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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蛟龙出穴 | |
| 作者:陈青云 文章来源:陈青云作品集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8/11/8 8:25:41 文章录入:凌妙颜 责任编辑:凌妙颜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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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非自己与对方亲自接谈,必然疑为鬼魅。 自己在“幽灵地宫”得了百年内力,又遇“妖中之王”强迫习技,最后以半年时光参悟了“血衣”所载神功,论理造诣已不俗了,如与对方相较,相差又不可以道里计,实在不由人不惊武学之浩瀚无边。 下意识中,他感到一丝气馁。 月色完全沉没了,“魔湖”被黑暗吞噬,只剩下湖水在天光映照下产生的波鳞,在漆黑中微微跳荡。 此刻,距天明已不太远了。 吴刚索性倚石而坐,静待天明。 他痴望着谜一般的“魔湖”,手指抚弄着那柄“凤剑”,思绪如潮,眼前,那绝色妇人的影子,隐约晃动。 兄长吴雄,竟然与“魔湖”有关,真是始料所不及。 他后悔片刻前没有道出身份来历,否则情况必完全改观,这一点,自己刚才的想法也许是错了。 他不期然地又想到了那凄怨的歌声,细想歌词内容似是怨妇苦待未归人的心声,难道,“魔湖公主”与大哥吴雄之间的关系是儿女之私么?她所苦待的未归人是兄长么?然则兄长何以会失踪呢?他当年滥造杀劫,致使“武林第一堡”遭各门派血洗,全堡五百余口,除自己与蔡管家之外,无一幸免,他杀人的动机与“魔湖”有关么? 这是一个残酷而悲惨的谜。 天亮了,翠绿的湖水,发濛的小岛,又呈现眼帘。 吴刚站起身来,自言自语的道:“我该离开了!” 突地,他想到“妖中之王”留给自己的面具,自己何不掩去本来的面目,秘密索仇,心里想着,他从怀中取出那小包,打开来,里面是三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一老一少一中年,那中年与老的两张,附带有须发。 他捡了那少年的一张,小心翼翼地蒙在脸上,临湖一照,不禁哑然失笑,自己竟变成了一个二十余岁的白面书生。面具制作精巧无伦,连自己都有此疑幻疑真。 易容完毕,他把那柄“凤剑”佩在腰间,然后弹身朝外奔去。 到了第一个镇市,他买了一顶马连坡大草帽,压得低低地,遮去了大半个面孔,这一来,他成了一个诡异的角色,儒衫飘飘,草帽覆面,长剑悬腰,这身不伦不类的打扮,令人侧目。 他首先想到的,是在树穴中自禁百日的拜兄小叫化宋维屏,原来约好百日之内回头相见,想不到这一别将近一年。 他仍在树穴中吗?当然不会了。他身为丐门长老,身份崇高,如果向丐帮弟子打听,必能知道他的行踪。 心念之间,他开始注意丐帮弟子。 但,转了一个圏,兜了十条以上的街巷,竟不见半个乞儿的影子。 这倒是很不寻常的现象,化子竟然绝了迹? 看看日头偏西,肚子也有些饿了,于是他进入一间十分气派的酒楼。 一脚跨入,他的形貌,便已引起了酒客的纷嚷。 他没有脱帽,帽檐仍遮着脸,径自选了角落里一个座头坐下。 店小二眼皮子最杂,一看便知来的是个怪物,小心翼翼的上前,装出满面笑容,一哈腰道:“客官用酒用饭?” “全用!” “点什么菜式?” “拣拿手的送几样来!” 小二又打了一躬,道:“是!是!请问用什么酒?” “陈绍!” “是!是!” 工夫不大,酒菜齐上,吴刚低头自斟,自饮想着心事?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觉得空气有些异样,整座酒楼,静得出奇,微微抬头侧目扫去,只见酒客业已去尽,剩下了寥寥数人。 