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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少年郎夜探少林
 
2022-10-06 17:07:56   作者:孙玉鑫   来源:孙玉鑫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独孤继承在答复他这句问话之前,首先盯住了独孤泓一眼,方始一字字有力的说道:“凡我独孤一姓的人物,皆与彼等势难两立!”
  “尊兄之言难道也包括小可?”
  “我怕阁下无法例外!”
  独孤泓闻言久未答话,独孤继承却接着说道:“阁下今夜还有其必须办理的事务吗?”
  “没有。”
  “在下有件事情,不知阁下可愿助我一臂之力否?
  “小可能力所及,无不遵命。”
  独孤继承闻言一笑,突然诚坦而恳切的说道:“阁下可曾知道,你我同庚?”
  “小可知道,峨嵋初遇之时,尊兄对古老太说过,为复十八年前之仇,因此小可知道与尊兄生年相同。”
  “阁下是否知晓生月生日?”
  “这些小可曾听恩师说过。”
  “很好,阁下请以常理来推断一下,在下是否能够毫无错失的说出阁下的生月生日,甚至时刻?”
  “这一点小可认为绝无可能。”
  “赌个东道如何?”
  独孤泓笑了,他极为天真的说道:“尊兄莫非必须赌胜一次?”
  “阁下不必问我这个问题,只说愿否好了。”
  “这倒不妨,但不知东道何物?”
  “两件小事。”
  “洗耳恭听。”
  “在下猜对之时,第一,咱们在称谓上要改变一些,小可,尊兄及阁下等等,听来烦人,说来绕嘴。”
  “对对对,但不知如何改法?”
  “此事简单,长者为兄,幼者乃弟。”
  “小可正有此意,第二件事呢?”
  “在下有心今夜一探少林古刹,敢烦阁下代断后路。
  独孤泓闻言默然一笑,点头说道:“小可听人言及,少林古刹藏龙卧虎,非由山门进寺之人,皆以敌者相待……”
  独孤继承不待他的话罢,已接口说道:“阁下惧怕?”
  “心无愧怍,何惧之有。”
  “这样说来,赌约阁下……”
  “尊兄果能猜对小可生月、日、时,小可无不从命。”
  独孤继承立即一字字说道:“十一月初十亥时,对否?”
  独孤泓闻言色变,心凛至极,他惊骇对方,怎能知道这般清楚。
  独孤继承却突然正色说道:“请示知在下,所猜对否。”
  独孤泓点头作答,表示不错。
  “那你是弟弟了。”
  独孤继承突作是语,独孤泓却怀疑地问道:“这怎见的?”
  “我比你早生片刻!”
  独孤泓摇头说道:“惜无人证。”
  “明夜你我皆与西山之主有约,至时我当介绍一位人证给你。”
  “那,适才约赌之事,可能留待明朝?”
  “你这就生心矫情了,人证只为你我谁大谁小以便订定称谓而已,和约赌之事又有什么关系?”
  独孤泓为之语塞,只好一笑解嘲。
  独孤继承却话锋一变说道:“对于我能够猜中你的生辰之事,你有何感觉?”
  “非常奇怪。”
  “其实非常简单,因为我的生年生月生日,和你无一不同。”
  “是诚巧合,不过你又怎敢断定我的生辰年月,和你必然一样呢?”
  “我不是已经猜对了吗?”
  “我是在问,你由何猜得。”
  “这更简单了,我是早已知道了你的生日,然后故作不知地来猜,当然是一猜必中。”
  “你说简单,我却越听越觉得复杂了。”
  “此言怎讲?”
  “我所不明白的是,你怎能预先知道此事,而你说去,盘折旋绕了半天,仍然没有说出个中的原因何在。”
  “你要听真正的原因?”
  “当然!”
  “这和赌约无关,你可要明白莫忘?”
  独孤泓皱眉答道:“我懂,我是在请你指示内情,今夜这一场赌,我已输,这总成了吧?”
  “首先你要承认,年纪比我小些。”
  “承认,我承认比你小了一刻时光!”
  独孤泓有心暗讽独孤继承,独孤继承却不理睬这些,接着说道:“次之,你须明白,独孤一姓皆系同族!”
  “嗯,同族。”
  “独孤一姓也有同仇!”
