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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遭暗算 情天抱恨
 
2020-01-19 10:39:21   作者:易容   来源:易容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忽然,“情天一魔”花无忌秀目流盼,转朝“阴阳双圣”丙灵丙晟冷冷地道:“你两人最好稍安勿躁,欲在我花无忌的眼前抢东西,今生今世,你们再也休想!”接着又对狄抱寒道:“非是我小觑于你,你的武功虽然不差,只是我想来想去,总想不出你如何能是我的敌手!”说着盈盈浅笑,一双妙目移向狄抱寒掌中金光灿烂的雕龙小盒,道:“除非你服下‘毒龙丹’,陡增一甲子的功力,如此则非我花无忌不是你的敌手,而且放眼天下,武林中谅也没有别人能够胜你,那时候你独霸江湖,纵横来去,予取与求,随心所欲,狄抱寒,此情此况,你想是不想?”
  “阴阳双圣”丙灵丙晟同时嘿嘿怪笑,两人同时口齿启动,说道:“花施主,你对这姓狄的小儿未免太厚了些,不知是花施主与朱问天有特殊交情?抑或是盒内的‘毒龙丹’是假,花施主另有阴谋诡计呢?”
  “情天一魔”花无忌望了两个老道一眼,面露薄哂道:“你们这一对宝贝,迟早我总要将你们杀一个,留一个,让你们双圣变成单圣,半阴半阳变成不阴不阳!”
  “阴阳双圣”丙灵丙晟同声磔磔一笑,道:“我二人同日同时生,也须同日同时死,花施主硬要令我兄弟生者不能安心,死者不能瞑目,难道就不嫌心肠太狠么?”
  两个老道风言风语,这威震江湖的女魔头却无怒意,只见她鼻中微嗤,微笑问狄抱寒道:“狄抱寒,依你之见,是我与你师父交情特殊,抑或是这盒内所藏不是‘毒龙丹’,而是一粒致人死命的药?”
  “情天一魔”花无忌问得太以露骨,事涉长辈隐私,狄抱寒岂敢妄加置议,欲待出言顶撞几句,忽又感到许多蛛丝马迹,令人觉得这女魔头与自己先师之间,只怕真有点什么纠葛。
  “毒龙丹”旷世之宝,如果盒内是真,她怎么舍得给与自己?要说是与“灵猱软甲”交换,那根本不合情理,如果盒内是什么穿肠毒药,她目的又是什么?要说是为花红蒂报仇,以她花无忌这种目中无人的傲岸神情看来,似乎又不必如此小题大作。
  狄抱寒方自寻思之际,忽听躺在地上的长孙萼发出一声微弱的呼唤,急忙转过身躯,弯下腰来探视。
  “断魂仙”长孙萼星眸微睁,气如游丝地道:“哥,我的匕首呢?”
  狄抱寒忙从地上拾起她的匕首,替她插入囊中,接着又将自己遗在地上的宝剑插入鞘内。
  “你先将‘毒龙丹’给一印大师,看看到底是真是假。”这丫头九死一生,醒来后听了一言半语,看了看周围的形势,心中业已打定了主意。
  “真假皆是一样!”狄抱寒道:“花无忌不肯让你服用,此时我们强她不过!”
  “我不要,我已经好了,如果是真的你就赶快吃掉,否则我俩打不过她们,永远也无法报今夜之仇了。”
  狄抱寒暗暗一叹,长孙萼显然尚不知自己中了花紫云的毒针,想了一想,终于毅然道:“萼妹,你中了花紫云的毒针,若是为兄置之不理,你心中是否将要恨我?”
  “断魂仙”长孙萼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不!我永远不会恨你,无论你做什么都一样。”
  “好!”狄抱寒道:“若是你有不幸,为兄我亦不独生,假使能逃今夜一劫,我必杀花紫云为你报仇!”
  “不!”长孙萼道:“花紫云下流无耻,杀与不杀皆可,我如果死了,你替我杀花墨兰雪恨,不过,我知道你下不了手……”
  “唉!”长孙萼无声地一叹,继续道:“你只须将此意告诉我爹,他会完成我这心愿!”
  狄抱寒黯然神伤,心中彷佛有着一种不幸的预感,不过这种预感似乎太遥远,太飘渺,令人一时还捉摸不到它的真象。
  霍地,狄抱寒反身站起,抖手将那个赤金小盒朝“情天―魔”花无忌扔去。
  事起猝然,谁也未曾料到,金光一闪,雕龙赤金小盒已至花无忌手中,“阴阳双圣”丙灵丙晟作势欲扑,一见为时已晚,只得将身形猛力挪回。
  “不管是真是假!”狄抱寒朝花无忌沉声道:“毒龙丹还你,灵猱软甲也给你,你将少林寺的‘达摩内典真铨’交还一印大师,须知一印大师非是无力制你,只是‘冤有头,债有主’,不愿与你纠缠,现在三人对面,你意下如何,赶快直说出来。”
  花紫云厉声道:“狄抱寒,你是什么东西,敢对我师父如此无礼!”
