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逃避敌退击 急如丧家犬
 
2021-04-18 20:47:40   作者:欧阳云飞   来源:欧阳云飞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张亚男正经八百的道:“人心不古,我怕有人抢功邀赏黑吃黑,我要亲自押他去见万贵妃。”
  万家栋道:“师父,别上她的当,他们是一个伙的,这鬼丫头叫张亚男,是西仙的女儿,一脑子的鬼主意,小心她使诈。”
  王立略一沉吟,道:“张姑娘,除非你能说出一个令人折服的理由,否则本官歉难从命。”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们是好朋友,对不对。”
  “曾经是。”
  “你为何要出卖朋友?”
  “一句话,为了白花花的银子。”
  “没有其他的原因。”
  “够了,为了争财产,兄弟尚且反目,五十万两银子可以过八辈子好日子。”
  “理由是很充足,但老夫还是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为什么?”
  “怕你使诈。”
  “开玩笑,谁会将五十万两银子往门外推。”
  “不推就好,只要你将方小儿交给老夫,就少不了你的银子。”
  “本姑娘说过怕黑吃黑。”
  “假如老夫不答应呢?”
  “哼!那我就杀了他,谁也别想领到赏!”
  “哈哈哈,张姑娘,你错了,朝廷的赏格是死活不论。”
  张亚男倒没有想到这一层,以为只要假戏真做,就可以争得一线生机。但她乃是冰雪聪明之人,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道:“既然如此,我就死给你们看。”
  太监张敏莫名所以的问道:“此话怎讲。”
  张亚男振振有词的道:“本姑娘要是被你们逼死,我娘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你们那一个自信是我娘的敌手!”
  这话倒不是吹牛,他们之中的确没有一个人是西仙白芙蓉的对手。
  快刀王立的念头一阵转动,觉得如非必要,实在犯不着招惹西仙,与其擅树强敌,不如姑且让她一步,由她押着走,凭自己数十人之众,就算张亚男有通天的本领,也休想逃出大家的手裳心。
  是故,快刀王立朗声说道:“老夫依你就是,咱们这就上路吧。”
  张亚男反而拿起跷来,道:“且慢,我还有条件。”
  太监张敏一脸怒气的道:“你的名堂真不少,还有条件,说吧,王大人可没工夫与你穷泡。”
  张亚男道:“不许有人走在本姑娘前面,只可以在十丈以外跟进,走什么路线完全由我决定,你们无权过问。”
  条件还不算太苛刻,快刀王立一口答应下来。
  于是,张亚男“押”着方少飞,大伙儿紧跟在十丈以外,向碧波万顷的巢湖行去。
  张亚男打算到了湖边,借水路逃走。可是快刀王立也不傻,立刻派了一拨子人已抢先奔到湖边去,张亚男神色一紧,正感进退两难,忽见东丐金八爷架着柴火,垂着钓杆,在湖边一面垂钓,一面烤着金钱鱼,当下灵机一动,她又有了新点子。
  急忙快步而上,对东丐说道:“吃金钱鱼,喝绿芙蓉,是绝配,也是人生一大享受,八爷知不知道?”