灯火,也在此时亮了起来。 照理,此刻正是酒店最有生意的时候,该座无虚席才对,而现在的情况是有出无入,这就奇怪了。 只见小二走近靠窗的一付座头,向两个豪饮的酒客作了个揖,低声下气的道:“两位爷台,请改日再来照顾好么?” 酒客之一翻眼道:“什么意思?” “呃!呃!两位爷台请多多包涵,因为敝店今晚被人总包,此际时刻将到,所以不得已请……” “放屁,大爷不给钱么?” 小二哭丧着脸道:“爷台,敝店情非得已,务请包涵,天下当然不会有把财神爷往外推的店家,实在是因为……呃!帐不必结了,算是柜上对爷台致歉。” 另一酒客冷冷接口道:“爷们出钱买醉,中途被逐,这理恐怕说不过去?” 小二赶紧打躬道:“是!是!柜上说了,今天冒犯了的客官,改日陪礼!” “走吧!” 两酒客似乎屈服在小二那句“不必结账”的话下,虽然没尽性,乐得白吃白喝一顿,何乐不为,站起身来,扬长而去。 另外的几名酒客,也在其他的小二劝说下,走得一干二净。 那小二拭了拭额上的汗珠,苦着脸,朝吴刚座前走来。 吴刚心中大感困惑,是什么人有这大势力,竟然令店家大悖常情,下令逐客? 小二远远地干咳一声,上前一躬到地,道:“这位客官……” 吴刚故意一推酒壶,道:“添酒!” 小二“呃”了一声,道:“客官可否改日再……” “添酒!” 声音冷得像冰珠,小二除了伏下桌面,根本看不到吴刚的脸孔,帽檐下只露出一个下巴,这两个字,冷而坚定,似乎决无商榷的余地。 小二倒吸了一口凉气,扫了一眼正在忙着清理场面的同伙,像是在求援,目光收回,硬起头皮又道:“客官有所不知,如果小店得罪了今晚的主顾,便只有关门大吉了!” 吴刚心中一动,依然低着头寒声道:“什么样的主顾?” “是……是一位……呃,小的不敢说!” “你不敢说?” “是的!” “是官府中人?” “不是!” “江湖人?” “是!是的!” “对方你不敢说,本人你却敢驱逐?” “啊!我的爷,小的斗胆也不敢,只是听命于人,不得不照说,请……” “本人尚未尽兴,先添酒来!” “爷台……” “不许再多说半个字。” 小二呲了呲牙,拿起酒壶,下楼去了,不一会,一个身着长衫的清瘦中年,双手捧着酒壶,走近座前,“嘿嘿”数声干笑,把酒壶放在桌上,道:“酒来了!” 吴刚“嗯”了一声,执壶倒酒。那中年一弯腰,道:“区区本店账房,先向客官告罪,请体谅敝店苦衷,尽一壶之后移驾好么?” 吴刚本来酒菜已足,离开亦无问题,只是他幼遭孤露,亡命江湖,饱受无理欺凌,是以潜意识中对这类仗势凌人之辈,恶感极深,有心要插上一手,当下冷冷的道:“在下到走时自然会走!” “可是客官……” “在下吃喝时不喜欢旁人唠叨!” “但……客官犯不上呀!” “什么犯不上?” “犯不上拿生命作耍!” “走开!” 账房先生变颜变色地窒了片刻,沉声道:“客官如何称呼?” 吴刚怒声道:“我说要你走开!” “客官不谅,难道要迫区区得罪么?” “你待如何?” “为了维护小店……” 就在此刻,一个小二神色紧张地趋前道:“吴大爷,对方已来催过两遍了!” “知道,下去照常准备!” “是!” 账房声音一寒,又道:“客官行走江湖,当知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吴刚从容地举杯饮了一口,道:“阁下说得对,何不予在下方便?” 账房先生不由气结,栗声道:“朋友,你完全不顾江湖道义么?” “听口气阁下也是武林人?” “不敢,吃江湖饭而已!” “然则阁下的作法是道义么?” “朋友是要迫区区强下逐客令?” “你尽可试试看!” 账房先生重重地哼了一声,伸手便朝吴刚抓去…… 吴刚不曾抬头,连动都不动,待对方手爪将要触及肩胛的刹那,手中筷子轻轻朝手爪一搭。说也奇怪,这轻轻一搭,看来平平无奇,但账房先生的手,像被筷子吸住,再也收不回去,脸孔胀成了猪肝之色,咧嘴呲牙,却发不出声音,顿时汗珠滚滚而落。 这一手,是吴刚学自“妖中之王”的诡异武功之一,叫做“阴魔震元功”。 几名收拾场所的跑堂小二哥,全围了过来,一个个面目失色,却搞不清是什么回事,仅知道账房先生被制住了。 