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老公
 
2021-02-28 16:10:04   作者:曹若冰   来源:曹若冰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圣诞舞会上,一群年轻人无拘无束的聚在一起跳舞、狂欢作乐。
  时代在进步,人也在进步,尤其是年轻人。以前年轻人对于异性虽然喜欢、爱慕,但大都只隐藏在心底,不敢公开表露出来。纵使是两相对面,也默默无言,甚至手足无措、面红耳赤的说不出话来。
  然而,现在的年轻人就不同了,对于喜欢、爱慕的异性,不但敢公开表露,而且作风大胆,什么话都敢说。
  一般年轻人除了彼此直呼姓名外,对于亲密的异性,虽然未结婚,也大都以“老公”或“老婆”呼叫对方,而不叫姓名,并且成为一种潮流风气,似乎非如此不足以表示他们间的亲密关系似的。
  这群年轻人中,尤以范美凤的作风最为开放大胆,只要是未婚或未有女友的男性,她都称其为“老公”。
  陈明华、许仁全和胡士良三人都是尚无女友的年轻小伙子,因为没有舞伴,所以只坐在一旁谈笑,欣赏一些小姐的舞姿及论其美丑。
  范美凤看看三人,走过去对许仁全说:“老公,陪我跳支舞嘛!”
  许仁全立刻推推身旁的陈明华说:“叫你了,你快去陪她跳吧!”
  陈明华却对胡士良说:“你是她老公,你陪她跳舞去。”
  胡士良笑嘻嘻的对范美凤说:“鬼才是你老公呢!”
  “好呀!”范美凤说:“这是你说的,以后你们谁做我老公就要先做鬼!”
  因为身体略感不适,而在一旁和男友聊天的罗婷婷轻打了胡士良一下,说“说话不要这样刻薄,人家会难过的。”
  范美凤笑着说:“婷婷,我不会难过的,他们三人中将来谁做我老公,谁就是鬼。”
  范美凤名字中有一个“美”字,人却不美,虽然不算很丑,但模样却绝不是男人喜欢的那一型。
  所以,她虽已年近三十,犹是小姑独处,仍无一个贴心男友。
  耶诞舞会场地是租的,时间是晚上七点至午夜十二点,十二点一过,就必须结束交还场地。
  舞会结束时,许多人都意犹未尽,觉得时间太短了,范美凤乃提议去卡拉OK酒廊喝酒,继续狂饮,她请客。
  既然范美凤作此提议,又是她要请客,便有七、八个青年男士附和赞同,这七、八人中,许仁全、陈明华和胡士良也在内,另外还有四个女孩也愿意同往。当然,这四个女孩子之所以愿意同往,是因为她们的男友的关系。
  范美凤容貌虽然不美,却是个多金的女子,她打了一通电话,便在一家卡拉OK酒廊取得一间大型的贵宾房。
  于是,七男五女浩浩荡荡的一同前往。
  这是当地一家最大、最豪华的高级卡拉OK酒廊,七男五女进入贵宾房坐下,即有服务生进来礼貌地招呼,询问要什么饮料。
  范美凤似是常来这等高级场所,竟像识途老马般大方地向服务生吩咐:“先拿两瓶XO来,另外芭乐汁、香吉士、柳橙汁每样都拿两罐来。”
  服务生离开后,她即对众人说:“能喝酒的人尽量喝酒,不够再叫,不喜欢喝酒的人想喝什么其他饮料尽管吩咐服务生拿,不要客气,今夜我们一定要尽兴!”
  一个名叫叶小珊的女孩子说:“这种豪华高级的地方消费一定很贵,要花很多钱吧?”
  范美凤毫不在意的微笑说:“你不必担心,我说过我请客,小意思,顶多不过花个三、四万元而已。”
  同来的人都是公司里的同事,不禁都被她这种豪放大方的气派震慑住了。
  每个人几乎都在暗想:“我的天,她好大的口气,三、四万元等于她一个多月两个月的薪水,竟然说是小意思,她很有钱吗?如果很有钱,为何还来公司里当小职员,拿那两万不到的月薪呢?”
