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义愤填膺,荆棘当途看血泪;中流凿楫,风波逆面战狼豺
 
2021-12-22 15:39:47   作者:百剑堂主   来源:百剑堂主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程三玄定睛一看,见她剑上也有龙隐隐现现,栩栩如生,竟同自己手中的剑一模一样,但是数目却只有四条,那女人道:“你明白了吧?你手中的剑是本门的剑。你说得出来路本原,你就是本门的支脉;你说不出来路本原,你一定是本门的仇人,若是仇人,你的剑要留下,你的命也要留下!”
  程三玄想不到宋一龙的一技剑,竟有如此的曲折,乃道:“你跟我走出这个怪地方,自有人跟你说去。”
  那女人哼了一声,道:“除非你说明白,再也别想出去了!”
  程三玄道:“我不相信你有这么厉害。”
  那女人道:“你把我们的家谱拿出来,看看当年受了四龙剑的人是谁,看看剑上面是不是有一个响亮的名字。”
  程三玄道:“对不起,我借了你们的剑,可没有借你们的家谱。”
  那女人听到此处,突然发怒道:“好一个‘借’字!让我来借你的头!”当下“四龙剑”一搠,直取程三玄咽喉。
  程三玄想不到她瞎了眼睛,剑却使得这么准又这么狠!本来也想给她一点颜色看,但因听了刚才的一番话,不知她与宋一龙有什么渊源。暗想斗她不如让她,急向后一跃,退出丈外。
  不料脚刚落地,那女人又已一剑扫到,她凭的只是寻声追蹑,竟跟得十分之紧,程三玄又是一跃避开。
  那女人笑道:“怎么你老是不敢接招?他没有教你?”
  程三玄道:“我自有师承,不必学你们的剑。”
  那女人道:“可见你的剑来历不明,那就别怨我无情了。”说罢又挥剑而前。这一来,那女人的剑使得更狠更疾,迫得程三玄节节退让,他边打边向洞口雍移,正欲乘机跳下,怎料李庭光却一跃而入,群雄追纵而上,见程三玄与那女人正斗得火热,不觉惊奇。
  那时候,那女人听到汹涌人声,大喊了一声“老大!”但是无人答应,始知道来的都是敌人,乃大声喝道:“你们来了多少人?你们扰乱我的清静,我要把你们杀干净!”
  程三玄欲再与理论,手中一缓,那女人一剑挑来,劲力极大,虎口一松,“五龙剑”竟脱手飞去。
  宋一龙斜身飞出,赶紧接住,立刻飞剑上前,战那女人。
  那女人唏了一声,面露惊异之色。
  那时际,宋一龙一剑由下戳上,那女人剑尖一点,使已把他卸开。
  同时又听她道:“你这一招‘怒海腾蛟’,腕劲还不够。”
  宋一龙的剑一低一昂,又已杀到,那女人道:“这是‘驾风御云’,最讲究快,可是你太慢了。”
  宋一龙反一个身,剑转风旋,既撇右肩,又披左肋,都被那女人轻轻避过,那女人同时道:“你这招‘急浪藏身’力气充足,已经不错,只是火候还差些。”
  宋一龙正欲跃起,使一个险招,可是剑动身移,正在弓满待发,已为对方喊破。
  这时柳贯虹和宋一龙两人心里均甚惊奇,柳贯虹惊奇的是,她夫妻相处了许多年,今天才第一次看到宋一龙有这样的一套剑法。
  宋一龙惊奇的是,他在路上刚从无常道长所授的秘卷里学到的剑法,怎会被一个陌生人完全窥破?
  原来宋一龙离开泰山之后,打开了无常道长当夜所授给的小筒子,见里面是一卷绢制的卷子,长七尺有余,内中画着九九八十一个剑式。
  宋一龙因为遵守誓言,不敢外露,得便只一个人偷偷研磨,所以连柳贯虹也不知道。
  一路上,宋一龙心领神会,已把那些剑式摸得个大概,自然还谈不到精研深究,所以用起来,离炉火纯青之境尚远。何况碰到的对方又非泛泛之辈,因此就显得手笨了。
  此时,那女人一剑霍霍,又已迎面攻来,同时说道:“我们倒过来玩玩,这一招是‘怒海腾蛟’,你用甚麽来破?”
