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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神秘金灯         ★★★ 双击滚屏阅读

第一章 神秘金灯

作者:卧龙生    来源:环球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8/7/18
  夜幕低垂,张府中灯火辉煌。
  王俊急欲知血手七丑是否改变了今晚的行动,如果没有改变,他们要如何下手?金灯门中人要如何应付?自己要作些甚么?
  他心中的问题太多,忙推说力不胜酒,辞席回到了跨院住处。
  遣走了随侍书僮,王俊独对着一盏孤灯,等候进一步的消息。
  初更过后,仍不见于重、方昭等传来信息和行动的方法。又等到二更将近时分,才见人影一闪,萧飞燕突然出现室中。
  王俊急急问道:“五妹,血手七丑改变了计划么?”
  “没有,七丑是目下江湖中最著名的匪盗之一,他们既经决定的事,不会改变。”
  “咱们要如何应付呢?”
  萧飞燕道:“小妹正要来禀告大哥。”
  “五妹请说,他们如何行动,咱们如何对付,我应该做些甚么?”
  “本来不敢惊动到大哥,但小妹知道大哥已存心参与这件事。”
  “说下去。”王俊急于想知晓内情了。
  萧飞燕笑一笑,道:“血手七丑已决定三更时分下手,大哥也该准备一下了。”
  王俊霍然站起身子,道:“准备甚么?”
  萧飞燕道:“小妹已替大哥选好了一个地方,大哥在那里可以看到全盘的事。”
  王俊站起身子,道:“天已二更,时已不早,咱们也该准备一下了。”
  萧飞燕道:“大哥,搏杀凶险,大哥只怕是很少见过了。”
  王俊摇摇头,苦笑一下,道:“没有,从来没有见过。”
  萧飞燕道:“大哥要沉着一些,七丑武功高强,动手过程极为凶险,大哥如是稍有惊慌,只怕小妹保护不周。”
  “我会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我既然无法推辞掉这金灯门的掌灯大哥之位,丑媳总得见公婆,总得长些见识才行。”
  萧飞燕呼的一声,吹熄了书案上的灯,道:“大哥还记得那短剑施用之法吧?”
  “记得。”
  萧飞燕道:“大哥,握着那一把短剑,记着施用之法,必要时用它对付敌人。”
  一种紧迫危急的形势,构成了一种无形的力量,硬把王俊推入了生命的另一层境界。
  萧飞燕伸手扶起了王俊,低声接道:“大哥,我扶你走吧!”
  “不!”王俊摇摇头:“我自己会走!”
  萧飞燕道:“小妹带路了。”
  那是正厅,前面的大院落,靠东方一角处,早已安排了一张大椅。
  “大哥,坐上去,我会随时守护在你的身侧。”
  王俊嗯了一声,未再多言。他心中有着太多的话,但一时间却不知从何说起。
  这形势如虎,自己已被推上了虎背。
  金灯门中的掌门老大,总不能连一番应对的话也不会说。于是,王俊开始思索应付各种情势变化的方法和应对之言。
  一时间,脑际间思想杂乱,尽都是过去未曾想过的事。
  玄思冥索之中,不知过了多少时间。
  忽然耳际间响起了萧飞燕的声音,道:“大哥,来了,不教而杀谓之虐,咱们金灯门还有一个规矩,那就是临事劝人三思,血手七丑虽然是穷凶极恶之徒,但咱们也得劝他几句。”
  王俊呆了一呆,正想问问应该劝他些甚么才好,但还未来得及开口,突然间,亮起了一道灯光,灯光照射着三个全身穿黑衣的人。
  王俊无法认出他们是不是血手七丑,但这却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穿着这样衣着的人。那是浓黑的对襟密扣的黑色劲装。
