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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天真不泯赤子心
 
2019-11-16 13:47:52   作者:古如风   来源:古如风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道姑脸色的突变,使得丁罗曼及凤西都大为惊奇。
  慕云道姑突然站起了身子,用着微颤的声音说道:“啊!这里是沙垒田岛?……那么“石臼陀”在哪里?”
  道姑所说的“石臼陀”,也是渤海内“青河口”附近的一个小岛,位于“沙垒田”岛的西北方。
  丁罗曼及凤西,对于“石臼陀”都是一无所知,只是茫然的望着她。
  道姑的心情似乎平静了一些,她慢慢坐了下来,说道:“我走错了地方,不该到这里来。”
  她忘了她是丁罗曼救上来的,不然她的武功再好,也要葬身鱼腹了。
  凤西奇怪的望着她,她说过了这句话,立时沉默下来,只手探在怀里,似要取什么东西,但却没有取出来。
  良久,凤西才问道:“你可是要到“石臼陀”去?
  道姑点点头,低声说道:“是的!
  等风浪小了,我立时就走。
  丁罗曼接口道:“你的船已经坏了,你不会游水,怎么走?
  道姑被丁罗曼提醒了,她一双柳眉微扬起来,思忖了阵,说道:“不要紧!这山上有树木我可以很快的再造一只。”
  丁罗曼闻言不再说话,这时天色更暗,凤西过于疲累,披着那条毛毯,坐在火堆之旁,已经是昏昏欲睡了。
  丁罗曼也是疲乏得很,道姑望了他们一阵,说道:“好了,有话明天再谈,你们睡吧!”
  丁罗曼由墙角扯过一块厚布,垫在了地上,倒头就睡。
  道姑双目微闭,似在人定。
  洞内立时一片沉寂,两个孩子相继入睡,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睡得甚是香甜。
  洞外的雨下的更大了,加上海啸之声,听来甚是恐怖和凄凉。
  不知过了多久,道姑缓缓睁开眼睛,四下望望,微展眉头,似思索什么。
  良久,听见她轻声的自语道:“这个孩子把我救上来,莫非是送死不成?”
  这一霎时,她脸上的表情,阴睛不定的变化着,好似有着非常难以解决的事情似的。
  接着,她由怀中取出了一只铮亮的铜盒,双手紧握着它那小盒中不知装了什么,发出了“咕咕”的低叫声,听来很是刺耳。
  道姑犹豫了一下,似是把它打开,但又停了下来,她似乎正在计划着一件阴谋的事情似的。而显得有些迟疑不定。
  良久,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把小盒子放入了怀中,又闭上眼睛,人定而去。
  年轻人总是一睡如死,像凤西和丁罗曼,虽然暴雨如倾,海啸如雷,但他们在大自然的旋律中,似乎睡得更香甜了。
  丁罗曼睡得非常死,可是一有外扰,立时醒来。
  他睁开了眼睛,一看之下,不禁吓了一大跳,原来在他身前,有着四只瓶盖大小的金色蛤蟆正在咬着自己手足加四处脉腕。
  那金色的小怪物,凸着大眼睛,肚皮一阵阵的蠕动,发出了“咕咕”的声音。
  丁罗曼大吃一惊,连忙将内力运足,向外一崩,那四只怪物被丁罗曼震出了三丈以外。心中暗道:如是不是早些醒来,只怕是被它们咬伤了。
  丁罗曼心中大怒,翻起了身来,扬掌就要劈去,可是那四个金色蛤蟆,闪电般的跳在了道姑的膝头上,缩成了一团,不住的咕呱怪叫着。
  丁罗曼惊诧的停止了动作,发出去的掌也慢慢收回,他怕这四只小青蛙伤害了道姑,于是急道:“喂!喂!你快醒!”
  丁罗曼才叫道这里,道姑已然缓缓睁开了眼睛,若无其事的说道:“我告诉过你,要叫观主不准喂喂的!”
  丁罗曼指着她道袍上的蛤蟆,急道:“它们刚才咬我,现在又要咬你快把它们打死!”
  “它们是我养的,刚才只不过是试验一下,并不会伤害你,不然你现在准中毒而死了。”
  丁罗曼大怒,这才知道道姑不是善良之辈,大叫道:“好!你害我,我打死你。”
  道姑袍袖微翻,一股劲力把丁罗曼拂退,她缓缓的说道:“你这孩子太过任性了!”
