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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幽灵怪客名侦探           ★★★ 双击滚屏阅读

第24章 幽灵怪客名侦探

作者:江户川乱步    来源:江户川乱步作品集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6/4/2
  诸位看官,这篇故事到此该顺利地告一大团圆了吧?人见广介扮演的菰田源三郎就这样沉醉于奇异的巴诺拉玛国的欢乐,直到百岁了吗?不,不,不是那样的。传统的故事总是要落人高潮之后便是悲惨结局的窠臼。
  某一天,人见广介突然陷入了原因不明的恐慌中。那也许是世人常说的胜利者的悲哀,也许是连续狂欢所带来的疲劳,或许是心底对过去罪孽的恐惧笼罩了他一时假寐的梦块。除了这些理由外,某个男人将包围着自身的空气和奇异的凶兆一起带到了岛上。那凶兆或许是广介恐慌的最大的原因吧?
  他最初是在花园的热水池旁边看到了那个男人,并问陪侍在自己身边的一个诗人。
  “喂,呆呆地站在那池塘边的男人到底是谁,好像是个没见过的男人。”
  “老爷您忘了吗?”诗人回答说,“那人是和我们一样的文学者。是您第二次雇佣的一个人。最近说是要回老家一段日子,没见到过。大概是搭今天的便船回来的吧?”
  “呵呵,原来如此。他叫什么名字?”
  “叫北见小五郎。”
  “北见小五郎?我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
  怪事,记忆中没有那男人,这不也正是某种凶兆吗?打那以后,人见广介不论在哪里,都能感觉到这个叫北见小五郎的文学者的跟睛。从花园的花丛中,从热水池的热气的对面,从机械国的汽缸背后,从雕像园里群雕的缝隙间,他好像总是在注视着人见广介的一举一动。
  某一天,在那岛中央的大圆柱下,广介终于捉到了那个男人。
  “你叫北见小五郎吧?我走到哪儿总是有你,我觉得这事儿有点奇怪。”
  对方像个忧郁的小学生,呆呆地倚着圆柱,苍白的脸上露出羞赧之色,毕恭毕敬地回答说:“不,老爷,那一定是偶然。”
  “偶然?也许是像你说的那样。可是你刚才在那里思考什么呢?”
  “我在思考以前读过的一篇小说,那是一篇感人至深的小说。”
  “噢,小说?不错!你是位搞文学的。不过,那是谁写的、叫什么名字的小说?”
  “老爷您大概不会知道。因为那是无名作家的作品,而且没有被印刷发行。是一位叫人见广介的人写的,名叫《RA的故事》的短篇小说。”
  被人突然提起过去的名字,广介并不吃惊,他早已习以为常了。对于对方意外的话,他面不改色心不跳。不仅如此,没想到还发现了有人爱读他过去的作品,感觉有一种奇异的喜悦,一边怀念着过去,一边继续交谈。
  “人见广介,我知道的。是个写些类似童话样小说的人。他是我大学时代的朋友。虽然是朋友,却从未亲切地交谈过。《RA的故事〉我没看过,你是怎么搞到原稿的?”
  “是吗?原来是老爷您的朋友呀!真有这种稀奇事儿。《RA的故事》写于19XX年,那时老爷已经回到T市了吧?”
  “回来了。在那两年前左右分手后,人见那家伙就杳无音讯了。所以,关于他写小说这事,我只不过是从杂志的广告上了解到的。”
  “那么,在学生时代关系也不是那么亲密的吗?”
  “嗯,是的。在教室见了面,顶多互相打个招呼,也就是这种程度的关系。”
  “我来此之前,一直在东京的K杂志的编辑部工作。因为这种关系,和人见先生成了熟人,也能读他未发表的原稿。这篇《RA的故事》,我们汄为的确是一篇杰作。可总编辑对于那过于浓艳的描写有些担优,就把它给枪毙了。这也是因为人见先生还是一个初出茅庐名不见经传的作者啊!”
  “那是很可惜。那么人见广介现在在做什么呢?”
  人见广介真想立刻加上一句:“把他叫到这岛上来吧!”最终还是忍住了。他对自己的旧恶是那样地有自信,真正彻底变成了菰田源三郎。
  “您好像还不知道。”北见小五郎感慨颇深地说,“他已经于去年自杀了。”
  “噢,自杀?”
  “掉到海里死的。因为有遗书,才知道是自杀的。”
  “有什么缘由吧?”
  “大概是的。我不太清楚。……即使这样,奇怪的是。老爷和人见先生长得非常像,简直像孪生子。我刚来这里时,心想人见先生莫不是隐藏在这种地方,大吃一惊。当然老爷您也发现了吧?”
