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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雨箫风斋武侠随笔之二:引着游人过小桥──关于东方玉的武侠小说
作者:侠圣  文章来源:清风阁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9/2/6 15:46:07  文章录入:凌妙颜  责任编辑:凌妙颜

  台湾武侠小说名家众多,写作风格也各有千秋。若单论文笔,东方玉肯定排在前三名内。据有关资料记载,东方玉本名陈瑜,字汉山。浙江余姚人。毕业于上海诚明学院中文系,喜爱诗歌,年轻时就创办过《岭梅诗刊》,还曾任职“青年反共救国团”,据说做过蒋经国的秘书,擅书法,以诗名重台湾,曾任中华甲辰书画协会秘书长、世界诗人大会总顾问等职务。文字功夫可想而知。

  东方玉从事武侠小说写作多年,其作品约五十几部,虽然不能与金古等比肩,但也自成一派。作品语言清丽,文字精到,流畅自然。他的小说中从来没有鲜血四溅,胳膊腿乱飞这类血腥的动作和场面描写,小说中武打场面的描绘,既有一招对一招,你来我往的实写,也有纯粹的虚写,剑光缭绕,不见人影之类时有所见。最为人所称道的,是他的小说行文虽无长江大河的波澜壮阔的宏大气势,但有如溪中流水,曲折有致,悠然静淌。这与其他所有成名港台武侠作家都不同。即使与东方玉文笔不相上下的诸葛青云和慕容美两位,他们的小说中也缺少这种闲适淡雅的风貌。记得北京小葱说,有人曾称其为“风雅武侠”,虽不中,亦不远矣。

  虽然东方玉武侠小说的数量着实不少,但从作品内容看,下笔似未用全力,全凭敷陈曲折的情节构建全书,也因此或有意或无意地削弱了对人物性格的刻划。这是港台武侠小说的通病之一,而其他港台新派武侠小说的通病在他的小说中也表现得格外突出。

  首先,小说情节永远是固定套路:主人公踏足江湖或为寻亲,或为报仇,结果被裹胁涉入一个武林大阴谋,而主人公也借此迭逢奇遇,武功更上几层楼,同时广结红颜,最后率领自己的太太军火女朋友团,联合武林各大门派,在前辈异人的协助下粉碎了这个阴谋,使江湖武林也恢复昔日的平静。当然这类题材是武侠小说中所固有的,作品情节吸引人与否,如何变这人人会玩的戏法是非常重要的,若几十部作品的套路都如出一折就容易令人食不下咽了。但是话说回来,几十部作品要做到部部不同,部部推陈出新,那是不可能的,一味因此而对东方玉乃至其他台湾作家苛责,也是不公平的;

  其次,人物刻划粗率,脸谱气重,性格模糊,不同作品中的同类出场人物基本都是一个样子,我大致凭记忆总结了如下:

  1、男主人公一律是英俊少年,人如玉树临风,腰悬长剑,风度翩翩;都喜着宝蓝色长衫,不知何故?女主人公们则人比花娇,春兰秋菊,各擅胜场,而且大多数是“乌油油的大辫子垂在鼓腾腾的胸脯上”,这是老先生的重要专利之一,使用于他所有作品的中,对于识别作品真伪有相当的助益;当然,某一个重要的红颜知己必定要女扮男装,以“翩翩浊世佳公子”的面目出现在男主人公面前,增加情路的崎岖;
  2、前辈异人分两类:一是喜欢抽烟袋的、又瘦又矮又猥琐的小老头,有时还要有些肮脏,身上往往带有“淡巴菰”的味道;另一类是面白如玉、风采如仙、恍若中年的80岁以上老头,看来很象男主人公的哥哥。这两类人都很有童心,生怕被人叫老了,喜欢让主人公和他的红颜知己们称他们为“大哥”;
  3、邪派魔头也分两类,一是美妇型,一是丑八怪型。而武林各大门派的主要人物就像是一堆符号,没什么鲜明特点了。

  尤其需要提出的是,在故事情节的编织中,东方玉老先生还有如下重要的专利产品,务须留意:

  1、书中女孩子们全部是一见男主人公就倾心相爱,永远围着男主人公转,“花痴”够不上,但“一往情深”是绝无问题的;
  2、小说结局永远至少“三女侍一夫”,绝不少于三人。这可是东方玉小说中最最重要的专利了。记得少年时代看港澳版《武林状元》的时候,书末就有海外读者批注“三女侍一夫,绝无例外”的字样,可见海内外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另外,有趣的是,三女之间彼此绝对合作,亲密无间,从无任何龃龉,不知这是否他老先生的人生梦想呢?(一笑)
  3、书中正派武林最少要有八大门派出场才够数,少林、武当、形意、八卦、六合是肯定有的,其它配以峨嵋、淮阳、华山等不一而足,接近小说结尾处必有描写八大门派的主要人物与对手的一场群战,谁对谁,使的什么功夫,用的什么招式一定仔细交代清楚;
  4、“易容术”。其登峰造极的效果直达不可思议的境地。不论男女老幼,不论身材高低,一概好使,这是东方与小说的另一重大专利。男女主人公和关键人物藉此无往而不利。私下揣测,古龙在诟病一些武侠小说时,对易容术大加鞭挞,认为使用太滥,不知是否有所指呢?
  5、“迷心术”。这是最后一大重要专利产品。其具体施用方法有如下两种:
  (1)由拍花党的余孽、某丑老太婆出手,用拍花的办法将男主人公迷晕,进而使其失去自我意识,成为别人手中的工具。
  (2)使用奇药“迷迭散”,吃了药的人神智一如常人,惟独对于某魔头忠心耿耿,绝无贰心。当然,这样的奇药在其他台湾名家的作品中也屡见不鲜。不过使用频率高到占全部作品的90%以上,也就是说几乎绝大部分书中都有此药的影子,也是绝无仅有的吧?考虑到东方玉的生活和工作经历,以及台湾当时的现实环境,也许在他内心中,这种“迷迭散”是另有所指,甚至被赋予了某种象征意义,但在每部书中都要大书特书一番,耐心再好的读者也会产生厌倦的。

  说到这个“迷迭散”,我倒突发奇想:东方玉老先生真应该改行从事医药研究。要是他能研究出这么一种药,“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可就不仅是一句口号,而且一统江湖的过程也轻松容易得多。可惜当下只有那些扯淡的邪教能制造相似的效果,可若真信了邪教,神智是不会正常的,而自我意识也随之彻底失去,如此与废人何异?还是不信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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