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忍陷火坑 拒婚受辱 忽来侠士 惩恶扶危
2023-05-04 11:43:50   作者:梁羽生   来源:梁羽生家园   评论:0   点击:

  统领公子调戏双姝

  第一幕的场景是秋郊试马。回忆中,最先在她眼前出现的是穆良骅那张讨厌的脸。

  本来穆家这两兄弟,纵然算不得美少年,也长得相当英俊的。当然她也不是一开始就讨厌穆良骅,否则她也不会和他们兄弟一起出去玩了。

  本来是印象不错的人,为什么会引起她的讨厌呢?最恰当的解释是:语言无味,面目可憎,由于语言无味,令她在不知不觉之间,觉得对方的面目也可憎了。

  她记挂着徐锦瑶昨日说的她哥哥的事情,昨天似乎还未说完。出了城,她就一直想找机会和徐锦瑶谈话,可是却没有和徐锦瑶单独在一处的机会。甚至连四个人同在一处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穆家的大公子穆良驹在缠着徐锦瑶,老二穆良骅则在缠着她。

  穆良驹和徐锦瑶跑在前面。那四匹马似乎也是经过精心挑选的,穆良驹和徐锦瑶那两匹跑得快一些。她的坐骑则是和穆良骅的坐骑跑得一样快慢。

  穆良骅在她父亲面前表现得沉默寡言,在她的面前却是哗里哗啦的说个不停。

  他不是不会说话,相反是太会说话了。

  他不是不想讨她欢心,但可惜他自以为讨得她的欢心的那些话,却得来了相反的结果。

  因为他根本就不了解楚天虹。

  楚天虹是个小美人儿,但虽然十六岁尚未足龄,却不像普通女孩子那样容易受甜言蜜语哄骗的。

  不错,她确是少不更事,但她是楚劲松的女儿,有她父亲那一份高傲的气质。平时,她是好像普遍被父母宠坏的孩子那样贪玩,也喜欢别人奉承。但要是别人在她身上动念头的时候,或者是自以为看准了她的弱点引诱她的时候,父亲遗传给她的那份气质就自然而然使得她对那人产生反感了。

  穆良骅不停的说话,说的无非是夸耀他父亲的权势,夸耀他随时可拿来当作“礼物”,送给楚天虹的富贵荣华。

  “京城内外,好玩的多着呢。你跟着我包你玩得痛快,更不用担心有人会欺负你。”接着如数家珍似的给楚天虹介绍“好玩”的地方,“好玩”的事物。

  “京城里好去处多着呢!女孩子没有不喜欢珠宝的,你想不想开开眼界,想的话,明天我就和你先去火神庙逛逛。

  “哈,你问火神庙和珠宝古玩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老北京,难怪你不明白了。不错,火神庙供的是华光菩萨(火神),不是珠宝古玩。但京师的火神庙却是个珠宝市场,庙里供的是火神菩萨,庙门外摆卖的则是珠宝首饰,据说有五六十个珠宝玉器摊子呢。有许多饰物都打造得精巧的。所以说逛火神庙,就是去逛珠宝摊子的意思。

  “不过,这些珠宝玉器摊子是给一般平民逛的,虽然也有许多老艺人打造的花巧饰物,拿来作小玩意可以,真正值钱的东西就不能在这些摊子买到了。另外有两间大珠宝店,一间也在火神庙,一间在城里的东长安街。在那里才能找到配得上咱们身份的好东西。比如说猫儿眼宝石啦,碧玉西瓜啦,玉树珊瑚啦,汉玉玺啦,夜明珠啦,每一样都要上万两银子的珠宝都有。但这些奇珍的宝物,必须我带你去,掌柜的才会拿出来给你看的。

  “说到珠宝,我家中藏的珠宝也很不少,种类是没有珠宝店的多,但据识货的人说,有几件东西珠宝店里也找不到那样名贵的呢。‘价值连城’四个字或许夸大一些,一件珠宝饰物值十万八万两银子是不稀奇的,你要听听名字么……”

