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一停住,两名大汉便上前盘问,他们跟司机说的都是阿拉伯语言,使坐在后座的郑杰,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双方叽哩咕噜了一阵,终于获得允许,只见那大汉点点头,退开把手一挥,让司机通过,继续驶向了巨宅大门口。
这条车道的两旁,尚有好几个大汉在把风,但他们的车子通过了第一关,便一路通行无阻了。
但到了巨宅大门口,又被挡了驾,由几个大汉在一旁监视,一名大汉则走上前来,先向车里一张,打量了郑杰一眼,才跟司机又叽哩咕噜起来。
司机的要求显然未被接受,那大汉连连摇头,使郑杰看在眼里,心里已凉了半截。
最后,那大汉才勉为其难地点了下头,径自回身走迸大门旁的侧门里去。
“行了吗?”郑杰急问。
司机耸耸肩说:
“没办法,我跟他说了半天,他才答应把阿杜叫出来跟我见面,不让我们进去!”
郑杰大为失望,但也无可奈何,只好等那叫阿杜的出来了再说。
等了几分钟,才见一个身穿整齐蓝色制服的汉子从侧门里走出,一看他的脸型和粗短身材,就知道是摩洛哥当地的人。
他直趋车前,把手伸进车窗,热烈地跟那司机握了一阵手,也以摩洛哥语言交谈起来。
两个人叽哩咕噜一阵之后,司机才回转身来替他们介绍:
“这位就是阿杜,这是我的朋友……”可是他却忘了问郑杰的姓名,以致无法介绍了。
郑杰立即把手一伸,自我介绍说:
“我的名字叫郑杰!”
“幸会!幸会!”阿杜也会英语,跟他热烈地握了握手。
司机遂说:
“阿杜可以带你进去,你请下车吧!”
郑杰大喜过望,忙不迭地下了车,向司机挥手打个招呼,便跟着阿杜走向侧门。
阿杜是替主持人开车的司机,身份虽不高,看情形在这里倒还蛮吃得开的。由他带着郑杰进去,门口的人似乎不好意思为难,连问都不问,就让他们通行无阻地进去了。
这幢巨宅的气派真不得了,进了门是个满铺法国草,一片绿油油的草地,当中一条宽宽的车道,直达宅前的阶下。
花园中不但种植着各种珍奇花木,而且还有两个喷水池,在车道两旁的草地当中,一边一个。池中央是大理石座,四面嵌以张着嘴的独角怪兽铜头,水从口中源源不断地流出。座上站着个大理石的裸女雕像,由头顶喷出像下雨似的水来。
巨宅的阶前,是个面积不小的停车场,石阶有七八级,也是白玉色的大理石。平台上尚分列着一边四座大理石的裸女雕像,每一座的姿势均不相同,栩栩如生,显然是名匠的杰作。
阿杜毕竟只是个司机身份,虽能把郑杰带进来,却不便把他直接带进宅内,只能把他带到了停车场右边,专供司机休息的一幢平房里去。
郑杰暗中留意,发现停车场上,这时停着十几辆各种型式不同的轿车。其中豪华型的起码有四五辆,必有一辆是那两男一女所用的。
这个私人俱乐部的主人不知是谁,宅内的豪华不用说了,凭想象也可以想象得出。就连这司机们的休息室,也布置得美伦美奂,不但有舒适的沙发,小型酒吧台,电视机,还有两张弹子台。
他们设想的真周到,大概是怕司机们在等候主人时,必须等较长的时间,一定感到无聊,所以也让司机们有点娱乐,享受享受吧!
阿杜招呼郑杰坐了下来,颇有歉意地说:
“郑先生请先坐一会儿,我还有一盘司洛克没有打完……”
“请便!”郑杰笑笑说:
赌国的赌风真盛,连打撞球也在赌博!