  “同仇?这一点小可不敢苟同。”
  “此地没有‘大可’‘小可’,只有‘哥哥’‘弟弟’”
  “好好好,这一点小弟不敢赞同。”
  “赞同与否是兄弟你的事情,事实却是事实!”
  “对,事实胜于雄辩,如今你是哥哥,应当拿出事实来给小弟看看。”
  “事实就在兄弟你的身上。”
  “我听不懂这句话。”
  “元元大师不是有封锦囊秘柬……”
  “那要十四日夜始能拆阅。”
  “现在也可以。”
  “当哥哥的怎教弟弟违师背训?”
  独孤继承闻言笑了,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作兄弟的既知违师背训不得,当哥哥的自亦相同。”
  “我不得不再承认,从正名之后,我这弟弟不够聪明了。”
  “兄弟,不记得那紫纱掩面的前辈吗?”
  “当然记得。”
  “哥哥一切,都要经过这位前辈恩准之后,方能自主,您懂吗?”
  “我明白了,不过什么时候当哥哥的才能拿那‘事实’出来?”
  “十四日夜!”
  “好时候!”
  独孤泓有些恼了,独孤继承却不理他,淡然说道:“走吧?”
  “走?那儿去?”
  “好兄弟,你别跟我装傻,咱们去少林寺。”
  “好,走吧。”
  独孤泓万般无奈,赌气说出这两个字来之后,当先走下。
  独孤继承却飘身追上,手指少林寺的后方说道:“兄弟,你别跟我赌气,咱们这是去探个动静,不是明访拜候。”
  “我说过,一切听令行事。”
  独孤继承闻言一笑,悄声又道:“兄弟可要当心,少林寺僧必在各处埋伏,别忘了人家可当你是居停主人!”
  “不劳当哥哥的你这般挂怀,小弟自己理会得!”
  “兄弟,你可知道此行目的?”
  “小弟不傻,夜入少林,所为只在‘寒堂’!”
  他们说走就走,两条人影闪处,已如云燕远去。
  “好兄弟,够聪明,走!”
  自少林寺右方僻静之处,飞身而入,他俩立即隐影之中。
  原来约有半箭地方,适巧来了几名寺僧。
  寺僧行近他俩隐身地方,毫无所觉,依然悄悄缓行,刹那拐转而逝。
  独孤泓瞥了独孤继承一眼,低声问道:“少林寺如此广大,你可知道寒堂何在?”
  独孤继承摇摇头,并未答话,他胸有成竹,正按步而行。
  “你怎不说话,难道咱们就耗在这里?”
  “兄弟别急,咱们先奔方丈静堂。”
  “那就走吧。”
  “再等一会,兄弟,别忘了咱们的约定,动不得手……”
  独孤泓眉头一皱说道:“还等些什么?”
  “我奇怪刚刚那几个和尚,是到什么地方……”
  “和尚在寺中往来,是应份之事,管他们……”
  “兄弟,刚才那几个和尚去的地方,是少林寺的禁地!”
  “禁地?少林寺中还有禁地?”
  “那是‘静斋长老堂’!”
  独孤泓点头接话说道:“听人说过,但是这和你我有他话刚说了一半,突然自动停了下来,独孤继承也已听到动静,他们立即噤声隐身注目前方。
  移时。
  一列灯笼,飘摆近前。
  八名年轻寺僧,高挑素灯,四前四后。
  正中,两位六旬上下的僧人,伴同一位雪发白髯貌相慈祥的道长,缓步而来。
  只听那道长说道:“适才听说,贵寺高僧已与西山之主彼此见过了面?”
  左旁老和尚点头答道:“是敝寺‘大戒‘师弟,在山路之上,巧然与独孤施主们相逢。”
  “贫道自高僧话意之中,听出对方似乎并非一人,难道那独孤继承和独孤继修,已然双双现身?”
  右傍那位老和尚却接口答道:“说来令人诧异而不安,如今共有三位独孤姓氏的施主,在少林寺区逗留。”
  此言极出意外,因之那位道长也不由得惊咦一声。
  老和尚接着说道:“事态变化令人心凛,一切还请掌教真人见到敝寺长老的时候,再为详谈吧。”
  雪发的道长点了点头,不再开口,一行人渐渐远去。
  独孤继承微然一笑,目送对方远去之后,悄声说道:“看来我要向兄弟你深致谢意了。”
  “巧合而已,何谢之有。”
  “兄弟,你虽说是巧合,但少林寺僧却已为着三个独孤一事,迷惘而不安。”
  独孤泓话刚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立即话锋一转辩道:“我奇怪那位道爷……”
  “我不认识此人,但却知道他是哪个。”
  “妙事。”
  “兄弟你不信?”
