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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二封信           ★★★ 双击滚屏阅读

第11章 第二封信

作者:江户川乱步    来源:江户川乱步作品集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6/4/2
  谢谢你这么快就回信。对于你提出的疑问,我打算在今天这封信的适当处回答。在这封信里,我想改变一下上封信的写法,模仿小说家的手法,将某一夜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再现于你的眼前。我采用这种手法的理由是,那天晚上的出场人物,从各种意义上讲你都会感兴趣,他们之间进行的交谈自始至终几乎完全是围绕着姐崎夫人被害案件,因而应向你报告的所有材料都包含在那些谈话中,所以如实地将那天晚上的集会写下来,就可以省去我的说明性的报告。还有一层意思,我想原原本本地再现说明性文章所无法传达的各种人物的表情和讲话时的措词,为你提供判断的材料。
  九月二十五日举行了姐崎曾惠子的临时葬礼,第三天的二十七日晚上,在黑川博士家召开了心灵学会的例会。大家没作商量,意见不期而合,例会成了追悼姐崎夫人的聚会。
  我以干事的名义承担了各种杂务(二十三日造访姐崎家也是我的工作之一),比规定的下午六点提早了约三十分钟来到了位于中野的博士家。你大概还记得博士家的样子吧?老式的黑木板墙、两根木柱上搭一根横木的门,到正门有十几米的路的两边栽着花草,格子窗、日式正门,走过走廊就来到了单独建的洋楼,那里有博士的书斋和会客室。我在女佣人的带领下来到了会客室。每次召开例会时,会员们都先在这里等候。
  会客室里不见黑川博士的身影,只有夫人一个人铁青着脸坐在一个角落的沙发上。你大概不曾见过夫人,她是博士的第二个太太。她年纪很轻,刚过三十,比博士小十几岁。
  虽然说不上是美人,但瘦瘦的脸上一对双眼皮的大眼睛很有特色,不知什么地方似乎不太健康,黏糊糊的青黑色皮肤引人注目。寒暄过后,我问:“先生呢?”
  夫人闷闷不乐地指着正房说:“受了点儿伤,正在那边儿休息。说等大家到齐了再说。”
  “受伤了?是怎么回事?”
  我预感到不像是普通的受伤,并非讨好地问道。
  “昨晚很晚才洗澡,玻璃把脚掌划破了。只是一点轻伤。
  可是……”
  我一直望着夫人那异样闪亮的大眼睛。
  “我总是担惊受怕的。说句真心话,我就觉得不该搞什么心灵学的学会。那神秘莫测的灵魂们好像就躲在这家的暗处。我想请丈夫不要再搞下去了。”
  “今天晚上您为什么这样说呢?难道出了什么事吗?”
  “自从姐崎夫人去世以后,我就怕得不行。说得也太准了。”
  真是稀里糊涂,我完全不知道那回事,所以一定是吃惊不小的样子。
  “啊,您不知道吗?家里的小龙预言得一点不差。那是事情发生前两天的晚上,她突然心神恍惚,说有个女人要死得很惨,几号几点都说得很准。我家丈夫没有提起吗?”
  “真叫人惊奇,会有那种事!我一点儿都没听说。姐崎夫人她也清楚吗?”
  “要是知道的话,就会想法预防了。不管丈夫怎么追问,小龙说不出名字。只是反复地说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所谓的小龙是黑川博士收养的一个奇怪的盲女。她大概是全日本惟一的能传递灵魂世界信息的中介。现在这小姑娘在你面前登场了。她能根据幽冥的声音,预先知道姐崎夫人的死亡时间,这让我大吃一惊。一种可怕的念头掠过我的胸臆:这盲女说不定会在某一天说出真犯人来。
  “而且,那是昨晚的事吧?祖父江先生,我丈夫不仅仅是受了点伤。”
  夫人把脸靠近我,目光炯炯地瞪着我的额头,小声地说:“他一定看见了鬼魂什么的了。我丈夫拿椅子把洗澡间的更衣镜,那面又大又厚的镜子砸了个稀巴烂。一定是在镜子里看到了什么影子。问他,他光是苦笑,什么也不说。因为踩到了玻璃碎片,所以脚掌受了点伤。”
  “那么,今天晚上的会就算了吧。”
  “不,我丈夫说一定要和往常一样作实验,房间都准备好了。”
  这时传来咳嗽声,门打开了,黑川先生走了进来。你也知道,先生的仪表一点儿也不像学者。不长胡须,肤色白皙,比实际年龄年轻得多,声音和举止像个女人。难怪先生的徒弟们给他起绰号时会联想到男扮女装的演员。
  先生打了个招呼,就在扶手椅上坐下了。他好像MG地察觉到了我们的交谈,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这不还能走路吗?干了件糊涂的蠢事!”