吴刚不为己甚,冷冰冰的道:“念你无知,这次原谅你,别再哓舌。” 筷子一收,账房先生“哎哟”一声,踉跄倒退了四五步,撞翻了两付酒座。 吴刚若无其事的喝他的酒。 账房先生狼狈不堪地回身,正好与两名黑衣汉子照了面,苦笑作揖道:“两位看到了,这位客人不肯让座! 黑衣人之一大剌剌的道:“去吧!” 账房先生灰头土脸下楼而去。 小二们七手八脚,整理撞翻的酒座。 两名黑衣人互望了一眼,双双走向吴刚座前,其中颔下带髭的一人发话道:“喂!朋友是哪道上的?” “酒客!” “好不识相的小子,你是……” “闭嘴,本人饮食之时,最讨厌别人搅扰!”话声中,两指一弹,只听“嗯!嗯!”两声闷哼,两名黑衣人泥塑木雕般直挺挺地站在座前,不言亦不动,吴刚的面目,仍隐在帽檐之下,举杯再酌。 自始至终,没有人看到吴刚到底是什么一副嘴脸。 几名小二,骇极亡魂,一个一个溜下楼去。 约莫过了半盏茶光景,楼梯一阵“登登”作响,一个刺耳的声音,骂骂咧咧地传了上来:“何方鼠辈,好大的狗胆?” 吴刚偷眼一觑,一个麻面奇伟老者,已向自己座前走来,腋下一柄长剑,金光闪闪,登时杀机冲顶,暗骂一声:“又是这批兔崽子!” 麻面老者,先向吴刚狠狠地扫了一眼,然后向两名黑衣人斥喝道:“没出息!” 喝话声中,伸指去解两人穴道,岂知事出意外,他竟然解不开,麻脸登时涂上了一层鲜红,转向吴刚道:“朋友何方高人?” 吴刚不屑的道:“你不配问!” “好哇……” “你是金剑几号?” 老者身躯微微一震,栗声道:“第五号!” 吴刚心念疾转,堂堂“金剑五号”,充作跑腿之人,对方来头一定不小,很可能是“武盟”盟主本人,如果是的话,复仇第一剑拿他来开刀,那是求之不得的事,十年前“武林第一堡”血案,他是领导人,真是亡父有灵了。 当下寒森森的道:“五号,很好!” 举起杯来,一饮而尽,那种神秘而狂傲的态度,令人气破肺腑。“金剑五号”激愤得声音都发了抖:“朋友还没报上名号?” “不必了!” “现在请先解了他两人的穴道。” “噫!你解不了?” “金剑五号”麻面成为铁青,咬着牙道:“朋友,你尽可得意于一时,现在……滚!” “你算什么东西?” “小子,你是活腻了?” “也许,但还轮不到你说这句话!” “拔剑!” 吴刚嘿地一声冷笑道:“早说过你不配!” “金剑五号”拔出了“金剑”。 杀机顿时弥漫酒座之间。 吴刚连理都不理,一手按桌,一手持杯。“抬起头来,让本剑手看看你的五行生相!” “哼!” 又一名老者上了楼,身量中等,腰间赫然又佩着一柄金剑。 “五哥,什么回事?” “有不长眼的寻死!” “太上护法业已起驾,这……” “六弟,帮我清场!” 吴刚心中一动,这后来的是“金剑六号”,包酒座的主是“武盟太上护法”,这太上护法又是何许人物呢?也是仇家之一吗?“武盟”之设立,是为江湖排难解纷,宏扬“武道”,维护“武德”,而“武盟”所表现的作风,却是以“统治者”自居,倒行逆施,凌虐同道。 不过,他并不同情各门各派,因为他们全是他的仇家,全是血洗家门的凶手。 “金剑手”的功力不俗,在武林中极少对手,他并不敢托大,表面上若无其事,暗中却已蓄势戒备。 “金剑六号”一皱眉道:“五哥,对方什么来路?” “不知道!” “五哥还顾忌什么?” “金剑五号”其实根本没有与他交过手,吴刚的深浅他完全不知道,只是被吴刚莫测高深的态度与两名手下被制的手法镇住了,经六号这一问,自不愿示怯,当下杀机上脸,冷冷的道:“我是想先弄明他的来路!” “金剑六号”扫了两名泥塑木雕的黑衣汉子一眼,心中已明白了几分,却不愿道破,沉声道:“五哥,小弟看不必了,做了他吧!” “金剑五号”沉吟着道:“只怕破坏了这场所,一时无法清理……” “金剑六号”向前跨了一步,“唰”地拔出金剑,道:“上,不必给他还手的机会!” 吴刚有些沉不住气了,这里的确不是动手的地方,如果用掌,这座酒楼非被震垮不可,如果用剑,似乎还不到时候…… 这时,小二们已摆好了席次,一共三桌,居中一桌,只得一付杯筷,下首两桌,凑了成一个品字,当路的酒座,已被挪开。 “金剑五号”栗声道:“小子,最后一次忠告,你立刻离开!”吴刚置若罔闻,没有答腔。 