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结束 浪子远走天涯
 
2020-10-13 10:57:09   作者:龙乘风   来源:龙乘风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站在门外的人,赫然正是时九公。
  既是医谷中辈份最高的一个长老,同时也是医术号称天下第一的时九公。
  时九公的脸看来很冷酷。
  门外有点风。
  时九公却像有点疯。
  他忽然像一股龙卷风般窜了进来,把慕容晓竺抱起。
  龙城璧暗暗在叹气。
  他看见时九公的手在发抖。
  这种情形,龙城璧从来都没有在时九公的身上发现过。
  时九公的脾气虽然暴躁古怪,但他的一双手,一向都很稳定。
  可是现在却例外。
  他用一双正在发抖的手,抱起了慕容晓竺,一步一步的向竹林外走去。
  每一个人都听到他在喃喃自语。
  “神医?我真的是个神医?我若是个神医,又为什么不能把你救活过来……”
  许窍之的神态黯然。
  世间上绝对没有任何大夫,能把一个已经真正死亡的人救活。
  “起死回生”只不过是把垂危将死的人救活。
  倘若病人已经真真正正的死去,那么就算是医术最高明的大夫,亦绝对无法能令死者活过来。
  时九公虽是天下间第一号神医,亦不例外。

×      ×      ×

  竹叶浓密,虽在大白昼的时候,光线仍然黝暗如在暮色之中。
  时九公抱着慕容晓竺的尸体,整个人就像一个呆子、一个白痴。
  他虽然顽固,但绝不是一个没有情感的人。
  他要把慕容晓竺的尸体抱回到医谷中,安葬在最谧静,最接近自己的地方。
  竹林中静悄悄的,气氛惨然。
  蓦地,在一棵竹树之上,突然亮出一蓬剑影。
  这一蓬剑影来得真快,直向时九公的头顶急迅地罩下。
  剑出无声,突袭者的动作,也是静悄悄。
  时九公仍然浑然不觉。
  直到那把剑已几乎从他的脑门上插下,他才发出一声怒叫。
  他急退三尺。
  但剑锋亦随即向他后退的地方急击而落。
  时九公闭上了眼睛,干脆认命。
  如果他这个时候把慕容晓竺的尸体抛在地下,腾出自己的一双手,他最少还有一个反击的机会。
  但他不肯。
  他宁愿死在对方的剑下,也绝不愿意抛下慕容晓竺。
  时九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顽固,但勇敢。
  但他的勇敢,是否愚蠢了一点呢?

×      ×      ×

  剑影森森,杀气腾腾。
  这是绝对有把握可以杀死时九公的一剑。
  时九公虽然也有一身武功,但一来对方存心暗袭,二来时九公的心情正处于极度纷乱之中,看来偷袭者的一剑,已必可成功。
  可是,时九公福大命大,居然没有被这一剑刺得脑袋开花。
  因为风雪之刀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
  铿!
  雪刀脱手飞击而出,把偷袭者的长剑震开一尺。
  时九公刚闭上的眼睛立刻又睁开。
  当他把眼睛睁大的时候,龙城璧那柄脱手击出的雪刀又再落在他的手中。
  刀快!
  人更快。
  时九公真不敢相信那是事实。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看清楚偷袭者的模样。
  那是一个手挥长剑,身上穿着杏袍的文士。
  时九公怒叱道:“你是谁?”
  杏袍文士冷冷一笑,目光却盯在龙城璧的雪刀上。
  “你就是雪刀浪子?”
  “不错,”龙城璧目中掠过一阵阴影:“阁下莫非就是毒秀才?”
  杏袍文士淡淡一笑道:“你看我像不像?”
  龙城璧道:“年纪不像。”
  杏袍文士道:“早在三十年前,毒秀才便已是个风度翩翩的秀才书生。”
  龙城璧道:“现在呢?”
  杏袍文士道:“现在的毒秀才,似乎仍然是昔日的那副模样。”
  龙城璧道:“每一个人都会老,但你好像例外。”
  杏袍文士道:“你说的不错。”
  龙城璧道:“你也许真的不会老,但却一定会死。”
  杏袍文士大笑。
  “说得好!”
  时九公怒喝一声:“当你死在别人刀下的时候,你就会觉得一点也不好了。”
  杏袍文士嘿嘿地在笑。
  “凭你们两人的力量,还远不是本教主的对手!”
  龙城璧冷笑。
  “你在这一丛竹林里,总共布下了多少伏兵?”
  “不多。”
  杏袍文士一笑,缓缓道:“但已足够让你们全部都给我躺下去!”