  先生的左脚缠着厚厚的绷带,好像穿着短布袜。
  “犯人还没查清吗?那以后你去找过检察官没有?”
  先生好像害怕我提起洗澡间镜子的事,马上就岔开了话题。那以后指的是我们在姐崎夫人葬礼上见面以后。
  “哎,去找过一次。但是他说没有任何新的发现。办案的人员好像还是认为那穿箭翎图案花纹布的女人有问题。”
  不知为什么,我一提起穿箭翎图案花纹布的女人,先生的脸看上去有点红。先生脸红是非常少有的事,所以当时给我的印象是有些奇怪,但个中意味我却一点都不明白。
  “喂!现在家里有谁穿着紫色的箭翎图案花纹布衣服的吗?包括女佣人她们。”
  先生突然向夫人问起奇怪的事来。
  “那种单层的紫色箭翎图案花纹布,现在哪有人穿。那还是我做姑娘时流行过一阵子。”
  “你能想像得到非常极端的鬼魂显形这种事吧?”先生看着我,用一种试探性的语气说,“比如在克鲁克斯的书中,女巫库克小姐能在黑暗中让凯蒂·金这个鬼魂的肉身显形。
  如果将那种鬼魂显形的事考虑透彻,哪么鬼魂不就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走在热闹的大街上的吗?”
  先生的声音让我浑身哆嗦,“那是什么意思呢?先生是说穿紫色箭翎图案花纹布的女人不是活着的人吗?”
  “不,不是那样。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先生好像吓了一跳,急忙打断了我的话。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先生的眼。
  “你喜欢侦探吧?是受了柯南道尔的影响才参加心灵学会的吧?你在想什么呢?”
  “我曾反复思索想要破解掉在现场的纸片上符号的意思,但百思不得其解。因为除此之外,现在没有任何线索。”
  “符号?什么样的符号?虽然我也听说过纸片的事。”
  “似乎是完全无意义地随便乱画的东西,好像象征着什么。像是奇怪的恶魔的符号。”
  我掏出笔记本,画出上封信提到的图形,递给先生看。
  黑川先生接过笔记本,刚看一眼,立刻很恐惧似地将本甩还给我,然后肘垫在椅子的扶手上以手托腮。那姿势总觉得有些做作。我甚至想先生是为了躲避我的视线而做出那种姿势的。
  “你,那个,呵。”
  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好像嗓子被堵住了。先生的确是在努力掩饰自己的惊慌失措。
  “先生您了解吗?那符号。”
  “不,当然不了解。我只是想起了在我见过的疯子画的图案中,有类似这样的东西。”
  但是,我能感觉得到,先生的口气中有些不真实的成份。
  “让我看一下。”夫人说着,拿过我的笔记本看了一会儿,“是瘫痪乞丐作的证人吧?”突然说出奇怪的话来,“乞丐坐着爬车是吧?爬车……哎,这不是爬车的形状吗?这四方的是箱,两角是车,斜线是划车棒。”
  “哈哈哈,又不是小孩玩猜画谜。”
  先生只是一笑了之。可夫人的猜想却让我大吃一惊。说是哄骗小孩的似乎有点像哄骗小孩,但却是女性独有的MG有趣的想法。
  这时我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如此说来,在乞丐或山中游民们互相联络的信号中,好像有许多像这种小孩子们胡写乱画的东西呀。”
  “我也想到了那一点。警察为什么没有怀疑那奇怪的乞丐呢?难道不正是那个家伙才是离现场最近的最可疑之人吗?”
  我对先生这个疑问的回答,同时也是对你信中提出的疑问的回答。
  “只要是看过一眼那乞丐的人,都不会作如此考虑。要想干出杀人不眨眼的勾当,那家伙的年纪也太大了,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朽。再加上一只手没有了,又是一个两条腿只剩下膝盖以上部位的瘫子,所以那家伙是完全不可能爬上仓库二楼的。我曾猜想另有一个身强力壮的同伙,而瘫子负责望风。但这猜想也是非常的牵强附会。那样的乞丐如何能预先备好仓库的复制钥匙呢?如果犯人是乞丐,必定会偷走某些东西;瘫子有什么必要总是磨磨蹭蹭地呆在危险的现场附近呢?考虑到这些因素,这个猜想是完全不成立的。”
  “那么,这符号就不是爬车什么的了?”