  三个人并肩而立,中间一人四十多些的年纪,个子很瘦小,背上斜插着一把宝剑,留着一绺稀疏的山羊胡子;左面是一个女的,黑帕罩头,包起了满头青丝,身佩双刀,面目娟秀,看上去只不过是二十多些;右首的是一个白面无须,二十左右的年纪,猿臂蜂腰,长得十分英俊。
  三个人很沉着,在一道强烈的灯光射照之下,一直肃立着不动。
  王俊看那灯光是由屋顶上直射而下,似乎早已有人在屋顶上等候着。
  只见那居中而立的黑衣人冷笑一声,道:“咱们兄弟走南闯北,经过不少风浪,见识过不少场面,朋友这么做法,吓不住咱们,但红花、白藕、青莲叶,三教本是一家人,朋友亮个底儿,咱们兄弟总会有一个交代,犯不着为张百万这种人卖命。”
  显然,那一阵突然射出的灯光取位之准,已使得来人有了很高的警觉,也受到了很大的震慑。
  那不是一般的灯光,而是江湖中人常用的孔明灯,亮度强烈,随意转动。
  一般情形,在灯光照射的局面下,亦必在匣弩、暗器瞄准之下。
  王俊等候了片刻,不闻有人接口,才意识到这是掌灯大哥应付的事。
  也许,萧飞燕等都隐藏在附近,但金灯门中,一向对外的只有掌灯人一人出面。
  他虽然早已想过很多种应付的办法,但事到临头,仍有着手足无所措感觉。
  良久之后,他才轻轻咳了一声,道:“诸位是……”
  那居中而立的黑衣人接道:“血手七义,江湖上的朋友们也有叫咱们血手七丑的。”
  照江湖上的一般规矩而言,人家既然报上了姓名,王俊也应该立刻说出自己的身份、来历才是,但王俊不知道这些江湖规矩。不过,他究竟是读书的人,胸藏经纶,逐渐的恢复了镇静之后,摆起了教书先生的架子,嗯了一声,道:“阁下是……”
  这等不按江湖常情的答话,使得来人也有些高深莫测了。
  居中人怔了一怔,接道:“在下耿光,在七义中排名第二。”
  王俊道:“原来是二当家的,你们的大当家为甚么不来?”
  听到对方口气咄咄逼人,耿光皱皱眉头,似想发作,但却又强忍下去,道:“大当家有事延误了一下行程,不过,四更左右必到。”
  王俊的每一句话都不在道上,使得耿光这头老狐狸,完全无法猜测对方的身份、来历,所以,一直强忍着胸中的怒火。
  强烈的孔明灯光,也使得耿光心理上受着很大的威胁。想象着四周的暗影中,正有数十件暗器对准着三人。
  轻轻吁一口气,耿光缓缓说道:“咱们兄弟已亮了字号,阁下可否见告大名呢?”
  “王俊。”完全没有思索,一下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耿光右手捻着颚下的山羊胡子,口中一直重复着说道:“王俊,王俊……朋友是……”
  这名字太陌生了,耿光迅快的想过了江湖熟知的人物,完全想不出这么一个人来。
  经过这一阵对答之后,王俊已逐渐适应,朗朗说道:“咱们不是公门中人,也不是张家的护院武师,但咱们兄弟很巧的赶上了这件事,张伯年积善之家,冥冥中自有一种持护的力量,盗亦有盗,贵兄弟在江湖上极具身份,对张家这等积善人家下手,良心何安?天理何容?”
  这完全是一副教训的口吻,不带一点江湖口气。
  耿光怔住了,沉吟了良久,才缓缓说道:“王兄也是道中人么?可否给兄弟一点面子,也好让兄弟有个交代?”
  王俊道:“道不同,难相为谋,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人,但我们遇上了这件事,就不许你们任意肆虐,诸位请回吧!”
  耿光完全摸不清王俊的来路,一直忍让着,希望能探出对方一点口气。
  但王俊完全不着边际的回答,已使得耿光怒火上冲,他冷笑一声,道:“姓王的,凭你这几句话,就能叫咱们兄弟退走么?”
