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酒店枪战
 
2021-02-05 13:05:35   作者:诸葛青云   来源:诸葛青云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石律师说:“哼,自作多情!”
  “我当然不会以为她对我有情,而是说她根本没有加害于我的必要!她对我唯一的企图,只是我身上的龙眼珠。……”
  “你总不会愚蠢得随身带着吧?”
  “就是随身带着,她又怎会知道呢?”罗平说。
  石律师说不过罗平,只好喝酒。
  对于女人,罗平是一向守时的。他穿上了一件纯白色的小礼服,益显胸前的红领带,鲜艳夺目。
  就这样,像花花公子一般,自驾着一辆敞蓬车前往赴约,路上,他心神恬愉地念念有词:“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念着,他抬起头来,却见天上漆黑一片。
  “嗯,无月无光又何妨,只要有情就得!”他喃喃自语:“即是虚情假意,也聊胜于无,只怕笑里藏刀……”
  “毋忘我”是一家颇为别致的咖啡馆,狭长得像一条甬道,两旁都是火车座,中间隔着一长条花坛,坛上长满了蓝紫色的“毋忘我”。
  这时,下午的顾客已离去,而夜间生意尚未开始,因此显得很冷落,罗平找了找,没有看见温婉,只好坐下来等。
  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当他正第十八次看表时,突有幽香扑鼻,抬起头来,他就看到温婉正含笑盈盈地站立于他面前。
  “对不起,让你久等啦!”
  “我真是等你等得太久了!”他感叹地说:“算一算已经等了五百零卅几年!”
  “五百多年了。”温婉一接触到他的目光,立刻明白了那意思,因此双颊微红,坐到他的对面,就闪避地问:“这儿的情调不错吧?”
  “嗯,跟天堂一样!”
  “你好像对天堂很熟悉嘛!”她语带讥嘲地说。
  “不,我是在遇到你以后,才知道天堂在哪儿的!”
  “在哪儿呵?”
  “你在哪儿,天堂也在哪儿!”
  温婉低下了头,却抗议地说:“罗平,你不该逼人过甚呵!”
  罗平真为这句话而心意飞驰,却听她接着说:“昨夜,你先唆使萧志清来找麻烦,之后又去报警,让大批警察来围捕我,这还不够,最后你亲自跑来,劫走了我的东西!”
  “你今晚约我来,”罗平笑着问:“就是为了算一算,昨夜的帐吗?”
  “帐总是要算的,不过我还不会那么性急!”柔和的灯光照着温婉柔和笑容:“罗平,老实说,这家咖啡馆,现在是不是被警察包围了!”
  “你为什么会那样想呢?”罗平讪讪地反问。
  “对你这样的人?不能不处处小心。”温婉怨叹地睨了罗平一眼:“昨夜要不是那一杯酒,恐怕我这时候正在受警察疲劳的审问呢!”
  “啊,提起那杯酒,我非常遗憾!”
  “遗憾?”
  “嗯,因为你原是准备来给我喝的!”罗平又露出了那种自称为“悲天悯人”的微笑:“你真聪明的,但你顶多也只能推测到我会来,而不可能想到萧志清,会比我先来,是不是?”
  正说着,仆欧把他的咖啡送来,于是温婉也叫了一杯可可。
  加了糖后,罗平调和着咖啡,淡淡地问:“这杯咖啡,喝了不会肚子痛吧?”
  “不会的!”温婉俏佻地笑着:“非但不会肚子痛,而且喝了永远无病无痛!”
  “这样说,该是琼浆玉液啦!”罗平端起杯子,一口气喝掉大半杯。
  “这样说,你还敢喝,要是待会儿无疾而终……”
  “那我愿牡丹花下鬼!牡丹国色天香,何况是朵解语牡丹!”
  “侠盗罗平,万家生佛,佛归西天,奈苍生何?”望着她两叶绛唇启合得极有韵致,罗平为之目眩神怡,不觉声音如梦地问。
  “温婉,你知道我现在想什么?”