  原来公司里的同事,都只知道范美凤是半年多前,来公司应征录取的小职员,对她的出身、家庭背景一概不知。
  范美凤的家庭不但极为富有,而且是当地称得上数一数二的富豪之家。
  过去,她曾有过多次失败的恋爱,失败的原因是她除了容貌不美外,还有一种令人却步、不敢领教的千金小姐的骄气。
  社会是现实的,有些人对她的容貌、小姐骄气虽然极不欣赏,甚且可以说非常讨厌,但却又对她很巴结,亲近她,还说爱她,其实他们真正爱的只是她的财富,意图从她身上取得巨额金钱而已。
  当目的达到了以后会怎样呢?不言可知,不是故意制造机会藉口和她闹翻,就是悄然远飏。
  范美凤不是傻子,她明白了这些人只是巴结她,口口声声说爱她,得到好处却拍拍屁股便走的伪君子时,从此改变作风,隐匿起富家千金的身份,踏入社会成为一家公司的小职员。
  当然,她当小职员只是幌子,目的既不在于职位,更不在于区区一、二万块月薪,只是想以一个小职员的身份结交异性,交一个贴心男友——可以托付终身幸福的男人。
  服务生送来两瓶XO和饮料,酒杯、水杯、冰块、蒸馏水,还有精致的餐点和毛巾等一应俱全。
  七个男士全都喝酒,女生中只有两个人不喝酒。
  这间贵宾房设备齐全,有一个小舞池,卡拉OK有三只麦克风,于是,他们喝酒、跳舞、唱歌,开始了尽情尽兴的狂欢。
  许仁全、陈明华和胡士良三人没有舞伴,他们只有喝酒、猜拳、唱歌。其实这三人向来最感兴趣的就是喝酒,尤其美酒当前,更是绝不放过畅饮的机会,他们虽然说不上是“酒鬼”,但在公司同仁中都是——有酒万事足,出了名的“酒客”。
  范美凤知道三人嫌自己容貌不美,所以也不勉强他们陪自己跳舞,只和他们尽情喝酒,她一面和他们畅饮,心中却一面暗作盘算计较。
  两瓶XO很快喝光了,又叫服务生拿来两瓶。
  范美凤是富家千金,经常参加宴会、酒会,由浅酌到能饮而豪饮,现在已成为一个“海量”的女中豪杰。
  她和许仁全他们三人一杯接着一杯的开怀畅饮,不知不觉间,三人都有了七分酒意,有点醉了,而范美凤才不过微醺而已。
  时间已经是午夜三点过半,在范美凤的安排下,由两位男同事帮忙,将许仁全三人送往饭店,范美凤在酒店付账时还多取了一瓶XO,两位男同事因要护送女友回家,所以在饭店开好房间后便即离去。
  范美凤则和三人在房间里继续喝酒,渐渐放浪形骸,三人全都醉了——迷失了本性。
  所谓“酒为色之媒”,迷失本性后的男人,对于身边女子的容貌如何?美或丑已全然模糊不清。
  于是,四人在房间里地毯上、床上,嬉戏作一团,最后,三人全都真醉了,熟睡去。
  许仁全等三人都醉得人事不知,范美凤还只不过七分酒意,于是她大胆的为三人脱光了衣服,并且做了些手脚,然后和三人睡在一起。

  

  将近中午时分,陈明华首先醒来,他翻身坐起,看到自己赤裸着身子,许仁全和胡士良、范美凤也都是一丝不挂,不禁皱起眉头怔住了。
  范美凤也醒了,她扑入他怀中:“老公,昨夜你好疯狂,几乎要了我的命……”
  陈明华怔了怔,指指许仁全和胡士良:“哪一个是你老公?”
  “我怎么知道?醉后糊糊涂涂,反正……”范美凤扭动着腰肢。
  陈明华轻拍着她,一面安慰她,一面推醒了许仁全和胡士良,许、胡二人睁眼后看到现场的情况,三人彼此互望着都傻了眼。
  三人中以胡士良最为沉着冷静,他想了想:“我们先洗澡,穿上衣服再说。”他说着便起身下床进入浴室,陈明华、许仁全也随后跟入,三人边洗澡,也边商议善后之策。
  起先,三人商议由其中一人娶范美凤为妻以为解决,但三人都兴趣缺缺,谁都不愿意。重新商议的结果,获致了一个花钱消灾的协议——给范美凤一笔钱了事。
  三人商议好自浴室出来时,范美凤已穿好衣服:“已快中午,我肚子饿了,我们出去吃饭吧!”