×      ×      ×

  聂武夺!
  眼前的杏袍文士,就是杀死慕容晓竺的毒秀才聂武夺!
  时九公不愿意放下慕容晓竺的尸体。
  但他更不愿意放过任何杀死聂武夺的机会。
  他终于毅然放下慕容晓竺,然后双拳齐出,直轰向聂武夺的胸前。
  时九公的拳力极刚猛,而且速度之快,更是令人难以想象。
  很少人接得下他十拳。
  但这一次,他连发三十六拳,仍然无法把聂武夺伤在拳下。
  聂武夺忽然发出一声叱喝。
  这一声叱喝凌厉之极,就像是巨雷般响在时九公的耳朵边。
  时九公突然被喝得为之混身虚软。
  聂武夺的剑法随即一变,只见剑锋振动,刹那之间,剑式已一连五变,直向时九公的腰上刺去。
  在此同时,竹林左方突然杀声四起。
  原来海魔教的武士,已开始与蝴蝶城及医谷的高手,展开了舍死忘生的决战!

×      ×      ×

  方家集已变成了腥风血雨之地。
  海魔船来到了百掌镖局的门外,并迅速地占霸了这一间镖局。
  镖局中已空无一人。
  贺誉冷冷一笑。
  他逐步向医谷推进的计划,似乎已进行得相当顺利。
  他要直捣医谷,把医谷里的每一个人,都杀个片甲不留?

×      ×      ×

  悦宾楼外,满布着蝴蝶城的武士。
  除了蝴蝶城的武士之外,还有百掌镖局的镖师和趟子手。
  百掌镖局也是蝴蝶城的一份子。
  现在,在帐房之中,赵天爵正忙个不亦乐乎。
  海魔教已展开了初步的攻击行动,在那个茂密的竹林之中,战斗进行得相当激烈。
  那是一场很重要的决战,双方都希望能够一举击败对方。
  赵天爵就像战场上的统帅。
  虽然他目前为止还未正式参战,但却负起了调兵遣将,运筹帷幄的重要任务。
  就在他正在苦思战略的时候,悦宾楼店堂之内,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
  赵天爵的脸色陡地一变。
  难道海魔教的高手已掩杀到此地?
  但当他从帐房内走出来之后,却发觉原来竟是窝里反。
  百掌镖局的总镖头宰一刀,竟然率领着镖局里的高手,与蝴蝶城的剑士展开大混战。
  赵天爵的脸色,登时变得极其难看。
  他虽然千算万算,但却还是算漏了宰一刀。
  他想不到这个紧张的关头上,宰一刀竟然会倒戈相向。
  赵天爵一声断喝,回到帐房后的一座兵器架,随手抽起一杆钢枪。
  这时候,宰一刀竟然已直杀到帐房,三个蝴蝶城的剑士拼死阻拦,结果都反而死在宰一刀的刀下!

×      ×      ×

  钢枪早已被磨擦得又光又滑。
  但枪尖却锐利如箭。
  这一杆钢枪的份量,甚是沉重,它落在赵天爵的手中,当然极具威力。
  但宰一刀却连想都没有想,立刻就像疯子般向赵天爵杀过去。
  赵天爵大怒。
  “你竟敢出卖我,你好大的狗胆?”
  宰一刀咬牙不语,依旧是向赵天爵袭击。
  刀锋在呼啸。
  赵天爵在咆哮雷霆,他从来都没有这样愤怒过。
  宰一刀的刀法如何,他是知道的。
  但他却不知道,宰一刀为什么会突萌变志。
  悦宾楼内,已因宰一刀的叛变已弄得一团糟。
  竹林内战事方起,想不到这里却同时上演一出笼里鸡窝里反的好戏。
  连赵天爵的亲信手下都将信将疑,这究竟是不是事实。
  宰一刀竟然有这份胆量出卖赵城主?
  然而,现在事实已摆在眼前。
  他们除了拼死一战之外,已绝无别的路可走。

