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练功易容 冒充他人
 
2020-03-10 14:29:50   作者:龙乘风   来源:龙乘风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时光忽忽飞掠,转瞬又是一年。
  在这一年之内,林群和红叶朝朝都在勤练武功。
  大蚂蚁没再来,谭海也是踪影全无。
  红叶进步得很快,顾婆婆教她的剑法,她在三个月之内就练得滚瓜烂熟。
  至于林群,他练的是气功和掌法,看来是比较困难得多,他整整花了九个月的时间,才能熟悉下来。
  但两人都不知道自己练的是甚么武功,也不知道谭海和顾婆婆的真正用意。他们只是抱着随遇而安的心情逗留在乾坤峡内,幸而这段日子十分太平,而且练好武功,对自己只有好处而不会有甚么坏处。
  但林群总是觉得,这是谭海的“养猪之策”。
  谭海绝不是甚么好人,这一点,在林群来说已经确定了的。
  林群认为,自己在谭海眼中,只是一头“待宰之猪”,但到底会怎样宰法,他却想出不来。
  顾婆婆虽然成为了自己的师父,而且不断督促自己练功,但在彼此之间,却似乎没有真正师徒的情谊存在。
  只有红叶才最关心林群,同样地,也只有林群才最关心红叶。
  有一天,顾婆婆忽然把红叶带走,林群不知道她们去了甚么地方,琴之和管之也同样不知道。林群只有等。他等了一天又一天,等到差不多快要疯了,顾婆婆才带着红叶回来。
  林群已等了十天,但当他与红叶接近一点的时候,却发现红叶已不像红叶!
  红叶变了。她的眼睫毛比平时浓密两倍,颧骨微微向外高耸,鼻子尖了一些,笑起来的时候彷佛有点生硬。
  还有,她的左脸颊上,居然多了一颗小小的销魂痣,就正生长在嘴唇左上方。
  女为悦己者容?
  不!红叶是绝不会因为这种理由,而把自己改变成这副样子的!
  这并不是浓妆艳抹,而是易容。
  他立刻问顾婆婆:“她为甚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顾婆婆冷冷一笑:“她现在有甚么不对?”
  林群道:“弟子若不是跟师妹朝夕相见,恐怕如今已认不得她!”
  顾婆婆道:“总算你眼力不错,但她现在不是还很漂亮吗?”
  林群道:“漂亮不漂亮,那是另一回事,但她为甚么要易容?”
  顾婆婆道:“因为她若不易容,季能大师的鼻子就会用来喂狗。”
  “谁是季能大师?”
  “季能大师俗姓禤,是红叶现在唯一的亲人。”
  顾婆婆道:“我没有把他怎样,甚至没有动过他一根汗毛,是谭老板把他从那间又穷又破的寺院里带出来的。”
  林群怒道:“他已出家,你们为甚么还要难为这个和尚?”
  顾婆婆笑了笑,道:“谭老板是个手段爽阔,善乐好施的大善人,他显然把季能人师请出来,就绝不会稍有半点亏待他,现在,就连为师也没有他那么好的福气,天天都有鲜鱼大肉,肥鸡大鸭可吃。”
  林群道:“荒唐!他是个出家人,怎吃得这些腥荤?”
  顾婆婆笑道:“出家人也是人,为甚么就吃不得鱼肉鸡鸭?就算吃了,出家人总不见得会立刻死掉!”
  林群道:“他肯不肯吃?”
  顾婆婆默然半晌,道:“不肯,他说宁愿饿死,也绝不破戒。”
  林群道:“这岂不要活活饿死他?”
  顾婆婆道:“季能大师是你师姊的哥哥,谭老板怎会让他饿死?后来,红叶答应了易容,这位出家人立刻就可以品尝到第一流上好斋菜的滋味。”
  林群眉毛一皱,忿然道:“这岂不是威胁吗?”
  顾婆婆道:“威胁这两个字并不好听,但却往往最为有效。”
  林群冷笑道:“你们是否也要威胁我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顾婆婆道:“那倒不一定,只要你肯乖乖听话,又有谁会用威胁的手段来对付你?”
