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凝黛追魂 千里传书
 
2021-12-18 10:27:44   作者:张梦还   来源:张梦还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陆敏娟走后,白玉珍若有所失,她忽然得了一个主意,立即派人到侍卫营去把官炎武找来,说道:“炎武,你那天到鸿兴客栈来找我,也见到了陆姑娘,你可还记得她的模样?”
  “回郡主的话,卑职记得很清楚。”
  “那就好。”白玉珍道:“那天你带的手下约有三十个人,他们也该记得吧?”
  官炎武陪笑道:“郡主请恕卑职放肆,男人看女人,相貌平凡的,多半过目即忘,若是美人儿,断无不记得的道理,陆姑娘是大美人,凡是见过她的,一定记得。”
  倒把白玉珍招笑了:“炎武,看不出你的花样还不少,道理也多呢。”
  当下白玉珍便嘱咐了官炎武,把那天的三十几个人都找来,要他们乔装改扮,暗中分批跟随陆敏娟一行人,随时遣人赶回报信,办事的人每人赏银二百两,这是要紧的公事,务须秘密。
  官炎武连声答应,又道:“这陆姑娘到底是友还是敌?请郡主明示。”
  “你问来干什么?”白玉珍道:“你几时学得多管闲事了?”
  “卑职岂敢?”官炎武道:“侍卫营的弟兄,身上都有腰牌,随时可找当地官府协助。万一碰上陆姑娘遭遇麻烦,我们的人该袖手旁观呢,还是上前帮忙呢?卑职该如何交代手下弟兄呢?请郡主明示。”
  白玉珍笑道:“炎武,你确然长进了不少,陆姑娘是我的好友,她如遇见麻烦,当然该尽力相助才是。”
  “卑职明白了。”官炎武道:“还有一事要请示郡主,若是曹侍卫问起时,是否要瞒住他?”
  白玉珍摇头道:“那也不必,曹孝自来就偏向我的,一切事都无须瞒他。”
  在白玉珍刚回京师之时,的确从早忙到晚,那时她刚封为郡主,巴结她的人多,加以她又是和坤看重之人,一大批“和党”都要巴结她。
  紧接着乾隆驾崩,和坤遭祸,那时又有陆敏娟和她过从甚密,此外还加上个小媚和陆云亭,又勾起了当年的旧事,在这一段日子她简直把周玉给冷落了。
  好在此番周玉的脾气甚好,没给白玉珍丝毫麻烦。
  在陆敏娟走后,白玉珍打起精神来应付周玉,没想到周玉反而忙碌起来。
  他对白玉珍道:“师姐,我和冷大哥,花惜春谈过,我要在京师设镖局,冷大哥他们会全力支持,师姐你意下如何?”
  白玉珍从来没想到过搞镖局,但见周玉兴致勃勃,也不好扫他的兴,便笑道:“师弟,你几代人都是镖局这一行的名人,你子承父业,乃是理所当然。”
  “师姐。”周玉喜道:“这么说来,你肯帮我了?”
  “你做任何事,我都会帮你。”白玉珍道:“官面上不必我出面,单是一个曹孝就尽够了。黑白两道,冷云飘点了头还有什么搞不好的?这些都好办,只是一件,你打算亲自坐镇京师呢,还是从洛阳调人?这种事也很麻烦,你一个人干得了吗?”
  周玉是想长住京师,陪伴白玉珍,但又觉游手好闲也不像话,才想到开设镖局,听白玉珍这么一说,也不免有些犹豫。
  白玉珍笑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你是想陪伴我。但你一开设了镖局,每天自己从早忙到晚,还能陪伴我么?再说我也不是想长住京师,若是我离开京师,你这镖局还开是不开呢?你可得想清楚。”
  周三搔搔头,苦笑道:“师姐说得是,我得多想想。”
  白玉珍笑道:“你该找朋友多商量一下,你不妨去找曹孝谈谈,曹孝是老江湖,见多识广,你们又有交情,且听听他怎么说。”周玉果然去找曹孝请教,也把白玉珍的话说了一遍。
  曹孝沉吟半晌,方道:“周少爷,若是你想和白玉珍长相厮守的话,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主意的好。”
  周玉诧异道:“却是为何?”他想了一想,似有所悟,说道:“曹前辈,你是说在京师开镖局太过招摇,怕引起御史注意?”
  “那倒不是。”曹孝道:“周少爷,咱们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令师姐出身公侯世家,如今又是皇上敕封的嘉义郡主,你在京师开镖局,她嫁了你就成了镖局的老板娘。你想想看,皇上封的郡主当镖局的老板娘,说起来总不大是味道吧?”