×      ×      ×

  乱七八糟的一战。
  乱七八糟的场面。
  就在这个乱七八糟的时候,一个身穿白衣,头戴阔边笠帽的神秘人,施施然的来到了悦宾楼之中。

×      ×      ×

  白衣人的手中有剑,剑已出鞘。
  剑鞘是用豹皮精制的,现在正插在白衣人的靴筒上。
  这一把剑只有一尺七寸,但谁都不敢漠视这一把剑的力量。
  剑的本身,并无“力量”二字可言。
  “力量”是出在握剑人的手中。
  虽然蝴蝶城的武士和百掌镖局中的高手都不认识他,但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这个感觉就是:还是不碰此人为妙。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这个白衣人居然就在一片刀光剑影之中,施施然的来到了帐房的门外。
  他当然就是一手造成悦宾楼大火并的神秘剑客白无浪!

×      ×      ×

  江湖传言,宰一刀只懂得两招刀法。
  第一招专攻敌人的脑袋。
  还有第二招,就是专攻敌人的手腕的“砍手式”。
  但事实是否真的如此?
  你若有机会能亲眼看见他与赵天爵交手的情景,就会知道这一个传说是多么的荒谬!
  虽然宰一刀与别人交手通常都在一刀之内便分出胜负,但并不是每一次的情况都绝对相同。
  天下间能人异士多如恒河沙数,又有谁能真的在一招之内,就可以击败天下所有的高手。
  没有人能。
  宰一刀当然也不能。
  但他的刀法,绝不如外间所传仅有两招。
  如果他真的只懂得两招刀法的话,他早已变成了一个死人。
  现在,他与赵天爵火并,一出手就已连发五刀。
  若是换上别人,就算对方有五颗脑袋,恐怕都会被宰一刀,统统砍掉下来。
  但赵天爵的脑袋仍然四平八稳的,连半点损伤都没有。
  宰一刀五招落空,气势并没有减弱,刀势反而更凶猛,更泼辣。
  赵天爵猛烈一声怒喝,手中钢枪突然枪势急如电闪,一连十五枪,尽向宰一刀的咽喉上刺去。
  这十五枪的狠劲与速度,霎眼间就把宰一刀的刀势压了下去。
  赵天爵果然是个高手。
  宰一刀开始心寒了。
  六十招后,他的刀已无力进攻,只能勉强自守。
  但七十招过后,赵天爵的枪势更是凌厉!
  笃!
  嗤!
  钢枪突然刺在宰一刀的左肩上。
  一股血箭从宰一刀的肩上激射。
  钢枪的枪锋,已被宰一刀的鲜血染成红色。
  赵天爵把钢枪再收再放,又向宰一刀的小腹上刺去。
  宰一刀惨笑。
  他已尽全力,但他的确不是赵天爵的对手。
  笃!
  钢枪在赵天爵的怒吼声中刺出,深深地刺在宰一刀的小腹上。
  这是贯腹的一枪!
  宰一刀终于战败。
  他突然转过身子,把目光凝注在白无浪的脸上。
  他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一定要遵守诺……言……释放……”
  白无浪叹了口气:“在下从不食言,你既已遵照我的说话行事,就算今天在下死在此地,亦会有人负责把他释放的,你尽管安心吧。”
  白无浪的意思,是叫宰一刀大可以安心地去地狱,不必再为宰维智的事而牵挂了。
  宰一刀的脸色煞白,嘴角却沁出殷红的鲜血。
  无论是谁都可以一眼看出,他是绝对无法再活下去的了。
  终于,宰一刀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赵天爵气得全身都在发抖。
  他突然又发出一声如雷般的巨喝。
  “你是谁?”
  白无浪的脸,仍然被那顶阔边笠帽完全遮掩着。
  赵天爵绰枪在手,又向前逼近了一大步。
  他突然发现到,这个神秘的白衣人,颈上有一条疤痕。
  赵天爵刚向前逼近的身子,立刻又倒退回去。
  白无浪冷笑一声:“赵城主,难道你直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是谁?”
  赵天爵深深地吸了口气。
  过了半晌,他才冷冷地说道:“白无浪?”
  他的怒气似乎已平息,换上了一副冰冷、镇静无比的神态。
  白无浪淡淡一笑。
  倏地,淡笑又变成大笑,一直遮掩着他脸庞的草笠帽亦同时掀开。
  草笠帽下的,是一张充满仇恨火焰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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