  夫人一副心有不甘的样子。说实在话,我心中觉得夫人关于爬车的说法还是饶有趣味的,虽然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三个人关于犯罪的谈话没有再进行下去。先生吸着香烟,似乎在沉思什么。夫人断断续续地讲述着一些姐崎夫人的往事,但动辄就停顿下来。无形中有些冷场。正在这时,大概是到时间了,会员们陆陆续续地来到。
  最先来的是文学士园田。这个人比我高一年级,毕业以后一直在黑川先生的研究室,作为先生的助手埋头于实验心理学的研究。他戴着度数很高的近视眼镜,总是歪打着领带,一副学者派头十足的架势(黑川博士的专业是与心灵学等风马牛不相及的实验心理学,他主持这样一个奇怪的学会,不过是一种业余消遣罢了。我想这些你大概也是知道的)。
  接着进来的是槌野君。槌野君是一个与大学无关的外行的热心人,是俗称矬子的残疾人。都三十五岁了,个子却像是十一二岁的孩子。硕大的脑袋要比通常的大人大得多。他是一个非常贫穷的单身汉,借住一间二楼,靠着一点稿费生活,是个光想着阴间的怪人。总是穿着朴素的棉布和服和小仓地方产的褐色的和服裙,剃个光头,留一撮小胡子,装模作样地一言不发。
  两个人加进来,闲聊了一会儿。这时熊浦走了进来。他是著名的妖怪学者,你可能也听说过他的名字。过去有个绰号为妖怪博士的奇特学者,对所有的怪现象都加以现实的心理学解释,留下了大量的著作而广为人知。熊浦被人称为是那学者的接班人,同样被人起了个外号叫“妖怪”。但他和过去的妖怪博士不一样,是一个没有博士头衔的私立学校毕业的民间学者。他不是将妖怪和心理学联系起来,而只是醉心于妖怪本身,是一个带有浓厚的中世纪色彩的喜好神仙鬼怪的人。
  听说熊浦和黑川博士是同乡的少年时代的老朋友。但现在不论地位、待遇及性格都迥然不同。黑川先生是前途光明的官方学校的教授,有从父母那里继承下来的财产,过着富裕的生活,性格像女人,是个圆滑机敏的喜欢社交的人。与此相反,熊浦除了有一个时髦的虚名外,没有地位,没有财产,是一个连老婆都没有的孤独者,仅靠著书的收入过活。
  性格阴郁孤僻,只和一个当佣人的老太婆两人住着很宽的破房子。他既不去走访别人,别人也不来走访他,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我想出席这个心灵学会可能就是此人惟一的社交活动了。
  心灵学会的创始人实际上不是黑川博士,而是熊浦。熊浦的热心和他发现的稀奇的女巫,终于使黑川博士为之心动,这个会就成立了。那个所谓的稀奇的女巫,就是前面稍稍提到的名叫小龙的盲女,三个月前由熊浦抚养,后来黑川先生将其接过来加以照顾。
  熊浦的长相仪表,在怪人多的会员中也是特别异样的。
  他总是穿着褪了色的,但是精心折叠过的晨礼服,即使是夏天也戴着白手套,穿着油光铮亮的皮鞋,拄着把手是骸骨的拐杖,一瘸一点地走过来。衣服领子是旧式的没有折叠的硬领,衣领上好似堆着一簇浓厚的毛发,熊浦就是如此地毛发深重。有三寸多长的头发乱蓬蓬地卷曲着,两头往上翘的八字胡须,下巴上的胡须剃成三角形,密密麻麻地一直长到眼下,盖住了脸部皮肤。须毛中有着玳瑁框的眼镜,那眼镜的度数比园田的还要高。
  熊浦有个怪癖,一到会场,好似怕光一样,总是选择离电灯最远的椅子坐下。今天也是这样,一个人到特意留在角落里的椅子上坐下,不声不响地听着大家的交谈。一会儿,突然用粗粗的嘶哑声音讲起来,“这次的犯罪,总觉得,好像和这个心灵研究会有着深深的因缘。好臭,我好像闻到了那气味。信仰,灵魂不灭,跟那个世界的灵魂,玩,什么生命,连三文钱,都不值。嗯哼哼……怎么样?槌野君,难道不是,那样的吗?”
  熊浦慢悠悠地说着,粗糙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传出来的。
  他似乎是打算把这当作笑谈来讲的,但他那费劲的说话语气却使人笑不起来。他口吃得厉害也是一个原因。
  被熊浦指名道姓的矬子槌野君,习惯性地涨红了脸,从宽宽的锛儿头下往上翻眼珠,傻乎乎地四下看着大家,好像如坐针毡的样子。他不知道如何应付玩笑。
  “因为,这实在是,绝好的实验。心灵信使死了,立刻,就可以开始,与阴间通信的,实验了。各位,不都是想,唤回姐崎夫人的灵魂,而跃跃欲试的吗?”
  平时除了实验时以外总是寡言少语的熊浦,为什么这样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真是让人费解。他肯定是为什么事而亢奋了。
  “那种无聊的事,快别提了!”