两张弹子台,一张是打“司洛克”的,一张是打“开轮”的,这时十来个司机老爷,正分为两组在玩着。
“司洛克”这边由于阿杜离开了,只好暂停,三四个人手持球杆,正在等他回来继续。
阿杜走过去道歉了一声,便拿起球杆,眼光一扫台上剩下的各式分布情势,然后聚精会神地瞄准白球,准备以它击撞选中的红色球……
郑杰一看没有人注意他,趁机悄然溜了出去。
他的胆子可真不小,居然直接走向了宅内!
不过话说回来,他既然混进了这里,就是抱定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决心和勇气。难道能当真老老实实地留在休息室里,看那些司机老爷们打撞球?
好在这个私人俱乐部虽然门禁森严,宅内倒没有人阻拦,使他很顺利地溜了进去。
这里面的豪华气派,果然比他所想象的犹有过之,而无不及。进去就是个宽敞的大厅,布置得美伦美奂,虽蓝尼尔国王的宫殿,大概也不过如此!
此刻大约有二、三十位衣冠楚楚的绅士淑女,正散布围坐在四周的沙发上,在静静欣赏着一名女郎的艳舞表演。
私人俱乐部是不对外公开的,有很多方便和不受限制,表演可以尽量大胆,而不必担心警方的干涉。
因此这个担任表演肚皮舞的洋妞儿,身上穿的与一般舞娘迥然不同,她只在腰间系着一条条彩色的尼龙绳,式样颇似夏威夷的草裙。但它仅有一尺多长,而且不是密密麻麻的,相距一寸才挂那么一条,只能算是点缀,其实什么也遮掩不住。
上身是尼龙绳做成的短穗,约有两寸长,每一条的距离较接近,但也在两三公分之间,这玩意就算是乳罩了。
其实她身上虽有这两样点缀物,实际上却是整个赤躶的,全部一览无遗!
疯狂的音乐中,她正双膝屈跪在地板上,上身后仰,两手微屈地在胸前上方作凭空乱抓状。头部疯狂地摇动着,使满头向后垂下的长发,已舞动得怒发冲冠,看来活像个疯婆。
尤其她的乳浪狂抖,臀波急颤,纤腰的揉动使腹部急促地颤抖着……
郑杰正在为这女郎火辣热烈的大胆表演叹为观止,忽见一名西装革履的壮汉走到身边,伸手在他肩上重重一拍,以摩洛哥语问了他两句什么。
但他根本不知所云,只好摇摇头,表示听不懂。
壮汉立即改以英语说:
“我问你是什么人,怎么跑进这里来的?”
郑杰作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从容不迫地说:
“我是来见伊玛娃小姐的!”
壮汉这才把手放下,向他打量着问:
“是伊玛娃小姐邀你来的吗?”
郑杰点点头,漫应了一声。
这俱乐部的门禁森严,外人根本不得其门而入,壮汉并不知道郑杰是怎么进来的。既然他能通过接连几关,自然是受邀而来,才能够通行无阻,否则就绝不可能大摇大摆地走进宅内来。
而且郑杰还声明是来见主持人的,壮汉还能不信以为真?
于是,壮汉毫不怀疑地说声:
“请跟我来!”便领着郑杰,走向由客厅分向两旁回转,直达楼上的新式空架楼梯。
楼梯上铺着深红色的地毡,两旁扶手镀成金色,更增加了豪华和富丽堂皇的气氛。
上了楼,便是整个形式凹字的走廊,分列着一个个的房间,并且在门上钉着金光闪闪的铜牌号码,从一到十二号,分为左单右双。
壮汉领着郑杰走向右边,来到第一个钉着“二”字的房门口,举手在门上轻敲两下,便听得房里有个女人的声音以英语问:
“是谁?”
壮汉恭声回答:
“伊玛娃小姐,有位先生要见你!”
“等一下!”房里的女人吩咐。
过了片刻,听她说:
“请进!”
