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_冈嶋二人《克莱因壶》

　　“就是这位小姐擅闯我们的铁皮屋办公室？”
　　笹森贵美子的话声响起。
　　“干什么，好痛！放开我！”
　　七美持续大叫，我随时准备冲出去。对手有两人，一是梶谷，一是贵美子。
　　“她叫真壁七美。”梶谷说。
　　我瞪大眼，七美也顿时哑然。
　　“你怎么晓得我的名字……”
　　“我们消息可灵通了。你与上杉先生感情不错吧？”
　　“真壁小姐。”贵美子问：“上杉先生在哪？”
　　“…………”
　　“既然你混进这里，上杉先生自然不会缺席。梶谷，有没有好好找？”
　　“这个嘛，”梶谷回答：“真壁小姐太活泼，我费尽全力才把她带来，实在没空到处查看。”
　　“好吧。”
　　接着，我头上沙沙作响，似乎有谁移动电话。
　　“肯尼斯，暂停丰浦的游戏，过来一下。我想介绍可爱的女生给你认识。”
　　我暗忖不能再观望，若加上肯尼斯，更难救七美脱困。
　　我拼命回想桌上的摆设，思考什么东西能当武器……
　　抱定主意后，我掷出怀里的资料夹，整理盒砰地发出巨响。我随即从桌底窜出，扑向笹森贵美子。
　　“啊！”
　　我左手勾住贵美子，右手抓起铅笔盒中的拆信刀，抵住她的脖子。
　　“放开七美！”
　　梶谷霎时傻眼。
　　“上杉！”
　　七美放声大喊，梶谷扣住她的双臂。
　　肯尼斯踏进房内便目击这情景，登时吓得不知所措。
　　“放开七美，没听见吗？”
　　贵美子不停挣扎，我往拆信刀施加一些力道。
　　“梶谷，照他的话做。”
　　贵美子颤抖着开口。
　　梶谷松手，七美奋力推开他，逃到我身后，紧紧抱着我。
　　“对不起，你一直没出来，我很担心……”她哽咽道。
　　我摇摇头，轮流瞪视被推到墙边的梶谷和反应不及的肯尼斯。
　　“我早警告过，”肯尼斯举起双手喊：“上杉是危险人物，你们就是不听。”
　　“上杉先生，”梶谷哑声恳求：“请先放开笹森小姐。”
　　我摇头说：
　　“回答我的问题。”
　　“问题？”
　　“你们对梨纱做了什么？”
　　“梨纱？啊，高石小姐她……前几天辞职……”
　　“别骗人！”
　　“我们没撒谎。”
　　我怒视梶谷，吩咐身后的七美：
　　“真壁，请从地上那些文件挑出梨纱的照片。”
　　“照片？”
　　“对，有张裸照。”
　　“…………”
　　梶谷赫然一惊，举步想奔向整理盒。
　　“不准动，否则刀子会立刻刺进她脖子！虽然只是拆信刀，杀伤力和普通小刀没两样。真壁，麻烦你。”
　　七美走近地上的文件，蹲下翻找，取出塑胶套里的梨纱照片，登时失声尖叫。
　　“啊啊！”
　　“对，就是那张。梶谷先生，请说明这是怎么回事。”
　　“不、不是的，上杉先生，你有所误会。我解释过，高石小姐是主动辞职。”
　　“她并未辞职，否则怎会有这张照片？”
　　被我扣住的贵美子颤声道：
　　“那是意外，上杉先生，那只是一场意外。”
　　“意外？那么，五年前克莱因纪念医院发生的事情，也是意外吗？”
　　肯尼斯倒抽口气。
　　“肯尼斯，你曾参与五年前的K1计划吧？”
　　“我不明白你的话。如笹森小姐所说，高石小姐不幸遭逢意外。全怪我们不够用心，才导致这样的悲剧。”
　　“这不是一句不够用心就能解决的。何况你们还企图湮灭事实，不是吗？”
　　“太过分了……”七美喃喃低语。
　　“真壁，麻烦你报警。”
　　七美点头，梶谷高喊“住手”。
　　她扑向桌上的电话，抓起话筒，颤抖着按下拨号链。
　　“啊。”
　　七美凑近话筒，抬头却发现梶谷弯腰扯断电话线。
　　“你干嘛！别做无谓的抵抗，你们已走投无路。不管你们是DDST还是啥鬼组织，都无法再掩盖真相。”
　　我仍以拆信刀抵着贵美子的脖子，转头交代七美：
　　“带走地上的所有文件。既然不让我们打电话，我们就直接上警局报案。”
　　“嗯。”
　　七美急忙捡拾散落的资料夹。
　　“上杉先生。”肯尼斯语带惶恐，“坐下谈谈吧。”
　　我摇摇头，“没什么可谈的，情况很单纯，我们只须把内幕一五一十地告诉警方。”
　　“请三思……”
　　“不必，警察和日本的法律会帮我考虑。”
　　“…………”
　　“收齐了。”七美抱起资料夹。
　　我点点头，朝站在墙边的梶谷微抬下巴，“到那边去。”
　　“…………”
　　我轻晃拆信刀，梶谷见状，无奈走到肯尼斯身旁。
　　“按电梯。”我命令道。
　　七美点头，压下墙上的按钮，电梯门缓缓开启。
　　“笹森小姐，请跟我们一起走。”
　　“…………”
　　贵美子睁大双眼，微微摇头。我拖动她的身体。
　　虽然担心梶谷和肯尼斯会趁隙逃跑，但我没把握同时将二人带到警局。
　　七美先进电梯，我瞪着肯尼斯及梶谷，拉着贵美子退入电梯。七美按下按钮。
　　电梯关闭前，我瞥见肯尼斯奔出房门。
　　带着吱吱声响，电梯逐渐上升。
　　“我好怕……”
　　七美额头靠在我的手臂上。
　　“没事，一切都结束了。”
　　我才说完，突然砰地一声，电梯剧烈摇晃，停止运转。
　　“怎么啦？”七美抬头问。
　　我试着按墙上的按钮，电梯依然动也不动。
　　“…………”
　　我松开扣住贵美子颈部的手，她不住猛咳。
　　我轮流按压上下键，电梯却毫无反应。
　　“混帐！”
　　奋力敲着门，刺耳的撞击声回荡在电梯内。我接着将拆信刀插进门缝，想强行撬开，但用力过猛，拆信刀断成两截。
　　“上杉，”七美抓住我的手，“我闻到奇怪的味道！”
　　“什么？”
　　我慌忙左右张望。
　　“上面。”
　　靠在墙边的贵美子指着上方，天花板一角有个像扩音器的小孔。
　　“没错，一切已结束。但不是我们结束，而是你们。”
　　贵美子语毕，又抚着喉咙干咳。
　　“上杉……”
　　七美怀里的资料夹滑落。
　　我紧紧抱住七美，一股莫名的香甜气味钻入鼻腔。我捂住口鼻，弯下身子，尽可能保护七美不受侵袭。
　　贵美子呛咳个不停，缓缓坐倒在地。
　　我单手搂着七美，另一手使尽全力敲打电梯门。
　　“放我们出去！”
　　忽然间，我双腿发软，眼前白茫茫一片，仿佛天旋地转，分不清上下左右。
　　远方传来七美的声音，似乎在呼唤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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