  黑川先生好像一直强忍着心中极大的不愉快,强作笑脸地说。
  “这是,玩笑。但是,黑川君,这次我是认真的。昨天晚上,很晚很晚,十二点多,我在这后面的,八幡的森林中走,碰上那个家伙了。就是二百零三高地,穿箭翎图案花纹布的妖怪。”
  听到此言,会员们都目瞪口呆地望着说话人那胡子拉碴的脸。特别是黑川先生脸色大变,身子猛地哆嗦了一下。我当时也肯定是大惊失色,脸色苍白。
  熊浦的破屋子也在中野,离黑川家有一千多米,是一个荒凉偏僻的地方。正好在两家中间的森林深处有八幡神社。
  我也曾去过八幡社,对那儿很了解。据说这个妖怪学者讨厌太阳,白天一般不外出,但却喜欢在深夜人们熟睡以后四处蹓跶,昨晚大概也是夜深后外出散步了。
  “那是真的吗?”
  我反问了一句。熊浦听了,好像在胡子里头微微一笑,说:“是真的。我正走着,突然,从神殿旁的,黑暗中,飞跳出来的。借着常明电灯,模模糊糊,能看见帽檐式头发,和箭翎图案的花纹布。可是,我刚一发觉,那家伙,就飞快地跑了。我腿脚不灵便,根本追不上。追了几步,早不见了踪影。真是可怕,跑得又快的家伙。虽说是个女的,跑起来,简直,像阵风一样。之后,我又仔细地,四处看了神社的院内,到处都不见影儿。”
  “虽然如此,但那奇怪的女人会不会是一个与犯罪无关的疯子之类的人呢?因为如果是疯子的话,即使不是熟人的家,也会跑进去,时常也会在夜里跑到森林里转悠。我们是不是有些过于拘泥于箭翎图案花纹布了?罪犯是不可能特意作一番容易惹人注意的打扮的。”
  我这样一说,熊浦的近视眼镜朝我一闪,说道:“那是你的,非常一般的,想法。那家伙嘛,也许是个疯女人。可是,如果是疯女人的话,顶多两三天,就会被抓住。如果,过了好多天,还没有,被抓住,那就不是疯女人了。而且,黑川君。”
  他说着把脸转过去,“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那天,姐崎的遗孀,是不是,在等待一个,神秘的客人。书童、孩子不在家时,不知她有什么急事,把女佣人支使出去,剩下自己一人在家,这难道是偶然的吗?”
  “嗯,可以作那种考虑。但是,在这里互相议论那种事,又管什么用呢?无论做什么事还是得靠行家。”
  黑川先生说这话时的神态好像是漠不关心,但在我看来,先生决不像他说得那样对此案漠不关心。
  “办事,靠行家。是这么个理儿。哎,祖父江君,你,听说过尸体解剖的结果了吗?”
  “从绵贯检察官那里听说了。据说内脏没有什么异常症状,还听说姐崎夫人那天只吃了一顿早饭,而且很晚,是在十点左右。但胃里是空的,从肠内消化的程度来看,死亡的时间大约是在中午一点到两点半左右。据说现在搞清楚的只是这种程度的一些笼统的东西。”
  “精虫呢?”
  “那个,据说根本没有发现。”
  “噢,是这样。”
  根据以上的对话,你也能想像得到熊浦究竟是在考虑什么的吧?这个人一定会对我的明确的否定感到某种失望。到了这时,我不能不对这个古怪的妖怪学者感到一种好意。他也和我们一样,是个好猎奇的人。平素阴郁而不善言辞的他,到了今天晚上,一下子变得如此口若悬河,完全是出于对犯罪的好奇心。我的内心里对在此得到了一个好的谈话对象而感到高兴。
  “嗬嗬嗬,这里好像是刑警工作室,或者是福尔摩斯的办公室呵。”
  突然传来悦耳动听的声音,回过头一看,两个少女手拉着手站在门前。一个是黑川博士的女儿鞠子小姐,另一个是前面提到的女巫小龙。鞠子小姐不是现在这个夫人的女儿,而是大约在十年前去世的前妻所生。两个少女都是十八岁,衣服也几乎是一样的日常穿的连衣裙。但容貌的区别,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鞠子小姐的头发剪成幼女样的娃娃头,齐眉的前发下,忽闪着一对会说话的大眼睛,像光滑润泽的水果一样的嘴唇,总是含着笑意,使美丽而洁白的牙齿藏而不露,真是一个绝代佳人。与此相反,被人牵着手的小龙,是个两眼深闭的盲女,而且长相非常的丑陋,黑皮肤,大锛儿头,鼻子扁平,颧骨突出,厚厚的嘴唇像几层被子叠在一起,但却异样的红。她一笑好像是印度人。如果睁开眼睛,那眼睛也会像印度人的眼睛,MG而深不见底。
  此时心灵研究会的会员全部到齐。虽然时常会有半路闯进来的与会者,但固定人员是现在聚集在这间屋子里的五男两女和一女巫,是一个总共才有八人的小小聚会。直到上个月的例会,还有姐崎夫人参加,女性会员有三个人。
  “小龙,今晚的心情怎么样呵?”