  林群道:“只可惜弟子并不一定会很听话。”
  顾婆婆叹道:“阿群,你明明知道斗不过谭老板,又何苦要自讨苦吃?”
  林群道:“弟子不想跟任何人争斗甚么,只想安静地活下去。”
  顾婆婆道:“一个人要安静地活下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少人自懂人性,便有着这种本来绝对不算苛求的渴望,但是,偏偏许多人都不能成功,就算死了,也未必就能真真正正的安静下来!”
  林群吸了一口气,道:“弟子明白了,你们是养兵千日,用在一朝!”
  顾婆婆道:“你这句话很贴切,做士兵的人,十居其九都不想打仗,最好是白受朝廷俸禄,而一辈子都活在太平盛世里,但世事很难如此完美,当战事逼在眉睫之际,就算是最怕死的兵将也要杀上战场,否则就会成为逃兵,必须接受军法严厉的惩罚。”
  林群道:“弟子可逃不了。”他这句话意思是说:“我中了谭海的暗算,再过一年若没有解药就会头发落尽,生满疔疮而死,又怎能逃到甚么地方去?”
  但红叶在场,这些话他也就没有直接地说了出来。
  顾婆婆望着林群道:“为师不想用过份的手段来对付自己的弟子,你既然知道逃不了,就应该听话一点,总之,事情办好了之后,一定会有你的好处!”
  林群道:“这到底是甚么事?”
  顾婆婆道:“你现在不要问,只要跟为师走。”
  林群道:“走去哪里?”
  顾婆婆道:“去见一个人。”
  林群道:“是不是一位易容高手?”
  顾婆婆点点头,道:“你说对了。”
  林群道:“我若拼将一死,誓不依从那又怎样?”
  顾婆婆道:“倘若如此,你不但自己活不下去,还要连累了小詹。”
  林群心里暗吃一惊,表面上却只是淡淡地说:“师父说的是哪一位小詹?”
  顾婆婆道:“当然就是詹国基。”
  林群啊的一声:“原来是白脸小詹,他现在还活着吗?”
  顾婆婆道:“他现在比以前生活得更写意,听说他在两个月前搭上了燕家的大小姐,正是人财两得,好不快活。”
  林群冷哼道:“真是死性不改。”
  顾婆婆道:“世间上死性不改的人又岂只他一个?你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小詹现在可以继续快活地活下去,也可以一下子就给大蚂蚁撕开八大块,而唯一可以让他化凶为吉的人,就只有你这个小林而已。”
  林群道:“你们还是那一套手段——一味只靠威胁。”
  顾婆婆道:“为师不会威胁自己的弟子,你有甚么不满意的地方,将来对谭老板说好了。”
  林群叹了口气:“不必再说了,弟子跟师父去见那位易容高手便是。”
  红叶没有说甚么,只是一直默默地站在顾婆婆身边。
  就是这样,顾婆婆就带着林群离开了乾坤峡,去到十里外一幢古老大屋子里,求见一位姓孙的大夫。
  孙大夫看来已很孱弱,好像连一阵大风都可以把他吹起来的样子,但他的一双手却既稳定而又有力,林群才看见这个人,鼻子和脸颊就已给他捏得疼痛之极。
  孙大夫笑了笑,对顾婆婆说:“这个男的比上次那个妞儿还容易整治妥当,你三天后才来取人好了。”
  顾婆婆连连点头,林群冷笑道:“记着,三天后来取货可也。”他把“取人”改为“取货”,也不知道是揶揄别人,还是在嘲笑自己。
  林群闭着嘴巴,不再说话。
  孙大夫把他带到一间密不透风,只有烛光和一张大床的房子里,说:“你叫甚么名字?”
  林群道:“周大志。”
  孙大夫道:“哦”了一声,道:“原来是周兄,久仰!久仰!”
  林群冷笑道:“周大志这个名字是假的,你说久仰久仰,却是从何仰起?”
  孙大夫道:“名字是真是假,巧是小事耳,你叫周大志也好,叫林群也好,对鄙人来说又有甚么重要?”