  这一下,王俊呆住了,讲理说道他可以应付,但这等硬碰硬的对答,王俊不知如何应对才好了。
  耳际间,响起了萧飞燕的声音,道:“大哥,你表现得很好,咱们金灯门素来不和江湖同道交往,也没有甚么规戒,咱们行侠义之方,只要占着道理就行,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王俊心中暗道:“好好教训他们一顿容易,但他要是逼我出手,我又如何应付?”
  他明白眼下之人个个武功高强,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实在无法挡人家一拳。
  只听萧飞燕接道:“大哥,金灯门掌灯大哥具有无上的权威,也具有判人生死的大权。”
  王俊还没有完全想明白萧飞燕话中的含意,耿光已等得不耐,厉声说道:“姓王的,咱们已尽了江湖礼数,明友,再不给咱们明确的答复,休怪我们无礼了。”
  王俊很希望听到萧飞燕的回答,但却很失望,在这重要的关口,萧飞燕却不知在何处,王俊等候了半晌,仍然不闻一点声息。
  他明白了,萧飞燕有意把这件事交由他自己处理了。
  这是打鸭子上架的事,王俊镇定了一下心神,缓缓说道:“三位可是要准备出手么?”
  耿光冷冷说道:“阁下如果不肯答复咱们甚么,咱们只好掂掂阁下的份量了。”
  他右手一抬,长剑出鞘,立刻闪起了一片剑花。
  在他想像中,拔剑出手必将会招来暗器齐发,所以,剑已出鞘,就舞出了一片护身的剑光,但大出意外的是,不见一枚暗器射来。
  这又是一次意外的变化,耿光收住了剑势,道:“阁下这些措施十分奇怪,叫人敌友莫辨,你究竟是甚么人?”
  “我是王俊,不忍看你们对一个善良人家施行抢劫屠杀,我不愿轻易出手杀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诸位立刻退出此地。”
  耿光道:“咱们血手七义,有一个规矩,决心下手的事,决不中途住手,除非是阁下能使咱们知难而退。”
  王俊道:“阁下如何才能知难而退呢?”
  耿光哈哈一笑,道:“咱们在江湖走动的人,总不能试作几篇文章以分胜负,自然是要以武功分个高下了。”
  王俊一皱眉道:“动手相搏?”
  耿光道:“不错……”目光一掠那白面无须的英俊少年,接道:“去!老六,会会王大侠,究竟是哪一道上的高人?”
  那面目英俊的年轻人一抬右腕,抽出了背上的一把长刀,缓缓向前行了五步,左手搭在刀背上,欠身一礼,道:“在下血手七义中老六丁坤,恳请王大侠赐教几招,咱们兄弟如是自知不敌时,自会知难而退。”
  王俊目光转动,不见萧飞燕存身何处,心中大感不安。
  丁坤等候良久,不见有人现身,不禁心头火起,冷笑一声道:“姓王的,咱们兄弟可是把你当个人物看待,你阁下这做法真不够朋友了。”
  王俊伸手摸着短剑,缓缓站起身子,举步向前行去。
  他这一生之中,从来没有和人动过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面对着手执长刀的江湖巨盗,内心中的惊愕和惶恐,实非笔墨所能形容。但他壮着胆子向前行去。
  逐渐的,两个人照了面。
  王俊手执短剑,神情木然,看不出是喜是怒。其实,他内心太过紧张,惊急交集,早已经吓得麻木了。
  丁坤望望王俊手中的短剑,一欠身,道:“阁下是王大侠。”
  王俊道:“好说,好说。”他太过紧张,连说话也有些声音发抖,音调不对,短剑执在手中,冷冷的站着,神情是一片木然,既未摆出门户,亦无出手的准备。
  丁坤久走江湖,会过不少武林高人,但却从未见过一个人,在如此对敌时的神情是那样冷漠,是那样木然,似乎是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中。
  王俊道:“你当真要动手么?”