  她说着,由怀中取出了那金色的小盒子,把四只小蛤蟆,小心的放好,然后盖上盖子,又放回怀中。
  丁罗曼见她身怀如此恶毒之物,心中愤恨已极,霍然站起了身子,说道:“原来你是坏人,我要打死你。”
  由于海先生告诉过他,江湖之中,养有毒虫异兽者,多是恶狠毒辣之人,所以他认为道姑非是善类。
  道姑两道柳眉又扬起来,她沉声道:“小辈!在江湖上就没人敢对我这么说话,今天是一定要教训你了。”
  她说完之后,不容丁罗曼答话,身体微晃,已然出了门,丁罗曼见道姑要走,心想这坏女人,不能让她跑了,正准备追出去,这时凤西也醒了,连忙抓着丁罗曼的袖子,急道:“你……不要去,这个道姑一定很厉害。”
  凤西一贴近了,丁罗曼鼻中便闻到一股幽香,回头笑道:“不要紧,我不怕她。”
  他说过之后,身体微晃,也纵出了洞口,凤西提心吊胆的,倚在洞口向外观看天色虽然阴暗,可是闪电不停,道姑浑身淋透,长发披肩,电光闪时,照着她美丽苍白的面庞像个女鬼一样。
  丁罗曼也是全身湿透,二人一句话也不说,龙腾虎跃般的打起来。
  凤西靠在洞口,既担心又害怕,偏偏她又不会武功,心中好不着急,因她是在为丁罗曼担心的。
  道姑身形比闪电还快,可是丁罗曼也有迅雷之势,只见两条人影,上下翻飞,掌风呼呼,似乎比暴雨疾风还要来得恐怖。
  凤西觉得有些头昏,闭上了眼睛,可是她突然听见一声厉吼,连忙睁开眼睛。
  只见丁罗曼如同断线风筝一般,由道姑的身侧,飞纵出丈以外,“拍!”的一声大音,掉在了雨地中。
  凤西大惊,不顾风雨,冲出了洞口,向丁罗曼赶去,只见丁罗曼躺在雨地中,脸眉微耸,双目射出了奇光,可是身体却动弹不得。
  凤西又急又怕,不禁落下了泪,叫道:“海儿!海儿!你怎么样了?”
  丁罗曼的目光,射在凤西的身上,立时变得柔和了,他用着低哑的声音说道:“不要紧!我没关系……看住道姑,不要叫她跑了。”
  道姑自从伤了丁罗曼之后,只是默默的站在风雨之中,一言不发。
  凤西此时对道姑又恨又怕,哭着骂道:“你……你是个魔鬼!海儿救了你的命,你还要杀他呀!你这忘恩负义。”
  凤西边哭边叫,伏在丁罗曼身上痛哭起来。
  道姑仍然静静的站在那里,沉默了一下,用着比冰还要冷的声音说道:“丁罗曼!我并无害你之心,你多疑触怒我,如非有恩于我,早已把你毙于掌下,方才我点了你的“巨阙穴”,用的是最轻手法,一日即可复元,不必惊骇!我出世以来,从未受人半点恩惠,想不到你这毛孩子,居然救了我的性命,虽说是恩,在我却如同仇一般,等将来把你恩惠报过,那时再算帐。”
  她的声音如同截铜断钱一般,使人感觉到她是如此的冷酷和怪异。
  丁罗曼静静的躺在地上,凤西惊愕的望着道姑,她实在难以相信,这么美丽的一个女人—并且是出家人一为什么会这么冷漠和怪癖?
  道姑情绪似乎很激动,她平静了一下,接着说道:凤西姑娘,我们还有一段缘分,你不可恨我。”
  凤西对她的话感到茫然莫解,怔怔的望着她。
  道姑的身子就好像长在地上一样,就是说话时,也只是两片嘴皮微动。
  她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丁罗曼!关于救我出水之事,不可向任何人说起,不……哼……”
  说着冷笑了几声,使人难以相信,这么恐怖的声音,会出自这么美丽的女人之口道姑冷笑了几声,接着说道:“你虽然天赋异秉,又有奇人为师,身武功足可傲视江湖同侪,不过与我相比,至少还差十年的纯功夫,我如果要取你性命还是很容易的事。”
  她的话使得凤西一阵阵的发颤,她虽生长权势之家,这时才了解,江湖上的风尘异人,才是最厉害的人物。
  道姑又接说道:“你也不必向你师父打听我,他也不会知道,再说我慕云二字乃是假名、至于我的法号,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她说完了这句话,身形微晃,像鬼似的,消失在暴雨狂风的黑夜里。
  等到道姑消失之后,凤西才惊觉过来,低头看时,丁罗曼已然闭上了眼睛,胸口不住的起伏着。
  虽然他而上平静得很,可是风两知道他很痛苦,急道:“你你觉得怎么样了?”