  三人也都饿了,范美凤这么说,他们自无不可。于是,四人相偕走出饭店,一个穿着制服的司机打开一辆银色五人座平治轿车车门,恭敬地说:“小姐请上车。”
  范美凤点点头和陈明华三人上车,司机关上门,坐上驾驶座。
  “这是饭店的车吗?”胡士良在后座问。
  “不是,是我的车。”范美凤在前座说。
  陈明华一脸不信的神情:“你的车?”
  “你不相信?”范美凤含笑反问。
  司机发动车子问:“小姐,去哪里?”
  “回家。”
  车子行驶间,范美凤和三人东拉西扯的闲谈中,不经意地说出了她父亲的大名——范玉轩。
  三人都不由大感意外地一怔,当然不相信她的话。
  ——范玉轩是当地的富豪名人,金融界呼风唤雨、举足轻重的大亨。
  他们都认为范美凤是在吹牛乱盖,范玉轩如真是她的父亲,那她怎会来公司里当小职员?
  车子在一幢豪华别墅门外停下,一名女佣迎出来打开车门,范美凤招呼三人下了车。
  “我爸妈起来没有?”范美凤下车后问。
  “老爷、太太昨晚和朋友狂欢通宵,还没有起来。”女佣答。
  “那就不要惊动他们,这三位是我的同事,我们都饿了,你去吩咐厨房替我们准备午餐。”
  “是。”女佣答应一声,匆匆往厨房去了。
  范美凤邀三人入屋,进入屋内,看到客厅里富丽堂皇的气派摆设,都不由感到大开眼界的赞叹不已。
  当他们看到那幅挂在墙上,范美凤和她父母的全家福相片时,他们已完全相信她确实是金融大亨范玉轩的千金。
  女人之美丑,大都只在人的一念之间。
  范美凤进入公司之初,陈明华、许仁全和胡士良三人对她就一直不具好感,在三人眼中,她是众多女同事中最丑的一个。
  其实,范美凤倒并非全无是处的极端丑女,只不过是男人不喜欢的那一型而已。但是现在,三人对她的观感全改变了,不但不再觉得她长得丑,居然还觉得她可爱起来。三人心中并且还生出一个同样的想法——找机会向她示爱求婚,娶她为妻。
  使得三人观感改变,并想娶范美凤的主要原因,都是为一个“财”字。
  尽管有人说“金钱不是万能的”,但“钱能通神”却是事实,尤其在功利社会的今天,现实的生活中,金钱与权势是相辅的——有钱就有权、有权就能有钱,更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从这一刻开始,三人都争着向范美凤献殷勤、阿谀奉承,博取她的青睐欢心,想人财两得。
  午餐后,范美凤征询三人的意见去哪里玩?
  三人意见纷纷,有说去郊游烤肉,有提议去幻境幽雅、具有罗曼蒂克气氛的高级场所,有说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像昨夜那样的狂欢热闹场台。
  虽然,三人各持己见,最后的取决,当然还是在范美凤。
  范美凤决定带三人同去参加一个酒会派对,因为酒会派对是从晚上六时开始,时间还早,便要三人到客房休息,她则回自己房间休息。
  回到房内,换上睡衣,刚想上床小憩一会儿,就有人在轻轻敲门。
  “谁?”
  “我,胡士良,美凤,你开开门。”
  “有事吗?”范美凤过去开了门。
  “到房里再说。”胡士良进入房内,并且顺手关上门。
  “什么事?”
  “我想……”胡士良欲言又止。
  “你想怎样?何不直说,干嘛吞吞吐吐的。”
  胡士良忽然矮身跪下:“美凤,我想请你今晚不要和陈明华、许仁全他们二人一起。”
  范美凤瞧着他说:“你的意思,可是希望只有我和你去参加派对?”
  “哦!”范美凤忽然笑了:“这么说,你是愿意做鬼了。”
  “做鬼……”胡士良愕然一怔。
  “是你说的,鬼才是我老公。现在你说已经爱上我,是不是表示要做我老公?”
  “是的。老婆,我要做你老公。”
  “你要做我老公我不反对,不过,暂时还不行。”
  “为什么?”