  周玉点头道:“曹大哥说得是,我早就知道我和她身分不配。”
  “也不能这么说。”曹孝道:“你和令师姐共师同门,彼此相爱,有什么配与不配的?纵有流言蜚语,咱们也不必理会,不过我猜测白玉珍心意,她是想和你静静的隐居在乡下,清茶淡饭度此余生。”
  周玉连连点头:“你说得是,师姐正是这个想头。”
  “既是如此。”曹孝道:“你要她当镖局的老板娘,合适么?一个高高在上的郡主,变得来成天守住算盘,看住铺子,像什么呢?你不是和自己为难吗?”
  曹孝这一席话犹如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周玉半晌做声不得。
  曹孝是聪明人,他一听便知道白玉珍是想借自己之口劝阻周玉。
  周玉辞了曹孝,连车也不想坐,一个人慢慢走了回去,一路上垂头丧气,喃喃自语:“妈的,这真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啊,唉。”
  周玉经过长安街时,忽然肩上被人一拍,耳边一个银铃似的笑声:“喂,怎么唉声叹气的?莫非赌输了钱不成?”
  周玉一身武功,却被人欺近身侧也不知道,不禁大吃一惊,掉头看时,止不住又惊又喜,脱口道:“石姑娘,原来是你呀。”
  他身后这人正是名满江湖的凝黛追魂石语情。
  这时的石语情打扮又与前不同,乃是作男装打扮,身着银白色道袍,腰悬丝条,垂着一个织锦扇袋,头上青缎华阳巾,正中一个黑白相间的太极图,额上一块翠玉,晶莹夺目,背负长剑,越发显得黛眉修长,神采飘逸,竟是一个极其貌美的年轻道士。
  当下周玉连忙施礼:“自从牛栏山一别,已历三月,不想今日相见,石……石仙子是几时到的?”
  “今天才到。”石语情笑道:“我是奉师父之命来请你师姐的,刚开好了店房,打算上街逛逛,下午再到承恩公府去的,不料会在街上碰见你,怎么,你不打算请我吃杯酒么?我来此便是客,你这做主人的不破费几文怎么成呢?”
  周玉喜道:“能得姑娘赏脸,不胜荣幸之至,拐弯处有一间酒楼。”
  石语情拦住他笑道:“我和你说笑的,我正打算去承恩公府拜会令师姐,正要相烦你带路呢,请吧。”
  有周玉同行,自然不须通传。
  入得府来一问之下,知道白玉珍在后花园练剑,石语情全道:“久闻黄门西河剑器春水寒极具威力,今日正好瞻仰,周大哥想必也是高明的了?”
  周玉苦笑了一笑,说道:“不怕姑娘笑话,我虽是黄门弟子,却是跟老师学文而非学武,黄门剑法我是一招都不会。”
  两人进了五花园,老远便见初菊,小莺手捧巾帕,站立一旁,白玉珍劲装窄袖,腾跃如飞,五尺软剑舞成一团白光,浑身上下如飘瑞雪,煞是好看,石语情便隐身树后,止不住轻轻拍掌,低声道:“果然不愧一代名家,当真身手不凡。”
  良久,白玉珍收招罢式,将剑入鞘,围在腰间,扬声道:“是玉弟么?快过来吧。”
  周玉走了过去,初菊递上香帕,白玉珍一面擦拭脸上香汗,笑道:“你怎不过来看呢?站那么远干嘛?还有一位是谁?好像是个道士呢?”
  石语情从树后跳出来,大笑道:“珍姐,是我呀,没吓到你吧?”
  白玉珍一向喜爱石语情天真烂漫,胸无城府,一见是她,也高兴非凡,便逗她道:“怎么没有吓到?不信你摸摸看,我的心还在跳呢,我正在奇怪哪里跑来一个小道士,原来是你呀,你吓了我一跳,非要你赔不可。”
  石语民表苦着脸道:“你要我拿什么来赔呢?”
