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破译暗语_江户川乱步《怪奇四十面相》

　　那天午后，三个客人跑到明智侦探事务所的客厅里，他们是黑井博士、松野和八木三个黄金骷髅的物主。
　　明智从宫永家里一回来，就关在一间屋子里研究暗语，只用了半个小时左右就完全破译了，所以给三个黄金骷髅的物主打了电话，请他们聚集在事务所，商量这次的计划。
　　明智侦探、小林少年、黑井博士、缝纫机公司的经理松野和贸易公司的经理八木等五人围着客厅的桌子坐在椅子上，桌子上摆着三个客人拿来的三个黄金骷髅，明智把白纸放在身前，正一面用铅笔在上面写着假名字句，一面解释着暗语。
　　“一般读懂在这三个骷髅上的假名字句，就成这个样子。”明智边说边在纸上写下了如下字句：
　　でんゆるがなろくどものきすすとおのださをんくどきしべむとへくよれぐまじろ
　　“从小林那里听到，在上一次晚上的你们的聚会上，你们将一个个的字句横过来，从最后的字句相反地排列了一下。是这样的吧。”
　　明智又在纸上写给他们看：
　　ゆなどきんがくのでるろもとだんきすのをどすおさくむくぐろべへれじしとよま
　　“这下就有了相当多的意思。但第一个和第二个的字句怎么也连接不起来，所以你们前些时候发觉可能还有另外一个黄金骷髅的字句，就是说，原来以为只有三个骷髅其实有四个。
　　“可是，四十面相替我们找到了那第四个黄金骷髅。我们现在清楚地知道了那第四个骷髅的咒语，我把它写在这里吧。”
　　でんゆんなるがさのざとりゆるのリんなさとでんがざ
　　“上面是横着读的字句，下面是把它横过来从最后排列的字句，和刚才的三个骷髅的字句是同一种方法。那我们就把下面的四行字句插进刚才的三个字句的第一和二个之间试试吧。”
　　ゆなどきんがくのでるろもゆるのりんなさとでんがざとだんきすのをどすおさくむくぐろべへれじしとよま
　　“这下好像顺利地接了起来。我从右边起竖着连接起来读一下，好吗？”
　　明智一边用铅笔一个个地点着字母，一边如下读了下来：“きのもりとざきどくろじま、どくろのさがんをさぐれよ、ながるるなんだのおくへと、ゆんでゆんでとすすむべし”
　　“挺顺耳的呐，好像再也没有遗漏的地方了，但破译它的意思可有点儿难了，因为据说那是100年前写的，古时候的文章嘛。不过，读惯了古时候文章的人马上就明白了。
　　“行吗？我先读一下‘きのもりとざき’。这儿要停顿一下。这是地名。‘きの’用汉字写就是‘纪の’，‘纪伊の国の’的意思。从前‘きいの国’也说成‘きの国’，即现在的和歌山县。
　　“于是我拿出和歌山县的地图看了看，只见新宫和串本间的海岸上有个叫森户崎①的海角，相当于这句句子里的‘もりとざき’。
　　“这下‘きのもりとざき’就明白了。下面是‘どくろじま’，用汉字写的话是‘骷髅岛’吧。和歌山县的森户崎旁边会不会有叫‘どくろじま’②的岛呢？
　　“我翻了翻朋友的名簿，找到了一个从串本来东京的人，并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森户崎旁边有没有一个叫‘骷髅岛’的岛屿，结果真如我所想象的，我知道了在离森户崎大约4公里的海面上有一个叫作‘骷髅岛’的无人居住的小岛。
　　“据说那小岛从森户崎后面的山岭上望去，形如骸骨的头，所以自古以来被称作“骷髅岛”，是个直径600米左右的由岩石形成的小岛。它的四周有许多没有露出在海面上的岩石，据说是个非常危险的地方，海水掀起白沫，打着旋涡，而且岛的形状令人毛骨悚然，所以渔民们也都很少靠近这个岛屿，要想藏什么宝物，是一个再也理想不过的好地方了。”