壮汉开了房门,退在一旁把手一摆,作出请让的姿态,等郑杰一走进房,他便带上房门径自离去。
郑杰走进去一看,这显然是个非常漂亮的卧房,一切家具,甚至窗帘都是粉红色的,充满浪漫的气氛。
最特别的地方,是房间当中陷下去一个大圆坑,一套沿着圆圈设计的粉红色沙发,就在这坑内,中间摆设一张圆型的茶几。
沙发背的高度,正好与地板表面齐平,如果是晚上不开灯摸进这个房间,准会跌进这个坑里去。
不过纵然掉进去也无妨,因为沙发的海绵垫厚达四英寸,绝对摔不痛。
郑杰走进房时并没有见那女人,等到定神向坑里看时,才发现在沙发上,斜靠着一个身穿粉红色薄料的晨搂,一头黑色长发披肩,妖艳无比的外国少妇,她就是这里的主持人——伊玛娃!
伊玛娃的眼光非常厉害,一眼就认出郑杰是个从未来过这里的陌生人,立即坐直起来,诧然问:
“你是什么人?”
郑杰哂然一笑说:
“伊玛娃小姐,你虽不认识我,而我却已久仰大名了,所以专程来拜访哦!”
“谁带你来的?”伊玛娃冷声问。
郑杰走近了坑的入口,回答说:
“那倒无关重要,重要的是我希望这个私人俱乐部,能够维持较长久的时间!”
伊玛娃两手一撑,霍地站了起来问:
“这话是什么意思?”
郑杰笑笑说:
“假使你愿意花费几分钟时间的话……”
伊玛娃这才把手一摆,微露笑容说:
“请下来吧!”
郑杰走下了圆坑,伊玛娃招呼他坐下,自己也在他身旁坐了下来,遂说:
“既然你已知道我的名字,我是否可以请教你的尊姓大名?”
“我姓郑。”郑杰说:“伊玛娃小姐,我不愿浪费你太多时间,并且我自己的时间也很宝贵。记得西方有句谚语:时间就是金钱!所以我希望免除一切客套,也不必查问其它无关的问题,我们只针对一个题目,如何?”
伊玛娃嫣然一笑说:
“我同意,请郑先生说明来意吧!”
“好!”郑杰开门见山他说:“在大约一小时前,有两位男士和一位小姐,在摩洛哥大酒店做了一票买卖,数目是三十万美金。得手以后就驾着一辆豪华轿车,直接来了这里,伊玛娃小姐知道他们是谁吗?”
伊玛娃怔了怔,悻然说:
“听你的口气,好像那三个人似乎是盗贼之类的人物,而做了案以后就藏匿到这里来了,那意思是我在掩护他们?”
郑杰正色说:
“我不必过问这些,只是特地来向你说明一点,因为那笔钱本来就是笔赃款,钞票上的每一张号码,失主事先都已抄了下来。并且已经报了案,透过国际刑警组织,通知了世界各地的警方。因此那三位朋友只要用出去任何一张,除非未被发现,否则立刻就会惹上麻烦!”
伊玛娃诧异地问:
“你是国际刑警组织方面的人?”
郑杰置之一笑说:
“如果我是的话,就不会找上门来向你放这个风啦!”
“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伊玛娃问。
郑杰回答说:
“我只想让那三位朋友知道,三十万美金虽不是个小数目,但别以为那笔横财是好发的。如果因此而吃上官司,或者替这个俱乐部招来麻烦,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个我也明白。”伊玛娃说:“假使真有这么回事,而且诚如你所说的,那笔钱是很烫手的,钞票号码已被抄记下来,通知了国际刑警组织。那么无论是谁得了手,又跑到这个俱乐部来藏匿,自然能为我招来麻烦,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我更相信,如果这件事与你无关,而你又没有什么对自己有利的目的,总不致于有这么好的心肠,特地跑来告诉我吧!”
郑杰就凭她这番话,已知道这女人不简单了,于是笑了笑说:
“老实说吧,我是失主这方面的人,为了要追回那笔钱,特地从吉隆坡一直跟踪到这里来。虽然任何人得到那笔钱也派不上用场,对我却关系重大。因为如果我能把它全部追回,不仅好对失主有所交代,而且可以获得一笔很可观的奖金!”
“原来是这么回事!”伊玛娃不屑地说:“我说呢,你绝不会是毫无目的的哦!”