  狄抱寒充耳不闻,一双朗目犹如利刃,紧盯在花无忌面上。
  “情天一魔”花无忌语音淡漠,缓缓地道:“少林派虽是名门大派,可还未曾在我花无忌的眼中,任何人想要‘达摩内典真铨’,尽可亲自到我‘玉蕊宫’去要,无论明抢暗盗,只要功夫够就成!”说着看了看手中的“灵猱软甲”,哂然道:“你狄抱寒看不起的东西,我花无忌如果当作宝贝,那也真是天大的无稽!”语音甫落,折叠成一个四方块的“灵猱软甲”从花无忌掌中冉冉飞出,与地面平行而进,慢慢地向狄抱寒身前飞来。
  狄抱寒、“美髯公”司徒彦、“神拳大师”一印、“阴阳双圣”丙灵丙晟,这几位武功业已登堂入室之人,一个个无不凛然色变,心神大震。
  谁也未曾想到花无忌的内功已至这般境界,似此将内力逼出体外,裹着一件轻飘飘的软甲缓缓前进,在场这几位高手,尚无第二人能够。
  狄抱寒挨了花无忌双袖一击,内腑已被震伤,一时间实在不宜妄用真力,这时眼见“灵猱软甲”朝自己飞来,知道只要出手一接,立即非死即伤,可是又不好意思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东西不要,反而往一旁让开。
  正为难间,蓦听“神拳大师”一印宏声说道:“阿弥陀佛,花檀樾神功已臻化境,老衲一印佩服万分!”
  老禅师有道高僧,不作自欺欺人之举,先以僧袍大袖朝前一拂,将自空飞近的“灵猱软甲”遥遥一挡,然后方始伸手向着软甲迎去。
  软甲才入手中,“神拳大师”一印的僧袍霍地无风自动,全身鼓胀而起,颏下一柳斑白的长须根根颤抖,半晌之后仍是舞动不止。
  狄抱寒由“神拳大师”一印手中接过“灵猱软甲”,心中不禁升起一阵感慨,暗忖今夜若是让萼妹或自己穿上这件软甲,则萼妹必然不致伤得如此厉害,“一剑镇三山”施俊义因软甲而死,“立地瘟神”杜斌那批人也因软甲而死,花红蒂死于济宁客栈,追源溯始,仍是为了这件软甲,看来我狄抱寒有一天也要因此丧生,不祥之物!不祥之物!
  想着牙关一咬,将软甲揣向怀中,朝着“情天一魔”花无忌道:“花无忌,花红蒂是我所杀,此时我若离去,你是否出手拦阻?”
  “情天一魔”花无忌微微含笑道:“我的徒儿死在长孙萼手内,长孙萼已经中了‘玉蕊宫’的‘鸩血离魂针’,此针入肉即化,若无我的独门解药,长孙萼这辈子生不如死,我的心头之恨已消,你要去只管去,我决不拦阻你!”
  花紫云急声叫道:“师父,这小子声言要杀我,您怎能放他离去!”
  “情天一魔”花无忌哑然失笑,向花紫云道:“玉面毒心长孙咎狠绝天下,江湖上黑白两道,俱皆对他见即远避,畏之如鬼魅,他的武功不在为师之下,却也不能保全一个独生爱女,为师又岂能保得住你们的性命?你放心,任谁杀了你,为师必杀他为你报仇!”
  “花施主!”这次却是“阴阳双圣”的老大丙灵一人说话:“既然长孙咎的武功不在施主之下,花施主为何不将‘毒龙丹’服下?”
  “情天一魔”花无忌反问道:“你怎知我未曾服下?要不你兄弟二人接我一掌试试?”
  丙灵阴阳怪气地道:“我兄弟年近八旬,早已不是血气方刚,徒争意气之辈,这一掌若是可免么?不接也罢!”
  此时东方业已发白,狄抱寒自听花无忌说,长孙萼中的是什么“鸩血离魂针”,若无她的独门解药,这一辈子生不如死后,只恨得目眦欲裂,胸中剧痛无比,暗忖就此一走,以后更难得到解药,软求不成,说不得只有舍命一拼了。
  心意一决,反手摘下宝剑,踏步向前,朝着“情天一魔”花无忌道:“花无忌,狄抱寒决非狂妄无知之流,势逼至此,我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若不肯交出解药,今日我只有向你领教了!”
  “断魂仙”长孙萼身卧地上,闻言挣扎欲起,口中勉力唤道:“哥哥回来!”
  她失血太多,讲话已是声如蚊蚋,狄抱寒心如刀割,硬起心肠扭头喝道:“萼妹不许动,寿夭有定,生死在天,我们各尽心意而巳!”扭头又向花无忌道:“我狄抱寒也许不是你的对手,但你这三个弟子也决非我的对手,今日已成不了之局,干脆点,你自己上罢!”
