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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钗横鬓乱
 
2019-07-16 10:32:20   作者:高庸   来源:高庸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高翔略一失神,险些被剑锋刺中,把心一横,道:“大哥,既然你如此绝情,就别怪小弟无义了。”
  追魂手抡剑猛劈狂刺,扬声大笑道:“说得是,咱们倒正该较量较量,看看谁强谁弱,你如果敢单独跟我战三百招,才算是个人物,别他妈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叫人看见呕心。”
  高翔意念飞转,突然一紧手中铁筝,朗声道:“符伯怕请暂退,拦住魔教援手,让翔儿独自斗斗他!”
  神丐符登虚晃一棒,抽身跃退,这才展颜笑道:“好小于,早该如此啦!伯伯替你掠阵,放心干吧!”
  这时候,独眼鬼母和魔教众女已赶到场边,老婆子看见只有符登、高翔两人,猛力一顿鸠头拐,仰天笑道:“阎王注定三更死,不肯留人到五种,小杂种,你认命了吧!”
  陆群仙最恨高翔,又见符登一身叫化打扮,想起在沦江渡口受辱的事,怒火上冲,接口道:“婆婆,别多说了,咱们一起上,撕了这老小两个混蛋!”
  其余毒蝶靳莫愁、白娘子白秀文、妖女郝玉等人,莫不磨拳擦掌,跃跃欲动。
  追魂手高翊突然厉声道:“诸位谁也不要出手,只须先断他们退路,本座要亲手宰了这小杂种。”
  妖女郝玉问道:“你有把握能料理得了他吗?这小子扎手得很。”
  追魂手冷笑道:“待我无力料理时,你们再出手也不会迟。”
  毒蝶靳莫愁咯咯笑道:“护法说得是,咱们多准备暗梢子,只别让他溜了,迟早叫他死在手中。”
  众女你一句,我一句,说得正兴头,神丐符登突然一声断喝,骂道:“又不是叫你们打帘子接客,他妈的吱吱喳喳算什么名堂,要打尽管出手,不然,就趁早闭了你们这些臭嘴吧!”
  靳莫愁等人都被他吓了一大跳,撇着小嘴,反唇相讥道:“哟!咱们是臭嘴,你那一身跳蚤虱了难道是香的,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姑奶奶们是干什么的?”
  神丐符登把眼一瞪,道:“干什么的?全是他妈的一群不要脸的臭婊子!”
  白秀文柳眉倒竖,娇叱道:“喂!老不死的,你嘴里放干净点,姑奶奶不是省油的灯,若不是嫌你又老又脏,怕污了刀剑,咱们随便挑一个,也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神丐符登冷哼道:“那你们就一齐上来试试!”
  妖女郝玉回顾人妖姬天珠,轻声问:“这老叫化到底是谁?”
  人妖笑道:“真是一群傻孩子,连穷家三圣中顶顶有名的神丐符登都不认识,你们还闯的什么江湖!”
  众妖女这才吃了一惊,彼此窃窃私语道:“难怪这老家伙火气大,敢情是仗着穷家帮的势力?”
  有的却道:“穷家帮有什么了不起,人多为王,狗多为强,饶他势大,迟早还不是咱们天魔教的诅上肉—……”
  众口纷纭中,独眼鬼母排众而出,鸠头拐向符登一指,桀桀笑道:“符化子,还认得老婆子吗?”
  神丐符登眼角一瞄,冷冷答道:“凭你那只瞎眼,就是烧成灰,老要饭也认得出来。”
  鬼母耸肩大笑道:“很好!很好!这么说,老婆子这只眼睛怎样瞎的?想必你也不会健忘了?”
  神丐符登面色一凝,沉声道:“家先师当年号称鬼见愁,对邪恶极凶之辈,向来不留余地,你只被弄瞎了一只眼睛,已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鬼母笑容一敛,满口黄牙咬得咯咯作响,喝道:“冤有头,债有主,你既然承认下这笔债,老婆子就跟你连本带利算一算!”
  喝声甫落,鸠头拐一举,搂头盖脸,直劈了下来。
  神丐符登挪开脚步,挥杖相接,两人一上手,各以真力相拼,蓬!蓬!蓬!一连三招硬接,身上衣衫全被劲气鼓动,竟然未分高下。
  论两人的武功修为,独眼鬼母实要略胜半筹,但她因中过苗疆无形之毒,真气滞阻过久,虽然已获解药,一时尚未完全复原,以致难操胜券。
  鬼母是个心高气做目无余子的人,三拐竟未击倒符登,只气得满头怒发箕张,嘿地吐气开声,双手握拐,欺上两大步,左挥右扫,狂风暴雨般又攻出四拐。
  神丐符登傲然不惧,但硬接四拐之后,内腑已感真气浮动,不由自主倒退了半步。
  他也是孤傲不群之人,受挫后怒火狂炽,猛然一声大喝,抡起打狗棒反扑而上,一口气也攻出六棒,硬生生也将鬼母迫退了半步。
  鬼母桀桀冷笑道:“符化子,你敢跟老婆子不施巧力,硬拼一百招吗?”
