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似是而非_田歌《血河魔灯》

　　罗志海喝道：“‘神湖’既名满天下，这种手段不嫌与正义作对？”
　　“冒探‘神湖’就是不敬，小小惩罚，理所当然！”
　　话落，黑影一飘，向山下跃去了！
　　罗志海把“玩血人”的身子，交给白姬，大喝道：“你往那里走——”
　　罗志海大喝声中，弹身向黑影追了过去。
　　那黑影身手之快，真是飘忽如电，罗志海的轻功，本来是第一流高手之上，身法之快，无与伦比，可是，依旧落后那黑影远远地。
　　罗志海想要看看这神湖主人是谁，“玩血入”只是探一探“神湖”，“神湖主人”便把他打得重伤。
　　罗志海是一个极为高傲之人，他的武功就连当今武林第一奇人“万世仙姬”之徒也逊一筹。
　　罗志海几个纵跃，已经跃下山头，举目望去，那黑影已去了数十丈之外！
　　罗志海越追越火。
　　当下大喝道：“有种的给我停下。”
　　那黑影依旧没有答腔，穿过一片苍林，罗志海追了半天，不要说追上人，几乎是连影子也看不见。
　　当下不由怒火大起，轻功一提，刷刷刷一连三个起落，已经穿过了苍林！
　　放眼一瞧，那黑影依旧在三丈之外，罗志海几乎咬碎钢牙，疾喝道：“你就是跑进十八层地狱，我也要把你追到。”
　　起身如飞，三起三落，已距那黑影一丈来远！
　　前面黑彰果然把身子停了下来，罗志海再一弹身，已经截住那人去路！
　　那黑影退了一步，罗志海双目精光四射，厉喝道：“有种的何必跑？”
　　罗志海这时，委实是怒发冲冠，他目光一扫，不由愕了一愕！
　　但见面前所立的，赫然是一个年约十八九岁的玄装少女。
　　“罗志海不才，还想领教你几招绝学。”
　　“你？……”那黑衣少女退了一步！
　　罗志海含笑道：“你怕了？”
　　“你是谁？”
　　罗志海道：“你管我是谁？你既然能掌伤‘玩血人’，武功谅有独到之处，先接我一掌试试！”
　　话落，一掌直劈玄装少女当胸！
　　罗志海盛怒之下，一掌击出的力道，奇猛绝伦，匝飚卷处，已到少女立身之处。
　　玄装少女一个晃身，飘了开去，亏她发觉得早，否则如被罗志海击中，即使不毙命，她也非重伤不可。
　　罗志海一击未中，又大喝道：“再接我一掌，
　　“掌”字未出，一掌斜斜击出。
　　那玄装少女在罗志海一掌未出之际，急叫道：“住手！”
　　疾声一喝，罗志海果然把击出的掌力，收了回去，喝道：“你还有什么话快说？”
　　那玄装少女转动了一下大眼，怒道：“你是不是疯子？”
　　罗志海大怒道：“放屁，你才是疯子！，
　　“既然不是疯子为什么不讲道理，迎面就是一掌？”
　　“难道要我向你客气么？”
　　“那么，你为什么动手？”
　　“你为你么打伤‘玩血人’？”
　　“放屁！”
　　玄装少女真气得柳眉倒竖，娇躯皆抖，看得罗志海吃了一惊！
　　马下愕然道：“怎么？你否认？”
　　玄装少女切齿怒道：“你看见我打伤‘玩血人’？你认识我是谁？”
　　一句话问得罗志海怔立当场，半晌答不出话来，心里暗道：“难道她不是原先那个黑影？”
　　心念未落，玄装少女喝道：“怎么？现在你变成了哑巴不成？”
　　罗志海闻言，脸色为之一变，喝道：“你是谁？”
　　“你是谁？”
　　“你管不着！”
　　“你也不配问！”
　　罗志海这一气真是非同小可，当下剑眉一竖，道：“你再装蒜不说，当心我一掌把你毁了。”
　　玄装少女冷冷道：“那不妨试试你是否办得到。”
　　“好极！”
　　罗志海一语甫落，身形弹出，一连两掌，直向那玄装少女劈去。
　　罗志海身影甫自弹出，那玄装少女也在幌身之下，攻出一掌。
　　两个人动手之快，同在一瞬之间，可是，那少女的身法依旧没有罗志海快。
　　罗志海见对方一掌劈来，喝道：“你找死——”
　　右手—收，左手霍然扫出！
　　罗志海这一手用的正是“击”的七式绝招，玄装少女似是估不到罗志海身手会如此之快，暗道声：“不好——”猛然收身后退——
　　即使她身法再快，也无法躲过罗志海这一掌之击，被罗志海掌风扫中，整个娇躯飞出一丈，一口鲜血从她口中飞了出来——
　　罗志海就在玄装少女身子还没有站稳之际，飞泻过去，一探手，抓着了玄装少女的衣襟，把她整个人提了起来，他咬牙喝道：“你是谁？”
　　玄装少女睁眼望了罗志海一眼，冷哼了一声，又把眼皮闭上。