  宋一龙想不到这一招在她手中,竟比在自己手中劲猛十分。还来不及回答,那女人已把“驾风御云”及“急浪藏身”两招,连续使到。
  宋一龙勉强避过,又听那女人道:“留神!我三招让过,下一招可不这样易吃了。”
  那女人的话刚了,一枝剑已向宋一龙当胸刺到。
  宋一龙急举一撩,剑被弹回,对方的剑却纹丝不动,宋一龙赶紧横撤右步,趁势收剑,但已被对方粘住,摆脱不得。
  只好用尽臂劲,压住那女人的兵器,但功夫远在对方之下,经不起那女人向上一挑,虎口已剧痛欲裂!正恐支持不住,刷的一声那女人突然抽剑,宋一龙一个踉跄,冲前两步,那女人的剑已扫到,摄魂夺魄,疾厉无比。
  宋一龙矮身竖剑,一柱擎天,但给对方横里扫来,连人带剑被震到数步之外。喘息未定,那女人又已飞身而到,宋一龙眼看这一招无法幸免,趁她脚未着地,拼命挥剑削去。
  那女人将剑一点,正点在他的剑上,借力一撑,身轻似燕,已从头顶上飞过。
  宋一龙只觉一股劲力直透手腕,有如触电,手中剑即脱手坠地,赶紧去捡,只听那女人笑了一声,一枝剑已挡在中间,随见她长袖一拂,已把“五龙剑”攫在手中。
  又听那女人说道:“这把剑放在你手中,还不若由我收着稳当。日后你的剑学好了,再来取去。”
  柳贯虹本来早已看得心中着火,这时见丈夫兵刃被夺,“双凤剑”一挥,立刻冲了过去。
  那女人知又有人杀到,并不举剑来当,身形一摆,长袖一拂,向柳贯虹腕上打去。
  柳贯虹只觉风利如刀,突然变招,改用“拨云刀”法,连环猛劈。
  那女人笑道:“你比较不老实,但我吃盐有你吃米多,凭你这点能耐还不能撒野。”
  柳贯虹更急更气,说了一声:“刀上见!”又一剑劈了过去。
  那女人两剑一夹,柳贯虹的“双凤剑”立被捏住,她拼命抽剑,弄得额汗涔涔。
  再看那女人,虽然已连战他们夫妇两人,但神清气定,了无异态。其时,听那女人道:“你留神稳步,我放手了。”
  说罢两剑一松,柳贯虹倒退了数步,才稳住了脚。
  看看手中的“双凤剑”,锋刃两边,都已缺了一个口,骂了一声,即把剑向那女人飞去!只见那女人运袖一拂,“双凤剑”一个回头,不前不后,竟插在柳贯虹的脚前,除了剑柄,全已没入地中。
  其时,阎立人、陈石头等几个性子较急的人,都一拥上前,欲与那女人厮杀,但见洞真道人将手一举,赶紧止步。
  那女人哈哈大笑,前倒后仰,笑了一阵,又大声说道:“刚才上前的几位,脚头沉重,足见功夫尚差,该先向先前的两位讨教讨教。”
  众人听了,看看洞真道人,一时无语。
  那女人又道:“本门剑我已收回,如肯将本门家谱交回,便放你们出去。”说罢又走回阳光之下,盘膝而坐。
  瞬间阳光一闪,那女人突挥双剑而起,并道:“来了!”
  正当那女人一跃而起,群雄见白衣一飘,一人已飞身落在她的面前!大家看清楚时,无不大吃一一惊,原来来人竟是无常道长!群雄见他举手示意,相率退居远处。
  只见无常道长左扬长袖,右挥尘拂,即与那手持双剑的女人交起手来。
  众人见那女人刚才出手不同凡响,但此时竟然只是退避,并不进攻,都感怪诧。
  她一边与无常道长交手,一边道:“我等了几十年,难道你连话也没有一句,就只有兵刃么?”
  无常道长道:“我也找了你许多年,可并不为着把话给你!”说着又去夺那女人的剑。那女人双剑一拖,抽身便走。
  无常道长紧紧黏着,毫不放松,怎料那女人一个“鹞子翻身”,双剑一剪,几乎把无常道长打过去的长袖截断。
  无常道长收袖进拂,其快无比,那女人轻轻一跃,一剑接招,一剑进招,同时道:“让你看看,这些年我有没有糟蹋光阴!”
  无常道长道:“我早知道你自以为天下无双,而且杀人越货,做了许多好事!”
  那女人道:“我知道你看不顺眼,可为什么不早来,现在才来?”
  无常道长道:“因为你现在挡着英雄好汉的去路,我不能不来教训你。”
  那女人哈哈笑道:“他们算是英雄好汉?你问问去!”