  “经常被人开玩笑。是老天爷搞的天大的恶作剧。”
  于是,化装成菰田源三郎的人见广介好像很豁达似地笑起来。跟着,北见小五郎也忍俊不禁地笑。
  那天,天空布满了灰蒙蒙的雨云,一丝微风也没有,一派暴风雨到来之前的安静。而在岛的周围却是惊涛拍岸,海浪发出像野兽般的怒吼。
  无影的大圆柱,像恶魔样的云梯高高耸立,上端黑云压顶,有五抱粗的根部,两个小人在悄悄交谈。平常不是乘坐裸女的莲花台座,就是领着几个仆从的人见广介,只有今天一个人来到这里,和只不过是雇佣来的北见小五郎,进行如此长时间的交谈。说它不可思议,的确是不可思议。
  “真的,简直就像是双胞胎一样,长得一模一样。要说长得像,还有更奇妙的事。”北见小五郎渐渐态度顽强地只顾讲。
  “奇妙的事?”广介也没心思就这样告别了。
  “就是刚才提起过的那篇《RA的故事》这篇小说,老爷您没有从人见先生那里,听说过关于那篇小说的大致情节吗?”
  “不,没有。刚才我说过,我和人见只不过是学校相同罢了。也就是说是教室里的熟人,所以从来没有深谈过。”
  “是真的吗?”
  “你这个家伙好奇怪。我难道会撒谎吗?”
  “可是,您能那样一口说定吗?别有什么后悔的事吧?”
  听了北见异样的忠告,广介一下子神经紧张起来。可那究竟是什么事呢?奇怪地想不起来了,就好像把明明白白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你究竟要……”
  广介话刚一出口,立即沉默不语。模模糊糊地想起一件事。他脸色苍白,呼吸急促,腋下冷汗直淌。
  “喂!您逐渐明白了吧?我这个人是为了什么到这个岛上来的。”
  “不明白。你说的我一点都不明白。你就不要再胡言乱语了。”
  广介又笑了,但有气无力,像幽灵的笑声一样。
  “您要不明白,那我就说了。”
  北见小五郎似乎一点点地丢掉了仆从的规范。
  “《RA的故事》这篇小说中的几个场面,和这个岛的景观,无一遗漏地完全一样。就好像是你依样画葫芦地模仿人见先生。如果你没读过人见先生的小说,话也没听过,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不可思议的一致呢?就算是巧合也不会如此一模一样吧?如果不是和《RA的故事》的作者有着毫厘不差的思想和兴趣的人,是不可能创作这巴诺拉玛岛的。不管你和人见的脸长得多么像,连思想都完全一样,这也太离奇了吧?我刚才思考的就是这件事。”
  “那么,又怎样?”广介呼吸急促地瞪着对方。
  “你还不明白吗?就是说你不是菰田源三郎,肯定是那个人见广介。要是你承认读过或听说过《RA的故事》,那么还有办法以模仿小说创作了岛上景观为口实,替自己开脱。但是,这惟一的可以替自己开脱的途径,被您自己给堵死了。”
  人见广介顿时发觉自己中了对方巧妙的圈套。他在着手进行这宏大事业之前,检査了自己创作的小说类,确认没有会留下隐患的作品,但却疏忽了被枪毙了的投稿的原稿。甚至连写过什么《RA的故事》这件事儿,几乎都忘记了。这篇故事开始就说过,他是一个可怜巴巴的作家,原稿大抵是要被枪毙的。
  但是,刚才北见的话使他想起.他确实写过那样的小说。创作人工风景是他多年的梦想,所以,他一方面把梦想写成小说,另一方面又创作了与小说毫无二致的实物,是毫不奇怪的。如此深思熟虑的他的计划,还是有漏洞。而旦事情竟出在被枪毙了的原稿上,他真是后悔莫及。
  “啊,已经完蛋了。也许我的本来面目终于暴露在这个家伙的手里。但是别慌,这家伙掌握的充其量不就是一篇小说吗?现在就泄气,为时还早。这个岛的景观和别人的小说相似,这能算犯罪吗?”
  广介在―瞬间,稳住神儿,又恢复了从容不迫的神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家伙真是枉费心机。说我是人见广介?就算是人见广介,我也不在乎。反正我是菰田源三郎,你有什么办法呢?”
  “不,你要是认为我掌握的证据只有这点,那就大错特错了。我什么都知道。但为了让你亲口坦白,才采取了这种绕圈子的方法。不想一下子就惊动警察,理由是我对你的艺术打心眼里佩服。因此,不管东小路伯爵夫人如何请求,我也不想轻易地让俗世的法律来制裁这伟大的天才。”
  “这么说,你是东小路派来的侦探了?”
  广介终于醒悟了。所有的亲戚都可以凭金钱的力量摆平。只有源三郎的妹妹嫁给的东小路伯爵是惟一的例外。北见小五郎肯定是那个东小路夫人的狗腿子。
  “是的。我是接受了东小路夫人的请求来到这里的。平常和你们老家的人来往不多的东小路夫人,在远方监视着你的行动,这在你来说是不是很意外呀?”
  “不,妹妹莫须有地怀疑我才是意外。见了面把话说开了就会明白的。”
  “现在还这样说,有什么意义呢?《RA的故事》只不过是我开始怀疑你的一个小小的起因,另外还有真正的证据。”
  “那么,你说说看。”
  “比方说。”
  “比方?”