  东丐金八双眼一翻,道:“废话,这还用得着你说,只可惜没有绿芙蓉,说也是白说。”
  张亚男跨步而过,到了东丐身后,道:“我有。”
  东丐满脸不悦的道:“鬼扯,绿芙蓉只有芙蓉谷才有,别的地方花钱买也买不到。”
  张亚男道:“八爷好大的忘性,前次你到芙蓉谷偷酒喝,还是我放你一马,你这么快就忘了。”
  东丐这才看清楚她的面貌,大喜过望的道:“哦!你原来是西仙的那个宝贝女儿,绿芙蓉在那儿,快拿来救救我老人家好不好。”
  张亚男道:“这个没问题。可是我现在有麻烦,你看看后面那些混蛋……八爷只要帮我打发走这一群混帐,保证少不了你老人家的酒喝。”
  顾不得东丐金八爷是否答应,话一说完,立与方少飞箭也似向前飞奔而去。
  山径背山面湖,这条路甚是狭隘,东丐当道而立,王立等一大群人全被金八爷挡下了。张亚男、方少飞只这一会功夫便从从容容的奔出去数里之遥。
  脚下是一道悬崖,再往前可以看见一叶孤舟停靠岸边,远远望去,姥山余烬未熄,仍在冒着浓浓黑烟。
  方少飞心头一酸,忍不住掉下泪来,张亚男遽然花容色变,惊叫一声道:“完了。”
  “怎么了?”方少飞说。
  张亚男指着远处的一顶轿子,轿子后面还有一大群人。
  “我娘来了,要是被捉回去,我看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我爹,也见不到你少飞哥了。”
  声悲语戚,神凄气急,“有如大难临头,不胜惶恐之至。
  方少飞见张亚男吓得花容大变,心下十分不忍,忙问道: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张亚男不假思索的道:
  ‘先躲一下再说。’
  拉着方少飞躲下悬崖。
  悬崖甚是陡峭,寸步难行,二人攀藤附葛,好不容易才下去五六丈远,来至一方巨石之下,方少飞道:
  ‘这地方不错,就在这儿躲一躲吧。’
  张亚男道:
  ‘这里不好,前面有一个山洞更安全。’
  说着,沿着石壁,当先向侧下攀附行去。
  行出去数丈,”果见一个天然生成的山洞,甚是宽广幽静,里面赫然还摆着一个泥盖密封的罐子,方少飞奇道:“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一个山洞?”
  张亚男含情脉脉的望着他,道:“前几天,我们的画舫经过这里时,我曾经跑上来过。”
  方少飞一怔,道:“你跑到这里来干嘛!”
  张亚男指指身后的酒坛子,道:“为了藏这一坛子‘绿芙蓉’。”
  方少飞原以为她对东丐金八爷的话,纯粹是胡诌八扯,想不到她真的藏有“绿芙蓉”,道:“你怎知我们会遇上金八爷,而预藏有‘绿芙蓉’。”
  “其实,我藏酒的目的只是为了好玩,看将来谁有福气喝到这坛‘绿芙蓉’,不料歪打正着,现在正好用得上。”
  “可不是嘛,要是东丐发现咱们骗了他,喝不到‘绿芙蓉’,那他准会闹翻了天呢。”
  “这下可好,我要利用这一坛子酒,好好跟金老头讨价还价一番。”
  “你又有什么新主意。”
  “先别谈这些,咱们坐下来,谈谈你吧。”
  “谈我,我有什么好谈的!”
  “你这个人是怎么搞的,干嘛坐那么远,怕我吃了你是不是?——嗯,这还差不多,这才象一对老朋友嘛。”
  “张姑娘,你——”
  “慢着,我叫你少飞,或少飞哥,你却叫我张姑娘,真是的,有多生分,你就不能改改口?”
  “好,那我就叫你亚男好了。”
  “嗯,这还差不多,听起来也顺耳多了。”
  “亚男,你还没有说要我谈一些什么?”
  “我想知道你究竟是谁?”
  “我就是方少飞呀!”
  “我知道你叫方少飞,但我想知道你真实的身份。”
  “方少飞就是方少飞,有什么真的假的。”
  “可是江湖上却盛传你是皇子殿下。”
  “胡说,皇子殿下应该住在紫禁城,我从小在方家长大,是方家的子孙。”
  “可是,有人说你头上的秃发就是证据,那是因为曾经服用了北毒石天一个蹩脚的徒弟——好不了的‘破孕汤’的缘故。”
  “这大概是巧合吧。”
  “万贞儿父女肯花五十万两银子的赏格捉拿你,你又如何解释?”