  “情天一魔”花无忌气得面色铁青,身躯发抖,这女魔头,但见她眼帘逐渐低垂,不知瞑目思忖些什么?
  “阴阳双圣”丙灵丙晟敞声怪笑,道:“花施主,对付这种小辈,施主何以为难至此?要不我兄弟代为效劳,替施主打发掉这个小杂种罢!”
  蓦地!“情天一魔”花无忌眼未开,身未动,长袖一翻,露出一只纤纤玉掌,一掌朝着丙灵遥遥击去。
  “哈哈!花施主一定要赏脸,我兄弟也只好舍命……”说话中,丙灵丙晟同时出掌相抗,话未完掌风已接,丙晟被震得暴退三尺,丙灵“蹬蹬蹬”连退三步,一张阴阳脸全部充血,刹那间其红如火。
  “情天一魔”花无忌余怒未消,反掌一甩,以掌背遥击两丈开外所站“阴阳双圣”的一个中年弟子,那些道人站着一排,一见之下,立时纷纷喝叱,各自出掌朝外猛推,丙晟厉声喝道:“弘光速退。”如此远的距离,上十个道人合力出掌阻挡下,这个叫作弘光的弟子仍然被花无忌掌背击出的潜力打得口喷鲜血,身子摇摇欲坠。
  狄抱寒冷然含笑,对眼前发生的事恍如不见。
  “神拳大师”一印与“美髯公”司徒彦相顾默然,两人眼中俱有悲戚之色,他们不是为“阴阳双圣”悲,不是为自己悲,而是为未来的江湖悲,为众生悲。
  丙灵丙晟两个老道吃了如此的大亏,既不激怒,亦无惧意,不战不走,冷冰冰的伫立当地,静观事态的发展。
  “情天一魔”花无忌扫了两个老道一眼,转朝花紫云道:“将‘寒魄神针’的解药与他一粒!”花无忌动了真怒,花紫云岂敢再有半点刁难,嘟着嘴由囊中取出一只小瓶,倾出一粒碧绿色的丹丸,向着狄抱寒扔去。
  狄抱寒接在手中,暗忖萼妹中的是“鸩血离魂针”,她给这粒“寒魄神针”的解药,不知这女魔头是何用意?
  “情天一魔”花无忌似乎一腔怒气已消,这时神色平静,缓缓地道:“这解药服下之后,可将‘鸩血离魂针’的毒性消除一半,余毒潜伏体内,每逢朔望即发,毒发时情思泛滥,无可遏止,到时你如不离她的左右,即可不生大碍。”接着语音陡冷,神色漠然地道:“长孙萼残忍乖张,你一意维护于她,将来定然受其连累,陷于万劫不复之地,我心厌其人,不愿再次相见,她父亲若至我‘玉蕊宫’时,我自有应付之道,你若去时,却不能与她偕行,否则休怨我出尔反尔,心辣手狠,言尽于此,你且去罢!”
  狄抱寒暗暗忖道:看来“鸩血离魂针”的解药是无法到手的了,这魔头不知何缘故,对自己极尽容忍,不过自己明明不是她的对手,若再坚持拼命,未免有点迹近无赖,想着暗暗一叹,反身将药丸喂与长孙萼服下,然后对“美髯公”司徒彦深深一揖,道:“老前辈仗义相助,晚辈深铭肺腑,有劳贤父子之处,异日定当竭力补报。”接着又向“神拳大师”一印躬身一揖,说道:“老禅师周全之德,弟子没齿不忘,‘达摩内典真铨’既由先师手中遗失,弟子只要三寸气在,定然亲手奉还贵寺,老禅师寺外高人,犯不着因此流落江湖,致误正果!”
  “神拳大师”一印双手合什,霭然说道:“我佛曰:深信因果,不谤大乘,老衲业已许下宏愿,必待寻回‘达摩内典真铨’方始回返少林寺内,前途尚须相见,小施主请先行!”
