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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神秘金灯
作者:卧龙生  文章来源:环球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8/7/18 10:49:31  文章录入:凌妙颜  责任编辑:凌妙颜

  保定府是个大地方,张百万更是保定府中的大富豪。
  过年的气氛已很浓烈,家家户户都在匆忙中准备年货。
  连年的丰收,使这个年充满着一片升平的气象,但这不是说,保定府已经没有了穷人,因为,张百万施舍的冬饭,每餐仍有着很多人。
  一则是,张家施舍的菜饭、稀饭、馒头、面条,应有尽有,虽然说不上美味可口,但比起一般中下的家庭生活,却算得上很丰盛了。
  一身黑色棉衣溅满了油泥,散乱的长发掩去了本来面目的萧飞燕,她正坐在一张长木凳上,吃着张百万施舍的菜饭。她旁侧坐着一个身着青衫,但已被洗得发白的文士。他使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一个很落魄的人。
  事实上,如不是很落魄的文士,谁又会来吃这施舍的饭呢?
  这个人就是王俊。
  显然,两人都经过了一番很细心的改扮,以便混入这些人群中,而不会有任何特殊和异常的地方。
  王俊手中捧着一大碗面,但目光却不停的转动着,四下瞧着。
  他希望能发现于重、方昭,或是未曾谋面的言小秋和黄媚。
  事实上除了于重和方昭之外,就算是见到了,也是无法认出来,但他相信萧飞燕一定会告诉他。
  忽然间,一个衣着光鲜的年轻人,缓步由张家大门中行了出来,似乎是在巡视施饭情形,转了一圈,又回入府中。
  这时,午饭时刻已过,赶来吃施饭的人,已然大部星散。其实,张府外面一条竹帘搭成的长棚下,至少还有百人以上,只不过,不像刚才那样挤罢了。
  萧气燕缓缓把身躯移近王俊,低声说道:“大哥,瞧到了刚才那位衣着很光鲜的年轻人么?”
  “瞧到了,他好像是张府中的管事,出来查看施饭的倩形。”
  萧飞燕道:“那就是四哥。”
  王俊道:“和你说的不大相像啊!”
  萧飞燕道:“金灯门每次行动中,一直尽量隐蔽自己,除了掌灯大哥有时出面应酬一下之外,其余的人都尽量不见生人。”
  王俊道:“哦……”
  萧飞燕道:“一则是因为我们的人数太少,怕别人了解了我们的实力;二则,我们是以人间的道理和正义论是非,识人太多,难免会受人情牵扯的影响;第三是因为我们结仇太多,若多认识一个人,就少了一分安全,所以,我们在江湖上的活动,向以隐蔽为主。”
  王俊道:“我明白了,掌灯大哥所以受人敬重,是因为他一直是金灯门中首当敌锋的人,别的人都不露面,掌灯大哥就是人家报仇暗杀的唯一对象了。”
  萧飞燕微微一怔,道:“我们从没有这样想过……”
  王俊微笑着接道:“这也是金灯门所以能够保持不衰的原因,受尽尊敬的大哥,自然也应该担当这些危险,正因为金灯门有杀之不绝的大哥,这一个组合才能永远存在人间。”
  萧飞燕道:“哦!看来大哥毕竟是多读了一些书的人,看法比我们深刻多了。”
  “五妹,我们这一个组合中,都是以兄弟、姊妹相称么?”
  萧飞燕道:“是!我们都是以年龄相序,只有掌灯的大哥不受限制。”
  王俊长长吁一口气,缓缓说道:“五妹,对江湖中事,我知道得太少,应该如何行动,还要五妹指点指点才行。”
  萧飞燕道:“大哥,金灯门中只有大哥的令谕,小妹只能提出一些意见,但如何下令行动,还要大哥作主了。”
  王俊道:“我接过了这盏金灯时,已决定以身贡献,我会为金灯门贡献出自己的才智、性命……”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五妹,现在是否发觉了血手七丑的行踪。”
  飞燕低声道:“还没有,四哥的认人之能,天下无出其右,他若发现了可疑之处,就会及时告诉咱们。”
  王俊道:“现在,咱们应该如何?”
  萧飞燕道:“三哥得到的消息是今夜血手七丑就要行动,我想今天他们必有行动。”
  王俊道:“咱们一直在这里等下去么?”
  萧飞燕道:“四哥已发觉咱们的行踪,有事情自会过来招呼我们。”
  王俊低声道:“他发觉了咱们的行踪,也不会认识咱们?”
  萧飞燕道:“我们金灯门中有一种特殊的连络信号,四哥已经看到了我们的信号。”
  王俊道:“我还没有见过言四弟。”
  萧飞燕道:“他已认识你了。”
  两人这一阵谈话的工夫,聚集在竹棚下的食客,又散去了大部份。
  萧飞燕低声道:“大哥,我要离开一下,你坐在这里别动。”
  王俊虽然是流浪天涯,但还是第一次参与这等事情,内心中充塞着一种紧张的感受。