  无常道长道:“他们明白要杀狗官,歼狗兵,救百姓,比一个只知恃刀枪施暗毒,取人命,谋钱财的人,不知要英雄多少!”
  那女人冷笑了两声,忽道:“好!英雄好汉我刚才已经领教过,现在让我来见识见识英雄中的英雄,好汉中的好汉吧!”话刚说罢,双剑飞蛇急电,杀得虎虎生风。
  无常道长一看,那女人的一双剑,果然翔动翻飘,轻灵无比,兵器在她手里,竟如两片竹叶,她使得毫不费劲。而熠熠青光,又复一隐一现,变化奇速,令人目不暇辨。暗想:“这些年她一定苦苦磨练,恨就恨她刚愎自用,不走正路,辜负聪明!若然她肯回头。那该多好!”
  无常道长这样想着,心念一动,手中不觉疏懈。突觉左耳痛如刀切,赶紧一避,已经给对方的剑揩伤。
  正想用尘拂去卷她的手腕,那女人已经点莲花,退到丈外。同时笑道:“以前你爱说切耳用盐搽,人要有记性,让你也留点记性吧!”
  无常道长不禁火往上升,一双手立露暴躁之气,交了两招,自己亦觉得好笑,乃即以理制情,重归冷静之境。艺随意转,亦重新回复炉火纯青,欲疏则疏,欲密则密,得心而应手,视敌如无敌。那女人的双剑虽然也臻妙化之境,但熬下去已渐感吃力。
  众人见那女人渐处下风,无常道长却绰有余裕,战得并不怎样吃力。
  此时分神去看李庭光,但已不见。众人发觉这“黄海双魔”中的一魔走脱了,无不自怨疏忽。特别是柳贯虹、童伯和等与万柳庄关系密切的人,更觉可惜。
  这时突听兵器相碰之声,大家转眼去看时,见无常道长的尘拂与那女人手中的“五龙剑”竟胶在一起,那女人以退为进,使劲一拖,无常道长尘拂的拂丝,竟然断了一截!
  众人原知道无常道长的尘拂坚韧无比,现竟为那女人的剑割断,始知那剑是宝中之宝,更是刮目相看,无常道长突将尘拂向洞真道人一抛,又一跃避开那女人荡来的双剑,把衣袖一卷,凭着一双肉手,即去抢夺那女人的双剑,其时忽听那女人道:“你的兵器都丢了么?”
  无常道长道:“你不必问,我自有办法制你!”说也奇怪,这时那女人反而缓了手,而无常道长却疾捷胜昔,翻掌飞拳,腾挪闪剪,只见他白衣飘卷,分不清何处是身,何处是手,那女人只是节节闪避又恼又恨,无常道长喝道:“你刚才不是目中无人么?怎么竟打得这样泄气。”
  那女人忽然洒泪如雨,泣不成声,众人看着无不大奇,只听无常道长道:“你的眼泪我还看得少么?我是铁石心肠,你也应该知道,用劲吧!今天不叫你在兵刃上败下去,你死也死得不甘心。”
  那女人听罢,举袖把眼泪一抹,恨声道:“你若狠得下心,便来杀我!”说罢突将“五龙剑”向无常道长抛去!
  无常道长举手一接,那女人如落叶乘风,连人带剑已经冲到。无常道长将她的剑一撩,连消带打,直削她的右臂。这女人反身落剑,以其人之法还治其人之身,一枝剑也向无常道长的右臂削来。
  双方功力,真是难分伯仲,两人连斗了二三十招,仍然不见分晓。
  那女人突又冷笑一阵,随战随道:“你说狠,为什么占不了便宜呢?”
  无常道长道:“等我斩断你的喉咙,看你还能不能口出大言!”
  那女人哼了一声,人更快,剑更密,不避不回,直向无常道长卷过去。
  无常道长啸一声,一迎一拒,一劈一戳,均对正那女人要害使去。
  那女人又战了两个回合,忽然跃后丈许,将手中剑向地上一插,便凝立不动,并向无常道长道:“我等了你数十年,今日总算会过了,爱也好,恨也好,恩也好,怨也好,总算没有白等一场。但望你手上不饶我,心上饶我,我便闭得了眼。来吧!我的头在等你的剑!”说罢即向无常道长冲去!
  当这女人没命地冲过来,无常道长双剑一挺,压着她左右两边肩头,用劲一推,那女人即反弹回去。
  那女人被弹回数步,似笑似哭,又涕又泪,是悲是喜,一时难分。只听她颤声道:“我已手无寸铁,且是一个女子,你为什么又不敢杀了呢?”