  狄抱寒朝着“情天一魔”花无忌将手一拱,朗声道:“今日多承手下留情,狄某恩怨分明,他日亦必有以报之!”言罢不待回话,俯身双手托起长孙萼,向着水滨昂然而去。
  “阴阳双圣”的十二个弟子被狄抱寒一连掌毙了两个,余众一见狄抱寒要走,顿时骚然欲动,要待出手拦阻,丙灵丙晟同时将手一摆,约束住了众人。
  狄抱寒对这一切恍若不见,纵身跃入长孙萼驶来的那艘小舟之内,放下长孙萼后,即将小舟朝湖岸摇去。
  一日、二日、三日……
  “断魂仙”长孙萼受伤太重,失血过多,身体业已荏弱不堪。
  她胸腹之间连中两剑,多亏“神拳大师”一印所赐的两粒“大栴丹”,算是保住了她的一条小命。狄抱寒腰腿之上也有剑创,不过所伤不重,无甚大碍,倒是挨了“情天一魔”花无忌双袖一击,所受的内伤严重。
  由于长孙萼体弱气虚,不堪舟车劳顿,又怕露了行迹,被“阴阳双圣”丙灵丙晟寻着,两人只得仍旧留在微山湖畔,躲在一处渔村养伤。
  此时,“断魂仙”长孙萼仰卧榻上,笑吟吟地望着狄抱寒,经过了十一二日,她身上的创口虽然尚未愈合,人却业已硬朗了许多。
  狄抱寒盘膝坐在长孙萼的脚边,这时眼帘低垂,冥然不动,彷佛是在打坐用功,他的内伤业已修复,不过人却显得苍老了许多,有时心事重重,不再像个二十不到的少年了。
  “寒哥哥!冷哥哥!如冰哥哥!”长孙萼娇滴滴地叫道:“别装神弄鬼好吗?”说着纤手在身畔一拍,柔情似水地道:“躺下来,我们说说话解闷!”
  狄抱寒缓缓睁开双眼,干笑一声道:“你最好宁心定虑,安安静静地躺着,今日五月初一,逃过了这一关,我立刻送你回九宫山见你父亲。”
  “我才不回去哩!圣儿那小子刺我一剑,差点送了我的性命,本月十八他爹替他纳聘,说的是巢湖八寨水贼头儿‘过天龙’齐敖的女儿,我要去大闹一场,若不弄得他家败人亡,难消我心头之恨!”
  “哼!家败人亡,你好狠!”
  “不狠又怎么样?”长孙萼槌着床板,火辣辣地叫道:“孟康只有石剑翔一个徒弟,如今被你杀了,你以为孟康放得过你?”
  狄抱寒淡然道:“江湖上本来就是杀机重重,我既不畏死,不过立身行事,总求心之所安罢了。”
  “断魂仙”长孙萼小嘴一撇,霍地一拍床榻,娇嗔道:“要你躺下来,你听到没有,怎的自我受伤以后,你就畏我如蛇蝎,老是呆在远远地!”
  狄抱寒动也不动,缓缓说道:“花无忌说‘鸩血离魂针’的毒性每逢朔望即发,究竟严重到何等地步,几个时辰内即便分晓,眼下我们业已遭人监视,也许敌人立意待你毒发时方才动手,你先别歪缠,我要静坐一会,以便晚来应敌。”
  说罢重又闭目而坐,“断魂仙”长孙萼急忙叫道:“你先别忙,我还有话讲,这几天到底是些什么人在屋外幌来幌去,你干么不追着一剑杀掉?”
  半晌之后,狄抱寒仍未搭腔,“断魂仙”长孙萼气得啷哝着嘴,将头扭向床里,过了一会,终于忍耐不住,重又说道:“寒哥,花无忌说毒发时情思泛滥,无可遏止,是不是就如那晚上花红蒂一样,脱光……”
  狄抱寒睁开双目,笑叱道:“你害不害臊?女孩儿家口没遮拦,胡言乱道!”
  “凭什么我要害臊?”公孙萼大声叫道:“我俩同行同宿,可曾做过什么丑事?难道我不是一个玉洁冰清的处子?”
  “岂有此理,简直愈说愈不成话!”狄抱寒笑着说。
  蓦地!柴扉外有人轻声一叹,此时夕阳西斜,晚霞流照,这声叹息深邃幽远,听来实令人柔肠百结,低回不已。
  狄抱寒身法如电,由榻上直向室外飞去,开门一看,屋外空荡荡的沓无人迹,即忙拧身上屋,果见十余丈外一间瓦屋墙后衣角一闪,狄抱寒冷然一哼,施展武林绝学“金雁一气功”,一个“八步赶蟾”,接连一个“燕子飞云纵”,其快绝伦地越屋飞向墙后,身未落地,口内不禁“咦!”了一声。
  原来屋后靠墙站定一人,正是美如潘安宋玉的司徒瑾,司徒瑾一见露了行藏,顿时羞得面红似火,无地自容,直想钻入土内。
  司徒瑾本来为人十分诚厚,狄抱寒对他颇有好感,只因那晚在湖心沙洲,傻小子孟圣扬剑欲刺长孙萼时,司徒瑾站在长孙萼身旁不远,却未曾出力加以维护,狄抱寒疑心他是记恨长孙萼欺压司徒砚梅,及杀死“一剑镇三山”施俊义之故,因此当时心中对他有些不满,不过狄抱寒心胸宽大,气度恢宏,加以感念“美髯公”司徒彦仗义相助之德,与司徒砚梅慨然赠剑之恩,故尔事过之后,对他那点不满之意也就消了,这时突然见他出现于此,神态又有点鬼鬼祟祟,不觉惑然问道:“司徒兄因何一人至此?令尊大人已返江南了吧?”