  “想什么呀?”她稚气十足地反问。
  “想吻你一下!”
  罗平从未见温婉如此惊慌过,她像一只猎犬追逐下的白兔,终于避无可避,而挣扎地叫:“你不觉得说这样的话,太过失礼了吗?”
  “对不起!”罗平态度虔诚地说。
  “我是脱口而出,说的是心里话!”
  “你总把我看得太什么,所以才这样说!”温婉低垂着头,声音低郁地说:“假如我说我有生以来,从未被男人吻……”
  “我绝对相信!”这也是脱口而出,因为他望见了温婉的那付神情。
  但温婉仍未抬起头来,于是他不禁问:“你不相信我的话吗?”
  “我相信你的话!”温婉微扬起脸,目光疑惑地望着罗平。
  “如你活过我这种年龄,有我这样的经历,你就会任何事情都相信了!”罗平认真地说:“世界上使人最难置信的,往往就是事实,也是最合逻辑的!”
  “最合逻辑?”
  “嗯,出污泥而不染,这不是难以使人置信的吗!但事实正是如此!如果我说一个故事,故事中的女主人翁因为遭受某种打击,而愤世嫉俗,又因环境的凑合,和她的卓越的才干,居然成为一些非法之徙的首领,但杀人放火是一回事,她守身如玉又是一回事,你说对不对?”
  温婉怔怔望着他,泪光莹莹,但长长的睫毛几次掀动后,她却露出朝霞般的笑容,笑着说:“不对,我从未杀人放火过——”
  “蓝天鹅也和罗平一样,从不杀人!”罗平开心地笑了!
  “不过,我却一直很想杀人!”
  “你很想杀人?”温婉秀眉微颦,天真地问。
  “不错,只是没有机会!”
  “没有机会?”
  “嗯,如果遇到杀一人可救千万人的那种机会,我倒是真杀一下!”
  仆欧端可可来了,于是温婉开始专心一致地喝可可。
  “这是个做什么事都专心一致的人呵!”罗平想着,不禁低声问:“昨夜我那样对待你,你恨我吗?”
  “嗯,我应该恨你的!”温婉掀起长长的睫毛,睨着他,说:“我恨黄雀,因为我曾经是螳螂!佴我昨夜降级,变成了蝉!”
  罗平笑了,笑得却有点勉强:“我是一只愚蠢的黄雀,差一点进了笼!”
  “我知道你是想等萧志清从我手中夺得明珠后,再夺过去的……”
  “我不用夺取,他会乖乖地双手奉上的!”
  “可是后来事情起了变化,你才又直接向我掠劫,是不是?”
  “掠劫?这名词多不好呵!”罗平低喟,又说:“我从你高跟鞋中拔到两颗明珠,更曾经看见哈巴狗的,当我见它从床头跃下地,我只庆幸它不曾吠叫,自己就匆匆爬进后壁柜。事后我才想起它那颈带上的两个铜铃,正是藏放龙眼珠的好地方!”
  “啊,你联想力真强!”温婉微感惊讶地嚷着说。“每次见到你,我就会联想到美玉,明珠,清晨带露地百合,莫扎特的乐章,马拉梅的诗……”罗平说着,望着温婉那飘忽的笑容,不觉真个心神飞驰。
  “马拉梅是谁呀?”
  “是法国象征派的诗人,他的诗瑰丽奥秘,最难了解!”
  “我也难了解吗?”
  “嗯,但有时候你又像莫扎特的音乐,纯真的像初生的婴儿!”
  “呵,你这种说法,才真使人难了解呢!”她稚气而愉悦地叫。
  “有时候你像是一所无知,而有时候你却深沉得像是无所不知!”
  “我根木就是无所不知嘛!”她微笑着说:“我知道你现在所担心的是谁?”
  “是谁呵?”
  “萧志清!”