  但萧飞燕的陡然离去,也逼得王俊开始留心周围的事情,盘算着应变之法。
  萧飞燕去了半个时辰之久,仍未回来。
  王俊摸摸袖中的短剑和怀中的金灯,一切都还是那样真实。
  竹棚中的人,已散去了十之八九,很大的竹棚中,只余下十几个人。
  十几个人在一个可容数百人进餐的大饭棚下,看上去太稀疏了。
  但王俊仍未发现萧飞燕或是于重等人。
  忽然间,一个穿着青绸长袍的老者,快步行了过来。
  王俊很快的就确定了他是对着自己而来的,因为,在他附近两丈之内,再无别人。
  初临江湖,心中不免一阵紧张,王俊开始考虑着如何对付那青袍人。
  青袍人看似是缓步而来,其实动作快极,王俊心中打转,还未想好应该如何对付那青袍人时,那人已到了身前,躬身一个长揖,道:“你是王先生吧!”
  王俊轻轻咳了一声,不知是否应该承认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完全不在四书五经之内,王俊虽然是一位饱学之士,但也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
  一个低微的声音传入耳际,道:“大哥,小弟方昭,咱们人手不足,所以,行事只求效率、可行。我们都已经混入了张府之中,血手七丑也已现身,他们已来过一次。”那声音接着道:“他们的举动很小心,已随着那散去的食客离去,但他们已浏览了张府中的形势,今宵必来,已然无疑,大哥请随小弟暂入张府,共议拒敌之策。”
  王俊仔细看去,果然由那青袍人的眉宇之间,瞧出了一些方昭的神韵。
  王俊缓缓站起身子,一挥手道:“那就有劳管家带路了。”
  方昭向前行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说道:“奴才不敢擅进,还是先生请吧!”
  一种心理上的戒备,使王俊警觉到事情又有变化。
  尽量保持着神色的平静,口中嗯了一声,王俊举步向前行去。
  借王俊的身子遮掩,方昭低声说道:“留心前面那个大孩子似的年轻人。”
  王俊感觉中已进人了针锋相对,短兵相接的局面。
  生平中第一次参与这等事情,王俊内心中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和好奇。
  缓锾转头看去,果然见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脸上带一片稚气的笑容,一对圆圆的大眼睛,也正望着王俊。
  如若这就是血手七丑中人,却实在并不丑,而且还有些可爱。
  对王俊的注意,似乎也引起那年轻人的警觉,笑一笑,转身缓步而去。
  唯一使王俊觉得可疑的,就是那年轻人穿着的衣衫——一身宝蓝色的长袍,不像是来吃施饭的人。除了这一点可疑之外,王俊再也瞧不出任何可疑的地方。
  如若没有方昭的暗中指点,王俊做梦也想不到他是血手七丑中人。
  年轻人绕出了竹棚,消失不见。
  王俊却被引入张府大门,让进前厅之中。
  保定府的首富大家,气派非凡,前厅虽是只接待一般访客的地方,但它的布置,却已极见豪华。
  王俊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豪华的大厅,红毯铺地,白绫幔壁,八仙桌上铺着黄色的桌布,红漆的木椅上也放着黄缎子的坐垫。
  方昭一直紧随在王俊的身后,低声道:“大哥,放轻松一些,你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儒医,能医治各种疑难杂症。”
  王俊呆了一呆,道:“我……”
  方昭接道:“大哥,请放心,我们都为你安排好了,你会药到病除。”
  王俊轻轻吁一口气,王俊忽然感觉到,这金灯门的大哥并非是一个很好的差事。
  两个青衣女婢,鱼贯行入了厅中。
  一个手捧木盘,盘中放着一只白玉茶杯,另一个却捧着金光闪闪的水烟袋。
  王俊被让到八仙桌旁的客位上,方昭却垂手站在一侧。
  两个女婢敬献过香茗、水烟之后,悄然退了出去。
  王俊四顾了大厅一眼,不见别人,才缓缓说道:“三弟,你们究竟作了甚么样的安排,我一点都不明白,在应对之间,只怕会露出破绽。”
  方昭道:“事情太紧急了,无法事先和大哥讲说明白,四弟动了手脚,使得张府中的大少爷忽生怪病,引进了二哥,但他只能止住张家大少爷的病势暂缓发作,还得大哥妙手回春,医好张家大少爷的怪病。”
  王俊点一点头,说道:“果然是很有效的方法。”
  方昭道:“这方法也不太妥当,但事情太紧急,咱们必须先了解张府的形势,不用此法,很难混得进来。”
  王俊道:“四弟怎能一下混入张府,引进了二弟,又安排了你也在张府当差?”
  方昭道:“四弟的花招最多,六妹、五妹,也都被他设法引入了内院,详细情形,等一会要四弟面报大哥。”