  无常道长道:“杀你一人难道还有什么费事!你想死,不会叫你等得心焦的,只是不能如你想的痛快。”
  那女人道:“任你怎样死,死还会有两样么?上刀山,下油锅,在我都是一样,只是一刻不死,我都要跟着你,你到天涯,我到天涯,你到海角,我到海角,是冤家也好,是仇家也好,反正我跟着你,不管你怎样,我要的就是这个,看你拿我有什么办法!”说罢竟高兴地笑起来。
  无常道长道:“你倒想得周到,世事只怕没你想的美。”
  那女人道:“除非你杀了我,要不我总跟着你,钉着你,缠着你!要就你不讨厌,让我跟着,要就你讨厌了,把我宰掉,我看你有没有第三个办法,嘻嘻!”
  无常道长道:“我们只有一个办法,凡是作恶多端的人,都送他到十八层地狱去!”
  那女人道:“好呀!你也总有一天要到九泉之下,那时我还是要来跟着你,缠着你!”
  无常道长正欲答话,那女人已猛如饿狼,再度冲来。
  无常道长偏身一避,剑柄一戳,点正她的麻穴,只听那女人哎哟了一声,却没有瘫倒下来。
  无常道长这新功夫,本来很准很重,平常人绝对顶受不住,这一来倒禁不住有些意外。
  只听那女人道:“怎么样?我说我这些年没有浪费光阴,你不信?你这一下‘雷公举凿’可并没有点倒我,这下子不得不另眼相看了吧?”
  无常道长道:“你就算有更好的功夫,但不做好事,也只是于人无益,于世有害!”
  那女人道:“你一见面就骂我,我这些年洞里潜修,究竟做了些什么坏事?这次碰头,是你们的所谓英雄好汉闯进来,可不是我闯出去。好,要算帐,我来跟你算算看。算得清,你们全都走路;算不清,他们都走,你可要留着!我只要留你。”
  无常道长道:“让我问你:你把白猿派的一个年青人放到哪里去了?快交出来!”
  那女人道:“什么白猿黑猿的,我见也没有见过。”
  无常道长道:“你不要抵赖。打碎你这个妖洞,我们也要找出来。我再问你,白猿派帮白莲教的忙,做的是惩贪反满的正经事,这碍你们‘青蛇帮’的什么事?”
  那女人道:“你愈说愈远了,简直是颠倒黑白。老实告诉你,养了我这些年的,也就是我们抢来的贪官的钱,污吏的货。你以为在这个世间,就只你们才做正经事么?哼!”
  无常道长一听只觉她答得奇怪。
  无常道长听那女人硬说这些年来吃的都是贪官的财,污吏的货,心中有气,便道:“你是真假还是假戆?你以为‘青蛇帮’的所作所为,真能掩得住他人的耳目么?清军到哪里屯下,你们便在哪里为非作恶,那百姓没有眼睛,也没有耳朵!算你就藏在洞里,他们也还是看得见,听得到的。你在明眼人面前,说什么瞎话!”
  那女人听了无常道长的话,那气往上涌,便道:“你要杀我尽管凭本事来杀,何必平空加我这些罪名!”
  无常道长道:“我正要把你们的罪状数清,让你明白死有余辜。我再一问你,前两年清军到陕西剿回,你们‘青蛇帮’为什么在河西一带消声匿迹,却到了陕西去与‘白猿派’争地盘?”
  那女人道:“你这简直是胡说,我根本没有离开过这里。”
  无常道长道:“说胡话的是你!我再问你,为什么最近清军屯兵河西,灭教搜粮。你们‘青蛇帮’又回到了河西一带来?”
  那女人道:“我们本来就在河西,有什么回不回的?我听到的,倒是陕西有一帮人,听说是什么‘百臂神猿’的徒子徒孙,最近涌到我们的地头上来,我正待给他们一点苦头吃吃,那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敢情就是你说的所谓英雄好汉吧?哈,凭他们这点玩意,还不能在太岁头上动土!我还要问你:在他们手里,怎会有我们本门的剑?”
  无常道长道:“有我在此,轮到你们来问这话么?”
  那女人道:“但凡在断魂崖上叩过头的人,都得问!”
  无常道长道:“断魂崖上也列有专条,师父在从父,不在从兄,你都忘了么?照我们的家法,父问,子不能不答,兄问,弟不能不答,你还记得么?”