  “你还没有做鬼,你做鬼后才可以做我老公。”
  就在此时,门外又有人敲门。
  “谁?”范美凤问。
  “陈明华。”
  胡士良连忙站起身,范美凤去开了门:“找我吗?”
  门一开,陈明华已看见胡士良。
  “不,找胡士良,他果然在你这里。”
  陈明华说着,人已走进房间。
  “他呀!”范美凤说:“他来我房间里向我求婚。”
  “你答应他了吗?”
  “没有。”范美凤摇头说。
  “如果我向你求婚,你会答应吗?”陈明华瞧着她问。
  “也不会答应。”范美凤笑着说:“你们说过,鬼才是我老公。谁想做我老公,就要先做了鬼才有资格。”
  陈、胡二人听她这么一说,脸上的表情都不由有些尴尬之色。
  范美凤朝二人笑了笑,又说:“我要休息一会儿,你们也去休息一会儿吧!”
  陈、胡二人互望了一眼,默默地出房间而去。
  范美凤关上房门,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想到胡士良等二人昨晚还不愿和她跳舞,嫌她不美,今天在知道她的身份、家世后,态度居然大变,向她大献殷勤,并且向她求婚,心中不由兴生无限感慨!
  晚上的酒会派对,是范美凤自己驾车载陈明华、胡士良和许仁全三人前往参加的,酒会派对结束时,已是凌晨一点,仍由范美凤驾车分别送三人回家。
  第二天下班后,三人相约开了个追求范美凤的协商会议,协议的是彼此各凭本事公平竞争,不得说彼此的坏话中伤对方。
  自此之后,三人展开热烈的追求,各自使出浑身解数讨好范美凤,争取好感。
  范美凤不是傻大姐,当然明白三人的心态,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为财富与地位,因为自己是金融大亨范玉轩的女儿,只要追上自己,成为范家的女婿,立即身价百倍,跻身上流社会。
  虽然,范美凤明知三人的企图,也知道他们没有一个是可以托付终身的对象,但仍继续与他们交往,接受他们的约会,有时还主动地邀约三人一起同游玩乐,一视同仁的周旋在三人之间。
  在她的想法是:反正自己生活空虚寂寞,没有个贴心男友,他们三人虽然不是对象,但闲着也是闲着,以公司同事交往,只要不来真的,彼此开心的玩玩,以解空虚寂寞,又有何妨?
  范美凤既存下这种玩玩以解寂寞的心理想法,就一直和三人维持着良好的友谊关系。
  三人有时和范美凤单独约会,有时四人一起郊游玩乐。他们虽然在暗斗,但却都能遵守他们自己的君子协定,相处的很融洽,且相安无事。
  光阴荏苒,一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

  

  这天夜里,范美凤在睡梦中恍惚听到有人叫她说:“老婆,我来了。”
  范美凤睡意正浓,似醒非醒地闭着眼睛模糊地问:“你是谁?”
  “我是你老公胡士良呀!”
  “胡士良?鬼才是我老公,你怎会是我老公?”
  “美凤,圣诞节那天我向你求婚时,你曾说过要做你老公,要先做了鬼才有资格。”
  “我是这么说过,现在你自称是我老公,难道你已经……”
  “是呀!我现在已经是鬼了。”
  “你说什么,你现在已经是鬼了?”范美凤吃惊地睁开眼睛,却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胡士良,你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你。”
  “我就在你床旁边,我是鬼,不现身,你当然看不到我了。”
  “你现身让我看看好不好?”
  “好。”
  随着一声“好”字,范美凤看见了,床边坐着一个人,正是胡士良。
  “美凤,现在我是你老公了,我要和你亲热做爱。”胡士良说着就俯下身子拥抱她。
  “不行,我们还没有结婚。”
  她要推开他,但却推不动他,手脚软软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心里一急,猛力一挥,人也就醒了。
  坐起身来,开亮床头灯,哪有胡士良的鬼影子?原来是场梦。
  “奇怪!怎会有这样奇怪的梦?”
  看看时间,是凌晨两点二十五分,她轻呼了口气,躺下来闭上眼睛想再睡,偏就是睡不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好不容易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总觉得有人搂抱着自己,耳畔响着胡士良轻细的声音。
  “老婆,你为什么要躲避我,不肯让我和你亲热,你是不是后悔了?”