×       ×       ×

  一个五十左右的老者,戴着一顶员外巾,穿一件海青色的湖绸长袍子,外罩团花马褂,缓步行了进来。是一个长相很慈祥的老者,神情间却带着一抹淡淡的忧愁。
  方昭低声说道:“大哥,这位就是保定首富、号称张百万张大善人了。”
  王俊还未来得及开口,那张百万已抢先抱拳,道:“这位想是王大夫了。”
  “不敢,在下王俊。”
  “老朽张伯年,为犬子之病,劳动大夫跋涉远来,老朽心中甚是不安。”
  王俊笑一笑道:“员外言重了,悬壶济世,救人至上,但不知目下令郎的病情如何?”
  “沉重,一直昏迷不醒,唉!老朽承祖上余荫,经营几种行业,都赚了大钱,但老朽自信不是爱钱如命的人,也没有作一件亏心的事。”张伯年似有着无限的感慨。
  “员外的善名,这方圆数百里内妇孺皆知,吉人天相,在下觉得令郎自会平安的渡过这一次劫难。”
  “愿大夫妙手回春,挽救他一条性命,但得犬子疾体早愈,至于诊金,可任由大夫吩咐。”
  王俊笑一笑,道:“救人要紧,在下想先瞧瞧令郎的病势。”
  “老朽带路。”

×       ×       ×

  一个雅致的卧室,紫檀雕花的大木床上,仰卧着一个脸色略显苍白的少年,微闭着双目,睡意甚浓。
  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妇人和一个十七、八岁的清秀女婢,分守在床侧。
  王俊心中估算了一下,这少年大约有十四、五岁的年纪。
  “王妈!少爷醒过没有?”张伯年口气中满是忧虑。
  王妈道:“没有,我一直守在这里。唉!我把宝生由小带到十五岁,除了偶尔受一点风寒之外,从没有让他病过。这一次,想不到病得这样沉重,要是宝生少爷的病好不了,我也无颜活着见老爷了。”
  “这不能怪你,我这大半辈子仰不愧天,俯不作地,宝生病势不能好,那是我们张家祖上无德,怨不得别人。”
  王俊虽然未习歧黄之衔,但他心中明白,这张公子之病只是兄弟们布下登堂入室之计,遂笑一笑,道:“员外,令郎的病情并不重,只不过是肝火上升太急,直逼玄关,才晕了过去,吃上两剂药,就可以好了。”
  张伯年有些惊喜,但又有些不放心的说:“大夫,你……你有把握么?老朽只此一子……”张员外掩不住父子天性。
  “员外但请放心,在下有把握。”
  王俊的镇静和坚定的口气,似乎给了张伯年很大的信心。
  那清秀女婢已轻轻揭开红绫被,取出那少年的左腕。
  一个细微如丝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大哥,我是六妹黄媚,只要用力按紧他左腕脉穴,他就会发出一些声音,然后,去开药单子,你要装作得神乎其技,要他们对你敬若神明,我们才方便行事。”
  声音细如蛛丝,但王俊却听得十分清楚。王俊心头微微震动一下,感觉到金灯门行事的精密、迅速,无怪虽只有五、六个人的力量,却能发挥出莫可匹敌的威力,计划精密,步步抢制先机,该是重要的原因之一。
  王俊微微颔首示意,缓缓伸出了右手三指,搭上了张公子的脉穴。
  他熟读经书,对简单的医理稍有了解,闭目点头,装作得维妙维肖。
  忽然间,三指微微加力,压紧了张公子的左腕脉穴,张公子重重吁一口气,突然睁开了眼睛。
  张伯年心中惊喜,难以自禁,急说道:“宝生,你好些了么?”
  王俊放开了手指,张公子又闭上双目。
  “大夫,犬子睁开过一次眼睛。”
  王俊淡然一笑,缓缓说道:“在下开个药方子,照方子吃上两剂药,就可以使病势消退了。”
  “大夫妙手……”
  行入书房,张员外亲自奉上笔管。
  王俊接过笔,心中忽然生出了不安之感,既不通医理药道,自然很难开出药方子。
  幸得方昭及时传音入耳,王俊振笔疾书,开的却是方昭传来的药方子。
  张员外派人云抓药,自己却亲自把王俊让入了二进院子里的一座跨院里,又搬来一个伶俐的书僮随侍听差。应付过张公子的病清,王俊才开始想到血手七丑的事,今夜中只怕要有一场很厉害的搏杀血战。
  金灯门这个奇怪的组合,似是以救人除恶为宗旨。
  这是崇高的组合,忘我的快义行为,不求利禄,不求闻达。
  但这一次方昭并未同来,王俊心中虽仍有甚多不解之处,但无人可以探问。
  晚餐很丰盛,满桌佳肴,只有王俊和张伯年两个人。
  酒席之间,张员外告诉王俊,张公子已醒过了两次,人虽然还未完全清醒过来,但已能吃能喝。张伯年说尽了恭维之言,只听得王俊脸上发烧,暗叫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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