两股剑风,罩头而下,快、凌、厉,骇人至极,显然的对方是蓄意要在一击之下制吴刚于死命。 吴刚早已蓄足全部功力,右手筷子向斜方向戮出,左手酒杯弹向剑锋,这一着,险而又险,如果火候稍差,眼力手法有一丝欠准,后果不堪设想。 “铿!铿!”两声震耳的金铁震鸣,两柄剑直荡开去。 两名“金剑手”惊魂出了窍,这种对手,还是头一次碰到。 “金剑五号”大喝一声:“好功力!” 手中剑再度攻出,势道缓慢,但其中却藏无数变化。 吴刚大吃一惊,这一剑除了用剑封挡,便只有以身法闪让,但事实上拔剑已不可能,身法也无从施展,因为他是坐着。 他初出江湖,未经大阵仗,经验太差,低估了对方的剑术,自陷绝境。 时间,自不容他多所考虑。 对方的剑,一变势,闪电般直刺前胸,从出剑到变势,也不过一眨眼工夫而已。 吴刚意念一动,不自觉地把功力提到了极限,挥掌下切,但这只是本能的反应而已,实际上已来不及了。 “呀!” 一声惊呼,“金剑五号”连退了三步,他的剑在距吴刚心窝三寸之处,却被一道无形的罡气所阻,刺不进去,这使他亡魂大冒惊呼而退。 吴刚的手掌,轻轻放落,一颗心卜卜乱跳,额角已渗出了冷汗,但这情形只他自己知道,对方是想不到的,他的脸孔被帽檐遮住了。 他本身也是震惊莫名,因为对方剑尖刺到前心之时,他只觉身躯一震,对方便已后退,为什么?他不明白。 原来他学自“妖中之王”的,是纯阴功力,而“血衣”所载“少阳神功”是纯阳,两种极端的功力,在他体内融合,形成了一种水火互济的无上罡劲,念动即发,他在“魔湖”练功之时,几乎一命归西,便是这原因,只是他暂时还没有想到这一点。 两名不可一世的高级剑手,全傻了眼,对吴刚感到莫测高深。 楼下传来一声高呼:“太上护法驾到!” 两名“金剑手”匆匆转身奔下楼去。 吴刚内心有些紧张,他不知道今晚这一局棋的结束,“武盟”太上护法,功力自非小可,自己会是他的对手吗?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剑柄。 心念未已,一个锦衣人影,自梯口出现,来的,是一个须眉俱白,满面邪恶之气的锦袍老者。 锦袍老者大步走向居中一桌。 紧接着,上来一僧二道三俗,吴刚一个也不认识。 最后,一连串来了八名“金剑手” “五号” “六号”也在其中。 一僧二道三俗,向首桌的锦袍老者施礼之后,在靠右一桌入座,八名“金剑手”占了靠左一桌。 吴刚的座头缩在角落里,似乎一时不为众人发现。“五号” “六号”在入座之先,分别投以吴刚凌厉的一瞥。 两名被制的黑衣汉子,突然会动了,悄然举步,退下楼去。吴刚一看,大是骇然,随即想到,定是那锦袍老者上楼时暗中弄的手脚,自己疏忽了不曾注意,由此可以想见锦袍老者身手的一斑了。 酒菜由四名黑衣汉子端送,店中小二连影子都不见,大概是禁止上楼。 锦袍老者举杯道:“随意吃喝,不必拘礼!” 两桌人全起立欠了欠身,才坐下开始吃喝,没有半个人开口说话。 吴刚内心有些忐忑,将方显然是故作不知,并非没有发现自己。 酒过数巡之后,锦袍老者开了口:“独酌无聊,何不过来与老夫相对?” 这话,当然是对吴刚而发,吴刚冷阴阴地道:“好意敬领,在下一向喜欢独来独往!” “这不太煞风景?” “没有的事!” “夫人近来纳福否?” 吴刚一楞,不知对方在说什么,答不上话来。 锦袍老者干咳了一声,又道:“孩子们不知你的来路,彼此误会,看在‘幽灵夫人’份上,算揭过了!” 吴刚心头一震,这锦袍老者与“幽灵地宫”有渊源么?自己被“地宫”所救,这件事对方从何知晓…… 锦袍老者啜了一口酒,接着又道:“小友,你还不曾答老夫问话?” 吴刚头也不抬地道:“在下从何答起?” “老夫问‘幽灵夫人’的安!” “在下无从奉答!” “在老夫跟前少狂,‘幽灵夫人’也得敬老夫三分……” “那是‘幽灵夫人’的事!” 锦袍老者目中陡射精光,如两道电炬,朝吴刚射来,久久才又开口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 “娃儿,你是‘幽灵夫人’的什么人?” “什么也不是!” “真的么?” 