  范美凤想说话时,胡士良的嘴唇已压住她的唇,她除了只能发出“唔唔”声外,已无法说出话来。
  这刹那,她感觉到他的手在身上放肆的游移、抚摸,由上而下,并且在敏感地带拨弄、揉搓……
  她想挣扎啊,奈何浑身乏力。
  渐渐,她软化了,生理上产生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那感觉似酸似麻,似舒服,又有点儿难过……
  于是,她身体不停地扭动,好像在挣扎,其实是在配合他的抚弄揉搓,口里同时发出梦呓般“唔唔”的喘息呻吟声……
  喘息呻吟中,她血脉亢奋了,感到某种刺激需要。
  “老公,我受不了了,我好……好难过,我要……”她呼吸急促地说着。
  在她那“我要”声中,胡士良展现了男人的气魄,开始在她身上挤压、冲刺,像健马般地驰骋。
  她双臂紧紧环搂住胡士良,激烈地扭腰摆臂,迎合他的冲刺。
  范美凤疯狂了……
  一阵亢奋疯狂后,所有的动作都静止了,范美凤也满足了。
  胡士良温柔的亲吻着她,体贴地说:“老婆,我该走了,你好好休息吧!晚上我再来陪你。”
  “老公,你别忙走!”
  范美凤伸手去拉,但却拉了个空。
  她醒了,睁开眼睛,和先前一样,房里哪有什么鬼影子,看看床头钟,时间是凌晨四点三十五分。这分明又是场梦。
  然后,她发觉身体的某部位有些异样,伸手一摸,湿湿的还有点黏黏的,显然是体内排泄的秽物。
  身体湿湿黏黏的当然很不舒服,于是她起身下床进入浴室冲了个澡。洗好澡回到床上,心里诧异地暗想。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可是,胡士良并非自己中意的对象,也从没有想过希望他成为自己的老公,或是兴起跟他亲热做爱的念头,怎会做这样奇怪的梦?梦境又是那么真实,这是怎么回事?
  想着想着,她又模模糊糊的睡着了。
  公司是九点上班,八点五十分范美凤进入办公室,刚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陈明华和许仁全就走了过来。
  “范小姐,我们少了一位好朋友了,你知不知道?”
  “哦。”范美凤问:“是谁离职了?”
  “不是离职,是死了。”陈明华说。
  “谁死了?”
  “胡士良。”
  “啊——”范美凤吃惊地问:“什么时候死的?”
  “昨天晚上。”许仁全说。
  “怎么会?昨天下班时候还好好的……”
  “你看看报纸上的新闻就知道了。”陈明华把手上的联合报递给她说。
  范美凤接过报纸,社会版有一段被用红笔划着线的消息。
  ——昨晚十一时十五分许,中山路发生机车与大货车相撞车祸,机车骑士胡士良当场死亡,大货车司机已被警方扣押处理中。
  “原来他真的死了!”范美凤看完这则消息,自语地说:“昨夜我梦见的真是他的鬼魂了?”
  “什么?”陈、许二人都瞪大眼睛瞧着她:“昨夜你梦见过他?”
  “嗯!”范美凤点点头,便把胡士良的鬼魂两度入梦的事说了。当然,床上亲热缠绵的事他没说。
  陈、许二人听后,都不禁大感惊异地互望了一眼。
  许仁全喟然感慨地说:“想不到他人死了,还不忘那句‘鬼才做你老公’的话,居然入你梦里做你老公。”
  “这大概就是俗语所谓的‘一灵不昧’吧!”陈明华说。
  范美凤没有说话,她在回忆昨夜梦里的情景。
  ——起先她原以为那只是场偶发的梦,自从得知胡士良昨晚车祸死亡后,她知道不是梦了,由于陈明华的那句“一灵不昧”,使她更相信昨夜所见,绝不是“偶然”的梦了,否则情景怎会那样真实!