  “为什么我要担心他呢?”罗平皱起了凝郁的眉毛。
  “因为你使他一夜之间损失了百万家产,使他从翩翩公子一变而为丧家之犬,到处逃亡!”
  “我内心不会因此而不安的!”
  “但是他一定恨你入骨,是不是?像他那种睚眦必报的人,你想他会不会处心积虑地向你报复吗?”
  “谢谢你提醒我!”罗平认真地说:“你提醒我,要找萧志清的话,不妨以自身为饵!”
  “他现在已一无所有,你为什么还要找他呢?是争取主动,以绝后患?”
  “哎,你为什么不说我是嫉恶如仇呢!”罗平说着自嘲地放声而笑,笑着,他看看手表,却大惊小怪地说:“哎呀,我们忘记吃饭啦!”
  温婉淡淡一笑,罗平立刻站起身来,低声说:“我有那份光荣,和你一起进餐,餐后……”
  “餐后将去跳舞,是吗?”
  “对,然后再吃宵夜!今夜我们要游遍所有宵夜场所,人生得意须尽欢呵!”罗平兴奋地说,心里却诧兴地想?什么道理呵?多少年来我没有如此兴奋过了,正想着,却听温婉淡淡地问:“罗平,你今晚邀我出游,又有什么目的呵?”
  “目的?一个人如果做什么事都有目的,那岂不是太可怕了吗?”
  “我总以为你是有目的的!”
  “为什么把我想得那么可怕呢?”罗平抗议地嚷着。
  “你的目的是藉此招摇,想把萧志清从洞里诱出来,是不是?”
  “人生得一知己,可以无憾了!”罗平欣慰地说:“如果那个非常了解你的,竟是敌人,那么死也无憾矣!”

×      ×      ×

  这儿是本埠最豪华的“圆顶”酒店,它的建筑就像一个坟墓,非但是圆的,大厅也是圆形的!但厅内却布置得金碧辉煌,古色古香。
  如你衣冠不整,一进门,远远的就可以看到自己,而开始自惭形秽,因为正对大门的那边,是面镜壁。在那镜壁的反映下,灯光璀璨,而这本来已够宽敞的厅堂,看来也更加大了一倍。
  大厅中除了靠近镜壁中央的一块地方空着,作为舞池和表演用的场地外,周围都疏疏落落地放着座位,绕着舞池,还有个半楼,楼上是一列卡座。
  一连三天夜晚,罗平都伴着温婉,在这儿出现过,他似乎很欣赏这儿近来每夜表演两场的西班牙舞,昨夜那位拉丁美人舞到他面前,把口中含着的一朵玫瑰献给温婉后,曾邀他共舞,他似多喝了酒,居然以斗牛的姿态,走进场中,大跳其斗牛舞,并且跳得轻盈娴熟,还很能配合舞伴的热情动作,而赢得掌声如雷。
  因此,今夜萧志清也很早就来了。
  他坐在楼的火车座上,要了一杯咖啡,慢慢地啜饮着,非常有耐心地等候,这里的环境他已勘查过了,他知道这半楼的两头都各有一个太平门,而右边的那个,从防火梯走下,是一条幽静的巷子。
  现在他已没有什么可以做了,只有静候罗平光临,他相信罗平走进这个坟墓式的厅堂后,不久就会被人送进真正的坟墓中!
