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海底战争_江户川乱步《宇宙怪人》

　　少年们听到这声音，急忙朝前灯方向看去。
　　那是在离潜水艇艇首10米开外的地方，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丑陋的怪物在以迅猛的速度游动。
　　少年们明白了蝙蝠一样的翅膀很短并且折成左右两只的理由。
　　那翅膀起着和鱼的鳍同样的作用，用翅膀划水前进，而且手上和脚上都有蹼，那蹼也像青蛙一样划着水，除了两只大翅膀以外，连蹼也合力划水，所以速度快得任何鱼都无法匹敌。
　　那是一种与人的游泳和蛙的游动迥然不同的游法，身体时而侧着，时而向上，有时又像陀螺一样边转动边前进。好像是在看杂技演员似的。
　　怪人知道潜水艇在追来，便想到前灯的光线外面，忽左忽右地闪开着身子。这边必须掌住舵，一边牢牢盯住他。驾驶员虎井博士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啊！
　　“你们看着，我这就抓住那家伙给你们看！”
　　传来了博士的嚷嚷声。说是抓住，可怎么能抓住他呢？
　　小林诧异地凝视着怪人的方向。引擎的声响更高了，潜水艇猛然加速，朝着怪人冲去。
　　与怪人的距离眼看着缩短，就在间距变成2米左右的时候，发生了使人大为吃惊的奇怪的事。
　　只听“嘣”地响起一声奇怪的声音，旋即从潜水艇的艇首以飞快的速度飞出一只长长的铁杆来，而且那杆的尖端像人的手指一样突然张开，抓向怪人。
　　张开的铁手指一触到对方的身体，立即自动地紧紧收缩，抓住了怪人的腿。
　　“好极了！抓住了！”就在这样想的一刹那，怪人也真有两下子，他迅速从铁指间拔出了被抓住的腿，并且拼死拼活地游着，顿时逃到灯光外面去了。
　　在其后的20分钟左右的时间里，反复不断地进行着非常激烈的战斗——一场宇宙怪人和潜水艇之间的海底战争。
　　对方身体轻巧，这边是艘大潜水艇，虎井博士的操纵技术再高明，也不能总是将怪人捕捉到灯光中来。但就在以为终于看不到他影子的时候，怪人却突然出现在灯光中。好像对方是在捉弄这边的人。
　　潜水艇又两三次加大速度逼近怪人，每次都伸出了铁的手指，但怎么也抓不住对方，即使以为是抓住了，也被他哧溜一下溜掉了。
　　“好！那就换样武器吧。想尽可能不伤害而逮住他，但已经没有办法了。”
　　虎井边自言自语地说着，便把手放到驾驶席旁边的另一发射装置上。
　　又是强大的引擎声、潜水艇的突击、怪人靠近艇首旁边时“嘘”的一声发射声。
　　从了望玻璃中看，这一次以闪电般的速度嗖地伸出了两米多长的像是锐利的枪尖一样的东西。
　　如果那长枪扎进身体，怪人也许死了，但这一回也是怪人更神速。枪尖快要扎到他的时候却偏离了目标。怪人有一种地球上的生物所无法想像的敏捷，正是依靠了这点捉弄着潜水艇，博士对他束手无策。
　　这以后，又开始了怪人与潜水艇之间的殊死的追逐，而且又多次追上了怪人，放出了长枪，但一次也没有命中，就连虎井博士也精疲力竭了。
　　刚才的铁手指和长枪是从哪里飞出去的呢？小林想了一下，自个儿点了点头。从混凝土屋子里的玻璃窗里看到的大怪鱼身上，两个闪光的眼珠的下面有嘴巴一样的洞。原来那就是发射口，铁杆和长枪准是从那洞里发射出去的。
　　那怪人怎么样了呢？无论怎样转动舵盘寻找，也不露面到前灯的灯光中来。难道他已经停止捉弄，逃跑了吗？
　　不，不是的。不甘罢休的怪物开始了更可怕的恶作剧。
　　小林只看着前方，但眼角里朦胧不清地感觉到有样东西在蠕动。他吃惊地抬头看去，只见了望台的顶棚上吸附着一个微微发黑的大东西。因为刚才一直只看着亮光里，所以那昏暗的地方分辨不清。
　　是了望窗上吸附着大章鱼吗？总觉得有一种不祥的兆头。定睛细看，那东西渐渐清楚起来。
　　不是章鱼。有一个和人差不多的头。那头的形状与鸟有些相似。小林大吃一惊，再仔细一看，一双有蹼的大手不是紧紧吸附在玻璃窗上吗？！小林背上像是被人泼了水似地打了一个寒战。助手美少年大概也察觉到了吧，他慌忙走下了了望台，迅即朝博士喊道：“先生，不得了了！那家伙吸附在了望台上。”
　　一听这话，博士也赶紧来到窗下，抬头看着那方向。在昏暗的海底，虎井博士和宇宙怪人隔着厚厚的玻璃窗对视着。怪物的没有牙齿的嘴巴“嗒嗒”地动着，也许是再说博士的坏话或是在嘲笑博士。
　　“他妈的！终于要使用最后手段了！我这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博士气愤地大声嚷着，回到了驾驶席上。但如何让他知道厉害呢？既然对方紧紧抓着潜水艇，那么既没有手又没有脚的机器怎么能甩掉他呢！怪物采取了巧妙的战法。
　　然而虎井博士准备了最后的武器，以便这种时候使用。
　　不愧是天才发明家，考虑好了各种各样的场合。
　　小林提心吊胆地看着，心想这一次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呢？看着看着，突然又“嘘……”地发出了一声剧烈的声音。从艇首嗖地飞出了一个乌黑乌黑的东西，而且它像水泵出水似地不见停止。原来被发射的是无数漆黑的液体。
　　那液体被发射后过了一会儿，便朦朦胧胧地像黑云一样扩散到了海中。潜水艇向着这黑云的正中间挺进。就是说，整个潜水艇被黑色液体笼罩着。
　　后来才听说，这液体有一种可怕的剧毒，进入这黑云一样的液体中的鱼就会立即死亡，浮上海面。如果怪人紧紧抓着潜水艇的话，也不能不吸着毒液。这样的话，即使是星球上的动物也会中毒，就是不死也准会失去逃跑的力气。
　　潜水艇已经不动了。就是说，它已经停止在黑云中，想充分地让怪人吸入毒液。
　　了望窗上面，翻滚地笼罩着黑烟一般的毒液，所以四周漆黑一团，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吸附在玻璃上的怪人也无影无踪。是因为黑色液体的缘故而看不见了呢还是离开玻璃窗逃跑了呢？小林像是被一片炸弹的烟遮掩着似的呆住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惧使他的身体像石头一样僵硬。
　　但不久，黑云一样的毒液一点点地、一点点地变淡起来，因为它在向海中扩散开去。刚才像拉上了幕布一样看不见的前灯的灯光也依稀可见，并且眼见得明亮起来。
　　过了一会儿，等到外面的景色可以看到的时候，小林张望了一下四周。虎井博士也来到那里，寻找着怪人的身影。
　　但无论朝四下里怎么张望，那令人生厌的身影也好像融化了似的哪儿都找不到了。
　　虎井博士驾着潜水艇，查遍了那一带的海底，但怎么也找不到。对方是星球上的怪物，所以说不定对若是地球上的动物立即便会死去的毒药也满不在乎吧。大概在潜水艇笼罩在黑色液体中一动不动的时间里，怪人浮上了水面，张开了蝙蝠的翅膀，逃向高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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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海底战争

第21章　海底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