  

  “老婆,我来陪你了。”
  胡士良热情的搂着范美凤亲吻,范美凤也热情地回应,双臂反搂着胡士良,他的手在她身上温柔地揉搓、抚摸、挑弄……
  当范美凤的身体火热、呼吸急促,感到需要刺激时,胡士良就伏在她身上尽情的挤压、冲刺……
  范美凤又亢奋了、疯狂了……
  一阵亢奋疯狂过后,范美凤感觉舒畅地满足了,也微有倦意地睡了。
  一觉醒来,天光已经大亮。范美凤睁开惺忪的睡眼,发觉又是场梦。和昨夜情景一样的梦。
  她不由幽幽叹了口气。梦里的情景虽然很甜蜜,也很刺激真实,但醒来的空虚寂寞感,却令她惆怅。
  自这之后,胡士良的鬼魂每夜都来入梦,直到天亮时分才离开。
  人鬼相交缠绵,吃亏受害的当然是人,人是精血之躯,如何经得起鬼魂夜夜纠缠挞伐?
  渐渐的,范美凤憔悴了,人也一天一天的消瘦,面色黄黄的、眼圈儿黑黑的,精神萎顿……
  范玉轩是金融界大亨、地方上的富豪名人,平常应酬交际当然很多、很忙,范太太是妻以夫贵的贵妇人,除了陪同丈夫交际应酬外,自然也有她自己的生活——参加地方上贵妇族群的聚会与公益活动等等……
  因为夫妇俩都很忙,所以他们很少顾及女儿的生活情形,通常也很少见面,当范太太发现女儿形容消瘦、精神萎顿时,已是一个月以后了。
  范太太以为女儿病了,延请当地名医孙大夫诊治,经孙大夫细心诊断,都诊断不出病因,打针吃药,也不见显著功效,乃建议入院观察检查,但范美凤却坚说自己很好,没有病,说什么也不肯住院。
  一天夜晚,范太太参加慈善晚会回家时已夜深,在经过女儿房外时,忽然听到女儿房里传出“哼哼唔唔”的呻吟声,不由愕然一怔。她是过来人,听闻这声音,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奇怪,美凤怎会发出这种声音?难道……”
  范太太诧异地停下脚步在房外犹疑了一会儿,忍不住轻轻扭动房门把手,房门没有上锁,轻轻推开房门,微弱的灯光下,她看到女儿赤身裸体的在床上激烈地扭腰摆臀,口里“哼哼唔唔”地呻吟不停,一副淫浪舒爽的样子,显然正在做爱。
  可是……床上只有美凤自己一人,没有别人,她跟谁在做爱呢?
  “美凤,你怎么了?”范太太走到床前轻声问。
  范美凤闭着眼睛,动作与呻吟如故。
  范太太伸手推推她:“美凤,美凤!”
  动作与呻吟停止了,范美凤睁开眼睛,神情愕然地瞧着范太太:“妈,您还没有睡?”
  “我刚回来。”范太太爱怜地抚摸着女儿苍白的脸庞:“美凤,你感觉怎样,哪里不舒服吗?”
  “我感觉很好。”
  “刚才你是不是做梦了?”
  “没有呀!”
  “刚才我好像听见你在呻吟……”
  “妈,您大概听错了。”范美凤眨眨眼睛说:“刚才我睡着了,而且睡得很好。”
  范美凤既然这么说,范太太当然不好多说什么。
  “也许是我听错了,别光着身子睡觉,那会着凉的。”范太太替女儿盖好毛毯,抚慰地说:“好好睡吧!妈也要去睡了。”
  “晚安,妈。”
  “晚安。”
  范太太退出房外带上房门,回自己房间去了。
  对范美凤的那些做爱动作,她直觉地认为女儿是做梦的行为,所以也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人鬼交合,不论是男是女,在旦旦而伐下,最后人的一方必然精血枯竭、形销骨立,失阳或脱阴而亡。
  当范太太发觉女儿的情况越来越糟,意识已陷入模糊状态时,将其送进医院的第二天,医生还没有检查出病因,她就被她的鬼老公带走了。

  

  很多人常喜欢开玩笑,有时一句玩笑话,往往会一语成谶,成为事实。
  圣诞夜,胡士良若不说“鬼才做你老公”的玩笑话,范美凤若不说“你要先做鬼才可以做我老公”,胡士良也许不会死,而范美凤也就不会被胡士良的鬼魂缠身因而死亡。
  所以,开玩笑最好避免一些死呀、鬼呀等不吉利的玩笑话,以免造成终身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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