  果然,罗平进来了,只是跟在他身边的不是艳丽的温婉,却是那个曾经做过萧家司机的小余。
  看见小余,萧志清心里更是愤怒,他想:杀死十五个,跟杀死十六个,也没有什么不同,想着,他从衣袋中拿出了一把左轮。
  低头下望,他望见罗平和小余要穿越那舞池,但一声叹息,他却松弛了紧张,因为这儿的经理,领班和两名仆欧,已众星拱月般地拥着罗平和小余,他们经过舞池时,他根本没有机会。
  而现在,他更没有机会了,罗平所坐的位置,正在他脚底往下,他只有于镜壁中才能看到罗平正意气飞扬地,在和那侍立于旁的经理说话。
  萧志清有点生气,但并不性急,他相信有的是机会。
  时间过得很慢,虽然很慢,仍过去了整整半小时,他看到罗平和小余已经开始第三瓶啤酒了,自己面前的一杯酒已涓滴不剩,他想罗平多喝了啤酒,总要上洗手间,而去洗手间就有一段路,会把整个身子,暴露于他的手枪射击范围。
  但罗平的屁股象是已钉牢在椅上,虽然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却谈笑自若,看不出有内急的意思。
  而萧志清却急了,他越看越不能忍受罗平那副得意忘形的嘴脸。
  “让这种人多活一分钟,我就多受一分的罪!”他心里正嘀咕的着,却无意中从镜壁上瞥见那乐队左侧有一架电话,搁在高脚几上,虽然那高脚几正被一根作为装饰用的红色大圆柱挡住,但那仍是最好的角度,当接电话的人走近,或接完电话伸出头来,“砰”然一枪,就立刻可以解决。
  他又想了想,认为这个主意的确不错,于是他就按亮了桌上的召人红灯。
  “你们只有那一架电话吗?”萧志清指着镜壁问仆欧道。
  “不,这楼上也有一架!”
  萧志清塞了几张钞票给那仆欧,然后低声说:“你就在这上面替我打一个电话到底下,找罗平先生,等罗平先生亲自来接听时,你就说警署的胡先生要他立刻去一趟!知道吗?”
  仆欧应诺而去后,萧志清又四周望了望,这时晚餐时间已过,而宵夜尚未上市,因此客人不多,尤其这半楼,更是冷落,只有一个顾客。
  等他唇角渗出满意的微笑,回过头来,就见楼底下那架电话的铃声大响,已有一个仆欧去接听了。
  果然,一会儿罗平就站起身来,绕过舞池,向那大圆柱走去。
  当罗平走近圆柱,而萧志清也枪口瞄准了,正拟扳动枪机时,一个仆欧正捧了个大银盘和罗平擦身而过,等仆欧走过后,罗平的整个身子已进到圆柱后面去了。
  “总是这么凑巧,好像有鬼一样!”
  萧志清暗自诅咒:“但,今夜你还是死定了,绝无幸免的可能!现在,只要你放下电话,无论从右边或左边出来,我的枪都能在你身上打几个窟窿!”
  藉着背后伸来的棕榈的枝叶掩蔽,他仍把枪管搁在扶栏上。
  果然不久罗平就从那圆柱的左面露出了身子,他刚一举步,枪声就响了!
  “砰!”
  圆柱上的一盏挂灯,立刻粉碎!
  罗平当然惊愕,但是更惊愕的却是萧志清,因为他尚未扳动枪机,那一枪根本不是他所发射的!
  “砰,砰,砰,砰!”
  罗平身后的镜壁被击破了几块,他本人却发出一声格外凄厉的惨叫后,双手捧胸,身子微微一晃,随即倒于地上。
  萧志清于惊愕中,突然从那镜壁瞥见了温婉,她手中正举着枪,而她身边的却是那个矮矮胖胖的石律师。
  于是萧志清更为昏乱,而昏乱中他站起身来,正打算在罗平身上再补一枪时,突闻身后一声暴喝:“举起手来,不许动!”
  事情接二连三地,实在发生太快,但萧志清仍是个厉害的脚色,虽是心里惊讶万分,脑筋还是动得很快,当他听到那声暴喝时,同时也从镜壁上看清楚身后的人,于是他身子未动,左手执枪迅速地穿过自已左胁,向身后的人发枪射击。“砰,砰,砰!”