  黑川夫人好像很关切地跟双目失明的少女打招呼。
  “不知道呀。”
  小龙像个天真无邪的十岁少女,一个人嗤嗤地笑,仰脸作答。
  “好像不错。从刚才就一直很高兴。”
  鞠子小姐从旁边插话。这女孩儿不论是跟父亲或是继母说话,都像是跟朋友讲话一样。
  “好了,到那个房间去吧。”
  黑川先生站起来,先打开了书房的门。大家跟在后面,蹑手蹑脚,心情紧张地走进了有实验场设备的先生的书房。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那之后不久会从女巫口中听到那样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而且,全体会员一人不剩都像是被铁丝捆住了一样,陷入动身不得的窘境。
  你大概没有出席降灵会的经历。但那不是像被一般人所轻视那样地无聊。黑暗中,几个人像死了一样的肃静,听到了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幽冥世界的声音时,或是看到了朦朦胧胧显现出来的、一种从恍惚状态的灵媒体放射出的、这个世界没有的心灵体的放射光时,大家品尝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欢喜。所有的科学家、唯物论者,只要有一次听到了这个奇异的声音,看到了这个放射光,都不能不背叛他们的科学,成为冥界的信者。
  应该想一想,是什么力量让阿尔弗雷德·拉塞尔·奥莱斯、威廉·杰姆斯、威廉·克鲁克斯这样的纯正的科学家成为冥界的信徒。不能将其和魔术师的降灵特技混为一谈。那不过是和灵界联系的外部通道。那种哄骗小孩的特技,要想骗得过特技专家的侦探小说家——柯南道尔,是不可想像的。
  先生的书房,四面的书架、窗户和墙壁都用黑布盖住,似乎作成了一个大暗箱。靠近一面墙放着一张小桌子和一把长椅,以此为中心,七把椅子围成一个圆圈,书桌等全都被归置好,除此之外屋内没有任何东西。小圆桌上亮着一盏小电灯,模模糊糊地照着奇异的舞台。
  大家默不作声地在各自的位置上坐下来。正面的沙发上,女巫小龙伸长身子躺在那里,相邻的右边椅子上坐着黑川博士,左边坐着妖怪学者熊浦,其余的人各自找把椅子坐下来。
  门窗紧闭的屋子里,似乎空气都凝固了,感觉有些闷热。但随着心情静下来,对温度似乎变得没有感觉了。
  由于屋子里太安静了,甚至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和心跳的声音。
  黑川先生大约有十多分钟正襟危坐,闭目沉思。等女巫呼吸均匀像睡着了时,悄悄伸手关掉了桌上电灯的开关。房间顿时被冥界的黑暗所笼罩。
  之后五分钟左右的时间里,实验室里死一般地沉寂。睁大眼睛细看,虽是密不透风、没有一丝光线的房间,却能隐隐约约地看清物体的形状。其中,躺在长椅上的小龙和正好坐在我对面的鞠子小姐的服装,在黑暗中显现微白的颜色。
  “织江,织江。”
  突然,黑暗中传来人的叫声,是在呼叫这个房间里没有的人物的名字。是黑川博士在呼唤女巫小龙的操纵者。所谓操纵者,乃是小龙的第二人格,借助失明少女的声音,由阴间向这个世界讲的灵魂。操纵小龙的灵魂定为名叫织江的女性,是哪朝哪代的过着什么样生活的女性,谁也不知道。只是一个有着织江这个名字的灵魂。
  黑川先生阴沉的声音重复了两三次,不久,跟往常一样,黑暗中传来了痛苦的呼吸声。那是近乎SY的气喘吁吁的呼吸。一个另外的灵魂,钻进了小龙的肉 體,那灵魂要借助小龙的声带讲话。那是痛苦不堪的苦闷。我每次听到这呼吸声,就不由得感觉到,降灵实验就像外科手术一样残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这痛苦并未持续很久。痛不欲生的喘息声,突然静下来,变成了啾啾欷嘘声,好似从紧咬的牙缝中漏出来的。那是仍不能讲话的灵魂的声音。
  她急切地想讲话。偶尔语气会变得像是人在讲话,但就像是高烧病人说胡话一样,舌头僵硬,不知所云。在漆黑一团的房间里,听到有意义但却无法理解的声音,决不是一件心情愉快的事情。听者甚至会一下子产生奇怪的错觉:我是不是发疯了?
