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寒夜泅江水 图解已寻回
 
2020-05-03 11:42:34   作者:古如风   来源:古如风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桑羽青大吃一惊,还来不及反应,那人已经在叶剑瀛惊恐声中,把那本图解抢了过去。
  灯光之下,桑羽青已经看清了,那藏匿在洞底,突然出现的人物,正是云游和尚——也就是东凡和尚。
  桑羽青不禁怒火冲天,见那东凡和尚已经一掌打灭了灯,一时惊惶失措,东凡和尚已然逃到了洞口。
  桑羽青正要出面拦阻,但是有人比他更快。
  只听“唰!”的一声轻响,一条淡白色的身影,起自东凡和尚身旁,举手之间,已经抢去了图解,一闪而逝。
  此人身手极快,不但出乎桑羽青意外,就连东凡和尚也料不到此人居然能抢去图解。
  东凡和尚大吼一声,正要追捕,但是叶剑瀛已然由洞内追了出来,双掌如电,厉声唔道:“好个交八和尚……”
  随着这声大叫,一股锐不可当的万钧掌力,已然向东凡和尚的头顶压下!
  虽然东凡和尚急怒交加,但不得不应付叶剑瀛这亡命一击。
  在这一刹那,桑羽青极快的作了决定,几乎是没有经过了考虑的,他立时追着那条白影,如飞而去。
  这时他早忘记了自己身上的酷寒,满身的热血都沸腾起来。
  前面那条黑影,走得比电还快,衣袂飘扬,如同御风而行一般,极是惊人!
  桑羽青此时也顾不得藏匿行迹,只见他赤足而飞,展出惊人的轻功,距离那条黑影,约有两丈余远,就紧紧的追下来。
  他决意要把那本剑谱抢回来。
  叶剑瀛及东凡和尚的厮杀之声,仍然不住的传了过来。显然是东凡和尚被他缠住,脱身不得。
  那条黑影直向江边扑去,桑羽青倒不怕他跑掉,因为这是江心中的一座小岛,四面环水,他除了坐船之外,别无他途。
  以桑羽青这身高超的水性来说,自然更不怕他坐船了。
  刹那间,那人来到了江边,桑羽青极快的隐身在一块大石之后,借着水面反映的微光,一望之下,大禁大为惊讶。
  原来那人正是叶剑瀛的师父麦休士。
  桑羽青忖道:“这才滑稽,徒弟偷了师父剑谱,师父再偷回来。”
  麦休士停下了身子,回头张望一下,远处还传来阵阵呐喊之声。
  他发出了一声低笑,自语道:“这个娃娃,居然抵挡得住东凡和尚,也真替我挣了脸了!”
  他似乎很得意,说完这句话,向桑羽青藏身之处走来,桑羽青一惊,忖道:“莫非他已经发现了我?”
  桑羽青正自准备,麦休士已经停了下来,两下相距只不过三尺左右。
  桑羽青屏住了气,麦休士万料不到,桑羽青就在咫尺,所以丝毫没有察觉。
  他自语道:“船在哪里?啊!在那里!”
  说着竟把那本图解,放在大石上,向河边走去,双手拉着一根绳索,把一艘小船拉近。
  桑羽青得到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禁惊喜万分,立时轻轻的把那本图解取在手中,一时热血沸腾,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时麦休士还在拖着那只小船。
  桑羽青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忖道:“我干脆与你来个糊涂的。”
  于是,他提气离开了这块大石,轻轻的走出了一丈多远。
  这时麦休士已经把小船拉到岸边,桑羽青再不迟疑,加快脚步而去。
  当他飞越出二三丈之后,立时隐起身形,这时便听得麦休士狂叫之声。
  紧接着,一条箭似的黑影,由他面前掠过,冲向东凡和尚与叶剑瀛动手之处。
  他去的极快,显然没有发现桑羽青。
  桑羽青等他走远之后,这才现身出来,赶到江边,纵上了麦休士那条小船,运桨如飞,向江中划去。
  他不但一身奇技,有绝高的水性,并且还有着惊人的操桨技术。
  只见他运桨如飞,可是水面上不见一丝浪花,听不见一些水声响,但小船却如飞的在水面滑行着前进。
  这座小峰距岸边不远,所以不一刻的工夫,已然靠了岸。
  桑羽青上岸之后,双手紧捧着剑谱图解,回头看时,白白一片,水天一色,静悄悄的没有一些异状,他冷笑了一声,自语道:“哼!你们都枉费心机了!”