  “罚你练一趟快剑给我看。可不准你藏私,我要看真功夫。”
  “这个容易。”石语情话才说完,一溜寒光已到白玉珍面前。石语情身随剑走,一转眼间,已绕着白玉珍转了三圈,突然腾身而起,一团剑光在半空中忽高忽低,身形落地时戛然而止。
  白玉珍拍手道:“果真是来如雷霆震怒,罢若江海凝光,语情妹子,看了你这一趟快剑,才明白何以凝黛追魂的名头名震江湖,威扬两道了。”
  石语情十分高兴,却故意谦逊道:“珍姐太捧我了,实在当不起。”
  此时虽然还是仲春二月,但今天阳光普照,天气暖和,一趟快剑练了下来,石语情额上也见了汗,小莺忙递过香帕。
  石语情一面拭汗,一面又笑道:“珍姐,三月未见,你比前时更美貌,也更丰腴了。”
  白玉珍皱眉道:“我正在发愁呢,回来这一段日子忙些杂事,没有练过武,昨晚才发觉腰也粗了,从今天起非天天练剑不可。”
  “珍姐你放心吧。”石语情取出摺扇来轻轻摇摆,笑道:“像你这么美貌的人,不论是胖还是瘦都是人间绝色,周大哥,我说得对不对呀?”
  “对对!当然对,何消说得?”周玉连连点头。
  白玉珍笑道:“石家妹子真会说话。”
  白玉珍见她拿在手里的摺扇上有书画,便要过手来细看。那扇面上画了两块奇石,石旁两株兰草,旁边两行草书:“深深含情处,默默不忍言。”
  下款落了两个名字:“芸仙,明珠。”还有两个小图章。
  石语情手指扇面道:“这是二师姐作的画,大师姐题的字,那边的字是师父题的。”
  白玉珍翻过扇面来看时,乃是几行行书,写的是:“字示情儿:立身如松柏,亭亭高且直。
  虽无悦目姿,岁寒傲霜雪。
  师丽婵字。
  下面盖着印章,一个是“上官丽婵。”另一个是“青骨剑门掌教之印”。
  上官丽婵这一笔行书,字迹秀丽妩媚中而显刚劲,白玉珍不禁叹息道:“丽婵姐真正文武双全,是世间无双的奇女子。”
  她合拢摺扇,还给石语情,说道:“这柄扇儿堪称无价之宝,你要好好珍藏。”
  石语情呵了一声道:“你瞧我这记性?我是来送信的,却差点把正事忘了。”从胸前贴身处取出一封信来,刚才一轮腾跃,信封已略带汗湿。
  这是上官丽婵写给白玉珍的信,先道去岁一别,颇为思念,又共贺她加封郡主,然后谈及在金陵兴建学舍,聘师教学的妻,并盼她早日移驾南游,共商一切。
  石语情道:“大伙儿都盼你早来南京。六朝金粉遗迹犹存,有秦淮河、夫子庙、乌衣巷,还有李香君故居,你来了有师父和我们陪你,还有严大姐也盼着你去呢。”
  白玉珍笑道:“严蕊珠我当年曾见过一面,此女学富五车,学问见解两皆不凡,是个扫眉才子,我也想去见见她呢,这样吧,语情妹子,你在我这儿住上几天,我和你同去南京。”
  石语情道:“师父说了,请周大哥也同去。”
  “那是当然。”白玉珍对周玉道:“你到金陵去看看,说不定也可以开设一间镖局。”
  周玉摇头苦笑:“我当然会陪伴师姐同去,镖局却不想开了,天下钱财甚多,哪里赚得完?还是陪伴师姐要紧。”
  白玉珍看了他一眼,眼中充满情意。
  石语情又道:“前几天我在路上碰见冷大哥,梅姐和小媚,小媚出落得越发标致了。真的是女大十八变,也懂事了许多。”
  一提到小媚,白玉珍精神就来了,忍不住问长问短,石语情道:“梅姐说小媚是练武的好材料,要我收她做徒弟,这我可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白玉珍道:“你剑术那么高,足可以做我的老师,何况小媚呢?”
  “珍姐,我可没得罪你啊。”石语情道:“就算青骨门要收小媚,也轮不到我,还有二师姐呢。”
  周玉点头道:“这倒是真话,石家妹子,你在路上可见到一行车队没有?几辆马车异常之华丽,车篷和门帘都垂着流苏的,人数也不少……”
  周玉知道白玉珍惦记着陆敏娟,所以先代她问。
  “我知道你问的是谁。”石语情道:“车队主人是个姓陆的姑娘,生得很美貌,与人见礼不是作揖便是拱手,从不万福的。”
  “对了,就是她。”白玉珍冲口而出:“你和陆敏娟见过面了?”