  虽然风雨、雷电、海啸声震耳欲聋、可是凤西的话,仍然清晰的传入丁罗曼耳中,一字不误的,也许是丁罗曼对她的声音特别敏感吧?
  丁罗曼睁开了眼睛,含笑道:“不要紧,她的话不错,我只是“巨阙穴”受了轻创,很快可以复元的。”
  凤西听他这么说,虽然放了不少心,但仍然十分着急,说道:“你能不能行动?这么大雨,你又受了伤,这怎么行?”
  丁罗曼自解人事以来,就没有得过这么亲切的招呼和抚爱,他虽然不解男女之事,可是天性使然,使他感到一种空前未有的快感,身上的痛苦,早已忘记了。
  如果有这个姑娘陪伴的话,他倒情愿永远躺在雨地里,因为这是一种享受啊!
  凤西见他不答,又追问了几句,丁罗曼这才低哑的说道:“不要紧!我躺一下再说……道姑走了么?”
  说着他目光四下寻探,凤西点着头说道:“走了!坏良心的!”
  丁罗曼听她骂道姑,心中很高兴,这时又是一个划天闪电,接着一声震天地的霹雷。凤西吓得几乎叫出来,她身上立时缩下去,几乎伏在了丁罗曼的身上。
  丁罗曼鼻中闻到凤西身上淡淡的香味,心中不禁一荡,如果不是他被点中了穴道的话,早已本能的把她抱住了。
  闪电之下,凤西浑身湿透,秀发披肩,萎缩成一团,像是丁罗曼以前所见的,暴风雨中受伤的小海鸟一样。
  丁罗曼心中充满了怜惜,提气说道:“风雨太大,你由陆来,恐怕吃不消,赶快进洞去烤火吧!”
  事实上凤西早已冷得不住颤抖,可是她却不放心丁罗曼,不知何时开始,这个男子已打进了她的心。
  丁罗曼的声音本来就够暗哑的,受伤之后,中气不足,说话的声音更哑,凤西越发不放心。
  可是丁罗曼封了穴道,动弹不得,也实在是件为难的事。
  她好不为难,可是想到自己落海,还不是丁罗曼抱起来的吗!不但把自己抱上岸,并且彼此都是一丝不挂,他都能暗室不欺,只要心地光明,又何必顾这些俗礼?凤西想到这里,心中安定了许多,便把丁罗曼半抱半挽,费了好大劲,才拖回了洞中。
  凤西已然累得气喘连连、她又冷又急,几乎要晕过去,强自支持,在火堆又加一些枯枝。
  丁罗曼仍是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凤西也无计可施,她先用毛毯裹着身子,把湿衣放在火堆旁烘烤。她裹住毛毯,坐在丁罗曼身旁发愁,该把他怎么好,暗恨自己不懂武功。
  丁罗曼湿衣贴在身上,十分难受,望了凤西一眼,说道:“姑娘!这些衣服真难受,你替我脱下来吧!”
  凤西虽知他是无心之语,可是心中也是一阵猛跳,脸也红了。
  丁罗曼见她如此,想了一下,似乎有些明白,凤西已然轻声说道:“海儿!你自幼生长此岛,很多人类的习惯都不知道,你要知道男女有别,彼此身体,都不能随便裸露,所以你要作这件事,实在是很难的……”
  凤西温言解释,心中却有一种歉疚的感觉。
  丁罗曼静静的听完了她的话,平静的说道:“那么就算了。”
  凤西见他如此难受,心中很是不忍,迟疑了下,说道:“我……我……我可以帮你把上身脱去。”
  丁罗曼奇怪的望了她一眼,说道:“为什么?上身跟下身有什么不同?”