  “比方说,粘在这钢筋混凝土墙上的一根头发。”
  北见小五郎说着,扒开了旁边大圆柱表面上的常春藤,从露出的圆柱表面长着一根长长的发,像优昙华一样。
  “您大概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噢,且慢!在你手指还没触动扳机之前,请看,我的子弹就会飞出去。”
  北见说着,将右手握着的闪亮的东西顶上去。广介把手伸进口袋里,像化石一样动弹不得。
  “我最近一直在琢磨这一根头发。而且刚才在和你说话的过程中,终于摸到了真相。虽然只是一根头发,却非同寻常,可以确认它连着深处的什么东西。现在我们来试试看吧。”
  北见小五郎话音刚落,就拿出了不知什么时侯准备的、头尖的大铁锤,朝着头发的下面一带,用力砸打。打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在钢筋混凝土上砸出了一个深洞。于是顺着速尖流淌着半是凝固的浓艳刺目的粘血,好像是从死美人的心脏流出来的。而且眼见着在白色的钢筋混凝土的表面,开放着一朵鲜艳的牡丹花。
  “不需要再挖下去了。这柱子里面藏着人的尸体。是你的,不,是菰田源三郎夫人的尸体。”
  广介的脸色像幽灵一般苍白,好像马上要瘫下去一样。北见一边用一只手扶住他,一边用平常的语气说:“当然我不是从一根头发来推断所有的事情的。我发现,人见广介要想变成菰田源三郎,菰田夫人的存在是最大的障碍。于是在密切观察你和夫人之间关系的过程中,夫人突然从我们的视野中消失了。你能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我断定必然是你杀害了夫人。既然杀了人,就该有个掩埋尸体的地方。像您这种人会选择什么地方呢?
  “但是,帮了我大忙的是(RA的故事)。您也许已经忘了,在那篇小说中已经暗示了埋藏的场所。
  “你在那篇小说中写到,一个名叫RA的男人,出自他那变态的嗜好,在建立钢筋混凝土大圆柱时,模仿古时修桥的传说〈因为是小说,可以自由自在地杀人〉,毫无必要地将一个女人当作人柱活埋进钢筋混凝土中。
  “我心想莫非……再一看夫人来岛的日期,就明白了那正好是竖好了圆柱的夹板,开始往其中浇灌水泥的时候,的确是安全的掩埋场所。你只需趁无人的时候,把尸体抱上脚手架,丢进夹板中,再在上面浇上两三杯水泥就可以了。
  “但是,夫人的一根头发露出钢筋混凝土外,使你的犯罪留下了意想不到的破绽。”
  人见广介顿时像一滩稀泥一样颓然倒下,正好靠在了圆柱上留有千代子血迹的部位。北见小五郎似乎有些怜悯地看着广介那凄惨的样子,但他还是要把自己所想的全部说出来。
  “反过来说,你不得不杀死夫人,这事本身就说明你不是菰田源三郎。明白了吧?这夫人的尸体就是刚才所说的证据之一。
  “当然还不止这个,我还掌握着另外一个重大的证据。我想您大概已经明白了,那不是别的,就在菰田家的菩提寺墓地。
  “人们看到他的死尸从墓地消失,从另外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和菰田氏一模一样的大活人,立即就坚信菰田氏死而复活了。但是棺材中没了尸体,并不一定就是死人复活。也许是尸体被运到别的地方去了。别的地方,就在紧旁边的地方埋着好多棺材,所以搬运尸体的人想把尸体藏在什么地方的话,没有比旁边的棺材更合适的地方了。
  “这是多么高超的魔术呀!在菰田源三郎的坟墓旁埋着源三郎祖父的棺材。由于你富有同情心地处理,现在爷爷和孙子骨头和骨头抱在一起,和和美美地睡在那里。”
  北见小五郎说到这里,颓然倒地的人见广介猛地跳起来,毛骨悚然地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嗯,你调查得很仔细。是那样的,一点儿都不错。但是说实在的,不值得去麻烦像你这样的名侦探,我已经面临破灭了。只不过是早晚的事儿了。我也曾下决心要抵抗你,可再一想,即使那样做了,顶多不过能使欢乐再延长半月或个把月罢了。再说了,我已经造了想造的东西,做了想做的事,没有什么可留恋的。干脆痛痛快快地重归原本的人见广介,任你摆布好了。坦率地说,菰田家的万贯家产已经所剩无几,只够勉强支撑一个月的这样的生活。但是您刚才说过,不想轻易地让我这样的人受到俗世的法律制裁,那是什么意思呢?”
  “谢谢。了解这些也是我的本来愿望……至于我那句话的意思,是想不用借助警察的手,而由我来处置。这不是东小路伯爵夫人的吩咐。作为为艺术服务的一个下人,我个人有这样的愿望。”
  “谢谢。请允许我也说句感谢的话。那么,是否可以给我一点自由的时间?只要短短的半小时就足够了。”
  “当然可以。岛上虽有数百你的仆从,如果知道你是可怕的罪犯,不会有人站到你一边。另外您也不是那种纠集同伙、撕毁你我之间约定的人。那么,我在什么地方等您呢?”
  “在花园的热水池那里。”
  广介丢下这句话,消失在大圆柱的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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