  楚天虹听他说了一大堆珠宝的说话,早已听得不耐烦了,皱眉说道:“对不住,或许你认识的女孩子都是喜欢珠宝的,但我却是例外。你有价值连城的珠宝那是你的事情,我不想听。”

  穆良骅给她打断了话柄,甚为扫兴,愕了一会子,这才勉强笑道:“对,对。听说令尊文武双材,最喜欢的是名家书画,你家学渊源,想必也是喜欢这些风雅的玩意了。那么,我带你去逛琉璃厂,琉璃厂是京师最著名的书画市场,唐宋元明以及本朝的名家书画,那里都有。”

  楚天虹笑道:“你找错人了,你陪我的爹爹去逛琉璃厂那才合适。我虽然是他的女儿,对于鉴赏字画,我可是一窍不通的。”

  穆良骅道:“你喜欢游览名胜,那也行。明天我和你去逛万里长城,后天去芦沟桥,芦沟桥上有四百七十三头石狮子……”

  楚天虹道:“明天我爹没空。”

  穆良骅笑道:“我是和你一起去呀,谁说要和你的爹爹一起?”

  楚天虹道:“我要和他一起。”

  穆良骅道:“令尊曾经来过京师,这些地方我知道他都游玩过了。他未必有兴趣再去,你又何必麻烦他呢?”

  楚天虹道:“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没兴趣再去。我告诉你吧,你说的这些地方,也正是爹准备和我一起去玩的地方。我们一家人去,用不着你来陪伴。”

  穆良骅好生没趣,静默半晌,忽地笑道:“别的地方,你爹都可以带你去玩。但有一个地方,却是他不能去的,只有我才可以有法带你进去。”

  楚天虹道:“什么地方?”

  穆良骅傲然道:“皇帝住的地方!我爹爹是御林军统领,大内卫士都得给我面子。只要你肯委屈点儿,扮作我的书僮,我就可以带你去逛御花园,说不定你还可以见着皇帝呢!”

  楚天虹小嘴儿一撇,冷笑道:“好希罕么?我又不想做皇帝的奴才,见了他也不见得就会长命百岁。这御花园逛不逛也罢。”

  穆良骅变了面色,说道:“你怎么可以胡言乱语,好在这里没外人听见。”

  楚天虹道:“我说错什么了?难道你的爹爹不是皇帝的奴才么?”

  穆良骅苦笑道:“你是真的这样不懂事呢,还是故意来气我呢。皇帝乃九五之尊,王侯将相,都是皇帝的奴才呢。做皇帝奴才,那是别人求也求不到的!”

  楚天虹道:“你们做惯了奴才,当然是引以为荣了。我可不想委屈自己。做皇帝的奴才我尚且不屑,更不用说做奴才的奴才了。”

  穆良骅苦笑摇头:“我真是拿你没办法,好,你不喜欢进宫去玩,那就不去好了。别说得这样难听。”

  说话之间,不知不觉已是到了西山。

  北京的西山是三座山峰的总称。这三座山峰依次是:翠微山、卢师山和平坡山。他们最先到了翠微山,翠微山山如其名,景色极为秀丽。此时正是枫叶经霜、漫山红透的时节,一眼望去,但见层林如染,令人看得目眩神摇。楚天虹吐出胸中的浊气,方始觉得不枉此行。

  一来是山路崎岖,骑马反而不及步行安适;二来他们的目的既是来赏丹枫黄菊,自也不宜跑马看花,因此,他们一到翠微山下,便即下马步行。他们的坐骑都是久经训练的战马,用不着马夫看管,让它们到林中自行寻觅草料,也不怕走失。

  上了翠微山,楚天虹只看见徐锦瑶那匹坐骑,却看不见她和那位穆大少爷。

  楚天虹加快脚步,走了一程,这才隐隐听到前面高处似有人声。

  她是自小就练听风辨器的功夫的,听觉特别敏锐。当下凝神静听,听出了果然是徐锦瑶的声音。

  徐锦瑶好像是正在和那位穆大少爷吵架。

  声音断断续续飘来:“胡说八道,谁和你配对儿?”