吴刚突地想到了“幽灵夫人”让婚的那回事,自己是拒绝了,但却有三年之约,不过,那只是为了不使对方难堪,搪塞之词而已,“幽灵公主”不会等自己三年,双方也没有定规,难道对方所指是这回事?“幽灵夫人”对自己有过大恩,若非她助成百年内力,自己焉有今日的成就,饮水必须思源,如果自己此刻断然否认,对“幽灵夫人”而言,将是一项莫大的侮辱,当下含糊应道:“那是在下个人私事,恕无法奉告!” “什么私事公事,老夫要你说出来历!” “如果在下不说呢?” “老夫一生还不曾碰到敢对老夫说不的人!” 吴刚把心一横,道:“也许阁下今天碰到了!” 所有的目光,全向吴刚扫了过来。 锦袍老者阴恻恻地哼了一声,道:“娃儿,老夫是不愿与‘幽灵夫人’破脸,你别不识好歹?” 吴刚回敬了一声冷哼,道:“盛情心领了!” “如果你不说实话,老夫毁了你,谅‘幽灵夫人’也没有话说!” 吴刚忽然觉得不对,自己是易了容的,并且一直不曾揭帽露脸,对方是神仙也不会知道自己来历呀? 心念之中,道:“阁下如何称呼?” “这一点你不必问!” “然则阁下何由知道在下来历?” “你点穴的手法瞒不了老夫!” 吴刚恍然,对方是从两个手下人被制而判断自己的来历,但不对呀!自己的手法是传自“妖中之王欧阳残”,并非得自“幽灵地宫”,难道:“妖中之王”的武功与“幽灵地宫”同源?抑是“妖中之王”本是“幽灵地宫”中人? 不管真相如何,自己刚才的推论错了,对方根本不知自己来历。 当下哈哈一笑道:“阁下也许走眼了!” “胡说,‘幽灵地宫’的阴指手法老夫难道不识?” “天下武功同源,大同而小异!” “你非‘地宫’中人?” “不是!” 锦袍老者的面色变了,这对他而言,的确是丢脸的事,当着这些狐子兔孙的面,认错了武功路数,真不好下台。 吴刚心中却非常得意,对方与“幽灵夫人”无瓜葛,动手时便不必有所顾虑了。 锦袍老者厉声道:“老夫决不会走眼!” 蓦在此刻! 吴刚耳畔突然传来一个细如蚊蚋的声音道:“娃儿,承认罢,立即离开,这老怪物你惹不起!” 一听这“传音入密”,吴刚便已知道传声的正是“妖中之王欧阳残”,但他人在何处呢?这传音之法,是欧阳残的独门之法,别人是学不来的,自己与他虽无师徒之名,但有师徒之实,他的话自不便违抗,可是面对这批仇家,就此一走,的确心有未甘,当下以同样的传声之法道:“老前辈现在何处?” “老怪物身边!” 吴刚一震,他知道:“妖中之王”精于易容,可却看不出他是座中的哪一人,他既说老怪物惹不起,当然不是虚语,自己在“魔湖”的一段经历他不知道,可能他以半年前的情况来衡量自己了,当下急道:“老怪是何来历?” “速离,再多问会露破绽坏老夫大事!” 这话,使吴刚放弃了原见,他不能误“妖中之王”的大事,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大事,但以“一妖”的名头,易容而居人下,自是非同小可的事。 心念之中,大声道:“算阁下说对了!” 说完,缓缓起身,向梯口行去。 锦袍老者“砰”地一拍桌面,道:“站住!” 吴刚止住脚步,道:“阁下还有话说么?” “你就这样走了?” “要不怎样?” “揭下你的帽子,向老夫赔个礼再走!” “办不到!” “若非看在‘幽灵夫人’份上,早把你砸扁了!” “未见得!” “哈哈哈哈,好狂妄的后生小子,老夫有些喜欢你了,过来,陪老夫喝一杯!”所有人的目光,朝双方来回溜转,却没有人敢插口。 吴刚依然冷阴阴地道:“心领了!” “不识抬举……” “就算是吧!后会有期!” “不许走!” “阁下准备怎样?” “以老夫所知‘幽灵’一派,并不擅剑法,你腰悬长剑,对此道必有两手,老夫要看看‘幽灵夫人’座下的剑术造诣!” “不看也罢!” “不行!十四号!” “金剑手”之中,一个瘦削的中年离座躬身道:“弟子在!” “在场的数你剑术最高,去试这小子一剑!” “遵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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