  “昨天在途中打尖时相遇。”石语情笑道:“这位陆姑娘眼睛好厉害,她一眼就看出我是女扮男装,盘问了我好一阵子。”
  倒把白玉珍和周玉招笑了,皆因石语情改扮男装并不高明,她自以为扮男人扮得很像,其实一眼就看得出是个美貌姑娘。
  周玉笑道:“这位陆姑娘也太多事了。”
  “她以为我是白莲教徒。”石语情笑道:“后来弄清楚我是谁便不住拱手谢罪。”石语情也抱拳学样:“对不住,对不住,小妹有眼无珠,不知芳驾是鼎鼎大名的凝黛追魂,失敬失敬。”
  周玉笑道:“这陆敏娟是我师姐的至交密友,你若打了她,我师姐定不与你干休。”
  “你看你把我说得那么凶恶法。”石语情道:“我又不是吃生米长大的苗子生番,怎会打人?你不信去问问二师姐,我的脾气好得很呢,何况陆敏娟又是那么知情识趣,我好喜欢她呢。”
  白玉珍命小莺,初菊去替石语情收拾住处,又命丫头春雪去吩咐厨下做几样精致小菜,替石语情接风。
  席间石语情又催白玉珍早去金陵,说道:“刻下冷大哥和梅姐,小媚都在金陵,你早些去还见得到,迟了他们会到宛平去,那又错过了。”
  白玉珍诧异道:“他们去金陵不经过卢沟桥么?有什么要紧事又要赶回宛平去?来来往往也不嫌麻烦?那宛平有什么好玩的呢?”
  “听说不是去玩。”石语情道:“好像有一笔生意吧,我没有留意,谁耐烦问这些呢。”
  周玉笑道:“冷大哥怎么会亲自去做生意?梅凌波更不会,她一见算盘就头痛的,除非是无本生意还差不多。”
  惹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由于石语情的到来,使承恩公府增添了不少欢乐气氛。
  石语情天真活泼,一片纯真,和人人都相处融洽,连白仲明夫妇都很疼她。
  石语情告诉白玉珍和周玉,冷云飘邀请她到五龙山教女兵的武功,她自己也很想去,却给梅凌波拦住,梅凌波说一定得先请示上官丽婵。上官丽婵不点头,就不能让石语情和铁衣社打交道,惹得石语情大不高兴。
  白玉珍明白梅凌波的心意,铁衣社在朝廷眼中乃是叛逆组合,石语情若是上山教人武功,很容易替青骨门招惹大麻烦。
  在这一段日子里,白玉珍也去过舒栋梁的分舵数次,她是去会陆云亭,这是她生命中头一个男人,此时一旦知道这位“三师兄”对她情深一片时,再也狠不下心肠割舍。
  幸亏周玉很明白事理,而且宽宏大量,颇能包容,这一来更令白玉珍放不下这位小师弟了。
  她也曾和乃父商量,想上奏请免除一切差事。白仲明却对她道:“当今圣上疑心很重,你偶然过问一下曹孝等人的公事,圣上还不会授你以重权,若是你真的放手不管,圣上又疑心你别有用心,那时候就麻烦了。”
  白玉珍也渐渐感到伴君如伴虎,公侯之家较平民百姓顾忌更多。
  这天下午,白玉珍正督促丫头收拾衣物箱笼,打算明晨南下,石语情也陪着她谈笑指点,大家嘻嘻哈哈的,一面收拾一面说笑。
  忽然院子里响起了一片急促的脚步声。
  白玉珍道:“不对,只怕出了事。”
  一语未完,周玉已闯了进来,叫道:“师姐,侍卫营那边出了事。曹孝差李红云和盖烈来见师姐,现在大厅候传。”
  白玉珍吃了一惊:“盖烈不是在保定么?我去看看。”掉头对石语情道:“语情,你和我同去。”
  她连衣裳也来不及换,匆匆来到大厅,李红云和盖烈急忙打千。
  “到底出了什么事?”白玉珍迫不及待地问:“盖烈是从保定赶来的么?”
  “郡主料得不差。”盖烈急促地喘气,满面恐慌惊悸之色,结结巴巴地道:“我们和那干叛逆莠民激战数次,这个……这个……歼敌不少,可我们自己也伤亡惨重,郭秀战死,连金明城都伤重身亡……”
  惹得白玉珍火起,一跺脚道:“看你这窝囊样子,魂不守舍似的,郭秀我知道,那个金明城又是谁?”
  李红云忙道:“金明城是侍卫营的领班,前次郡主巡视侍卫营时,召见全营十位领班,还和他交谈过。”
  白玉珍一拍前额:“我想起来了。”对盖烈道:“前次曹孝和我说过,说罗池带了两个班,差不多有四五百人,加上方阳手下的兵卒,人数也不少,难道任令强人逞威?方阳和罗池在干什么?睡觉去了么?”