郑杰又笑笑说:
“这是互利的,假使我不来告诉你,而那三位朋友以为发了横财,等不急的就打算痛痛快快享受一番。结果乐极生悲,因此身陷囹圄,又牵连到了这个俱乐部。你是这里的主持人,难道能置身事外吗?”
伊玛娃怔了怔,说:
“目前我还不敢断定,究竟是不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我相信,既然郑先生说那三个人得手之后,就直接开车来了这里,而且你自己又找上门来,可能是确有其事,绝不会是无中生有的了。但是,我并不知道那两男一女是谁,郑先生是否能把他们指认出来?如果他们真在这里的话!”
“这……”郑杰迟疑了一下说:“这个我也许没有把握,但有别人可以指认出他们所用的那辆轿车!”
他所说的别人,是突然想到了林媚。
伊玛娃点点头说:
“那很好,只要能指认出是哪辆轿车,我就可以查出车主是谁,或者那辆车在一小时前是什么人用过的。不过我想先知道,假使查出了确有其事,确有其人,你的意思是否想把那三十万美金,要他们直接交还给你?”
郑杰哈哈一笑说:
“那样一来,岂不是被你怀疑,认为我是企图黑吃黑,想来把那笔钱讹诈走了?所以我并不打算这样,只希望你立即设法查明他们是谁,阻止他们动用那些有问题的钞票,最好是暂时交由你亲自保管。然后你可以设法向警方打听,关于那五十万美金的事,是否与我说的完全相符。如果根本没有这回事,三十万美金他们就可以放心大胆地花用了,否则任何人拿去也形同废纸,即派不上用场,留着还会惹上麻烦,那倒不如成全我了!伊玛娃小姐,你认为我这个提议如何?”
“很公平!”伊玛娃妩媚地笑笑说:“现在楼下客厅里,就有位先生跟警方的关系很密切,我先托他设法打听一下。假使关于那五十万美金的事,警方当真已有资料,获得了国际刑警组织的通知,我负责把那三个人找出来!”
“不需要找人来指认那辆轿车吗?”郑杰问。
伊玛娃笑笑说:
“何必多此一举,你已经告诉了我,那是两男一女干的。我只要把看门的叫来一问,在一小时前,是哪三个人开了部豪华轿车来这里的,不就知道他们是谁了!”
郑杰言不由衷地表示佩服说:
“伊玛娃小姐比我聪明多啦!”其实他心里在想,这女人恐怕早就知道那两男一女是谁了!
伊玛娃随即站了起来,嫣然一笑说:
“对不起,请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要失陪片刻……”
“请便!”郑杰很礼貌地站起身来相送。
伊玛娃又冲他风情万种地一笑,才走出坑外,到床上取了件薄缎睡袍加在身上,径自出房而去。
郑杰自觉这步棋走得非常对路,虽然他并不能立即取回那三十万美金,但至少可以发生吓阻作用,使那两男一女不敢贸然动用它!
其实这是早在意料之中的,巴生市的那位辛大老板,既然事先早已把钞票的号码抄记下来,最后无论是吃上官司,他都绝不会轻易甘休。让破坏了他整个计划的郑杰等人,带走了那五十万美金去享用它的。
因此,辛克威必然利用他在当地的关系,甚至不须他亲自出面,只要有人向警方报案,讹称巨款被劫。透过国际刑警组织,通知世界各地,那笔钱就谁也派不上用场了。
但白振飞他们却另有计划,只是用其中的一部分,让伍月香充充排场的。因为金钱在某种场合,往往可以提高一个人的身价,伍月香要不以女富婆的姿态出现,等她大显身手每赌必赢时,岂不被人把她认作了是职业女赌徒?
可是有一点白振飞却很失策,在他整个计划中,可说是最疏忽的。那就是伍月香把三十万美金寄存在酒店里,万一引起警方的注意和怀疑,把钞票借调出来一查对。号码就是国际刑警组织送来的资料中,与那笔失款中的一部分完全相符,那就弄巧成拙,自己替自己找麻烦啦!