  “嘻、嘻,你的爹爹巴不得你嫁给我呢,你不知道么?”这是穆良驹的声音。

  接着听得追逐的脚步声,徐锦瑶似是喘着气叫道:“你阻拦我干什么,我要去找楚家妹子!”

  穆良驹笑道:“她有老二陪伴,你去找她干什么?”

  徐锦瑶哼了一声,说道:“原来你们兄弟不安好心,想欺负我们的!哼,哼,你欺负我还不打紧,楚家妹子可是容许你们欺负的么?你知不知道她的父亲——”

  穆良驹笑道:“我知道她的父亲是扬州大侠楚劲松,但我们兄弟的父亲可是御林军统领呢!”

  徐锦瑶冷笑道:“御林军统领的官衔或者可以吓得住我的爹爹,只怕未必吓得了楚大侠吧!他要是知道女儿受人欺侮,只怕你们兄弟都得大吃苦头!”

  穆良驹道:“我才不怕呢!你想不想知道一个秘密?”

  徐锦瑶道:“什么秘密?”

  他们走的方向不对,楚天虹听到此处,已是听得不大清楚了。楚天虹连忙加快脚步,向声音来处飞跑。

  穆良骅气喘吁吁的追上来,叫道:“你刚才还说跑马看花乃大煞风景之事,为何你跑得这样快?”

  楚天虹道:“用不着你管!”被他一打搅,上面的语声,更加听不清楚了。

  穆良骅笑道:“别人正在卿卿我我,你想去做比跑马看花更煞风景的事么?”

  楚天虹道:“你胡说什么?”

  穆良骅道:“我说的是正经话!你想不想知道一个秘密?”刚刚好和他哥哥对徐锦瑶说的那句话一样。

  楚天虹心中一动,说道:“哦,居然还有什么秘密吗?说来听听。”

  穆良骅道:“徐中岳想把他的女儿许给大哥,托剪大先生试探我爹口风。”

  楚天虹暗自想道:“怪不得爹爹看不起徐中岳,原来他果然是趋炎附势之人,空有大侠之名。”便冷笑道:“这算什么秘密,徐中岳想和你们结成亲家,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穆良骅道:“还有呢。你猜我爹怎说?”

  楚天虹道:“我懒得猜。”

  穆良骅道:“好,那我告诉你吧。我爹爹看中的人却是你!”

  楚天虹怒道:“穆少爷,你拿我们穷丫头寻开心,也不该说这样的话!你不怕侮辱了你自己的父亲吗?”

  穆良骅怔了一怔,笑起来道:“你误会了。我爹爹看中你,是想你做我家的媳妇!”

  楚天虹道:“胡说八道,谁做你家媳妇?”

  穆良骅道:“你不是想要知道这个秘密吗,如今我只是转述他们的话。你愿不愿意做穆家的媳妇那是另一回事,但我可不是胡说八道。你想不想听下去?”

  楚天虹不作声。穆良骅继续说道:“爹爹说他和徐中岳即使不是亲家,也不怕徐中岳不为他用。他最希望的是和扬州楚大侠结成亲家。剪大先生说,你想和楚大侠结成亲家,恐怕还得徐中岳父女帮点忙。不如这样吧,反正你有两个儿子,一个娶徐家的女儿,一个娶楚家女儿,岂非两全其美。嘻嘻,秘密已经告诉了你,现在看你答不答应了?”

  楚天虹掩耳疾走,说道:“我不答应,我不答应!我也不想再听你的胡说八道。”

  穆良骅面色涨红,飞步追来,说道:“我已经看上了你,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楚天虹道:“你想干什么?”