  桑羽青说着,把自己的衣服寻着,来不及穿上便向自己的小艇赶去。
  这时他如同一只巨鸟一般,快得不可思议,不过片时,已然赶到了船上。
  钱木儿正在船头张望,见状吃了一惊,迎了上来,关切的说道:“羽青!怎么了?”
  桑羽青摇了摇头,说道:“少时再说吧!”
  他说着回到了后舱,把身上湿衣脱尽,取过一块干布,抹干着身子。
  钱木儿奇道:“你落水了?”
  他的语气很是惊讶,因为他绝不相信,叶剑瀛会把桑羽青打下水。
  这时桑羽青已把身子抹干,笑道:“游了一趟水!”
  说着撕了一条干布,把取来的图解,紧紧的勒在自己的小腹上。
  钱木儿望见了那本图解,更是张大了眼睛道:“啊!你已经把图解得到了?”
  桑羽青只是含笑不语,匆匆换上了干衣服,把湿衣服卷成了一团收起,然后睡倒床上,盖上了被子,这才吁了一口气。
  钱木儿不禁被他弄得莫明其妙,追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桑羽青笑道:“以后我再告诉你,叶剑瀛恐怕就要回来了。”
  钱木儿也只好纳闷着,一双大眼,闪闪的望着桑羽青。
  这时桑羽青的心情,真个是兴奋已极,他万料不到,竟这么轻而易举,取回了一件家门至宝。
  此刻,他已经没有心情来搭理钱木儿了。
  窗外寒风正急,但是小岛上的厮杀之声,却传不了这么远。
  桑羽青暗想:“必定是麦休士接了叶剑瀛的班!”
  钱木儿见桑羽青一言不发,只是沉思,面上带着笑容,真把他弄傻了,只是怔怔的站在桑羽青的面前。
  桑羽青想了半天,这才发觉钱木儿的神情,笑着说道:“你先坐下来,少时叶剑瀛回船,我们要装着若无其事……”
  才说到此,小艇微微一晃,桑羽青低声道:“有人上来啦!”
  他们假装谈天,舱门推开处,进来一人,出乎意外,却是麦休士。
  桑羽青“啊”了一声,由床头坐了起来。
  麦休士面色很难看,一双白眉微微的皱着,双目之中,透着一种疑虑的神色。
  他细细的打量着桑羽青,又观看钱木儿。
  钱木儿也很诧异的望着他。麦休士问道:“桑兄弟,你这么早就睡了么?”
  桑羽一笑,说道:“现在已经不早了!”
  他的话说得麦休士一怔,无法答口。
  桑羽青披衣下床,笑道:“这么晚了,麦老突然来此,莫非有什么事不成?”
  麦休士四下打量了一阵,面上的疑虑未消,又添上了一层怒容,他冷冷的说道:“我们坐下来再谈吧!”
  说着坐在了一张竹椅上,双目望着舱顶,一言不发。
  钱木儿在一旁看着,不禁奇怪得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桑羽青心中明白,觉得很是好笑。
  他知道麦休士的剑谱图解离奇失踪之后,寻访的结果毫无所得,立时想到了自己,所以他匆匆的赶到小船上来,不料桑羽青安安稳稳睡在床上,使他发作不得。
  桑羽青心中忖道:“我便与他装个糊涂,看他如何发作?”
  想到这里,他便也默默无言的坐在床上。
  沉默了半晌,麦休士忍不住了,目光望下来,如同两道电光一般,射在了桑羽青的脸上。
  他用着冷冷的声音问道:“你晚上一直没下船么?”
  桑羽青故作惊讶道:“是呀!莫非发生了什么事不成?”
  麦休士默默的望着他,一双白眉又皱了起来。
  可是他在桑羽青的脸上,找不出一丝可疑之处,只好颓然的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什么……不过,你告诉我剑瀛不在船上,恐怕不是实话吧?”
  桑羽青笑道:“麦老不提我也正要说,就在你走了不久,叶剑瀛就来了,我把他留在船上,晚饭后他下船去了,不知此时回来没有?”