伍月香是寄存三十万美金的人,警方把她一抓去,纵然她不招出其他的人,自己一个人承当下来。但她是整个计划的主要人物,她一出事,白莎丽和赵家燕又不能临时顶替她,一切岂不全部枉费心机了!
现在三十万美金既已被那两男一女得手,即使弄不回来,郑杰也必须尽一切可能,设法阻止他们用出去任何一张。
因为据他的判断,辛克威既已获悉他们来了赌国,而不利用国际刑警组织,通知当地的警方,却暗中派人跟踪前来。这已说明了一点,就是那家伙志在报复,不但要夺回五十万美金,还要把他们七个人置于死地,赶尽杀绝,方解他的心头之恨!
否则当地警方得到通知,要抓他们七个人并不太难,只要抓住了人,钱自然也跑不了。可是,这样一来,充其量是将他们七人绳之以法,按照国际法由吉隆坡方面把他们引渡回去,交由法律处置,那就不能向他们下毒手报复了。
由这点看来,辛克威并未通知当地的警方,但那五十万美金中的任何一张钞票用出去,只要被警方发现,那就知道那笔钱和持有的人都来到了赌国啦!
郑杰正在独自默默沉思,忽见房门开了走进一个几乎是全身尽裸的女郎来。
定神一看,赫然就是刚才在楼下客厅里,表演那火辣辣的肚皮舞的洋妞儿!
她尚未换上衣服,仍然是那两样仅能够算是点缀的玩意,稀稀落落地挂在胸前和腰际。
虽然是聊胜于无,却比干脆一丝不挂更诱惑,令人看了真会情不自禁地为之霍然心动!
她落落大方地走向圆坑来,嫣然一笑说:
“伊玛娃小姐在楼下办点事,也许要多耽搁点时间,怕你一个人在这里等得太无聊,所以教我来陪陪你,你欢迎吗?”她说的一口纯熟英语。
郑杰只好起身笑笑说:
“岂有不欢迎之理,只是伊玛娃小姐这样周到,反而使我有些过意不去,有些受宠若惊了……”
洋妞儿已从入口处走了下来,又笑了笑说:
“要我为你单独表演吗?”
郑杰别有居心地说:
“像你这样漂亮的小姐,能跟你坐在一起聊聊,已经是种莫大的享受!假使我再有奢求,不是太不知足了吗?”
洋妞儿妩媚地瞟了他一眼,忽然伸手一按入口处的一个电钮,这整个圆坑就转起来。
郑杰冷不防被转得站立不稳,身子不由自主地一歪,跌坐在沙发上了。
洋妞儿不知是真失去平衡,还是故意装的,居然也跟着一个踉跄,正好扑跌在他怀里!
“哎呀……”她轻呼一声,接着吃吃地笑了起来。
郑杰被这形同赤躶洋妞儿扑进怀里,下意识地双臂一张,把她搂抱住了。手触她光滑细腻的裸背,禁不住一阵心魂荡然,意乱情迷!
洋妞儿是瘸子拜年,就地一歪。干脆依偎在他怀里,也不坐正身子了,并且娇声地问:
“这速度是否太慢了,要不要加快些?”
郑杰强自一笑说:
“我对这新鲜玩意,实在不太习惯,如果必须使它转动,而又不能使它减慢或停止的话,就保持这个速度吧!”
洋妞儿挑衅地说:
“看起来你蛮棒的,怎么这样不济事?这只是最慢的速度,每分钟还不到十转,最快的每分钟可以转动三十转以上呢!”
“那我一定被转得头昏眼花啦!”郑杰说。
洋妞儿笑着说:
“真差劲!”
郑杰并不想在这种场合称英雄,置之一笑说:
“我这个差劲的人,可以请教你的芳名吗?”
洋妞儿笑笑说:
“我叫露西,伊玛娃小姐告诉我你姓郑,我知道这是中国人的姓。如果是日本人就姓什么山本,板田什么的了,对吗?其实我对你们东方人,很难分别得出呢!”