  司徒瑾窘态毕露,神色不安地道:“家父已经回返杭州,小弟乃是追踪一人至此。”说罢似乎惟恐狄抱寒问他追踪何人,接口又道:“卫天冲卫老英雄现住沛县城内,花紫云通风报讯,怂恿卫老英雄今夜来此,她与孟圣两人大概藏在附近,她们武功不如狄兄甚远,留连不去,除了冀图乘卫老英雄来时从中取利外,或许对狄兄与长孙姑娘另有什么阴谋!”
  狄抱寒拱手道:“多谢司徒兄指点,小弟感激不尽!”说着手指所居矮屋道:“此间居住主人现已迁出,司徒兄且请入内奉茶!”
  司徒瑾急忙拱手辞谢,狄抱寒见他拘束不安,一副心神不属的样子,当下也不勉强。
  两人分手之后,司徒谨转向沛县城中奔去,狄抱寒回至屋内。
  “谁?”断魂仙长孙萼问道。
  “你这丫头,明明躲在门后偷看过,如今又问是谁,幸好来人不是女子……”
  “咄咄咄!那声叹息明明发自女子,究竟是谁,赶快从实招来!”
  狄抱寒坦然笑道:“此人身法太快,我也未曾见着,司徒瑾大概是追蹑此人,究竟是谁,我实不得而知。”
  “断魂仙”长孙萼眼珠一转,自言自语道:“不会是司徒砚梅,不会是花紫云,不会是花凌霜!”
  “那么就是花墨兰了。”狄抱寒笑道。
  “花墨兰找你作甚?”长孙萼追问道,那副栽赃问罪的神气,惹得狄抱寒直想发笑。
  忽然,黄昏暮色中,狄抱寒发觉长孙萼面泛桃红,双眸水汪汪地望着自己,樱唇噏动,呼吸渐趋滞重。
  狄抱寒矍然惊觉,知道长孙萼身上“鸩血离魂针”的毒性业已发作,他这里心念电闪,尚未决定是否要点住长孙萼的穴道,长孙萼霍地挺腰坐起,双手抓住亵衣两襟,即待用力扯去,狄抱寒捉住她的双手,柔声道:“萼妹,忍耐一点,为兄要暂时点往你的穴道了。”
  “断魂仙”长孙萼呼吸越来越粗,她双手被狄抱寒抓住,挣扎了几下未曾挣脱,这时腰肢扭动喘着气恳求着道:“哥,不要点穴道,好哥哥……”
  狄抱寒感到抓着长孙萼手腕的掌上其热如火,宛如握的是两块烧红了的烙铁一般,这时长孙萼身子不停的扭动着,痉挛着,双眼满布血丝,口中发出一阵又一阵梦呓般的声音,一会恳求,一会哀告,一会诱惑……
长孙萼的喘息越来越重,声音逐渐嘶哑,额上沁出一粒粒的汗珠,目光却由乞怜变成了哀怨,变成了伤心,变成了怀恨,狄抱寒有如利剑穿心,若非念她身上剑创未愈,真会忍不住要答应她的求恳,与她成就鱼水之欢,燕尔之好。
  正当此时,室外传来“呼!”然一声巨响,柴扉被人以猛力撞开,只听花紫云的声音道:“狄抱寒,有种的出来,与姑奶奶大战三百合!”
  狄抱寒剑眉双剔,飞快的点了长孙萼的四处麻穴,极尽温柔的安慰道:“萼妹暂忍一时,哥哥替你杀花紫云出气!”
  “狄抱寒,你再不出来姑奶奶可要放火啦!”
  狄抱寒气冲牛斗,迅捷地理好长孙萼的衣衫,背好宝剑,长孙萼胸前有伤,无法将她伏在背上,只得以左臂单手将她抱住,花紫云果然有意纵火,狄抱寒鼻内业已嗅着硫磺气昧。
  “情天一魔”花无忌说“鸩血离魂针”毒发时情思泛滥,无可遏止,原来实际是情欲泛滥,无可遏止,此时长孙萼忍受情欲的煎熬,那痛苦实非笔墨所能形容,她全身血液沸腾,彷佛百蚁钻动,弄得她身子不住的抽搐,不住的颤抖。
  狄抱寒背起长孙萼,扔下一锭黄金在床上,不走大门,径自一掌朝着土墙拍去,“哗啦”一声,土墙破了一个大洞,狄抱寒飞身一跃,到了房屋外面。
  此时暮色四合,大地黑沉沉的,狄抱寒身才站定,立时剑光闪耀,七八条人影分头围向自己,狄抱寒不用细看,即知都是“阴阳双圣”丙灵丙晟的弟子。
  狄抱寒右手一挥宝剑,大喝道:“避我者生,挡我者亡!”