  神丐符登昂然道:“便是一千招,穷化子也不怕你!”
  两人初时一边咒骂,一边动手,每拼四五招,各自跃退调息,复又挥拐抡棒相搏,等到三十招之后,彼此真力都感疲乏,出手渐渐缓慢,但每一出手,莫不竭尽全力,石破天惊,必须久作调息,才能再度出手。
  这时候,追魂手高翊两兄弟,却已迅捷纵搏将近五百招。
  高翔幼经苦练,天资聪敏,化筝为剑,挥洒从容,久战之后,内力反而比先前更觉充沛,逐渐取得优势。
  追魂手暗暗焦急,心忖道:“这小杂种体力雄厚,如此缠斗下去,何时才能克敌制胜,看来不出险招,难以得手。”
  心念电转,突然假作失手,脚下一个踉跄,长剑故意闪露出一个破绽,暗中却空出左手,解开腰际一排三粒暗扣。
  他腰间所束带子,乃是以南海饺皮丝特制,刀剑难损,平时束作腰带,危急时抖散开来,形如鱼网,网上并且附有细如牛毛的假须,触人即收,十分歹毒难防。
  追魂手恶念已致,借着倾身的刹那,左手小指套进网端铜环。
  高翔果然不知是计,铁筝就势疾探,筝柄遥指肋问期门穴,轻喝道:“大哥,仔细了!”
  追魂手暗喜,待他招势用到,突然一声冷笑,身躯一扭,避开剑柄,一扬左臂,跤丝网涮地抖开,迎头罩去。
  高翔眼快,见他竟弃右手长剑不用,忽然扬起左手,心里一凛,已经明白其中必有蹊跷,铁筝疾转,噗地一声,竟敲在追魂手左肘肘弯上。
  鲛丝网才抖开一半,迫魂手猛觉左肘一阵椎心刺痛,顿知不妙,长剑一式帘卷西风,拦腰扫出。
  这一情势的转变,不过是一瞬间的事,高翔无意取他性命,在敲中追魂手左肘时,人已收招后退,忽见一件黑忽忽的东西落下来,本能的扬起铁筝一绕,整只铁筝,竟被饺网束住了。
  刹时间,寒光耀眼,长剑又至。
  高翔抽臂一挣,没有挣脱,脑中闪电般涌起一个念头:“如果我这时施展重手法,用力将铁筝向前一送,然后松手跃退,不但轻而易举避开长剑,同时,追魂手在冷不防的情形下,必被铁筝撞中,当场便得重伤。”
  他力贯右臂,已经准备推筝松手,就在这刹那间,心里忽然又不忍起来,飞忖道:“不!不能,宁可他无情,不可我无义,无论如何,他总是我的兄长……”
  这念头在脑海中一闪,手上不期然一滞,长剑剑锋,已到了近身。
  高手相搏,常因一线先机的得失,立判生死,高翔这一迟滞,先机尽失,立陷险境,这时他右手铁筝已被鲛网束住,左手空空,无法格拒剑势,除了横心下手,拼个两败俱伤之外,就只有束手待毙一条路了。
  高翔心念翻腾,终于狠不下心,长叹一声,松手弃筝,闭上了眼睛……
  高翔心不忍弑害胞兄,又不愿拼个两败俱伤,危机一发之际,他毅然选择了闭目受死的最后一条路,长叹一声,松手放弃了铁筝。
  这时候,他的心境却意外的平静,人世的一切,转瞬都要变成幻境了,他艰苦一生,虽然仍旧一事无成,但却有一件事,值得他瞑目死去——那就是他没有辜负父亲临别时的叮嘱:“……此去天涯海角,如果兄弟相遇,要好好的尊敬他,爹不在身边,长兄便可作父……”
  他为了这句话而死,自觉死得平静,死得心安,从这一刻起,一切错综复杂的恩怨,一切严厉沉痛的责备,都已不在他一念之中了。
  思维如电光石火般在他脑海中闪过,蓦觉腰间一凉,本能地借势旋身,嗤地一声裂帛脆响,追魂手的剑锋,已是破他的肌肤和衣襟。
  高翔手一松,铁筝坠地,脚下踉跄连退三步……
  此时,神丐符登正举棒跟独眼鬼母力拼,闻声侧顾,发现高翔兵器脱手,腰际衣破,一片殷红鲜血,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
  他已在力拼数十招后,真力枯竭难继,心神一震之下,一口真气登时运接不上来,独眼鬼母是何等人物,见有机可乘,暴喝声中,鸠头拐疾如排山倒海,搂头又到。
  神丐符登一颗心早飞到高翔身上,无心恋战,打狗棒微微一顿,便待抽身退走。
  就只这一瞬之间,先机顿失,独眼鬼母一声怪笑,拐头一抖一阵,蓬地一拐击中老叫化左肩。
  神丐符登闷哼一声,一连两三个翻滚,喉头一阵甜,哇地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
  但是,他却无暇顾视自己的伤势,双臂撑地,猛一挺身,竟从地上又跳了起来。
  那边追魂手虽然左肘被高铁筝点中,危急之际竟会反噬得手,恶念顿生,紧一紧长剑,揉身又向高翔扑来。