  等他转身回头,那人手中的枪已落地,而混身一阵抽搐后,倒于血泊中,那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
  萧志清再看底下那大厅,许多人奔逃呼叫,已乱成一片,于是,他立刻向右边奔去,半途中一个仆欧正推门上来,和他迎面撞个正着,他愕了一愕,随即推开仆欧,窜进了太平门。
  温婉乘乱窜出了“圆顶”酒店,虽然有许多人目睹她枪击罗平,但因她手里执着枪,谁也不敢阻挡。
  几分钟后,她驾着一辆一九六四年的“雪佛兰”跑车,急驶于通往海滨的公路上,被风吹拂着她长长的秀发,使她看来像一尊御风飞驰的女神。
  只是这位女神却尘俗未了,正忍受着一种人间才有的委曲……
  后面有摩托车追来了,她想一定是警察,她知道自己早已被警察追得四处逃亡,现在再加上这件莫名其妙的案子,他们自然更要加紧追缉的。
  每当她必须发狠,必须咬紧牙关与人拼命的时候,她总是希望,有一天我能面对一位真心疼爱我的人,痛哭一场,然后绝对安全地躺在他的怀里,听他叙述另一世界的故事……
  真是莫名其妙呵,罗平这几天,天天邀我夜游,我明白他也并非对我有情,只是藉我作伴,来引诱萧志清露面而已,而我之所以接受他的邀请,也不过想找机会夺取他手中的明珠……
  既然一切都只是利害关系,我今夜又何必为了他的死活,而自找麻烦呢!何况以目前情况来说,他死了,总是对我有利的!
  想着,温婉不禁发出一声喟叹。
  汽身仍以最高的速度,在这公路上急驶,但后面追来的那辆巨型“哈雷”速度却更快,终于两个拐弯,温婉几乎把车子撞上山岩,而不得不减缓车速,此时摩托车已逐渐接近了,车上的骑士非但驾驶术好,枪法更是高明。
  “砰,砰!”两枪,她的“雪佛兰”跑车的左后轮胎被击穿了。
  幸亏温婉及时刹住车子,否则一定翻落崖底,坠入波涛汹涌的大海。
  就是如此,温婉也已骇得香汗淋淋,面如土色。
  “哦,GOD!”
  她惊魂甫定,正伸手抹擦冷汗时,那辆摩托已停车于她的面前了。
  那位骑士在汽车车灯的强光下,幌着手中的枪,威风凛凛,正像一位骑马持枪征服了一个印第安部落的美国西部英雄。
  “是你——高健飞!”温婉讶异而愤怒地叫。
  “不错,是我?”高健飞模仿着罗平的态度,声音慵懒而精力内蕴地说:“这一次,你不要想活着离开啦!我就是把你美丽的胸脯,打成蜂窝,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温婉听他越说越咬牙切齿,不觉惊惧地双手护胸,惊讶地问:“你——你为什么那样恨我呀!”
  “你杀死了一位伟大而又仁慈的人,凡是有良知的人都会恨你,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
  高健飞是在怒喊,虽然海风在吼,海浪在啸,但他的声音仍句句刺心震耳。
  然而,蓝天鹅听到后,却放声狂笑。
  如果以“怒火中烧”,这句成语来形容高健飞此刻的情绪,那么温婉的狂笑就是在怒火之上所浇的“美孚”油了。
  温婉笑声未歇,但听得高健飞一声暴喝。
  “住嘴!”
  温婉望见了他那对穷凶极恶的样子,却笑得更厉害了。
  “砰!”
  高健飞心头的火从枪管中冒出了,那一枪击碎中温婉的钻石发夹,使她的秀发飞舞于烟硝中。
  温婉愕了一会,又裂出笑容,淡淡地问:“你真以为罗平已经死了吗?”
  高健飞张开口,似欲吼叫,但随后却吞下那口气,冷冷地说:“温婉,别再向我耍花枪,我不会相信,你任何花言巧语的,我只相信我自己的耳和眼睛!”
  他手中枪一扬,声音如斩钉截铁:“我听到枪响和一声惨叫,又听人说,罗平被一个女人杀死了,当我冲进去,却见罗平已倒在地上,而满地鲜血!”
  “满地鲜血?”温婉吃惊地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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