  丁坤实在无法估透王俊,心中也有些发毛,重重咳了一声,道:“不错,王大侠,请赐教。”
  王俊道:“你会死……”
  死字出口,突然由身后飞起了一道寒光,经天长虹一般,直对丁坤卷了过去。
  这一击,快迅、凌厉、突然而至,丁坤挥刀上封,化起了一片寒云似的刀芒,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传了过来,紧接着是一声震耳的惨叫。白光收敛,场中的景物又恢复了沉寂。
  那飞来的光击毙了丁坤之后,又疾如流星一般,隐入了暗角之中。
  只见丁坤倒在地上的身躯突然冒出来一股鲜血,整个身躯裂成了两半。
  原来,那飞来的白光一击之下,竟然把丁坤活活劈成了两半。
  只因行动太快,丁坤的尸体倒下去之后才涌出鲜血。
  耿光和那黑衣女子全都愣在当地,望着丁坤的尸体呆呆的出神。
  但更震惊的是王俊,他一生中从没有见过这样凄惨的场合,从没见过一个人被人生劈成了两半。
  心中暗暗的忖道:这是甚么人呢?是萧飞燕?还是其他的人?
  良久之后,耿光才缓缓把目光注视到王俊的脸上,道:“甚么人出的手?”
  王俊吁了一口气,道:“用不着甚么人出手,要报仇找我姓王的就是。”
  耿光回顾了那黑衣少女一眼,低声道:“七妹,咱们走吧!”说走就走,转身一跃,人已到一丈开外。那黑衣少女紧随身后,疾跃而去。
  望着那两个远去的背影,王俊有些茫然无措。
  耳际间又响起萧飞燕的声音,道:“大哥,你在想甚么?”
  王俊冷冷一笑,道:“我在想血手七丑和咱们金灯门……”
  萧飞燕缓步行了过来,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瓶,从瓶中倒出一些白色的粉末,弹在尸体之上。片刻之后,一具巨大的尸体,化成一滩清水。
  萧飞燕合上瓶塞,接道:“大哥,这是另一种生活的境界,是不是有些不大习惯。”
  王俊冷声道:“血手七丑,当真是很坏的人么?”萧飞燕道:“千真万确,他们杀人越货,积恶无数。”
  王俊说道:“哦!这么说来,他们是该死了?”
  萧飞燕道:“是!血手七丑中,人人都满手血腥,死有余辜。”
  王俊道:“五妹,咱们金灯门又是个甚么样的组合呢?”
  萧飞燕道:“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只求心之所安,不求闻达于世。”
  王俊点点头,说道:“刚才是你出手杀了他?”
  萧飞燕摇摇头,道:“不是。”
  王俊道:“那是甚么人?”
  萧飞燕道:“大哥,这件事慢慢你就会知道了。”
  王俊仰首望天,自言自语的说道:“好快的一剑,像一道闪光似的,一闪之间,人就横死倒地。”
  萧飞燕道:“金灯门中的老大,有着无比的权威,只要他判定一个人死亡时,那人决不会活下去。”
  王俊说道:“我愈来愈有一种奇怪的感受了。”
  萧飞燕道:“甚么感受?”
  王俊道:“事实上,金灯门并不需要我这样一个大哥,我没有一点帮助你们的能力,反而成了累赘,要你们分出很多精神来保护我。”
  萧飞燕道:“你对金灯门还未完全了解,等你完全明白了后,你就会知道掌门大哥的重要。”
  王俊沉思了一阵,道:“五妹,我这个大哥说的话真能算数?”
  萧飞燕道:“只要不违背金灯门的传统、规戒,掌灯大哥的话自然是金科玉律,人人都会遵从。”
  王俊道:“这只是一种道义上的束缚,事实上,我这个金灯门的大哥并没有约束你们的能力。”
  “对接掌金灯门的大哥,我们都是由衷的敬服,你不用太过谦逊了。”萧飞燕一直很小心的解释着。
  王俊道:“五妹,我想见见金灯门所有的人。”
  萧飞燕道:“金灯门虽然是一个组合,但并不庞大,咱们一共只有六个人,除了掌灯大哥外,还有五个兄弟,二哥、三哥,和我,你都很熟悉了,只有四哥、六妹,你还不认识,此间事了之后,我们会为新的掌门大哥举行一次接掌金灯门的宴会,那时四哥、六妹,都会赶到赴会,大哥到时就可以仔细的看看他们了。”
  王俊哦了一声,道:“五妹,他们都很忙么?”