  奋身一纵,直向右前方冲去。
  他所冲出的方向,正是“阴阳双圣”的首座大弟子所守,此人年过八旬,一身功力极不等闲,眼见狄抱寒迫向自己停身之处冲来,长剑一抡,倏然刺出一剑,只听叱咤纷起,人影幌动,风声飒飒之中,七八支长剑一拥而上,群向狄抱寒身上刺来。
  狄抱寒一声虎吼,宝剑“群仙赴会”,幻起层层精芒,不退反进,对着当前的老道迎面撞去,他领教过这群道人的厉害,知道一被困住,再脱身就更难了。
  这老道一见狄抱寒连人带剑的撞了过来,心中虽是又惊又怒,却也不敢硬行阻挡,错步旋身,一剑刺向伏在狄抱寒肩头的长孙萼身上。
  狄抱寒自入江湖,两月时间不到,其间迭生变故,几次三番的遭到挫辱,无形中使他的心肠渐趋刚硬,出手也逐渐地变得阴狠起来,他的“天疑九势”原以奇幻不测见长,这批道人又是不讲江湖规矩,惯于以多胜少,使得他心内保有的一点仁恕之念荡然无存。
  这时身后几支长剑已近,狄抱寒翻腕沉臂,让过刺向长孙萼的一剑,霍地叠腰一扭,青芒暴涨,金铁交鸣,四支长剑已被削断。
  狄抱寒神威凛凛,飙然又发一剑,剑风直逼六尺开外,几个道人以前曾与狄抱寒交过手,想不到今晚一合之间,兵刃就被削去,微一怔神间,剑风已然逼至脸上。
  几个道人惊愕之下,一齐纵身后退,顿时让开一条去路,狄抱寒却不借势破围,反而以背部猛向身后那老道的剑上撞去。
  昏暗中只听丙晟喝道:“弘修快退!”
  这弘修正是“阴阳双圣”的大弟子,他一见狄抱寒以背撞剑,心内虽感一惊,长剑却仍是向前一挺,此刻剑尖将要触及狄抱寒的身子,蓦听丙晟喊退,他只道丙晟是因狄抱寒身穿“灵猱软甲”,才命自己向后撤退,念头一闪,一声狞笑,长剑倏地一缩一伸,猛向狄抱寒颈后“对口”穴刺去。
  狄抱寒早已看清了场中的形势,这时身形不变,反手一剑上撩,疾向弘修的长剑削去,弘修一剑刺出,突见狄抱寒的手臂可以反向背后扭转,顿时惊得瞠目一呆,“呛!”地一响,长剑已被狄抱寒的宝刃削断。
  只听丙灵恨声咒咀道:“好小儿,大概你死鬼师父的鬼门道你全会了!”
  狄抱寒傲然一哼,身子快如电光一闪地转到了弘修身后,飞起一脚,将弘修踢得对着扑身过来的丙灵撞去。
  丙灵袍袖一挥,将弘修的身子一挡,不料弘修挨了一脚,穴道已被狄抱寒制住,人未站定,已向地上倒下。
  狄抱寒一腿踢出,飞身向后窜去,剑如漫天惊虹,直向躲在一角的花紫云当头劈下。
  花紫云未曾料到狄抱寒经过十来日的疗伤修练后,非但剑法功力较前精纯了许多,而且临敌出手之际,作风也较前远为泼辣,她为人机警,虽在一旁观战,手中却已扣好了兵刃暗器,一见狄抱寒人剑齐至,立即错腰一旋,往旁疾纵一步,紫色锦带“灵鸽传书”,直向长孙萼右颊“开空”穴点去,左手一抖,悄没声息的打出三根“寒魄神针”。
  狄抱寒连连冷笑,宝剑疾颤,平剑身在花紫云锦带末端的金球上轻轻一拍,只见她这条紫色锦带神龙掉尾一般,“呼”的一声,疾朝射向狄抱寒下三路的三根毒针卷去。
  花紫云放荡江湖,阅人无数,对狄抱寒这么一位人物着实忍不住又恨又爱,这时见自己的兵刃收了自己的暗器,她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圣儿快滚出来!^”花紫云娇喝道。
  傻小子孟圣躲在一边,闻得呼喝,勉勉强强的朝着狄抱寒身后掩来。
  蓦地!“刷!”的一响,丙灵拂尘上满注真力,猛往狄抱寒颈上抽下,丙晟拂尘一抖,马尾金丝倏地散开,直向狄抱寒右颊罩去,两个老道已知道自己的弟子虽多,仍旧必须亲自出手,方有制服狄抱寒的可能。
  傻小子孟圣乘热闹,一剑刺向狄抱寒的腿上,花紫云拣便宜,锦带“灵桥渡仙”,再度袭向长孙萼的头上。
  狄抱寒三面受敌,气得他一声怒吼,宝剑快捷至极地迎着丙晟的拂尘一指,一股剑气霍地由剑尖迸出,疾向丙晟的拂尘撞去,两般兵器尚未相触,两人已同时被对方的内家反弹之力震得朝外退去,狄抱寒身躯微侧,借势让开了几人攻向身来的兵器,与花紫云擦肩交叉而过。
  花紫云锦带尚未收回,陡地发觉狄抱寒几乎贴着了自己的肩臂,她亡魂皆冒,心知要遭,足下使尽生平之力,猛朝一旁纵起,双臂齐抬,一拳一掌,一招“钟鼓齐鸣”,疾向狄抱寒肩头撞去。
  狄抱寒冷冷地一哼,右臂微摆,一剑柄撞向花紫云的腰上,他就是快,后发先至,花紫云拳掌未到,双足未起,他的剑柄已经着着实实地撞了上去,直将花紫云撞得“啊唷!”一声娇啼,双手捧腰,蹲在地上站不起来。.