  这句话问得凤西粉面通红,气笑不得,低声道:“唉!你真是不懂事,以后就知道了。”
  她说着由毯子中,伸出一双玉臂,轻轻的把丁罗曼的上衣解开,露出了钢铁般的胸膛。
  凤西心跳得厉害,几乎是闭着眼睛,把丁罗曼的上身脱光,然后用一块干布,把他身上水渍擦干。
  丁罗曼静静的享受这分温馨,心中有说不出的快乐,他实在没有料到,“女人”竟会给男人带来这么大的快乐。
  他点着头,微笑道:“你休息吧!我要调息了。这样可以早一点恢复的。”
  凤西也实在困乏了,答应一声,把毯子裹在身上,一会儿就入睡了。
  翌晨,凤西还在睡梦中,鼻端闻到一股焦香之气,睁眼看时,出乎意料之外,丁罗曼正坐在火堆之旁,烤着三条大鱼。
  虽然天气很冷,他头上却在冒汗,好像深以近火为苦。
  凤西惊喜异常,正要翻身坐起,突然想起自己尚未穿衣,于是睡着说道:“海儿!你已经好了么?”
  丁罗曼转过了头,笑道:“好了!我早上还下海捉鱼呢!”
  凤西心中高兴得很,这时丁罗曼已经烤好了鱼,用袖子擦着汗,笑道:“鱼烤好,我先出去,你快穿衣服吧!
  丁罗曼说完之后,立时出洞而去,大雨虽然已经停了,可是天色仍然阴暗得很。
  凤西心中很高兴,直看到他背影消失后,才轻声的说道:“他现在懂事了。”
  她很快的穿好衣服,就着桶中的雨水洗漱已毕,把黑长的秀发扎好,这才唤丁罗曼进来。
  连天吃鱼,凤西虽然极不习惯,可是身在孤岛,除了鱼以外,但什么也没有,自此,他们朝夕相处,彼此都种了很深的情根,虽然他们都没有发觉。丁罗曼在这一段相处之中,得到了极大的快乐,他几乎连每日的练功和坐禅都忘了。
  这一天是凤西来到荒岛的第四天,阴暗的天气已经过去了,海岛恢复了以往的晴朗和美丽。
  白天丁罗曼便陪她畅游全岛,把以往遭遇的趣事,一件件的告诉她。
  有时他下海去捉上了各种鱼类,虾子和水族,为她解说它们的特性遭遇和习惯。所以凤西真正的爱上这个小岛,她也在大自然中,得到了不少的新知识。
  第五天的清晨,丁罗曼由梦中醒来,却不见凤西的影踪,忖道:“她一定到海边去玩,她现在越来越爱海。”
  丁罗曼想着,匆匆爬了起来,赶向海边,有一处他们常去的地方,地势特殊,有如一只绝大的岛头,伸向海中。
  所以凤西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海凤湾”,自然是由他们二人的名字合成。
  可是今天凤西并不在那里,丁罗曼开始寻找,他以极快的身法,转遍了整个的小岛,可是凤西就如同一只风一样飞走了!
  丁罗曼开始焦急了,他疯狂的大叫,并且纵身入海,到处搜索,把附近都找遍了,仍然不见凤西的踪迹。
  丁罗曼焦急如狂,像是失去了自己的影子,放大了沙哑的嗓子叫道:“凤西!凤西——你在那里?……”他目光接触到远海的一艘小扁舟,正在海面上飘摇,剩下了一个黑点。
  丁罗曼如同中了急电,他竟流下了泪,跺脚哭道:“凤西!你骗我!你说你永远不离开我。”
  他叫着,哭着疯狂般的把身上的衣服扯碎,赤身露体,怪蟒般的纵落海中。他以惊人的速度向前猛游,他决心要追上那只小船,因为这带去了他一半的生命!
