冥子仍是一个前冲之势,与他的掌力,迎个正着!
  青冥子虽是青城十三子中的佼佼者。但罗征上次上山,已是武功胜过他,此时二气掌之力,青冥子如何禁受得住,更何况他正在乘胜追击,气焰万丈之际,毫无准备,罗征掌力到处,大叫一声,立即如断线风筝也似,向后直跌了出去!
  而刚好烈火祖师厉延己大踏步地向前走来,一见青冥子向自己压来,手一探,已将他抓住,顺手向外一抛,将之抛出老远,五指如钩,灼热之气,迫得人气都透不过来,直向罗征抓下!
  罗征不但不避,反而踏前一步,手腕一翻,一掌疾迎了上去,双掌相距尺许,两股掌力,“砰”的相交,烈火祖师厉延己又高又瘦的身躯,摇晃了一下,而罗征却被震退了两步,掌心还如一阵发烫!
  两人这一下双掌相交,双方势子,均极为迅疾,烈火祖师甚至根本未曾看清来人是谁,等到自己为对方大力所撼,身子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才大吃一惊,心想自己成名以来,也不知会过了多少武林人物,当无一个,能在硬拼掌力时,令得自己身子,不能站立的,抬头一看,见是罗征,心中更是大奇,暗忖这小子分手不过两个来月,哪里学来那么厉害的掌法?
  看官,两人比拼掌力的结果,烈火祖师厉延己不过身子晃动了几下,而罗征却反被他震退了几步,当是厉延己已占着上风,照理他心中不应如此震动才是。但是厉延己却是会家,一与罗征掌力相接,便觉出罗征的掌力,极是强韧无比。而且阴柔阳刚的变化,以他自己的武功见识,竟然吃不准是怎么一回事,知道对方所以被自己震退,乃是因为功力尤浅之故。相隔不到三月,便有这等成绩,若是再过一年,还当了得?是以他心中大吃一惊,实有道理。
  在罗征而言,被厉延己一掌震退,心中也是暗暗吃惊,暗称此人果然名不虚传,还是小心为上。因此两人均呆了一呆,相互对视,周围其余人虽然打得激烈,全然未曾加以注意。
  那厉延己的五个徒弟,在中原追逐方幽兰不遂,愤而自投白洋江而亡,临死之前,曾将本身命鸟放回,因为罗征将事情全都揽在自己身上,所以烈火祖师厉延己,一直当罗征是杀徒的仇人。上次他上青城六盘峰,和蓝无常恶战一场,为的也是此事。后来因为听了笑面阎王申独的话,心急要青城掌门令牌,好以青城派的名义,调动各正派中的高手,为他去到滇南,寻南宗掌教祖师金神君,要迸吞南宗时的后盾,所以才连夜和笑面阎王申独、何玲等两人,离开了青城,罗征其时身中火蝎针,和蓝无常、铁盆老人两人,一齐追赶等情形,前文经已表过,此处不提。
  当下厉延己一见罗征不但火蝎针之毒已去,而且功力倍增,杀徒之恨,重又勾上心头,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若是不趁他功力尚浅时,下毒手除去,再过上一年半载,怕再难以制他,因此对立一阵之后,“格格”怪笑声中,头上几十根稀疏的黄发,缓缓地倒竖起来,瘦长身躯晃动,向前逼了一步。
  罗征知道眼前这个敌人,非同小可,一直在用心戒备,一见他走前半步,立即先发制人,“仙人掌”晃处,“飞仙赴会”,疾点他胸前“华盖穴”,同时,身形斜转,“仙人掌”的去势,也跟之一斜,准备一点不中时,可以随势一拖,再点他“华盖穴”之旁的两大要穴,“下血海穴”和“血气襄穴”。
  一招之中,不但攻势厉害,且隐含下一步的两个杀者,确是厉害已极。
  但是烈火祖师厉延己,岂非泛泛之辈子,他因一向不常在中原走动,是以中原武林人物,罕闻其名,若是他常到中原的话,以他的武功而论,名头岂会在铁盆老人,蓝无常和武当、蛾嵋两派高手之下,一见罗征脚步斜跨,已知他下一步意向如何,怪啸一声,双臂一震,径以右臂,来格罗征的仙人掌,而右手向空便抓。
  他抓的地方,虽然是空抓,但是罗征若是仍向斜退出,却是正好送了上去,被他抓个正着,因此罗征只得被迫身形凝立,“仙人掌”蕴而未发的两个杀者,便被他那凌空一抓破去,“仙人掌”只好直勾勾地向他胸前点去,尚未点到,厉延己手臂已然格了上来。
  罗征一见这等情形,知道想要点中他的“华盖穴”,已然没有可能。本来,可以就势将仙人掌击了下去,击他手臂。
  但他既然敢以手臂来格仙人掌,必然有所倚仗。因为仙人掌是纯钢打就,他不是不知,明知而仍以手臂来格,可知如果一击了上去,必然中他之计,连忙后退一步,“仙人指路”,疾以“仙人掌”中指,去点他臂弯上的“天泽穴”。
  那“天泽穴”刚好在臂弯之中,只要对方手臂一曲,便点之不中,因此是最难点的穴道之一,此穴属“手太阴肺经”直通内脏,此时厉延己因只伸直了手臂,来格罗征的“仙人掌”因此罗征才能去点他的“天泽穴”。
  厉延己见自己凌空一抓,罗征未曾上当,已然一惊,但还以为罗征见自己手臂去格他兵刃,一定会趁势来击自己手臂,自己真气鼓荡,早有准备,若是他一击上来,只要手臂一振,便可令他兵刃出手,接着踏步进身,以火云掌袭他胸腹。怎知罗征仍是不上当,反到自动后退,而且立即便点他的“天泽穴”。
  见机如此之快,厉延己两式皆落空,怎能令他不惊,又是一声怪啸,震得人耳鼓生痒,手腕一翻,五根瘦骨嶙峋的手指,直抓向“仙人掌”!
  罗征那一点,原是试探性质,见他立即翻腕,已知他果然早有准备,深喜刚才不曾贪功冒进,回臂撤招,“仙人掌”向下一沉,径指他大腿上的“阴谷穴”,同时左掌疾拍而出,乃是二气掌八式中的一式“清气上升”,手腕上翻,拍的方位,异常怪异,竟是向烈火祖师厉延己的下颔拍来!
  烈火祖师厉延己心中又是一愣,暗想这小子怎么右手使兵刃,左手还可以一招拍出,而且招数完全不同?他不知道罗征自习二气秘笈之后,真气分两股运行,而且分合由心,自然可以双手齐使不同的招式,那一式“清气上升”,和一式“浊气下沉”,乃是接连而旋的两招,方位之奇,看来如同儿戏,天下掌法中,再也没有一掌拍向对方下颔的招式!
  烈火祖师厉延己身子突然向旁一侧,避开了仙人掌,但突然又向里一靠,手臂疾探,已将仙人掌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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