郑杰笑了笑说:
“实际上西方人更难分得出国籍哦!”
露西报以妩媚地微笑,忽问:
“郑先生是伊玛娃小姐的朋友?”
郑杰回答说:
“目前还很难说,究竟是友是敌,完全要由她去决定了!”
露西诧然说:
“这我就不懂了,如果你不是伊玛娃小姐的朋友,怎么会被邀进她的房间里来?而且还怕你无聊,特地把我叫上来陪你,这是很不寻常的事呀!”
“哦?”郑杰故意问:“这意思是说,伊玛娃小姐对我是另眼相待啰?”
露西点了点头说:
“所以我认为,你如果不是她的密友,就是这个俱乐部主人的朋友,反正一定很有来头,才会受到她的以礼相待。否则绝不可能让你单独留在她房里,更不会特地叫我上来陪着你了!”
郑杰趁机问:
“这俱乐部的主人是谁?”
露西并不回答,反而笑着说:
“你这可是不打自招了,既然连这里的主人是谁都不知道,那你准是伊玛娃小姐的密友啦!”
郑杰急欲知道这个俱乐部的主人是谁,因此不便否认是伊玛娃的密友,于是勉强笑了笑说:
“就算被你猜对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这里的主人是谁吗?”
不料露西竟“噗嗤”一笑说:
“如果你问的是现在,那么现在你是客人,我就是这里的主人了!”
话才说完,她就突然反手一勾,勾住了他的脖子,用力勾下来。同时自己也仰起了脸,把嘴近了上去,使四唇吻合在一起!
郑杰无法拒绝这洋妞儿的热情,只好却之不恭,受之有愧,索性来了个听其自然。
好在关于那五十万美金的事,他说的是事实,并非虚构。伊玛娃既然交游广阔,就有办法托人向警方打听,只要打听出确有其事,便不致于怀疑他另有企图了。
而且,她既叫这洋妞儿上楼来陪他,无论是不是监视,总算没有太明显地表示出敌意。
目前郑杰不便采取任何行动,既有美色当前,让他尽情欣赏这异国风味,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露西热情似火,她这火辣辣的一吻,热力足以熔化任何男人,甚至于钢铁。
尤其她这时形同尽裸,诱人的胴体上仅有那么点缀胜于无的点缀,更显得充满无比的魅力,令人意乱情迷。
她不仅是这私人俱乐部里,作风最大胆,最受欢迎的肚皮舞娘,也是伊玛娃手下的厉害武器。所谓色字头上一把刀,而她这把刀在过去两三年中,就曾使无数钢铁般的硬汉,在不知不觉中,被她戮杀于无形!
现在她却要以混身的热火,把郑杰整个地熔化……
郑杰自从混迹江湖以来,遇上过的女人不在少数,而且包罗万象,跟形形色色,各种身份不同的女人都打过交道,但洋妞儿则是生平第一次遇上。
因此对他来说,无异是在开洋荤!
接吻是西洋礼节,当以它作为情感的表达时,“学问”就大了。这洋妞儿由于得天特厚的“天赋”,加上不断地“研究”,可说对此道颇具“心得”。
她的技巧并不全凭舌上工夫,而是那星眸半睁,脸上露出那春意盎然的表情,以及那若痴若醉的神态!
同时她这裸袒的诱人胴体,依偎在怀里,极尽卖弄风情和诱惑之能事,除非是“麻木不仁”,谁又能对她无动于衷?
郑杰虽不致心猿意马,意乱情迷,也抵受不住这股强烈的诱惑力。终于有些情不自禁地,伸手在她那曲线玲珑的胴体上轻抚起来……
突然,房门猛然推开了,只见阿杜和刚才领郑杰上楼来的家伙,带着四名大汉闯了进来!
阿杜用手向坑里的郑杰一指:
“就是他!”