  神丐符登眼见应援不及,仰天一声厉啸,用尽平生之力,一抖右肩,打狗棒脱的飞出,疾如怒箭,笔直向追魂手背心射去。
  啸音掩盖了竹棒破空声响,追魂手高翊又被恶念蒙蔽了灵智,长剑才举,那尖端锐利的打狗棒已透体而出。
  只听一声惨叫,追魂手身子一挺,摇晃了一阵,举起的长剑,终于低垂了下来,扭回头望望神丐符登,眼中尽是血丝,一缕殷红的鲜血,从他嘴角溢出。
  场边众女先是一怔,紧接着一片尖叫,人影纷错,争先扑进场中。
  就在这时候,神丐符登和追魂手高翊不分先后,扑倒在地上。
  血手吴均一声怪啸,身形如电光石火般掠奔上前,顾不得看觑盟兄,独臂抡起,一掌向神丐符登拍了下去。
  高翔此时惊魂未定,一见吴均欲下杀手,心里骇然一震,顺手拔出七星金匕,一抖手,乌光一缕,闪电般划空飞去,恰与血手吴均劈落的右掌相接。
  闷哼声中,血光四溅,吴均挟着断掌,扭头欲遁,才奔出四五步,眼中金星乱闪,终于栽倒地上。
  高翔趁机揉身而上,抢拾起铁筝,护住了神丐符登。
  双煞先后倒地,但神丐符登也伤重不起,强敌环伺下,高翔只剩下孤零零一个人,放眼望去,天魔四钗和独眼鬼母婆媳,加上人妖姬天珠,尚有七名高手,以一对七,这一仗,仍然凶多吉少。
  高翔倒提铁筝,匆匆自闭腰际伤口穴道,先替自己止住血,暗将毕生功力,齐都贯注在双臂上,他自忖若在平时,拼了全力,还能支撑一时半刻,但如今腰伤甚重,又面对独眼鬼母这等高手,假如顿饭之内无援手赶到,只怕难以全身而退。
  想到援手,他不禁又深感惊诧,冷丐梅真返庵呼援,已经去了许久,怎么还不见苦竹师太她们赶来呢?就算师太固执,不愿离开紫竹庵,母亲和阿媛也应该赶到了,梅真久去不见回来,难道中途又发生了什么意外?
  越想越焦急,以他现在尚有的余力,独个突围脱身,或许还能勉强办得到,但是,要护着神丐符登,他自问已无此力量了。
  正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人妖姬天珠却吃吃笑道:“高翔,你还在等什么援兵?趁早死了这条心吧!老实告诉你,冷丐梅化子和两盆毒花,早巳被本教崔总教练率领百名剑女截获,紫竹庵现今亦已在本教百名剑女包围之下,那老尼姑只要敢离开一步,崔总教练立即放火烧她的尼庵,势已至此,本教主看你还是束手受缚的好。”
  高翔怒目叱道:“你以为小爷会受人虚声恫吓?”口里虽硬,心中却也暗惊,不由自主俯身将神丐符登抱起准备觅机突围。
  但他手指一触神丐符登身躯,猛然感到一阵冰冷,大惊之下,慌忙伸手探他鼻息,才发觉神丐符登气息微弱,断断续续,有如游丝,眼看要随时气绝。
  高翔机伶伶打个寒襟,猛然热血上冲,把神丐符登向肩上一搭,抡动铁筝,向人丛中闯去。
  人妖姬天珠用手一指,四钗同时出手,黑白红蓝四色衫裙,绕着高翔一转,各摆兵刃,环攻而上。
  这时,高翔已浑忘了生死利害,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快冲出重围,尽早设法替神丐符登疗治内伤。
  他宛如疯虎般疾步前冲,抡起铁筝,向毒蝶靳莫愁迎面砸去,靳莫愁不敢硬架,纤手一扬,一大蓬化血毒砂,迎着高翔卷到。
  高翔迫得撤筝护峰,勉强震开近身毒砂,脚下一转,又扑向白秀文。
  白秀文娇声一笑,素袖轻飘,机簧之声入耳,七枚紫铜追魂针,分由上中下三路劲射而出。
  高翔顾忌肩上的神丐符登,气得虎吼一声,双脚一顿,整个身子凌空拔起,半空中一折腰,又转扑蓝衣妖女郝玉。
  郝玉咯咯笑道:“小伙子,你以为姑奶奶是省油灯。”探手一拍腰际,解开钮扣,迅速拧摆蛮腰,驾带两端铜扣,突然一齐随带飞起。
  那两枚铜扣在空中划了两个美妙弧形,忽然双扣一合,波地一声轻响,竟然冒出一缕青烟。
  高翔深知天魔四钗人人身上都有毒器,连忙闭住呼吸,侧身闪避。
  蓝衣妖女郝玉一面荡笑,一面扭摆腰肢,束腰驾带不住飞旋,一圈又一圈,身上罗衫渐渐松开,露出一身雪白肌肤和贴身亵衣。
  带端铜扣,不时相碰,叮当之声不绝,青烟飘渺中,妖女已罗裙尽褪,玉体隐约,体香、迷雾、飞环……渐旋渐快,夺目摄魄。
  人妖姬天珠得意地对鬼母笑道:“师姊,你瞧瞧玉儿这孩子,年纪最轻,一身天魔玄功,竟有七八成火候了吧?”