  这时盖烈已缓过气来,忙道:“加禀郡主,方副将和罗副统领带用都司程鹏的计策,将对方诱入埋伏,歼杀不少,奈何对方分做几批,轮番进袭,以此我们的伤亡也大。罗副统身带重伤,如今生死未卜,方副将差遣我火速来京谒见郡主和曹大人,禀明一切。”
  白玉珍听说罗池身负重伤,也很难过。罗池追随她一段日子,忠诚恭敬。如今身受重创怎不令人悲痛?
  李红云道:“禀郡主,从俘虏口中知道对方有几起组合,领头的是辽东大豪,铁臂担山陆剑魂。”
  白玉珍怒道:“杀官便是造反,何况劫掠皇家金帛银两,岂是等闲?这姓陆的是嫌命长了,曹孝呢?”
  李红云道:“曹大人入宫面圣去了,特命卑职来禀知郡主,并请郡主命驾侍卫营主持一切。”
  白玉珍立即吩咐外面备马,又对周玉和石语情道:“你们随我去一趟吧。”
  石语情年轻好事,看情形有机会一显身手,也兴奋不已。
  他们来到侍卫营时,只见人人脸色紧张,各领班都在集合手下。或是检查兵器装备;或是训话打气,忙得不亦乐乎。
  片刻之后,曹孝赶了回来,对李红云道:“你传我命,要官炎武,公孙平,董杰,刘宗北,黄广梁,连你共六个班的弟兄准备出发,顿饭之后要全体领班来此处领训。”
  李红云答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曹孝先对石语情和周玉打招呼,方对白玉珍道:“记得我从前说过,我们这些人只配吃太平茶饭,一旦有事,还是非郡主出马不可,今天果然应验了。”
  白玉珍微微叹息,说道:“我一听说你入宫面圣,便猜到你去给我弄了一顶紧箍咒的帽来,我没料错吧?”
  她见曹孝微微点头,便又接着说:“其实我一听说郭秀丧命,罗池重伤,便已知道无法置身事外。像方阳,程鹏,郭秀,盖烈这些人是我领他们进官场的,他们丢了命,我岂能袖手旁观呢?再说罗池一向对我恭敬顺从,他身受重伤,我岂能不替他报仇?”
  “我也知道郡主不会置身事外,才敢请圣上降旨。”
  曹孝道:“委任郡主统率我们,不过我此番进宫去还有一件事,是关系欧阳云从的。”
  原来欧阳云从在今日拂晓时已动身出城,随行人众不少,却不是神武和查缉两个营的弟兄。
  曹孝入宫代白玉珍请旨时,也向嘉庆提及此事,并且说欧阳云从或者是去劝阻陆剑魂,未必是通敌叛国。但为防万一起见,不宜再令他指挥两营。
  嘉庆依了曹孝的意思,派黄威指挥神武营,卢君义指挥查缉营,并且把黄威升了一级。
  当下曹孝取出嘉庆手书的便笺,交给白玉珍,虽是便笺,但用了御印,也就算是密旨了。
  少时侍卫营的八位领班皆已齐集签押房外的石阶前,曹孝请白玉珍训话。
  白玉珍摆手道:“我不惯搞这些,还是你自己讲好一点。”
  于是曹孝便慷慨激昂的讲了一大段,无非是忠君爱国,仰报天恩这一套,好在曹孝口才不错,听起来也头头是道,并不肉麻。
  白玉珍、周玉、石语情三人在屋子里,外面的情形看得见也听得清。
  石语情低声道:“这位曹前辈果然有两把刷子,完全是忠臣孝子的面孔,难怪他官运亨通,青云直上了。”
  白玉珍道:“语情妹子,请你回禀令师,我这里走不开,等我公事一完,便来金陵拜望令师。”回顾周玉道:“师弟,这一次我看你就别去了吧?”
  周玉自然不肯,白玉珍焦躁道:“你怎么不听话呢?我奉了圣旨,自不用说,像曹孝,李红云他们是吃粮拿俸,责任所在。所谓养兵千日,用在一朝,你又何苦去冒这种危险?你没听说么,金明城,郭秀他们都殉职了,可知对手很难缠,此行凶险,你跟去干什么呢?”
  周玉生气道:“你跟去干什么?你这话才问得怪,跟去照应你呀,我怎能坐视你犯险?师姐,我和你生死相随,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你不会失去我。”白玉珍道:“我倒是怕失去了你,上次在丰润你身受重伤,已经吓得我半死,这次你跟着我,反而令我分心。”
  石语情插口道:“你们两个的事我不管,我可非去不可,我也不是为皇家出力,而是想看看热闹,会会高人。”
  石语情说的倒是真话,她是想双方那么多人,一打了起来,一定热闹非凡,这种大场面怎能错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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