  “断魂仙”公孙萼汗出如浆,全身如被火焚,看到花紫云这副惨相,顿时高兴得吃吃大笑,用力咬着狄抱寒的肩胛。
  狄纪寒大喝道:“萼妹休要胡闹!”喝声中宝剑疾挥,与“阴阳双圣”两柄拂尘斗在一起,狄抱寒带着一人,两个老道亲自出手,他除了舍命一拼外,实也无法逃遁得了。
  花紫云蹲在地上,眼泪直往外冒,好半天方始直起腰来。
  “杀千刀的狄抱寒,姑奶奶若不将长孙萼打入十八层地狱,你姑奶奶就算枉投人世,不是人生父母养的。”
  这女人也够邪,她恨来恨去,恨的仍是“断魂仙”长孙萼,长孙萼伏在狄抱寒肩上,喘吁吁地接口道:“你本来就不是人生父母养的嘛!”
  此时初更已过,满空繁星之下,三个人打得好不激烈,“阴阳双圣”丙灵丙晟单是一个,狄抱寒也不一定能够胜过,两人连手,狄抱寒更是有输无赢,只是两个老道似乎不急于取狄抱寒的性命,两人均未使用“蚀骨阴风掌”,仅以两支拂尘,与狄抱寒的宝剑斗在一起。
  鏖战之中,丙灵丙晟突地同时接连攻出三招,将狄抱寒迫得后退了数步。
  “且住!”丙灵高声叫道。
  狄抱寒应声住手,目射神光地睨着两人。
  “真人念你身是后辈!”丙灵诡笑道:“你放下长孙萼动手,如能够持百招不败,真人等与你的前仇一笔勾销,从此将你放过!”
  狄抱寒钢牙紧咬,一时沉吟难决,花紫云窥伺在侧,长孙萼剑创未愈,“鸩血离魂针”的毒性又发,狄抱寒实不放心将她放在地上,“断魂仙”长孙萼虽是心燥口渴,欲火如焚,神智却未丧失,这时急声叫道:“寒哥快放我下来,我要坐下憩息!”
  狄抱寒无可奈何,只得将她放下,解了她手足四处穴道,扭头朝花紫云声色俱厉的道:“花紫云,你若心起不良,使什么阴谋诡计,只要我狄抱寒三寸气在,我誓必将你挫骨扬灰,令你死无葬身之地!”几句话讲得严厉,冷峻,狰狞兼而有之。
  花紫云格格一笑,荡声道:“长孙萼是亡命之徒,花紫云一身一命,我两人这一生一世业已赌定了。”
  “阴阳双圣”丙灵丙晟相视一哂,两柄拂尘同向狄抱寒击来。
  “唉!一切认命吧!”狄抱寒暗暗一叹,抡宝剑接住两人。
  这边刚刚动手,花紫云亮声叫道:“长孙萼,有种的也和姑奶奶战上百合!”她见长孙萼没有理她,接着又道:“怎么?在想男人是不是?狄抱寒没空,就让圣儿陪你玩玩吧?”
  “断魂仙”长孙萼嘴唇咬得皮破血流,忍气呑声地不敢开口,这时她全凭一股刚强的意志力量,压制住身内炎炎如焚的欲火,她不敢开口说话,惟恐开口之后,会使这点意志力量瓦解。
  狄抱寒也是忧心如焚,这时他只想速战速决,与两个恶道拼一胜负,他心中已经隐隐感到,一场不幸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长孙萼,何必害羞呢?”花紫云浪声浪气地道:“反正你与圣儿是老相好,听说你们从小就有一手嘛!来!我领你到一处没人的所在去!”
  霍然间,“断魂仙”长孙萼由地上一跃而起,匕首精芒一闪,快如疾箭离弦地朝着花紫云射去。
  花紫云纵声大笑,拉着傻小子孟圣扭头就跑,口中娇唤道:“快来啊!我领你到一处没人的所在去!”