  独眼鬼母闪动着那只仅有的精目,冷冷道:“高翔那小辈内力深厚,如欲克敌制胜,还是不宜延误时间,妹子何不索性施展天魔妙舞,一鼓将那小辈擒下。”
  姬天珠笑道:“杀鸡何用宰牛刀,那一套,咱们是为徐纶留着的谁知语声未落,忽听蓝衣妖女突然一声尖叫,鸳带竟然截作两段,一端射向白秀文,一端飞向靳莫愁。
  四钗合击阵势,蓦地扰乱,郝玉急扯衣衫,气急败坏转身欲走,尖声叫道:“朱姊姊,你疯了……”
  叫声甫出,突然浑身一颤,鲜血涌现,朱凤娟长剑剑尖,已经直刺入她右乳下幽门死穴。
  姬天珠等人大吃一惊,还未转过念头,朱凤娟抽剑旋身,又向靳莫愁扑去,同时娇喘叫道:“高公子,快走!”
  靳莫愁万不料自己人竟会临阵反噬,一时措手不及,左胸上也挨了一剑,蹬蹬蹬倒退了六七步,高翔得此空隙,大步一迈,业已闯出重围。
  姬天珠勃然大怒,吼道:“师姊,请截住姓高的小辈,待我亲手撕了这叛师欺祖的贱人!”
  鬼母一顿鸠头拐,飞身向高翔追去,姬天珠凌空疾扑,攻向朱风娟,这一来,形势顿时变得复杂纷乱,白秀文、陆群仙也都抢着出手,齐向朱凤娟扑去。
  高翔冲出重围,胆气突增,铁筝飞舞,边战边退,不多一会,已退近那片竹林,心里略定,暗忖道:“只要退入林中,鬼母再狠,也不必惧怕了。”
  忖想间,疾攻两筝,正要转身奔入竹林,突听得朱凤娟发出一声惨呼,他不由自主扭头回顾,只见朱凤娟浑身浴血,秀发披散,一条左臂已被齐肩砍下,正遥望林内,嘶声叫道:“高公子,快走……苦命人……不能护送你了……”
  高翔目睹朱凤娟惨状,心里一酸,虎目满含热泪,略一迟缓,竟被鬼母追上,鸠头拐洒开漫天拐影,疾卷而至。
  一股悲愤之火,发自丹田,高翔心知脱身无望,钢牙一挫,鼓勇迎战,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量,铁筝翻飞,金铁之声震耳,竟跟鬼母战了个平手。
  正在酣斗,竹林中突然响起一片沙沙脚步声,片刻间,涌出一百名身着绸衣的负剑少女,一辆双轮车上,端坐着双目俱瞎的鬼叟崔伦。
  那百名剑女人人长剑出鞘,队伍整齐,背林而立,恰好遮断了高翔的退路。
  人妖姬天珠看了大喜,扬声叫道:“崔总教练,庵里得手了么?”
  两轮车上的鬼叟崔伦笑道:“幸不辱命,苦竹师太礼佛多年,说什么也不肯离开紫生理庵,是我费尽唇舌,好不容易才把她老人家请来了。”
  姬天珠微微一怔,道:“在哪儿?”
  崔伦含笑一摆袍袖,身侧剑女霍地分开,林中大步走出一行人,正是苦竹师太师徒,和徐兰君、阿媛、冷丐梅真等人。
  但是,这些人却并不是被天魔教俘擒来的,而是各提兵刃,怒目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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