　　罗志海这一气真是非同小可，喝道：“你说不说？”
　　“不……说！”
　　玄装少女话犹未落，劈啪两声，罗志海一挥右手，两记耳光，打在玄装少女的脸颊上，怒道：“你再不说，我打烂你的嘴巴！”
　　这两记耳光，把个玄装少女打得口红血飞溅，几乎昏死过去，但是她愤怒地瞪了罗志海两眼，又把眼皮闭上。
　　罗志海真气得浑身发抖，切齿道：“你当真不说？”
　　“不……说——”
　　罗志海盛怒之下，—挥手，一记耳光，又向玄装少女的脸上挥了上去——
　　就在罗志海右手甫自挥出之际，乍闻白姬声音喝道：“住手——”
　　声犹朱落，白姬已到了场中。
　　罗志海收手一望白姬，但见她粉腮泛起一股怒容，道：“你为什么打她？”
　　罗志海怔了一怔道：“我为什么不能打她？”
　　白姬柳眉一竖，喝道：“你只会打女人的耳光？”
　　这一句话无疑是提醒罗志海，当初罗志海也几乎把她的脸颊打碎！
　　罗志海歉然地望了她一眼，呐呐道：“这……这……”
　　白姬冷冷问道：“她就是原先那黑影么？”
　　罗志海一怔，道：“我不知道！”
　　“你既然不知道，为什么把她打得这个样子？”
　　“我想不会错！”
　　白姬冷冷一笑，哂然道：“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为什么？”
　　“这个女人一定不是原先那黑影！”
　　“何以见得？”
　　“因为这女人的武功，跟原先那黑影相差太远！”
　　罗志海暗道一声：“不错，刚才那黑影身法之快，不在于自己之下，而这玄装少女的武功，却又相差自己太远。”
　　罗志海心念一转，不由把玄装少女放在地上，白姬看了玄装少女一眼，掏出一颗丹药，纳入她的口中。
　　罗志海歉然地笑了笑，然后问道：“我叔叔呢？”
　　白姬道：“他已被我救醒，在翡翠宫养神。”她语锋略为一顿，向罗志海说道：“以后与人动手……”白姬说到这里，不由把话咽了回去，因为她想起来要让罗志海服下“散功粉”呀！
　　罗志海道：“怎么样？”
　　“在与人动手之时，必须先问问清楚。”
　　说话声中，玄装少女已悠悠醒转，当下睁眼一瞧罗志海，又把眼皮闭上。
　　罗志海这时也不由怀疑这个玄装少女会不是原先那个黑衣人影！
　　白姬俯身问道：“姑娘，你是否觉得好点？”
　　玄装少女从地上跃了起来，冷冷一笑，望着罗志海道：“一掌及两记耳光之赐，本姑娘自会铭记心中。”话落望着白姬道：“姑娘赠赐灵药，以后自当回报。”
　　话落，身影一纵，飘身而去。
　　罗志海怔怔站在那里，到底这个玄装少女是不是“神湖主人”，竟成了一个谜！
　　白姬狠狠瞪了罗志海一眼，道：“你除了杀人外，就是会闯祸！”
　　“谁知道她是不是‘神湖’主人？”
　　白姬冷冷一笑，闭口不语。
　　罗志海脑海似有所悟，望着白姬说道：“白妹妹，我请问你一件事。”
　　“说吧。”
　　“你为什么叫我叔叔探‘神湖’？主人是谁？”
　　白姬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不是已经看到那不幸的女人？”
　　“看见了，难道那女人与‘神湖’有关？”
　　“或许是的，因为这件事说来很长，大意是这样的，十数年前，吴缘这个女人虽不是江湖有名人物，但很多人知道有吴缘这个人。
　　她出名的不是她的武功，而是她的画，她的墨画，表现了爱的最高精华。
　　当时，她爱上了一个男人。
　　听说他们的相爱，经过了无数的波折，后来，这男人又离她而去……”
　　罗志海问道：“为什么？”
　　白姬怆然地摇了摇头，道：“那男人离她而去，到底为了什么，这中间情形，就非局外之人所能了解。
　　诚如你所说，一个人一生只有一次初恋，吴缘在人生的初恋里，便陷入了不可自拔的泥沼里。
　　经过了三年，那男人终又出现在她的面前，像一场绮丽之梦，使她重温爱的温柔。
　　可是，事情大出吴缘意料之外，那男人竟在她不注意时，下手断去了她的双腿……”
　　罗志海接道：“这未免令人难于置信。”
　　“这是事实。”
　　罗志海冷笑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那男人既然与这女人发生相恋，下手切断双腿，当然没有这个可能。”
　　“这是真的，只是这中间是否还有其他原因就非局外之人所能揣测了。