  桑羽青这一番装糊涂的话,使麦休士气急万分,但又不能发作,哼了一声道:“好吧!反正他是要回来的,我就在此等他!”
  桑羽青不觉颇为为难,但是又不便拒绝。
  麦休士也不再说话,双目一闭,竟然憩息起来,不禁使桑羽青及钱木儿啼笑皆非。
  桑羽青剑眉微锁,正要设法把他支开时,突觉船身一震,似有重物坠落。
  舱房中三人不禁同时一惊,麦休士身子一晃,已然出房而去。
  桑羽青及钱木柳也立时跟了出去,只见叶剑瀛伏在船头,吉儿在一旁扶着他。
  如此看来,叶剑瀛是在东凡和尚手下吃了亏了。
  麦休士第一个赶了过去,一伸手把叶剑瀛托了起来。
  这时桑羽青及钱木儿也赶了过去,只见叶剑瀛双目紧闭,已然昏死过去。
  麦休士虽然口口声声的骂着叶剑瀛,但是此刻一种关爱之情,却自然流露。
  他顿了一足,狠狠的说道:“唉!这……这真是找死!”
  吉儿在一旁恭施一礼,说道:“吉儿叩见师爷。”
  麦体士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哼!什么时候跑出个徒孙子我都不知道。”
  他说着,转向桑羽青道:“对不起!我要借你舱房一用。”
  桑羽青点头道:“请便。”
  麦休士立时把叶剑瀛抱入了船舱,放在了床上。
  他果然不愧是高手,把叶剑瀛的脸色端详了一阵,立时双手用力,把叶剑瀛前胸的衫服撕开。
  果然,在叶剑瀛的前胸上,有着一块浮肿的五指手印,看来东凡和尚的掌力果然不凡,麦休士皱了皱眉头,自语道:“居然伤得这么重……”
  说到这里,对桑羽青及钱木儿说道:“两位请先出去一下,留下吉儿在这儿帮着我就成了。”
  桑羽青及钱木儿一同出了舱房,桑羽青走回船头,剑眉微锁,吁了一口气道:“唉,我这条艇成了病船啦!”
  钱木儿接口笑道:“叶剑瀛此刻重伤,正好绊住了麦休士,事情不是简单得多了么?”
  一言提醒了桑羽青,心中闪电般掠过一个念头,忖道:“是呀!桑门三宝,我已有其二,剩下只有‘星月剑谱’,这时正是我与他算旧账的好机会。”
  想到这里,他那一双发光的眸子,投向了江心的那座小孤岛上。
  那座孤岛在寒风水雾之中,静悄悄的座着,没有一些声音。
  桑羽青心中忖道:“不知道东凡和尚是否还在小孤岛上?”
  钱木儿看着诧异,问道:“莫非刚才你到那小岛上去了么?”
  桑羽青点点头,便把刚才发生的事,简单的告诉了钱木儿。
  钱木儿听了很是诧异,沉默不语。
  桑羽青问道:“钱兄!以你看来,东凡和尚化名云游和尚,主动来找我,到底是什么心意?”
  钱木儿道:“我早就怀疑,他最近时常向这边跑,想来‘星月剑谱’就藏在这一带。”
  桑羽青精神一振,问道:“啊!真的么?”
  钱木儿接道:“我知道他一直背着我们,私下参悟那本‘星月剑谱’,我也曾经暗中查访了多次,可是毫无所得,所以我想‘星月剑谱’,一定不在‘天水’,他在这里定有秘室。”
  桑羽青笑道:“但愿如此,此事我也可以早些了结。”
  钱木儿放低了声音道:“羽青!他盘算着剑谱图解在你身上,所以化名来找你,想查出图解所在,然后再杀你。”
  桑羽青冷笑一声道:“哼!那正是求之不得的事,我目前所以忍让,也为的是剑谱在他手中,在没有查出剑谱所在之处,只有敷衍他。”
  钱木儿道:“这事你不必着急,我自会帮你查访的。”
  桑羽青闻言笑道:“谢谢你!我想这两三天之内,我一定会把此事作一个结束了。”
  说到这里,突听白婵在舱内呼唤,桑羽青及钱木儿立时走了过去。
  白婵病后稍愈,口舌发焦,钱木儿立时为她送了茶水,坐在床前问长问短的,关爱之情,溢于言表。
  这情形看在桑羽青眼中,觉得很不是味儿,但是又不便立时出去,只有把目光移向一旁。
  白婵虽然接受着钱木儿的关爱,但是她仍然不时的把目光向桑羽青飘来。
  钱木儿招呼了白婵半天,在一旁坐了下来,他也感觉到自己太露形了,面孔微红。
  白婵精神已经恢复了很多,但是仍然显得很虚弱。
  她突然说道:“你们刚才的话,我已经听到了,东凡和尚在这里是有一个秘室的。”
  桑羽青及钱木儿闻言同时一惊。钱木儿道:“婵妹!你怎么会知道?”
