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2-01 14:30:29   作者:诸葛青云   来源:诸葛青云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苗凤飞幸脱大难,被明空神尼收归门下,去往九华山白云洞习艺情节,业已单纯,暂时按下慢提。
  故事转到比较火爆热烈,多刺激场面的苗兴汉身上。
  那日,苗兴汉费尽心力,处理父母伯叔兄长遗骸,建好一座大坟。
  于是便骑了铁刚的“乌骓”马,带了不少金银细软,准备前往衡阳,投奔丐帮帮主蓝玉和。
  请他设法容身,打探妹子苗凤飞、大嫂常月娥的生死下落,以及求解自己令人越想越不懂的如谜身世!
  但才离开太湖约二三十里路程,便见路旁有名年老乞丐,正坐在一株大树之下,独自饮酒小憩。
  苗兴汉一勒缰绳,把马停住,翻身下马,向那老丐,略一拱手笑道:“喂!老化子,我问你一件事情好么?”
  他毕竟从来不曾出过江湖,不懂得尊称一声老人家,就这一句“老化子”,已把那名老丐,叫得有点心头冒火!
  老丐本在饮酒,闻言只斜着眼儿,望了苗兴汉一下,竟连睬都不睬!
  苗兴汉又作错了第二件事,从怀中取出一锭元宝来,再向老丐叫道:“老化子,我不会白问你的,这锭银子送你,你知不知道你们丐帮的帮主蓝玉和,如今是否人在‘衡阳’总舵?”
  其实,这名老丐正是丐帮帮主蓝玉和派来,向苗原传送紧要消息之人。
  但苗兴汉因初遭大难,心胆受创甚钜。一来不敢先报身世;二来也不敢说出是来自太湖,以致弄得对面错过!
  那老丐见他取银子,更是气上加气。
  但旋听对方居然叫得出帮主姓名,并知总舵所在,遂哼了一声道:“我家帮主因办急事,如今不在总舵,你是何人?问起我家帮主则甚?”
  苗兴汉惊弓之鸟,最怕人问起家世。
  闻言之下,翻起两只大眼怒道:“我是何人,不要你管,快告诉我,蓝帮主如今身在何处?我找他有千万要紧的事,这锭银子拿去!”
  自己是谁?不要人管,却要问人家帮主,今在何处?
  苗兴汉说完这句少不更事的孩子话,索性脱手将那锭元宝,向老丐抛去!
  这等态度,加上老丐又不是凡俗化子,自然不肯接受,只把百补鹑衣的大袖一翻,便把银元宝拂得倒飞而回,反向苗兴汉打到!
  苗兴汉一手接住元宝,觉得手中一震,知晓对方内力不弱,失声叫道:“你功力还蛮不错嘛!我……我们会……会不会是自己人呢?”
  他心目中的自己人,当然是指一齐矢志反清复明,光复河山的英雄豪杰而言!
  这句话儿,若是早点出口,或许事有转机?
  因为等苗兴汉心中微愕,叫出“……我……我们会……会不会是自己人呢?……”之际,那老丐嫌他年幼,懒得与他吵闹纠缠!
  业已乘着苗兴汉伸手接银之际,一式龙穿,再转蛟腾,接着又来了二个虎跃,身形已远离他十七八丈以外,根本不曾注意苗兴汉叽哩咕噜的,口中在说些什么?
  苗兴汉重行扳鞍认镫,上了乌骓马背,心欲拍马追赶,但手拢双目,四处一看,对方走得太快,草树萋萋之间,哪里还有什么老丐踪迹?
  原来,他还想去衡阳,这一知道蓝帮主不在丐帮衡阳总舵,却叫他去哪里呢?
  起初,苗兴汉六神无主,一阵心酸,真有点急得想哭!
  但他终于没让眼泪向颊边流下来,是向腹中流了回去,心头暗忖:“苗兴汉,你要坚强一点,冷静一点,以后一切没有仗恃,都要靠自己了!不管遇到了多大困难,先镇定下来,细想一想,总会有解决办法!”