　　后来，那女子在那石洞中，得到了一部武林奇书，幸未死亡，有一次我误服毒果，如非她救我一命，我可能早已丧命。”
　　罗志海道：“于是她为了报仇，不惜玩弄天下男人。”
　　“是的。”
　　“那你也成了帮凶？”
　　“是的，她传我武功，我答应她做任何事，其实，她的心地是非常好的。”
　　“那么，她又怎么知道，那神湖主人是男人？”
　　“因为我翻烂了整个武林天下，就找不到那男人，或许那男入就是‘神湖’主人！”
　　“这种推测毫无事实根据。”
　　两个人谈谈说说，已经到了“翡翠宫”内，这时“玩血人”经过疗伤之后，已醒转过来。
　　罗志海不由又望了墙壁上的三幅画，向“玩血人”问道：“叔叔，你看过‘神湖’主人没有？”
　　“玩血人”摇了摇头，道：“没有！”
　　罗志海沉思俄顷，又道：“那么，他是个男人还是女人？”
　　“玩血人”思忖了一阵子，说道：“我没有看见他的面目，不过，听声音好像是个男人。”
　　罗志海与“玩血人”说话声中，白姬突然忆起了她答应“奇阵神君”使罗志海丧失功力的事！
　　心念一转，她不由打了一个冷战，咬了一咬银牙，不由把心横了下来！
　　她皱了一皱眉头，思忖用什么方法，让罗志海服下“散功粉”……
　　“玩血人”又道：“志海，你应该去报仇了！”
　　“报仇”两字，如斗大一般，从罗志海的脑海一闪而逝，他内心涌起了一阵愧意，答道：“我明天就去地堡报仇！”
　　“玩血人”惨然道：“魔灯为何令你杀人，这一点我不加过问，不过，你应该适可而止，毙死‘南君’、‘西神’，不难激起武林公愤。”
　　罗志海道：“这一点，我不放在心上。”
　　“玩血人”叹道：“你自恃武功超人，便起高傲，唉！……”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把以下的话咽了回去。
　　罗志海当然知道：“玩血人”心中所想，于是，两个人由这一句话过后，开始沉默起来。
　　白姬眼神一转，计上心来，说道：“前辈，你还要服点药！”
　　“玩血人”当然不知道罗志海的武功生命，全部操在白姬的手里，当下闻言，说道：“我已痊愈，大概不需要再服药了。”
　　“还是再服点伤药，以免伤势再发作，我去拿开水。”话落，也不待玩血人答话，便退出客室。
　　“玩血人”用开水把药服喝下之后，白姬望着罗志海道：“罗哥哥，你是否也要喝杯水？”
　　白姬不待罗志海答应，把手中所端的另一杯水，递给了罗志海。
　　罗志海当然不疑有他，他接过开水，幸福地笑了笑，他幻想着他未来的好妻子服侍丈夫的情形。
　　然而，他怎么会知道，这一杯开水，能将他的全部功力散去？
　　白姬心里一阵难过，不由把头垂了下去。
　　罗志海一伸首，把那一杯水，喝了下去！
　　这“散功粉”为“万世仙姬”化了毕生精力，探炼三川五岳奇药异朝炼就，威力非常之高。
　　罗志海甫自喝下“散功粉”，便觉脑海一晕，他乍然惊醒，暗道：“不好——”
　　心念中，他疾喝道：“白妹妹，你放了什么药？……”
　　“药”字甫出，他的身子，随着茶杯砰的一声，栽倒在地上。
　　这突然惊变，不由把个“玩血人”吓了一大跳，当下霍然站了起来愕道：“你给他服了什么药？”
　　“散功粉！”
　　“玩血人”吃了一惊，脱口道：“什么？你给他服下‘散功粉’，使他散去全身功力？”
　　“是的！”
　　这一件事，几令“玩血人”也不敢相信，武林人物，视武功如生命，罗志海一旦失去全部功力，还有勇气活下去？
　　同时，“玩血人”也想不到，白姬当初迫他向“万世仙姬”要了“散功粉”，就是要在罗志海取得魔灯时，给他服下。
　　他吃惊地望着白姬，久久说不上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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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似是而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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