  白婵接口道:“我也是前几个月,偶尔才注意到的。”
  钱木儿脸上有一种疑虑之色,说道:“那么你怎么早不告诉我呢?”
  白婵望了他一眼,不答他的话,钱木儿显然有些不大高兴。
  桑羽青却是兴奋异常,说道:“婵姑娘!你快快告诉我,免得他又改了主意,再想找他就不容易了。”
  白婵略为迟疑了一下,说道:“就在这附近‘十字桥’南端,我虽然知道那个地方,可是却没有去过。”
  桑羽青闻言大喜,说道:“婵姑娘,谢谢你!”
  说着就要转身而去,却被钱木儿拦下来,说道:“羽青!你这就要去么?”
  桑羽青点点头,说道:“迟则生变,若东凡和尚改了主意,可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钱木儿摇了摇头,说道:“他的脾气你不知道,凡事既经决定,绝不会更改,依我看来,他不久就会寻来的。”
  桑羽青皱眉道:“我总不能在这里等他,他若是不来呢?”
  白婵接道:“木儿的话不错,东凡和尚决定的事绝不会更改,我们还是先商量好再动手。”
  这时桑羽青心中焦急异常,恨不得立时取回剑谱,然后与东凡和尚来个浴血大战。
  但是钱木儿及白婵都认为慎重为主,只好强忍了下来。
  钱木儿接口道:“我看还是我先去探探虚实。”
  桑羽青断然道:“他已经知道你叛离了他,你去有何用处?再说这是我的事情,任何人也不能解决的。”
  三人正谈着,突听后舱叶剑瀛发出了一声大叫之声,桑羽青道:“叶剑瀛已经醒过来了,我去看看!”
  说着出房而去,钱木儿正要跟出,白婵道:“木儿!我有些话要与你说。”
  钱木儿留了下来。
  桑羽青赶到后舱时,尚未进门便听见麦休士说道:“谁?暂时不要进来!”
  桑羽青闻言心中好笑,忖道:“他施医之时,门禁居然如此森严。”
  想着便道:“麦老,是我,叶兄的伤怎么了?”
  接着便听麦休士的声音道:“你进来吧!”
  桑羽青推门而入,室中充满了一股丸药的气味,叶剑瀛已然醒了过来,满身大汗,一脸的痛苦。
  麦休士则象一个猴子,蹲在床上,双手为他揉合着穴道。
  叶剑瀛见了桑羽青,面上有一种羞惭之色,叹了一口气,把目光移向一旁。
  桑羽青含笑道:“叶兄放心,如今有麦老在此,你的伤是绝无妨害的。”
  麦休士瞪了桑羽青一眼,哼了一声,桑羽青又接口说道:“幸亏麦老及时赶到,他自会好好照顾你……”
  话未说完,麦休士冷笑了一声,说道:“哼!我会好好的照顾他?等他的伤好了,我有笔账要算呢!”
  桑羽青闻言好笑,叶剑瀛则是不住的叹气,吉儿则在一旁默默的望着麦休士。
  桑羽青出得房来,一心想到“十字桥”去寻剑谱的下落,可是又怕东凡和尚寻了来,白婵及钱木儿等就要遭了惨。
  正在犹豫之际,突然想到了麦休士,不禁暗自骂道:“我真糊涂,有麦休士在此,自可抵挡东凡和尚,我又担心什么呢?”
  想到这里,他立时准备到“十字桥”去探访。当他经过白婵的舱房时,见舱房门紧闭,没有一些声音。
  桑羽青心中暗忖道:“还是他们情份深——”
  他身躯一晃,已然上了岸,疾如一阵清风一般,消失在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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