  他这种想法,不是自创,是平日读书所得,恰好合了“定、静、安、虑、得”的大学之旨!
  苗兴汉在马背上镇定安静下来,仔细思虑的结果,果有所得!
  他的结论是去最近的大地方“苏州”。
  因为苗兴汉记得苗原曾经说过,苏州有丐帮分舵,自己只要找到丐帮的苏州分舵在哪里还怕问不出蓝玉和如今踪迹,而与他取得联络。
  主意既定,立循官道,驱马苏州。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从这两句传诵甚久的谚语之中,可以领略出苏州和杭州的风物之美!
  其实除了风景幽美,人文鼎盛,物产礼饶,商业繁盛,非江南其他州县,所能比拟外,连红粉佳丽的姿容之美,也是举国闻名。
  古来多少风流韵事,爱情佳话,十之八九都在苏杭地区制造。
  苗兴汉初次置身于如此五光十色,熙来攘往的繁华之中,心头又是一片茫然!
  因为丐帮的苏州分舵,既无招牌,又无地址,却叫他在如此大的城市中,人生地不熟的,如何找法?
  本来,他以为只有找到一个乞丐,便可问出端倪,但偏偏他骑着马儿,大街小巷转了半天,就是没遇着一名乞丐。
  终于,腹中雷鸣,一阵饥饿。
  苗兴汉遂选了一家酒馆,把马匹交给门口迎客店伙,心想先好好吃喝一顿再说,或许在饮啖之间,有甚丐者乞食,岂不便可问出他们的苏杭分舵所在!
  算盘打得如意,但才入酒馆,便令苗兴汉紧紧皱起双眉!
  因为这家酒馆,可能是酒好菜佳,业已卖了个满堂红,根本座无虚席!
  苗兴汉正欲转身退出,另找别处吃喝。
  有个店小二迎了上来,陪笑说道:“公子爷,您请这边,小的和熟客人小七哥商量一下,请他把那靠窗雅座,腾让给公子爷,包您满意就是!”
  苗兴汉既听店小二这样说法,自然在他引导之下,向一个临窗雅座走去。
  那个临窗座位上,坐的是位约莫十七八岁,衣着颇为朴素,但相貌端正,眉目间甚具英锐之气的年轻人。叫了两碟小茶,正在独自饮酒。
  店小二抢前一步,向那年轻人笑道:“小七哥,今天座位满了,你是熟客,请到后面李三爷的位子上去挤一挤,把座位让给这位公子好么?”
  年轻人双眉微蹙,苦笑说道:“好吧,谁叫我既爱喝酒,又要常常挂帐,欠你酒钱……”
  一面说话,一面便伸手提着酒壶,站了起来,表示如言让座之意。
  苗兴汉看得好生过意不去,急忙摇手叫道:“不必,不必,这位大哥不必移动,只请你容小弟在旁挤坐一下,便已感激不尽!”
  那名叫“小七哥”的年轻人,闻言目光一注苗兴汉,见他目中神光湛然,又携着一柄镶金嵌玉的宝剑,显然必有来头。
  遂含笑说道:“公子爷,你没见店小二要赶我走么?”
  苗兴汉赧然道:“哪里有这种道理?都怪小弟初到苏州,来得不是时候,以致扰了大哥兴头,请坐!请坐,容小弟敬酒陪罪!”
  小七哥瞟了店小二一眼,扬眉得意笑道:“瞧见没有,人家公子可是知书达理之人。”
  店小二见客人自愿,当然求之不得。
  忙问苗兴汉想要吃喝些什么?
  小七哥一面坐下,一面摆手道:“不必噜苏,把你们群贤店中,最好的酒,和几样拿手的上等好菜,一齐搬上桌来,今天既承这位公子爷,看得起我,我穷小子不妨充次阔佬,统统由我请客!”