  但是,耐着性子听下去,声音渐渐有了意义。虽然是异样低沉嘶哑的声音,但完全可以听得懂。
  “我,必须快点通知。”
  黑暗中,慢慢腾腾、从未听过的低沉无感情的声音,像是从井底传来的,伴随着奇怪的回音。
  “是织江吗?”
  传来了黑川先生沉着的声音。
  “是的。我,要通知复仇心切的阴魂的罪恶企图……那阴魂拼命挣扎要堵住我的嘴,但我推开了阴魂,我要告诉。”
  声音一中断,就感觉到黑暗和寂静更加沉重地压迫过来。谁也不吱声,好像受到了某种可怕的预感的威胁,紧握着手,一言不发。
  “一个漂亮的人死了。而且,还有一个漂亮的人也要死。”
  一个平淡无奇、毫无情感的声音说出了让大家心惊肉跳的事情。
  “你,说的是姐崎曾惠子夫人吗?而且,还有一个漂亮的人是谁?”
  黑川先生急忙反问。先生的声音颤抖得十分厉害。
  “坐在我的面前。美丽的人。”
  话由于太意外了,一下子弄不清是什么意思。但是想想看,“织江”所说的我的面前,肯定指的是现实的这间屋子,肯定是坐在女巫小龙正面的人。
  “不要搞了!这种叫人恶心的实验。快把灯打开!”
  突然,受不了的黑川夫人尖着嗓子叫了起来。这也难怪,刚才灵魂讲的事情,一言不发地听,的确是太可怕了。
  在这间屋子里,说到“漂亮的人”,其实就是鞠子小姐。如果不是的话,除了黑川夫人,没有人能称得上是美人。不管怎样,作为夫人的身份,她已经不能默默地听下去了。
  “不,请等一下。夫人,这是,非常,严重的预言。忍耐一下,再听一会儿吧。”
  熊浦用他那有特征的结巴声制止。
  “惨忍的杀人方法也一样。两个人都死于同一个人的手。”
  又传来了无情感的声音。生硬冷酷的语气甚至有些滑稽。
  “同一个人?同一个人,究竟,是谁?你,知道吗?”
  熊浦不知从何时取代了黑川先生来发问。他不是诱导出灵魂的声音,问话的语气简直像是法官在审问。
  “我知道。那个人,现在也在我的面前。”
  “你是说,在这间屋子里?你是说,那,凶手,在我们当中?”
  “哎,是的。杀人的人和被杀的人。”
  “是谁?是谁?”
  这时,问答突然中断了。对这关键的问题,“织江”一下子不好作答,而问话的人也没有穷追不舍地追问。灵魂说七个会员中有一人要被杀,而且明白地说凶手也是会员中的一人。
  那之后,到发生那起可怕的事件,不过只有几十秒的时间,可却让人感觉是那样的漫长。我屏住呼吸,过分的寂静使我的心情变得怪异起来,仿佛黑暗中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眼前模模糊糊地飘浮着红、蓝、紫,非常鲜艳的烟圈样的东西。看着看着,那烟圈变成了血纹,变成了在姐崎夫人白色肉 體上纵横交错的五彩斑斓的血纹。
  突然发现,黑暗中有什么在动。影影绰绰看出是白色的人影。好像是小龙从沙发上站起来,慢慢地走动。
  “小龙,你怎么了?你要去哪儿?”
  传来了黑川先生吃惊的声音。
  但白影毫不犹豫,一声不响,像浮在空中一样往前走。
  而且,隐隐约约看见两团白块,小龙和鞠子小姐的泛白的衣服渐渐接近,不久,完全合二为一。紧接着就听到:“是这个人。复仇心切的阴魂,盯上了这个人!”
  同时,哇哇哇哇的尖叫声,听不出是笑还是哭,传遍了黑暗的屋子。是鞠子小姐发出的拼死的惨叫声。
  我已经不能忍耐了,离开椅子,朝声音方向奔过去。从那里,黑色的影子嘴里说着什么,一边靠过来。
  不知谁喊了一声:“快点开灯!开灯!”