  “断魂仙”长孙萼双目发直,径向两人身后追去。
  狄抱寒厉声喝道:“萼妹追不得!”
  宝剑连展“疾”、“掠”、“涩”三字诀,啄磔钻锋,峻跃竖勒,一剑接连一剑,没命地刺向两个老道,丙灵丙晟逼得团团旋转,一掌接一掌地朝着狄抱寒拍去,两人右手中的拂尘俱都乱了章法,只是当头挥舞,护住面门。
  狄抱寒奋力一跃,猛朝长孙萼纵去,陡地风声飒然,“阴阳双圣”丙灵丙晟亦自跃身追来,三个人半空中剑掌拂尘同施,一直打到地上,就这眨眼之间,已是四五个回合。
  “阴阳双圣”丙灵丙晟同时狂笑道:“你家真人忍辱三十年,若是就此让你一死,未免过于便宜了你这小儿,你且先尝尝月缺花残,情天惊变的滋味吧!”
  蓦然间,路边窜出一条黑影,抖着几股黑忽忽地绳索,猛往疾奔而过的长孙萼的腿上缠去。
  “断魂仙”长孙萼未及闪避,立被绊得一身摔在地上,长孙萼一跃而起,继续往前奔去。
  “长孙萼!我是花墨兰!”这黑影果是“情天一魔”花无忌的关门弟子,文秀端凝,武功高出同门师姐甚多的花墨兰。
  花墨兰一见长孙萼继续前奔,急忙叫?:“长孙萼,你不是要杀我的吗?现在我们较量较量!”语声中蛟筋软索一抖,索端五枚蛟骨锥齐向长孙萼腿上的五处麻穴点去。
  “呼!”的一声,花紫云的紫色锦带猛朝花墨兰的面门袭到。
  “墨兰,你败坏我的大事!”花紫云厉声道。
  “断魂仙”长孙萼匕首一幌,疾向花紫云刺去,花紫云咯咯一笑,喝声“快来!”拉着傻小子孟圣再向前奔,“断魂仙”长孙萼色欲迷心,神智已渐模糊,耳闻招唤,跟着两人就跑。
  花墨兰反身连纵数步,蓦地一软索向丙晟击去,口中惶急地道:“狄兄快追,迟恐不及!”
  狄抱寒早已一切了然,此时心胆俱碎,身似热锅上的蚂蚁,一支剑使得雷击电闪,雨暴风狂,恨不得一招即将两个恶道刺死,以便脱身向长孙萼追去,怎奈两个恶道的武功太高,他们存心缠住狄抱寒,狄抱寒要想脱身,真是势比登天还难。
  花墨兰的武功确然不差,蛟筋软索使得奇奥至极,五枚蛟骨锥下袭人大穴,端的又巧又狠,激战中风声一响,又是一条人影窜将出来,剑光一闪,亦是扑向丙灵丙晟,“阴阳双圣”的上十个弟子站在一边,待得发觉,拦截已是不及。
  狄抱寒一看,来的是司徒瑾。
  “狄大哥,事不宜迟,赶紧设法脱身!”花墨兰急叫道。
  狄抱寒感激莫名,眼眶热热地高声叫道:“两位解围之恩,狄抱寒永生不忘!”说话间宝剑疾闪,刹那间朝着丙灵攻出八招。
  剑风虎虎,剑气弥空,精光腾跃,锐啸慑魂,丙灵步步后退,拂尘上的马尾节节寸断。
  狄抱寒一声暴喝,反臂朝着正被花墨兰与司徒瑾舍命缠着的丙晟劈出一剑,当真是一夫拼命,万夫莫敌,丙晟一见这一剑来得过于凌厉,只得忍气往旁一闪,狄抱寒叫声:“两位快走!”声未落人已纵起,一跃六丈,足尖点地,疾向长孙萼所奔的方向追去。
  狄抱寒心急救人,展开“金雁一气功”,跑得疾箭离弦一般,霎眼之间,已近通往沛县的大道口上,他心念一转,忖度花紫云必然不会奔向城内。
  蓦地!目光所及,五条人影城内奔来,此时来人也发现了他,脚下业已加快,狄抱寒凝神一望,看出来者是“化龙剑”凌九皋,伍天宏等人,心知其中必有沅州卫天冲在内,想起长孙萼身在险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禁微微一叹,转身折向湖滨奔去,同时使尽目力,不断地四处搜寻。
  来的五人正是卫天冲、凌九皋、伍天宏、萧威以及失声成哑,有口难言的“玉金刚”萧宁,五人为了向长孙萼寻仇而来,一见狄抱寒独自向前狂奔,顿时踉踪在后追赶。
  狄抱寒忧心忡忡,逐渐升起了一种恐惧之感。
  “晚了晚了,此时尚未寻着。”他口中喃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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