  店小二对小七哥上下微瞟,刚把嘴角一披。
  苗兴汉已递过一锭小元宝道:“小二哥,我看这群贤店,除了酒饭大厅,后面还兼营客栈,请替我留间上房,除了酒钱、菜钱、饭钱、房钱之外,剩下的一齐赏你!”
  这一手,不单把店小二立给镇得怔住!
  连那位小七哥,也在一旁,看傻了眼?
  因为苗兴汉所赏出手的那锭元宝虽小,却不是白银,而是黄金!
  小七哥看了店小二那副目瞪口呆形状,不禁失笑道:“店小二,你发财了,快去烧香念佛,拜拜财神爷吧!但不要忘了替我们多送些好酒好菜,并关照厨房的石师傅,替这位慷慨大方的公子爷,作碗‘鲃肺醒酒汤’啊!”
  店小二眉开眼笑,喏喏连声,掉头就走,跑得比风还快!
  哪消多久,热腾腾、香喷喷的好酒好菜,便不断送上桌来!
  小七哥替苗兴汉斟了酒儿,举杯笑道:“请教公子的尊名上姓?”
  由于不便轻吐真实来历,故而苗兴汉听人家问起姓名,不禁心中作难……
  他见自己略一迟疑,小七哥脸上已露不悦之色,只好赶紧以母亲的“欧阳”复姓,作为抵挡答道:“在下复姓欧阳,单名一个兴字,请大哥……”
  小七哥倒是答得极爽,应声笑道:“我姓马,马七,是这苏州城中的一名小混混儿!”
  苗兴汉因一时弄不懂“小混混儿”是何含意,遂抱拳含笑道:“原来是马大哥!”
  马七摇手道:“不敢当,不敢当,公子爷不要叫我大哥,还是叫我小七!”
  苗兴汉颇爱对方豪爽,点头笑道:“好,我就叫你小七哥,但你不应该再叫我那种听来既俗气,又触耳的‘公子爷’呀!”
  马七也爱他稚气未脱,一派天真,遂含笑说道:“看来我年纪比你大点,就斗胆托大,叫你欧阳兄弟……”
  两人干了一杯,甚觉投缘。
  苗兴汉遂向马七抱拳笑道:“小七哥,你大概对这苏州城的一切,都很熟悉?”
  马七大笑道:“我没告诉你,我是混混儿么?既称混混,也就是地头蛇之意!苏州城虽大,敢说没有我马七不熟之人,和不知之事,欧阳兄弟想问何要找何人?尽管开口,包管你不会失望就是!”
  苗兴汉心中大喜,但却先向四外一望再把语音压得极低的,悄悄问道:“丐帮的苏州分舵,在哪里啊?”
  问是百分之百问对了人,但问话神情,却又百分之百不太对劲!
  因为马七正是丐帮帮主“一杖擎天”蓝玉和的嫡传弟子!
  但马七见他一个富家公子,要找丐帮分舵,神情又如此诡秘,遂自然不肯轻易相告,咦了一声道:“你问丐帮分舵则甚?”
  苗兴汉道:“我想打听一个朋友?”
  马七道:“你有朋友在丐帮中么?是哪一位?”
  苗兴汉肃容拱手道:“是蓝帮主蓝老前辈!”
  马七更惊奇了,把两道锐利眼神,盯在苗兴汉俊脸之上,看了又看问道:“欧阳兄弟,我看你不过十四五岁,最多十五六吧,怎么会与那么大年纪的‘一杖擎天’蓝帮主,交上朋友?”
  苗兴汉的“乃是父执”四字,几乎脱口而出!
  但恐泄漏易招大祸的隐秘身世,竟不知应该怎样答覆?
  而告哑口无言!
  马七见状更疑,钉他一句道:“欧阳兄弟,你是从何处来的?”
  苗兴汉再度为难,怎敢直吐“太湖隐园”四字,只得随口答道:“杭州!”
  又是个大漏洞!