  到这里,那女人才哑口无言。
  无常道长再问道:“你这些年收了几个徒弟?”
  那女人道:“冬寒梅放,五五开花。”
  无常道长道:“这两句你倒记得。你教了他们什么?”
  那女人道:“舍私为公,国尔忘家。”
  无常道长道:“你背得很熟,下面是什么?”
  那女人道:“见胡不馁,见官不怕!”
  无常道长道:“再下面呢?”
  “不义勿贪,善良勿杀。”
  无常道长道:“这些都对。最后呢?”
  那女人道:“口是心非,血染崖沙!”
  无常道长道:“你说的都对,只是做的不对。
   那女人道:“你这是什么话?”
  无常道人道:“陕西‘白猿派’连骑东来,为的是协助群雄,共除清虏,你们‘青蛇帮’如影随形,多番截扰,这叫为公?抑是为私?”
  那女人道:“我的五个孩子素来极听教导,绝不无端犯人,想必‘白猿派’有犯了他们的地方,他们才以牙还牙,以血报血。”
  无常道长怒道:“无耻之人竟然还振主振有词,以黑为白,我再有一问,看脸还有何言。”
  那女人听无常道长说还有一问,便道:“你知我是倔性子,难道还怕你!”
  无常道长道:“‘黄海双魔’投诉清虏,为虎作伥,你总不能说不知道吧?”
  那女人道:“这倒听说过。”
  无常道长道,“那很好!他们火烧万柳庄,使得柳含英家破人亡,你总不能替他们洗罪吧?”
  那女人道:“他们做事他们承担,与我何干!可是柳含英这人,当‘白猿派’正跟我们闹得烫手的时候,却要去帮‘白猿派’的邪忙,那就是与我们作对。不论他家破人亡,人亡家破,说句明白的话,我们只有拍手称快。他助‘白猿派’的事,我们截得了真凭实据,绝不马虎。可惜截不到柳含英这混蛋,要不早拆了他的骨,还有得你伤心的呢!”
  无常道长道,“我伤心的是你们这些不义之人,竟出在我们的支脉上。”
  那女人道:“两派相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怎能以不义相责?”
  无常道长道:“‘白猿派’志除清虏,这是为国;柳含英应约帮拳,这是为公;为国为公,光明磊落。反过来,清虏想杀的,‘青蛇帮’去杀;这叫助纣为虐,那百姓要杀的,‘青蛇帮’给窝藏,这叫包藏祸心;助纣为虐,包藏祸心,乃不义之人,为不义之极!天可诛,地可灭,人人可杀!”
  那女人道:“你说我们包藏祸心,筒直是胡说八道。”
  无常道长道:“你还要分辩?‘黄海双魔’的李庭光就在‘青蛇帮’中,给你黄河的水,你也洗脱不了!”
  那女人道:“我看你是白日见鬼,‘青蛇帮’里怎会藏下‘黄海双魔’?”
  无常道长道:“我说你是掩耳盗铃,要骗人,还要自骗!”
  那女人听了,气得浑身发抖,颤声道:“我不信我的孩子这样不成器,他们每事不瞒我,可从来没对我说过。”
  无常道长道:“你把他们喊来,我要当着你面问他们,当着你面正家法!要不,下一辈违背本门明训,管教的人也难辞其咎,到了断魂崖上,还是要问你的罪!”
  这时候,那女人频喝“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老五”,可是无人答应。只她的声音在洞中回荡,久久不散。
  其时,无常道长把“五龙剑”一抛,交回给宋一龙,并吩咐群雄道:“这些不义之人,终逃不出我们的掌心,大家去把他们搜出来,带到这里。”
  众人听命,正待分头去搜,突听浩浩水声,起自不远,大家知有蹊跷,赶紧查究,只见洞口已有水涌上,惊呼不妙。
  忽然一声崩裂,黑洞的一边,竟也决陷了一个大缺口,黄滔滔的水,汹汹涌涌,夺门而入,情势极为可怕!
  群雄无路可走,只得向裂口之处冲出。但水势极急,几乎不能留步。
  宋一龙一人领先,一手攀住洞口,一手拖住柳贯虹,柳贯虹又一手拉住程三玄,这样依次连臂成环,终于奋力爬出。
  众人一出洞口,始知洞口所向,就是水茫茫的东平湖。
  只见湖上已横着数十条船,船上都满载清兵,见群雄冲出,一声号令,联群鼓桨袭来,杀声震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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