  于是,他像只疯狂的蛟龙一般,在碧海之中飞似的前进,划出一条长长的水箭,把附近的小鱼儿,都惊得四下窜逃。
  可是那只小船太远了,当他游了不一会时,它便在湾口消失,驶出人们的视线。
  丁罗曼痛苦若死,一面水波中猛扑,一面流着泪,喃喃的自语道:“凤西,你骗我!你骗我了……”
  三个时辰以后,丁罗曼失神落魄的向回游着,他感到空虚和寂寞。他无力的躺在海面上,随波而下,望着碧蓝的天,洁白的云,心头压着一块沉铁,似要把他压到海底去。
  此后一连十天,他每天在“海凤湾”徘徊,呼叫着凤西的名字,他并不知道自己爱上她,但他却感觉得出,这种深刻的,失去了她的痛苦。
  可是凤西已然随风而去,就连道姑也没有再出现过,丁罗曼发现岛上的一株大树被砍倒了,那就是她们小舟的来源。
  十天之后,丁罗曼的心情才渐渐平静下来,以往的暴怒和急躁,都化为一股莫大的悲哀,深蕴在他的心头。
  这一天,他在洞口练习了一阵旗法,觉着自己的功力越发精进,他仔细思索道姑那些奇妙的招式,有很多是他当日无法了解的,这时也想出了破它之法。
  所以他相信,如果这时再与道姑动手的话,他不会败得这么惨,至少,他不会受伤了。
  他信步闲逛,因为他一向住在小岛的南端,北部很少去,这时闲逛之下,不觉来到了北岛。
  这一面凭临大海,离此而去,便是去向大海的深处,他倚靠着一株老树,远眺海洋风光。
  良久,良久,他忽听得不远有谈话之声,阵阵传来。
  丁罗曼不禁大喜欲狂,蓦的跳了起来,忖道:“啊!她回来了,凤西回来了!”
  当说话的声音,继续传来时,丁罗曼变得失望起来,原来那些口音极度的苍老和陌生。但是也引起了他的好奇之心,忖道:“这个岛上只有我一个人,怎么会有别人谈话的声音?”
  于是,他掩蔽着身形,由树叶中向外望去。
  在树荫下一块平坦的大石上,坐着一个白发老人,和一个少年的书生,正在下着围棋。那棋盘和棋子,似乎都是纯铁所制,他们每按下一子,便发出“叮叮”之声。
  丁罗曼陷入万分诧异之中,也被他们的仪态所吸引。
  那个老人生得好清瘦,就像传说中的仙人一样。
  他穿着一件灰布的长袍,白袜布履,一尘不染,银白色的胡须,长长的飘在胸前。
  他的像貌更为怪异,双目以下英俊青春,如是一个少年的面庞,可是双目以上,皱纹特多尤其是他的前额,似乎是由无数发皱的皮,堆积成的。
  那个少年,生得英俊爽朗,双目若朗星,仪表非凡,可是他右额头上,却有着一块掌大的红印,一直渗到左眼皮下。
  丁罗曼心中又惊又奇,忖道:“这两个人是作什么的?怎么在这里下棋?”
  在以往,海先生授课之余,也以沙地为园,教他下过棋,所以丁罗曼不但能下,并且还是此中高手呢!
  他正在观望着,突听老人笑道:“哈哈!贤侄!你这一局输定了。”
  少年却摇着头,笑道:“丁老,你且莫高兴,小侄还有出奇制胜之法呢!”
  老人笑得更厉害了,他搓着两只比别人大一倍的手掌,呵呵连声说道:“好!好!但愿你能取胜……我常想,天下棋艺我是第一,时常希望有人超过我,尤其是年青人。”
  “否则,岂不是显得我们这些人,一代不如一代了,贤侄,你认为如何?”
  年青人又按下了一子,笑道:“丁老心胸开豁,实令佩服,不过你说棋艺天下无敌,我却有些不信呢!”
  老人诧然的拾起了头,说道:“怎么?你可遇见了比我还好的高手?”
  年青人淡淡一笑,说道:“我想老一辈人物中,恐怕无人能敌你,不过曼姑如何?”
  少年此言甫出,老人勃然变色,拂抽站起,喝道:“杜石川!你为何又提她名?莫非你是故意激怒我?”
  姓杜的少年,一些也不惊惶,从容笑道:“丁老,我们就事论事,你何必如此暴怒?”
  丁老怔了下,再度的坐了下来,一言不发,继续下棋,好似把刚才的事已经忘了一般。
  杜石川淡淡一笑,也不提刚才的事,低头下棋。
  按照围棋的下法,“棋边不如角”,丁老的棋法,偏是不占角,亦不攻“腹”,偏是在棋边布子,可是他前后呼应,对方老想围吃,总是功亏一篑,反受其制。
  良久,他们一言不发,只听棋子叮叮之声,杜石川也不提刚才之事。
  丁罗曼虽然遥遥相对,可是棋局可以一览无疑,他见老人棋子,婉蜒盘回,看似平淡,实际变幻莫测,子子均在诱敌。
  犹如主帅坐帐,运筹帷幄,部署军力,单等敌人投网,平和之中隐含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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