  “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不会再和你赌什么东道了!”
  独孤继承闻言一笑说:“兄弟你输怕啦?”
  “久赌神仙输,小心些总是好的。”
  “兄弟你满有意思,要不要我告诉你这个老道是谁?”
  “任随尊便。”
  “我猜,必然是‘武当’一派的掌门,‘天芮’真人!”
  独孤泓没有接话,独孤继承却继之说道:“兄弟,咱们来得巧!”
  独孤泓这才似含讥讽的淡然说道:“不错,正好前去听些机密。”
  独孤继承好像并未听出独孤泓暗含这意,点头说道:“事不宜迟,兄弟,咱们快。”
  说着他当先闪身而出,电掣般追下。
  独孤泓暗中摇头,只好相随在独孤继承的身后,飞跃接应。
  那一列灯笼,盘旋进入了一处所在,独孤继承和独孤泓,却也已由后面追到,他俩略以瞻顾前后,立即腾身而起,飘进了红墙。
  墙内,地域广阔,四周遍植十丈矮松,越过十丈矮松,是一处清幽的草坪,上植梅菊,时为三阳,淑气迎人,草坪在枯黄中已现淡绿颜色。
  过草坪,两排精舍,门户相对,计二十四间。
  独孤继承和独孤泓,伏身矮松边缘,久久不敢闯入。
  因为那正中的两排精舍,俱无灯火,非但不见一个和尚踪影,竟连丝毫人声也无法听到。似此光景,独孤兄弟怎敢妄入?
  半晌过后,独孤泓心生一计,探手折断一株矮松短枝,以十成内力,抖手打向右方那排精舍而去!
  断枝透了瓦顶,发出够响的异声!
  怪!
  仍然不见有人走动!
  可是独孤继承和独孤泓,却越发不敢挪动。
  他俩深信,这两排精舍之中,必然隐有少林高手,正张网以待游鱼自杀!
  独孤泓突然悄声说道:“和尚可恶!”
  独孤继承了然独孤泓言下所指,也悄声答道:“兄弟试猜,那武当掌教与和尚们,是在何处?”
  “两排精舍后方,似乎另有天地,你认为如何?”
  “好兄弟,英雄之见略同,走!”
  “走?”
  独孤泓奇怪目下独孤继承这个“走”字有何用意,因之也用走字反问。
  独孤继承微然一笑,才待悄声说出走的办法……
  蓦地!
  “当当当!”三声钟鸣。
  突然!
  二十四间的门户一道洞开,每间精舍之中,走出来一个灰衣僧人。
  接着二十四名僧人,一齐扬声喝道:“什么人这般大胆,竟敢夜闯少林古刹,潜进长老佛堂?”
  独孤继承与独孤泓,不由彼此互望了一眼。
  他俩惊骇对方,是在何时何地,发觉了自己的行踪。
  此时对方既已扬声喝问,设再隐伏不出,岂不丢人?
  因此他俩不约而同,才待挺身答话,不料右方相隔约有十数丈远的地方,却有人突然狂笑起来。
  笑声中,独孤继承和独孤泓瞥目看时,原来西墙头上,一排站着四位奇特的武林人物。
  独孤继承暗中眉头一皱,悄对独孤泓道:“这倒真是巧事,不过他们这样露出了面目,恐将难免一场搏战了!”
  “你认识这四位?”
  “左边两位你也见过呀?”
  “不错,右边那两位呢?”
  “右面那两位是古佛洞主的门人。”
  “西山之主是否也已潜进了少林?”
  “兄弟,咱们都来了,他决不会闲着。”
  “这个人真怪,论时间来说,他也不过是刚刚疗好那一拳之伤!”
  “这已经很够了,兄弟,那位西山之主……”
  独孤继承话尚未完,二十四名僧人已再对着墙上的夜行人叱道:“施主们还不请下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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