  萧飞燕道:“是!”
  王俊道:“你好像不太忙?”
  萧飞燕道:“我们每一个人,都有一件主要的工作,小妹主要的工作就是保护大哥的安全。”
  王俊道:“于重,方昭呢?”
  萧飞燕道:“二哥、三哥都已经离开了这里。”
  王俊怔了一怔,道:“他们走了?”
  萧飞燕抬头望望天色道:“血手七丑只现身耿老二,带着老六和老七共三个人,还有老大带着另外三个人没有现身。”
  王俊虽然读了一肚子诗书,但他对这等江湖中的事情却是知晓不多。沉吟了一阵,道:“于、方二位贤弟追他们去了?”
  萧飞燕道:“是的!血手七丑不但心狠手辣,一向作案不留活口,而且还狡猾无比,二哥怕他们耍出花招,追踪侦察去了。”
  王俊道:“目下这张百万的府中,只有四弟、你和六妹!”
  萧飞燕道:“四哥也出动了,实际上,留在这府中的只有我和六妹。”
  王俊心中一动,道:“那刚才出手杀死丁坤的,是六妹黄媚?”
  萧飞燕道:“大哥心中仍是有很多怀疑,小妹似是不能再有甚么隐藏了。”
  王俊笑一笑,道:“五妹,不瞒你说,我心中确有很多疑问,我虽然是金灯门中的掌灯大哥,但我对金灯门中的事却是知道得太少了,所以,我希望能对本门中人知道得多一些。”
  萧飞燕沉吟了一阵,道:“大哥,刚才那挥剑一击,六妹已用尽了平生之力,目下人仍然在坐息之中,咱们的人手太少,力量太薄弱,不能让对方了解了咱们的实力,所以,六妹一击成功之后,就立刻退了回去。”
  王俊道:“她现在甚么地方?”
  萧飞燕道:“现在室中坐息。”‘
  王俊道:“我可否见见她?”
  萧飞燕道:“大哥,如是一定要见,自然是可以见了,不过现在最好是不要见。”
  王俊道:“为甚么?”
  萧飞燕低声道:“因为她正在暗处坐息疗伤,何况那耿老二是否真的已经走了,咱们还无法料定。”
  王俊半信半疑道:“怎么?他们难道还没有走么?”
  萧飞燕道:“很可能,江湖上的险恶狡诈,不是大哥这等读书人所能了解的。”
  王俊道:“五妹,还要多少时间我才能对金灯门全部了解?”
  萧飞燕道:“很快的,大哥!就是这三、五天的时间,此间事完之后,我们会安排一个很隆重的场面,五个弟妹会参拜大哥,那时,大哥心中有甚么疑问,都可以当面提出来了,我想,大哥都可以得到一个圆满的回答。”
  王俊没有再问,但内心之中的疑问,却是愈来愈多。
  萧飞燕带着王俊,又回到原来的暗角,低声道:“你坐一会,小妹四下去巡视一下,很快回来。”
  王俊点点头,萧飞燕飞身而起,一掠两丈多远,再一跃便消失不见。
  大约过了顿饭工夫左右,萧飞燕却突然由王俊背后的大厅中行了出来。
  轻轻吁了一口气,萧飞燕满脸欢愉之色说道:“大哥,血手七丑已经出门而去,六妹那一剑似是已经发挥了震慑敌势的力量。”
  王俊哦了一声,道:“二弟、三弟呢?”
  萧飞燕道:“二哥、三哥还未回来,消息是由四哥带回来的。”
  王俊道:“现在我应该如何?”