　　① 骷髅岛的意思。
　　森户崎在日语中读作‘もりとざき’音。
　　明智说到这儿稍稍停顿了片刻，看了看三个客人。黑井博士等眼见着黄金骷髅之谜马上就要解开，所以已经全神贯注，凝视着明智的脸一动不动。
　　“第二行在‘どくろのさがん’这地方停顿。所谓‘さがん’用汉字写的话，我想大概是‘左眼’吧，即左边的眼睛。骷髅岛上会不会有看上去像是两只眼睛的岩洞呢？左眼也许是指它左方的岩洞。这句大概是要你寻找它左边的岩洞吧①。
　　“第三行的‘ながるるなんだ’是‘流るる’。古时候管眼泪叫作‘なんだ’，第三行的意思即：‘去流出的眼泪的深处。’“但这‘泪’究竟是什么呢？岩石形成的岛当然不会流泪，这‘泪’可能是像瀑布一样流出来的水。从相当于左眼的岩洞中流出水来，所以把它比作‘泪’吧。第三句的意思是：去这水流出来的洞穴的深处。
　　“第四行的‘ゆんでゆんで’，这也是古时候的话，汉字写‘弓手弓手’，拿弓的手即左手的意思。所以这一行是叫你向左边前进②。
　　“我再把整个的意思连接起来说一下，那就是要你走进在和歌山县森户崎海面上的‘骷髅岛’流出水来的岩洞里，直向左边走。那深处一定藏着大金块。”
　　明智的说明一结束，三个客人钦佩极了，有好一阵子一言不语，过了一会儿，黑井博士开口说：
　　○1○2此句末尾的“すすむべし”是“前进”的意思。
　　日语中的“さぐれよ”是“探寻”的意思。
　　“啊，太明快了！不愧是明智先生。这一下，百年间的秘密就全解开了，但还是有点儿令人担心。四十面相应该都知道我们的三个骷髅和宫永的骷髅的字句，会不会那家伙也破译了暗语呢？”
　　是的，这是此时最令人担心的。松野和八木也担心似地凝视着明智的脸。
　　“大概那家伙现在也破译了暗语了吧。我和四十面相思考能力几乎相同。我能破译的暗语，那家伙也能破译。”
　　“这就是说，那家伙也许已经出发去和歌山县......？”
　　“是的。我也担心这个，但我有一个好主意。关于这一点，必须得到你们的同意，这大金块被世人知道，会给你们添麻烦吗？”
　　“不，不会有什么麻烦的，并非去拿别人的东西，而是我们这些子孙去寻找祖先藏着的金块，所以谁都不觉得羞耻。但我们害怕这秘密流传到世上，被坏人抢先一步，所以过去我们是极其秘密地办事的。”
　　“明白了，要是这样就没有事了，因为我所谓的主意，是一种让你们能够比谁都快地到达骷髅岛的方法，即使四十面相已经从东京出发，你们也能超过他，更快地到达那一边。”
　　“嚯，有这样的好方法吗？”
　　黑井博士吃了一惊似地反问道。
　　“是乘报社的飞机。我和H报社的董事相交有年，其实刚才在电话中我和他商量了一下，我拜托他说：你社能够独占一条非常有趣的新闻，能不能让我使用几个小时的飞机？
　　详细情况我什么都没有说，但对方很信任我，马上同意了，说配上一个在报社里也是最稳当可靠的飞机驾驶员借给你吧！”
　　“嚯，这家伙可有意思！可是，那飞机上能乘许多人吗？”
　　“除了驾驶员以外只能乘三个人，所以你们三人中的两人和在座的我的助手小林乘飞机先出发怎么样？我要是能去就好了，但现在我接手了一起性命攸关的大案子，所以无论如何也脱不开身子来。小林虽然还是个孩子，但我想正如过去的工作中也能看出来，他完全能当好我的代理。”
　　“啊，明智的智慧真叫人五体投地，就按您说的做吧！”
　　黑井博士振奋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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