  “谁知道,也许是他们误认为我就是他们要捉的人,事实上天下秃顶的人多得很,不一定与‘破孕汤’有关。”
  二人促膝而谈,情意绵绵,早将西仙就在上头上的事置诸脑后,张亚男忽然换了一副肃穆郑重的面孔,道:“少飞哥,假如你真的是皇子,将来又做了皇上,你打算讨几个媳妇。”
  方少飞从来不曾与人谈论过男女间的事,闻言脸上一阵滚烫,面红耳赤的道:“亚男,你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是皇子,将来也不可能成为皇上,干嘛说这些不相干的话。”
  “我是说假如。”
  “当然是一个。”
  “听说后宫之内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子,再加上宫女,少说也有三千人哟。”
  “我爹常说,宫女最可怜,有的人终其一生也难得见上皇上一面,常规劝人家,宁为村妇,勿为宫娥。”
  张亚男满意的笑笑,话到口边,忽又咽了回去,因为她听到,有人正在向山洞接近,二人不由皆大吃一惊。
  山洞就只有这么大,并无支穴,想躲也没有地方躲,两人急忙一跃而起,贴站在洞壁之上。
  张亚男虽是绝顶聪明,此刻也没辙了,只好寄望奇迹出现,不要被母亲发现。
  不一时,洞口终于出现了两位绿衣少女,正是她的贴身使女秋菊与冬梅,忙将二人一把拉过去,并以食指搁在唇边,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道:“我娘呢?”
  秋菊噤声道:“在上面。”
  冬梅也低声说道:“小姐,快出来吧,谷主正在到处找你呢?”
  张亚男一把将二女拉进洞里,道:“我娘知道我在这里吗?”
  秋菊道:“现在还不知道。”
  “那你们跑到此地来作甚?”
  “银凤姐在崖头上发现两个人,其中一人好像是小姐,一闪即逝,所以停下轿来,谷主命大家四处搜寻。”
  “你们怎么会想到这个地方?”
  “前次小姐搬一坛酒放进来时,我们曾亲眼目睹。”
  “死丫头,你好尖的眼,有没有告诉我娘?”
  “没有小姐的许可,我们怎么敢。”
  “银凤他们是否敢肯定,看见的人确实是我。”
  “只是说好像,无法确定。”
  “可看清楚我们逃往何处?”
  “两位的身法太快,谁也没有看清楚呢。”
  “那就好办,你俩快上去,告诉我娘什么也没看见。”
  冬梅却不敢苟同,硬着头皮说道:“芙蓉谷的规矩,谎报事实是会被逐出门墙的。”
  张亚男脸一沉道:“你们不说,我娘怎么会知道。”
  冬梅道:“谷主神通广大,迟早会查清楚的。”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替你们承担一切。”
  “到时候只怕小姐连自己也救不了,哪还顾得上奴婢。”
  “秋菊,冬梅,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不照着我的话去做,我现在就将你俩推下去。”
  她可不是虚张声势,说着玩的,当真运足了两掌真力,作势欲发。
  蓦在此刻,崖头之上传来了西仙白芙蓉的声音:“秋菊、冬梅,你们到底找到亚男没有?”
  张亚男神色一紧,两只手掌已经贴到二女的心口上,秋菊怎敢造次,拉直嗓门喊道:“回谷主的话,下面什么也没有看见。”
  “那就上来吧,可能是银凤看走了眼,那两个人早已去远,本谷主亲自出马,就算她飞天入地,也非要将她捉回来好好教训教训不可。”
  “是,谷主!”
  二女唯唯应诺,告别张亚男,悄然离去。
  方少飞拉长耳朵,直至崖头的脚步声远去后,才正容说道:“亚男,令尊与谷主之间似乎很不融洽?”
  张亚男悲声一叹,道:“唉!岂止是不融洽,简直跟仇人一样。”
  “令尊是何时与白谷主分手的?”
  “听说当我还在娘肚子里的时候,我爹就不告而别。”
  “是令堂告诉你的?”
  “家母说我爹早已过世,是奶娘偷偷告诉我的。”
  “可知他们分手的原因?”
  “据说是意见不合。”
  “可曾见过令尊的面?”
  “打从出娘胎起,我就没有见过爹的面。”
  “如此说来,令尊隐居北京的事,也仅止于传闻而已?”
  “事实确是如此。”
  “那你如何去寻找?”
  “只好碰碰运气。”
  “碰运气?那不是等于大海捞针。”
  “海底捞针也得捞,不见父亲,我死也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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