  惹得马七失声而笑道:“巧得很,我是杭州人!欧阳兄弟怎么来自杭州,却没有半点杭州口音的呢?”
  苗兴汉一张俊脸,窘得通红,真想找个地洞,一头钻了进去!
  马七见状不忍向他举杯笑道:“欧阳兄弟,这种‘状元红’酒,风味不错,并陈达十年以上,酒性甚醇,即令略微喝多,包管也不会上脸,来来来,我们再干几杯!”
  苗兴汉知晓对方是藉酒为自己遮窘,遂心中感激的,与马七连连倾杯!
  就在此时,有名中年壮汉,匆匆走进群贤店的大厅,举目四下一扫,走到一位白髯老者身前,俯下头去,向老者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白髯老者神色一震,厉声道:“有这等事,是谁说的?”
  那中年大汉,一本正经答道:“方大爷,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刚才小人在街上遇着柳员外家里的小厮,他说柳员外一早便到衙门里去报了案,那还假得了吗?”
  那位被称作“方大爷”的白髯老者闻言,摇头叹息说道:“这可真是怪事!像柳员外家里那样的门户森严,采花贼也能进去作案,真是太可怕了!”
  大厅中的众多食客,听得方大爷这样一说,不由发出一阵惊愕之声,纷纷转头望着方大爷和那中年壮汉。
  并响起“嗡嗡”议论:“又是采花贼!”
  “柳员外的千金,也遭了殃么?”
  “这贼子胆量太大,但也武功太高!”
  “好可恨啊!”
  你一句,我一句,满堂食客几乎为这采花贼作案之事,一齐哄动起来!
  有些好管闲事,还特地把那中年壮汉拉过去,问长问短,打听柳家出事经过!
  但那中年壮汉,也不知详情!
  他只从柳家小厮口中听说他们昨夜在睡梦中,突闻绣阁上发出一声惊呼,大伙立即赶去察看,小姐便没了踪影,柳员外只得赶去官府报案!
  若在平时,这种议论纷纷怪事,准少不了马七一份。
  但他今天却似满怀心事,低着头只顾喝酒,并不时有意无意的对苗兴汉瞟上一眼,好像想从苗兴汉的身上,找寻什么答案?
  苗兴汉即因憋了半天,终于憋不住了,向马七天真问道:“小七哥,什么叫采花贼啊?”
  马七狐疑地道:“欧阳兄弟,你当真连采花贼的意思,都不懂么?”
  苗兴汉嘟起嘴道:“我从来没听人说过,当然不懂!是不是有人把别人园中的花儿,偷偷采走?但又不知怎会和什么‘绣楼’、‘小姐’,有关系呢?”
  马七暗中注意苗兴汉说话神情,仍拿不准对方故意装傻?或当真不懂?
  沉吟片刻,终于向苗兴汉解释道:“所谓‘采花贼’,就是对别人家的女子小姐,或奸或掳,任意糟蹋的强徒匪人,你懂了么?”
  苗兴汉道:“原来如此?但这是天理国法人情所均难容忍的事,采花贼敢在苏州闹事,他难道不怕被逮住么?”
  马七道:“采花贼大半都有一身了不起的轻功,来无踪,去无影,神出鬼没,本领大得很呢?”
  苗兴汉恍然道:“敢情是武林高手?”
  马七道:“当然……”
  苗兴汉道:“想不到苏州这么好的地方,却时常会发生这种不好的事……”
  马七哼了一声道:“时常发生?你说错了,苏州从来还没出过采花贼,这还是破题儿第一次呢!”
  苗兴汉又以一种毫不懂事的神情口吻问道:“这采花贼是谁?要去哪里捉他?”
  马七狠狠的瞪他一眼,不悦答道:“谁知道啊?或许我正有点想请教你呢?”
  苗兴汉听不懂马七言外之意,方瞪着二只大眼发怔。
  马七已不耐烦再和他胡缠胡扯,竟站起身形,来了个不辞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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