显然阿杜是在休息室里,发现郑杰悄然溜走了,惟恐郑杰到处乱闯,替他惹出麻烦。因为人是他带进来的,出了事他可得负责,所以忙不迭各处找寻。
大概是找到客厅里,一问那家伙,居然冒充是应伊玛娃之邀而来,混到楼上她的房间里去。
经阿杜一说明,那家伙情知有异,便立即召来四名大汉,直接闯进了房。
正好伊玛娃不在,而郑杰的怀里却搂着那形同全裸的露西,在那里大享艳福!
他们一见这热情的场面,不由地勃然大怒,阿杜刚把手一指向郑杰,那家伙已怒声喝令:
“把这小子抓住!”
四名大汉如狼似虎,齐向坑里扑了过去。
郑杰看他们来势汹汹,心知无法理喻,急将怀里的露西向旁一推,霍地跳起身来。
这时整个圆“坑”尚在转动,四名大汉不及等到入口转至门前,就纵身跳进了“坑”里。
郑杰一向是除非不动手,否则就必然争取先发制人的主动机会,因此等他们一跳下坑,他就出手如电地向两名大汉迎头痛击。
他的出拳又狠又快,一名大汉不知厉害,首当其冲,被他一拳击得踉跄倒退,从茶几面上翻了过去。
另一名大汉也不甘后人,紧接着下巴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向旁一倒,正好冲扑在露西的身上,吓得她花容失色,情不自禁地尖声惊呼起来:
“啊……”
其他两名大汉见状又惊又怒,双双奋不顾身地扑过去,挥拳就向郑杰攻击。
郑杰沉着应战,不慌不忙,等两个大汉攻到面前,才以双臂向外一隔,架开了他们击来的拳头。突然双脚一提,纵身而起,以臀部落在光滑的茶几面上,整个身子滑冲了过去。
首先被击开的大汉已一骨碌爬起,企图上前将郑杰拦腰抱住,不料被郑杰飞起一脚,踹得跌出了圆坑的入口。
他的手臂正好碰及电钮,使得圆坑的速度突然加快,以每分钟三十转以上的快速转动起来。
这一来可热闹了,在这种快速的转动之下,即使坐在沙发上,也会被转得头昏眼花,谁还能站得稳?
而他们现在却在大打出手!
坑里顿时人仰马翻,一个个爬起来还没站稳,又踉踉跄跄地摔倒了。包括郑杰在内,没有一个不是跌跌撞撞,像喝醉了酒似的。
可是这四名大汉,根本就莫名其妙,还不知道这“坑”是怎么突然加快转动起来的呢。
站在坑外的家伙急得大叫:
“露西小姐,快使它停止!”
但她尚被那大汉压在身上,在这种快速转动之下,那大汉既站不起,她一时也无法挣扎起身,又怎能爬过去关掉电钮?
阿杜也在破口大骂:
“妈的!你这小子太不是玩意,我好心好意把你带进来,想不到你竟溜到了这里来,存心替老子惹麻烦!”
郑杰没有答腔,他这时已爬上沙发,双手紧紧握住沙发背,突将两脚向上一掀,使全身凌空而起,利用旋转的力量,把整个身子抛出了坑外。
站在坑外的那家伙抢步过去,趁着郑杰未及爬起,狠狠一脚向他踹去。
但被郑杰一翻身,双手抓住了他的脚,猛可的一扭,就把那家伙掀翻,倒在了地板上。
阿杜当然不能袖手旁观,赶过去全身一扑,扑在了郑杰身上,两手突向他的颈上捋去。
这时被那掀翻的家伙已从腰间拔出手枪,使郑杰不得不把他扑住,捉住了他的右腕,企图把枪夺下,以致顾彼失此,被突然扑上身来的阿杜捋住了脖子。
阿杜的手劲奇大,郑杰又是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捋住,顿时被捋得几乎透不过气来了。
幸而郑杰对应付这种情况颇有经验,急将颈部一缩紧,同时双手反抓住阿杜的手腕,使劲向两边掰开,以减轻被捋的力量。
可是他忘了躺在地板上的那家伙,却趁机以枪抵住了他的胸前,厉声喝令:
“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