  穆良骅轻声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想你做我的小媳妇儿。嘻嘻,你用的是什么香料,好香,好香。让我闻闻好不好?”他追上来,伸手就想搂抱楚天虹。

  楚天虹喝道:“滚开!”穆良骅笑道:“你要试我的武功吗?”使出穆家家传的蹑云步法,一闪闪到楚天虹背后,出指点她的一处软麻穴。

  哪知楚天虹年纪虽小,功夫却是自小得父亲传授的。楚家的点穴功夫世上无双,穆良骅要点她的穴道可说是班门弄斧。楚天虹反手一挥,姿势美妙之极,以兰花手的手法,尾指先点着了穆良骅肘尖的曲池穴。

  就在此时,山上隐隐传来一声尖叫,听得出是女子的叫声。

  以此例彼,楚天虹用不着多费疑猜,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心里想道:“徐姐姐为人甚好,我可不能让她受穆良驹的欺负。”

  楚天虹冷笑说道:“你要欺负我还得再练三年!”她一摆脱了穆良骅的纠缠,立即向前飞跑。

  穆良骅给她点着了“曲池穴”,一条手臂麻木不灵,但双腿还可活动。他恼羞成怒,又再追来,喝道:“你这不识抬举的丫头,胆敢和我动粗。我是喜欢你才让你的,你以为我的武功就当真不如你吗?哼,你不吃敬酒,那就吃罚酒吧!”

  楚天虹无暇与他纠缠,只冷冷说道:“好呀,你要和我比武,上了这座山头再比。”

  她的轻功本来比穆良骅稍胜一筹,穆良骅手部的穴道被点,轻功也不免受了影响,楚天虹展开八步赶蝉的上乘轻功,说话之间,已是把穆良骅远远甩在后面。但穆良骅的内功比楚天虹深厚,此时他亦已自行通关解穴了。恼羞成怒,大呼小喝的紧追不舍。

  楚天虹跑了一程,上面说话的声音,又听得清楚了。

  “傻丫头,楚家那小妮子如今和我家老二正在打情骂俏呢,你去惊散鸳鸯做什么。乖乖的和我亲热亲热吧。他们一对,咱们一对,各得其乐,岂不极好!”是穆良驹的声音。

  楚天虹心中恼怒,但也稍为宽心,听这语气,徐锦瑶尚未落入魔掌。

  徐锦瑶冷笑道:“楚家妹子会看上你家老二?哼,我学艺不精,受你欺负;楚家妹子本领可比我高得多,你家老二也未必就能欺负她了。”

  穆良驹笑道:“别用欺负这个字好不好?你爹还巴不得我这样欺负你呢。”

  徐锦瑶斥道:“胡说八道,你不要脸,还敢诬赖我的爹爹!”

  穆良驹大笑道:“什么诬赖?好,老实告诉你吧,这主意就是你的爹爹出的。他要我们兄弟陪你们游山,特别叮嘱老二,叫他不必顾忌,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得到楚天虹这小妮子。软的不成,就来硬的。他说,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就不怕楚劲松不答应这门亲事了。”

  徐锦瑶满面通红,喝道:“胡说,胡说!我爹爹决不会是这样的无耻小人!”

  口中虽说不信,声音却已发颤。楚天虹听在耳中,一面为她叹息,一面也替自己庆幸。要知她们两人的父亲都有“大侠”之称,论名气恐怕还是徐锦瑶的父亲“中州大侠”更为大些,但人品则不大一样。此时楚天虹也正是如此想道:“好在我的爹爹不是和她的爹爹一样。”

  上面又传来一声尖叫,接着是穆良驹的哈哈大笑:“看你还逃得出我的掌心!”上一次的尖叫徐锦瑶还能够脱身,这一次则似乎是真的被捉住了。

  楚天虹听得徐锦瑶惶急的叫声,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加快脚步,叫道:“徐姐姐,徐姐姐!”

  徐锦瑶果然已被穆良驹搂在怀中,正在挣扎,听见楚天虹叫她,喜出望外,立即呼唤:“天虹妹子,你……”

  穆良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叫她上来,我立即扯破你的衣裳,让你在她面前出丑,看她敢把我怎样!”