  一个黑影朝开关跑过去,啪地一声,屋子顿时亮堂起来。
  在五个男人的围绕中,鞠子小姐紧紧抱住黑川夫人,将头埋进夫人的怀里。女巫小龙长长地横卧在她的脚底下。小龙已经使尽了力气,丧失了知觉。
  现在已顾不得什么降灵术了。黑川先生和夫人光去安慰脸色苍白浑身哆嗦的鞠子小姐了,而其他的会员和黑川家的书童、女佣人一起,必须去照看昏过去的小龙。
  就这样,九月二十七日的例会以惨败告终。骚动平静下来,小龙从昏迷中苏醒过来,鞠子小姐也露出了笑脸,但会员们却没有一个人回去。他们陷入了想回也回不去的窘境。
  因为“织江”的灵魂明明白白地说,杀害姐崎夫人的凶手,而且同样要杀害鞠子小姐的犯人,就在心灵研究会的会员中间。
  除了黑川先生夫妇和鞠子小姐,熊浦、文学士园田、矬子槌野君和我这四个会员,聚在会客室,十分窘迫地面面相觑。
  “我觉得,那姑娘的预言,八九不离十。那家伙,在我家时,她就没有,一次胡说过。”
  熊浦打破了沉默,说话的声音还是嘶哑结巴。他在那种时候,仍不忘平日的老习惯,远离另外三人,坐在角落里,好像怕电灯光刺眼一样,以手加额。
  “我总是不能相信。还说什么凶手就在会员里,实在是太荒谬了。今晚小龙好像有点不大对头。是不是姐崎夫人的事件给了她那MG的心以某种暗示,让她心中产生那种幻影的?”
  我反驳道。你也知道,我是一个讲究常识的人。对于灵界联系,也不像其他会员那样盲目地信仰。当然既然入了会,还是有一定的理解。不过与其说是信仰,其实是好奇心占了上风。在这种异常的场合,头脑中自然想到了常识。
  “不,对于女巫本身也许可以那样说,但和操纵者没有关系。‘织江’的灵魂受那起案件的影响而说谎,这是不能考虑的。”
  槌野好像是毅然决然似地,脸红脖子粗地争辩道。这个小矬子,正如前面已经提到,是会员当中首屈一指的灵界信仰者。平时大家在一起交谈的时候,他是一个爱害羞的人,总是寡言少语的。可一提到灵界的事,他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变得勇敢起来。
  “嗯,是的。我也赞成,槌野的说法。姐崎夫人的惨死,不是被我们的,‘织江’说中了吗?那,不是,谎话。所以,这次的,预言也不是谎话,这样想,是极为恰当的。”
  与一个人的生死攸关的大事,熊浦毫不客气地就下了断言。
  “但是,至少说我们当中有犯人这点,是无法让人同意的。第一,我们所有的会员,不是都没有杀害姐崎夫人的动机的吗?只因为姐崎夫人生前常出席例会,就把那杀人案硬和这个会扯到一起,我认为这种考虑有些奇怪。”
  我一说完,熊浦就发出讽刺的笑声,眼睛透过亮晶晶的眼镜片瞪着我,一边意味深长地说:“你是说没有动机?那种事,你怎么知道?不错,那个人,表面上,不过是个平常的会员。但是,必须,考虑到,事情的背后。在背后里,会员中的某个人,也许和那遗孀,有着,不知多么深的关系。那个人,可是个,年轻漂亮的,寡妇哟。”
  谁也没有唱反调。对于姐崎夫人很美的说法,我也是完全有同感。因为我不仅知道曾惠子貌美,甚至还清清楚楚地见过她美丽的TT。即便是这样,如果真的像“织江”的灵魂所说的那样,凶手就在会员当中,那么,在那美丽的TT上无情地刻画出血纹的家伙,残忍地将那纤细的喉咙割破的家伙,究竟是这中间的谁呢?我不由得将三人的脸比过来比过去。
  “这么说,我们当中的某个人,就是杀人犯的喽。”
  一直在不停地吸烟的园田文学士铁青着脸,声音有些颤抖地插嘴。
  “是的。小龙如果不是昏过去,犯人的名字,也许早知道了。但是,关键的灵媒,成了病人,大概,没希望呼唤出‘织江’的灵魂。的确是件麻烦事。我们,只能这样,互相怀疑。怎么样,各位,在这里,我们各自证明自己的清白,然后,心情轻松地分手,怎么样?”
  熊浦提议道。
  “什么叫证明自己的清白?”园田文学士反问。
  “很简单。只要能证明,不在犯罪现场,就行了。那件杀人案,发生的时间,各位在哪儿,搞清楚这点,就可以了。”
  “这的确是很好的想法。那么,我们就按顺序来提出自己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明好了。”
  我当即赞成熊浦的提议,先说了自己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明。接着,按槌野、园田、熊浦的顺序,分别说出了九月二十三日午后一点半左右到四点半左右这段时间自己的活动。
  首先,我自己就如在上封信里写到那样,在去姐崎家之前,下午一直呆在工作单位的报社里。槌野说他从早晨起就一直坐在借住的二楼房间里,一次也没有外出过。园田文学士说自己在大学的心理学实验室里,埋头于某项实验。熊浦也是那天的白天一次也没有外出过,这一点老太婆应该知道得很清楚。这样一来,大家的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明都成立。
  由于屋子里当时并没有证人,所以要怀疑的话,怎么怀疑都不为过。不管怎么说当时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但是,请稍等一下。”
  我猛然间意识到某件事,吃惊地说道,“我们是不是完全想错了?姐崎夫人案件中,最可疑的是那个穿紫色箭翎图案花纹布的怪女人。即使那不是真犯人,我们首先不是应该想一想犯人究竟是男性还是女性的吗?”