  萧飞燕笑道:“大哥,这一次的事情办得很好,咱们杀了七丑中的丁坤,竟然没有惊动到张府中人,大哥可以请回房中好好睡一觉,明天你还得应付张员外的酬恩宴会。”
  王俊道:“酬恩宴会?我对他们有甚么恩?”,
  王俊从没有应付过这样的场面,精神上的紧张使整个人有如一张拉满的弓,此刻闻得血手七丑完全离去,紧张的精神顿然间松弛下来。
  只觉一阵倦意袭了上来,萧飞燕突然伸出手来,扶住王俊,行入了卧室之中。
  由于浓重的睡意,使得王俊很快的睡熟了过去。

×       ×       ×

  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的时分,但见阳光满窗,室外传来了吵杂的人声。
  只听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王大夫还未醒来,我看咱们别惊扰了他,等一会再来。”那声音很陌生,王俊虽然听得很清楚,但却不知是甚么人。
  萧飞燕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夫人说的是,王大夫急急赶来,一路风霜,确是很辛苦,让他多睡一会也好。”
  张员外的声音接道:“我说,燕姑娘!王大夫在大年下赶路来此为犬子医病,单是这份仁慈之心就叫人感激不尽,咱们在这里等候一会可矣,又算得甚么?”
  萧飞燕道:“怎好有劳员外?”
  张员外道:“不要紧,姑娘别惊动了王大夫,咱们在此坐候片刻就是。”
  萧飞燕道:“既是如此,员外、夫人请坐,小女子进去瞧瞧,看大夫醒了没有。”
  张员外道:“姑娘,千万别惊动他,我们老俩口反正没有事……”
  萧飞燕接道:“小女子知道。”
  萧飞燕推门行入卧室。
  这时,王俊已悄然下了木榻,正感不知如何应付才好。
  萧飞燕缓步行了进来,低声道:“大哥,张员外带了一份厚礼,准备奉赠。”
  王俊道:“咱们不能接受。”
  萧飞燕接道:“大哥,咱们要生活,不能偷,不能抢,也不能接受人家的酬谢,咱们吃甚么?”
  王俊怔了一怔,道:“五妹,咱们应该受酬了?”
  萧飞燕低声道:“是!不过,咱们也不能收人家很多的金银。”
  王俊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能乱敲竹杠。”
  萧飞燕道:“大哥,张夫人是一个笃信佛教的人,所以她建了一座佛堂,大哥要提出到她的佛堂去膜拜一下。”
  王俊道:“为甚么?”
  萧飞燕道:“张夫人佛堂中,有一个供奉神位的香炉,大哥看到之后,就不妨开口讨取。”
  王俊为之呆了一呆,接道:“这个如何使得?”
  萧飞燕笑一笑,道:“骤然间听起来,自然是不便取人之物,但如大哥仔细的想一想,那就有些不同了。”
  王俊道:“我这做大哥的想不明白,请明说了吧!”
  萧飞燕道:“那只香炉放在张夫人的佛堂之中,也只能当作一个香炉使用,如果到了我们手中,那就不大相同了。”
  王俊说道:“五妹,可否告诉我详细的内情?”
  萧飞燕道:“张员外夫妇都还在厅中候驾,咱们不能躭误得太久了。”
  没有容得王俊回答,萧飞燕已转身行出内室,高声说道:“员外,夫人,王大夫已经起来了。”
  这么一来,王俊就算是不想出来也不行,只好缓步行了出来。
  一方首富的张员外,竟然一挽袍拜了下去,道:“大夫,张家人丁单薄,四代单传,犬子的重病,多亏先生大施妙手,救他于垂死之中,如非先生大德,伯年这家产,虽承继无人,但可以捐助贫苦人家,也还罢了,只是香火断绝,张家一脉,由我而终,那就愧对历代的先祖列宗了。”
  张夫人亦跟着拜伏于地。
  王俊伸手扶起了张员外,但却不便去扶起张夫人,急得双手互搓,道:“员外,夫人快快请起,王俊只不过略尽心力罢了,如何当得起如此大礼?”
  张员外叹一口气,道:“大夫,犬子之症来得怪异,群医束手,如非先生跋涉风尘而来,犬子焉有命在?”