  林群冷然道:“既转早知我叫林群,那又何必多此一问?”
  孙大夫道:“哼!你以为这是多余之举?”
  林群道:“除了用‘脱裤放屁’这四个字之外,我实在想不出可以用甚么字句来加以形容。”
  孙大夫淡淡道:“你若看见有人脱裤,便一口肯定此人必然正在脱裤放屁,那可错得厉害,说不定他脱裤是因为有只毒蜂钻进了裤裆里,所以才急不及待的把裤子脱下来。”
  林群哈哈一笑,正想说话,忽然有点天旋地转,目眩脚酸的感觉。
  孙大夫也接着打个哈哈,然后才慢条斯理地说:“在这房子里,有一种淡淡的香气,你可知道那是甚么?”
  林群怔了怔,半晌才说:“迷药?”
  孙大夫笑了笑道:“是的,而这种迷药,只会迷倒你,而绝不会连鄙人也迷倒下去。”这道理很简单,他必然早已有了准备,预早服下了解药,所以才会没事。
  林群明白了,他苦笑道:“我明白了,你是故意要引我开口说话,因为我说话越多,呼吸也就越会深一些……”
  孙大夫点点头:“你还不算太笨。”
  林群的视线已转移到那张大床上,他终于再也支持不住,头重脚轻地往大床倒了下去。而当他倒下去的时候,他又听见了另外一个人的笑声。
  这人的声音林群并不很熟悉,却也不算太陌生,他虽然在模糊不清境界里,但他还是听得出,那是谭海的笑声!

×      ×      ×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群悠悠转醒了。
  他才醒过来,就嗅到一阵凛冽的香气,那不是迷香,也不是花香,而是酒香。
  他一嗅就知道,那是上等的高粱酒。
  上等的高粱酒很可爱,但谭海的笑声却比乌鸦还更难听。林群不想看见这个大腹贾,也不想听见他的笑声,但偏偏当他醒过来的时候,谭海就正坐在他的身边。
  “小林,你现在比以前神气得多啦!”谭海笑着说:“这里有好酒,也有好菜,咱们慢慢喝,慢慢谈如何?”
  林群从床上爬了起来,发觉这里并不是孙大夫的房子。
  孙大夫的房子是简陋古朴,但这房子却布置奢华,一张大床更是柔软舒适得像是躺在云堆上一样。
  既然有酒有菜,林群也就不再客气了,但他刚下床,就觉得浑身酸软无力。
  他皱了皱眉,谭海立时哈哈一笑,道:“你已整整躺了三昼三夜,所以才饿得软绵绵的,但不要紧,只要吃饱了,立刻就会没事。”
  林群望了他一眼,道:“遇上了谭老板,会没事那才稀奇。”
  谭海淡淡一笑,只顾着吃螃蟹。
  螃蟹有一大碟,鲜虾最少三四斤,此外,又有蒸四腮鲈、炒白菜、炆大鸭、燕窝炖鸽蛋……
  酒好,菜更好。
  林群再饿,也一定吃不下这许多东西,所以便说:“为甚么不叫孙大夫也来凑凑兴?”
  谭海摇摇头,道:“他若来凑凑兴,那就不太好了。”
  林群道;“为甚么不好?”
  谭海说道:“我怕你看见他就胃口大倒。”
  林群一怔:“为甚么看见孙大夫我就会胃口大倒?”
  谭海淡淡道:“因为他现在受了一点点伤。”
  林群道:“严重吗?”
  谭海道:“那倒不会致命,只是……嗯,还是个要提他,咱们痛痛快快喝几杯才是正经。”
  林群道:“酒可以慢慢喝,我忽然很想看看孙大夫。”
  谭海皱了皱眉:“你真的要看他?”
  林群道:“是的。”
  谭海道:“但你最少也要先吃点东西,才有力气走路。”
  林群道:“不必了,我喝了几口酒,现在已有足够力气奔上泰山南天门。”
  谭海叹道:“真是一股牛脾气,说要看便非看不可,不如这样罢,我叫孙大夫自己来好了。”
  林群点点头,道:“这样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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