  我话音刚落,园田和槌野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回头看着我。表情十分惊讶,似乎我说了不该说的话。
  熊浦那大大的玳瑁框的眼镜,好像责备似地瞪着我,说:“你说是女性,会员当中,除了鞠子小姐和,女巫,不就,只剩下一个人了吗?”
  的的确确,那惟一的女性是黑川夫人。我一时疏忽,说出了可怕的事情。
  “不,我决不是那个意思。箭翎图案花纹布的女人太可疑了,所以就联想到了女性。”
  “嗯,是箭翎图案花纹布的,女妖怪呵。至少,在现在的情况下,那家伙,嫌疑最大。”
  熊浦似乎改变了想法,附和我,“如果,将箭翎图案花纹布的女人,今晚的,‘织江’的话,相协调,怀疑犯人是女性,也不无道理。因为,如果是女性的话,穿箭翎图案花纹布的衣服,梳帽檐发型,都是自由的。”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顿下来,奇怪地沉默不语。一种怀疑了不能怀疑的人的意识,让大家陷入了难堪的沉默中。
  “那事儿先别提。落在姐崎夫人尸体旁边的、作为物证的小纸片上面,究竟写着什么?祖父江您知道吧?”
  园田文学士好像要排解大家的难堪,提出了别的话题。
  我这才意识到还没有给这些人看,就把笔记本翻到了刚才画给黑川先生看的那一页,先递给了园田。
  “是这个。夫人说这符号是不是象征着爬车。女人净考虑些奇怪的事。”
  近视眼的文学士,把我的笔记本紧贴眼前,刚看了一眼,非常奇怪的是,他和黑川先生一样,好像被什么吓了一跳,急忙合上了笔记本,“祖父江,真的是画着这样符号的纸掉在那里的吗?和这符号完全一样吗?你没记错吗?”
  园田无法掩饰他的惊讶。
  关于这符号,他知道些什么。
  “哎,我想没错。可是,你曾见过这个吗?”
  “请等一下。那纸片的纸质和大小究竟是怎么样的?”
  “大小正好和明信片差不多,长方形,是厚厚的西洋纸。
  警察说那是上等纸。”
  园田眼镜里的鼓眼珠,看起来更鼓了。苍白的脸更加苍白了。
  “你怎么了?您明白这符号的意义吗?”
  我不由得追问道。
  “说实话,我是知道的。知道得很清楚,看一眼就明白。”
  他很坦率地说出来。
  “嘿,那话值得一听。是哪个?让我看一看。”
  熊浦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接过笔记本,看着画有符号的那一页。
  “这个,我一点儿,都不明白。可是,园田君,你既然,知道这个符号,那么,犯人是谁,你也能,判断出吧?”
  熊浦问话的口气简直像是一位法官。
  “不不,不是那么回事儿。”
  园田惊慌失措,好像求救似地,轮流地张望着三个人的脸。
  “即使,我能判断出犯人是谁,那也不能说……请允许我稍考虑一下。也许是我想错了,大概是想错……如果不是那样,事情就太可怕了……”
  他苍白的脸上,汗珠不断地往外冒。他一边舔着干燥的嘴唇,一边断断续续地说。
  “在这儿不能说吗?”
  “哎,在这儿,无论如何也不能说。”
  “有什么不方便吗?”
  “哎,不,也不是那样。总之请让我再考虑一下。不管你们怎么问,今天晚上是不能说的。”
  园田一边偷偷地望着三个人的脸,一边顽固地拒绝说出真相。
  最终我们没能问出符号的秘密,就这样告辞了黑川家。
  先生为了送别会员,一直来到了正门。但是一看到先生那因担心而憔悴的面容,谁都不忍心提杀人案之类的事。据说夫人因为不舒服,已经躺下了,就不送客了。
  回去的路上,在熊浦要回距离不远的自家,我要去地方铁路的车站而分手时,这个奇怪的妖怪学者悄悄地告诉了我一件事,当时一下子没能领会是什么意思,但印象却很异样。
  “喂,祖父江君,告诉你,一件好事吧。黑川君的,太太,有一件,说是做姑娘时穿的,现在,放在衣柜底的,紫色箭翎图案花纹布的衣服。很早以前,我曾经,亲眼见过。”
  熊浦话音刚落,不待我再问什么,迅速地消失在对面的黑暗中。
  以上就是九月二十七日晚发生的事情的大致经过。我不习惯这种小说体的文章,今天又有点累,粗枝大叶之处在所难免,请边琢磨边读吧。
  明天,我将接着第三封信。
  十月二十二日祖父江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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