  穆良骅也正在紧追楚天虹不舍,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喝道:“叫你别管闲事。你听不听?回来,回来!否则我可真要对你不客气了。”

  徐锦瑶不知道穆良骅打不过楚天虹,更跑不赢楚天虹,一想楚天虹即使有心救她,亦是无能为力,一颗心不觉又沉下去。想道:“天虹妹子是自身难保,我若受了侮辱,爹爹恐怕是不会替我出头的。好汉不吃眼前亏。”

  她生怕穆良驹撕破她的衣裳,吓得连忙改口:“天虹妹子,你别上来,这里山路险峻,很不好走,待会儿我们就下去了!”

  楚天虹惊疑不定,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蓦地省起:“不对!徐姐姐是知道我的轻功比她好的,她能够上去,我岂有上不去之理?”她年纪虽小,智力可是不弱,想到徐锦瑶因何要说假话的道理,她一声不响,又再加快脚步。

  徐锦瑶的武功比不上穆良驹,不过她虽然挣扎不脱,穆良驹却也不能在急切之间令她就范。穆良驹嘻皮笑脸说道:“反正你是我的人了,和我亲个嘴儿有什么打紧?只要你知情识趣,对我温柔一些,亲了嘴儿,我就放你。”

  徐锦瑶怒道:“胡说八道,谁是你的人儿!”着急起来一个肘锤撞去。可惜两人武功相差甚远,这一肘锤,撞着了穆良驹左胁,虽然令得穆良驹感觉疼痛,但却未能令他放手。穆良驹使个小擒拿手法,反扭她的双臂,徐锦瑶不能动弹了。

  经过一番挣扎,穆良驹虽然用强将她制服,但如此一来,穆良驹也自感到好生没趣了。要知他一向风流自赏,以为只要凭他大爷喜欢,天下哪个美人都会向他献媚,几曾受过如此奚落?

  他中了一记肘锤,余痛未消,亦自有些恼怒,心里想道:“要用强才能到手,那也没有什么意思,我要这小妞儿心甘情愿才行。待她动了真情要缠上我的时候,我才抛弃她,这才出了我的心头之气!”

  他哼了一声,说道:“你爹爹将你许给我,你却不肯依从,莫非你是另有心上人么?”

  徐锦瑶道:“不错,我是有心上人,那又怎样?”

  穆良驹道:“那人是谁?”徐锦瑶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总之他比你好得多!”

  穆良驹本来想用“软功”的,但他毕竟还是不脱大少爷脾气,一听此言,不觉又恼怒起来了,说道:“哦,他比我好得多?他的家世比我好么?他的武功比我强么?他的文才比我好么?他的相貌比我俊么?……”

  徐锦瑶道:“你说的这些,也许他都比不上你,但我佩服他,他就比你好!”她想起的是她的师兄郭元宰,郭元宰的确不能算是出色的人物,但在她父亲门下的众弟子中,却是唯一有“铁骨”的人。

  穆良驹道:“哦,我就没有你值得佩服的地方么?”

  徐锦瑶道:“待我想想看。对不住,我可还没有想到,你放了我再说吧。”

  穆良驹此时已是意兴萧索,但大少爷的脾气,又不甘心就这样放她,说道:“好吧,你对我笑一笑,叫我一声亲哥哥我就放你。”

  徐锦瑶叫不出口,也笑不出来。

  不料她没有笑,另一个人却在笑了。

  这个人也不知是在什么地方突然钻出来,此时正倚着一棵离他们不到十步之遥的松树,面对他们冷笑!

  冷笑声刺耳之极,穆良驹听得尤其难受,他一惊之下,不觉就放开了徐锦瑶,猛地跳起来。

  一瞧,只见这个肆无忌惮发声冷笑的人是个年纪似乎比他还轻的少年。

  穆良驹喝道:“你是什么人,你笑什么?”

  那少年人道:“我是什么人,待会儿自然有人会告诉你。至于你问我笑什么,我倒是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看见一头癞蛤蟆,这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禁不住笑了!”

    穆良驹大怒喝道:“你敢笑我是癞蛤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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