  张夫人接道:“何况先生于年近岁晚时离家来此,这盛情我们夫妇真不知如何报答。”两人一开口,有如连珠炮轰,完全没有王俊接口的机会。
  张夫人的话刚落口,张员外又抢着说道:“张家得先祖余荫,财源广进,伯年这一代又聚集不少的财富,先生是一代儒医,伯年本不敢以阿堵物唐突先生,但继而一想,这些财物转存于先生之处,以先生的绝代医道,广开善路,悬壶济世,不收药资,岂不是可以加惠很多贫苦人家么?”
  他说的道理堂皇,王俊倒是不便婉拒,自然也受了萧飞燕劝说的影响,略一沉吟道:“员外如此仁善,在下倒也不便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张员外喜道:“先生深明事理,惠然肯允,苍生有福。”一面说话,一面由袖中取出了一叠银票,递了过去。
  王俊伸手接过,本是漫不经心,但目光一触到那银票的面额,不禁吃了一惊。
  那是一张五千两银子的巨额银票。王俊出身寒微,做梦也没有想到,一下子能持有这么多银子。银票一共十张,合计是五万两银子。
  王俊尽量保持着镇静,但他持拿银票的右手仍然有些微微的颤抖。
  张员外轻轻吁一口气,道:“先生可以开几家大的药铺,施舍药物,如有亏损,伯年愿每年补贴。”
  王俊还未来得及答话,萧飞燕的声音已传入耳际,道:“大哥,收下吧!张伯年富甲一方,五万两银子虽然是个大数目,但在张百万的眼中,却算不得甚么,对张家聚集的财富而言,只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声音微微一顿,又道:“大哥,记着,张夫人佛堂中那只香炉。”声音很细小,但却很清晰。
  王俊转眼看去,只见张员外的脸上是一片虔诚之色,似是正等待王俊的答复。
  看神情,张员外两夫妇并没有听到萧飞燕的声音。
  王俊缓缓收起了银票,道:“在下会珍惜这五万两银子,作一些有益世道人心的事。”
  张员外道:“笑纳!笑纳!”
  王俊目光转注到张夫人的脸上,瞧了一阵,道:“夫人可是位笃信佛祖的人?”
  张夫人怔了一怔,道:“不错!不错!先生好眼光。”回顾了张员外一眼,低声道:“老头子,我瞧这位大夫一脸书香气,不但是一位好大夫,而且还是位神通的人。”
  王俊轻轻咳了一声,道:“夫人,如果在下没有看错,这张府之中,应该建有一座佛堂了。”
  这一下,张员外也愣住了。
  原来,张夫人那佛堂建在后园之中,那是连三尺童子亦不准涉足的禁地,这座佛堂知道的人并不多。
  张夫人满脸讶异之色,道:“先生,你怎么知道的?”
  王俊暗道了两声惭愧,笑道:“夫人可是晨昏两次到佛堂叩拜?”
  张夫人道:“是啊!十年如一日,从未间断。”,
  王俊点点头,道:“在下除了研习医道之外,也研讨佛理,见夫人眉宇间,隐隐透出祥瑞之气,必是佛门中甚得佛性的方外弟子。”
  张夫人道:“原来如此。”
  不闻张夫人的邀请,王俊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夫人,在下可否见识一下那座佛堂?”
  张夫人怔了一怔,道:“这个……”
  王俊道:“昔年在下曾在峨嵋山苦行洞面壁百日,能见佛光瑞祥,也许能为夫人指点一些甚么。”他饱读诗书,满腹经纶,被形势逼得满口胡诌起来,自非一般江湖人物可比了。
  张员外点点头,道:“大夫想见识一下你的佛堂,咱们就陪大夫去一趟吧!”
  张夫人笑一笑,道:“老爷说的是。”
  她目光一顾王俊,又道:“大夫,既然如此,老身带你一观。”
  王俊觉着脸上有些发烧,内心也有些怦怦跳动,一抱拳,道:“那就有劳夫人在前带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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