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单掌压雄

 

2019-12-01 20:48:48   作者：倪匡   来源：倪匡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章天时的身子，被老魔掌力，震得凌空跌出之际，恰好在白霞的头顶飞过！
　　可是，章天时究竟跌到什么地方去了，白霞却没有法子看清楚！
　　因为白霞穴道被封，身子不能转动，也不能转头去看个明白！
　　就在胡人龙叫出一声之后，突然，一声霹雳过去，从东半边天上，乌云如万马奔腾似的，涌了过来。
　　乌云展动之势，当真是快到极点了！
　　胡人龙在勉力避开老魔的两次攻击之后，天上已满布阴云，原来所有的星月微光，也已经一齐为乌云遮没，黑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胡人龙一见天地之间，突然变成一片漆黑，心中略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在浓黑天气，老魔也看不到自己了。
　　而这时候，东风未起，也不怕老魔抢了风筝跃下峰去了。
　　胡人龙本就牢牢记住了沈英魂和白霞两人的所在，准备将两人的穴道解开，那么即使章天时遇难，他们三人，还可以再和老魔拚上一拚。
　　是以，当天色陡地变成黑暗之后，他立即一滚，滚到了沈英魂和白霞两人的身边，“拍拍”两掌，击在两人的肩头，将两人的穴道解开。
　　胡人龙解开穴道之际的声响，立即使老魔知道了他所在的方位。
　　只觉得一股掌力，疾扫了过来。
　　胡人龙中指一弹，一枚暗器，弹向前面，他一手拉着白霞，一手拉着沈英魂，却向后疾退而出。
　　只听得紧接着暗器落地“拍”地一声，一股轰然掌风，已向前扫去！
　　胡人龙一退丈许，又停了下来。
　　白霞和沈英魂两人，也都知道这时候千万不能出声，因此都屏住了气息，一声不出。但是她们的心中，却都着急到了极点！
　　因为这样僵持下去，老魔可以说占着绝对优势！
　　柴达木老魔根本不必出手，只要等到子时，强劲的东风一起，老魔就可以乘风而去了。
　　而且，章天时的吉凶如何，他们也不知道，章天时是不是跌下峰去了呢？
　　照理说，章天时如果跌下山峰去了，至少应该大叫一声才是。
　　可是章天时却又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过，不知道他究竟跌到什么地方去，和凶吉如何。
　　只听得雷声隆隆，不断地传了下来。
　　同时，老魔的怪笑之声，也自惊心动魄，只听得他一面笑一面道：“你们不出声，我看不到你们，这风筝还不是我的么？”
　　沈英魂牵了胡人龙的衣袖，那意思胡人龙自然是知道的，是在问胡人龙，有没有办法。
　　胡人龙这时，忧心如焚，但是他仍在殚智竭力地设法，他心中暗忖，自己这时候的所在处，老魔是不知道的。
　　但老魔恃着他武功高强，却在恣意出声，他在何处，十分了然。
　　在那样的情形之下，要去偷袭他，倒是一个好机会。
　　虽然，要偷袭老魔，成功的机会，可以说微到了极点，但眼前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法子？
　　最多也只有将这只风筝毁去，虽然这只是下下之策，但总比被老魔乘风而去好得多了！
　　胡人龙想来想去，只有这一个办法。
　　而胡人龙又不能出声和两人商量，只好拉了拉沈英魂和白霞两人的衣角，将两人拉得蹲了下来。再伸手在两人的头顶按了按，示意不要乱动，他则轻轻向外跨出了一步。然而，他一步跨出，两双裤脚，却被人都拉住！
　　那显然是两人问他上哪里去了。
　　胡人龙俯身，将两只手拉开，一只手一碰他的手，便立即缩了回去，但另一只手却将他的手紧紧握住。
　　那自然是沈英魂的手了。
　　胡人龙仍是一声不出，将沈英魂的手指，慢慢地扳了开来。
　　沈英魂这时，心中当真是哀痛欲绝，但是却又一声也不能出！
　　沈英魂也已经料到胡人龙去做什么，而去偷袭老魔，实是比扑向一座刀山，还险得多。
　　胡人龙在扳开沈英魂的手后，再向前跨出了一步。
　　沈英魂连忙再向前抓去，已抓不到胡人龙了。
　　眼前一片漆黑，只有峰脚下的篝火，如同鬼眼也似地在闪耀，在峰顶上，却是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见！
　　沈英魂明知胡人龙要冒险去偷袭老魔，她心中的焦虑，实是可想而知。
　　但是，沈英魂却绝不能出声相询！
　　因为沈英魂只发出一点点声音的话，那么她的匿身之处，便立即为老魔所悉，老魔强大无比掌力，自然会疾压而来。
　　沈英魂倒并不是单怕老魔的掌力向自己袭来，她知道胡人龙对自己极其情深，老魔的掌力一发，他必定会挺身相迎的。
　　那时候，只怕连胡人龙也要步章天时的后尘，凶多吉少了！
　　沈英魂心中焦急到了极点，她极目向前看去，想看到一点胡人龙行动的情形。
　　然而，眼前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沈英魂心中不断地想着，胡人龙向老魔头走过去，可能发生些什么事呢？
　　柴达木老魔的武功何等之高，胡人龙能够偷掩到他的身边，而不被他发觉么？
　　沈英魂只盼有一点迹象，有一丝丝的声音，可以供她来判断。
　　但是这时，却偏偏一丝声音也没有，一点东西也看不见！
　　总共才不过一盏茶时，沈英魂已像是过了不知多么久一样！
　　沈英魂不但手心之中，潮腻腻地，已满是冷汗，连身上也是冷冰冰地，被山风一吹，犹如全身置在一块老大的冰中一样。
　　其时，不要说沈英魂因为极度的紧张在出冷汗，连胡人龙这样，机智果敢，如此出众的人物，也在手心微微出汗。
　　胡人龙毅然地离开了沈英魂之后，事实上，只不过向外跨出了两步，便停了下来，再仔细辨别老魔头所在的方向。
　　那时候沈英魂和胡人龙，两人相距，只不过五六尺而已。
　　但因为天色黑暗，所以沈英魂并不知情，而如果沈英魂知道的话，她一定伸手将之拉住，不让他前去冒险了。
　　而胡人龙敢以想到前去向老魔偷袭，凭的也是一股无比的锐气。
　　如果沈英魂再度将他拉住，那么胡人龙也可能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起来，再提不起勇气来向老魔去偷袭了。
　　胡人龙只要没有了这个勇气，只等子时一到，东风一起，老魔便可以顺顺利利，乘风飞去了！
　　如今，因为天色的胶黑，事情的变化，自然便大不相同了。
　　胡人龙在站定了之后，自然屏住了气息。
　　胡人龙知道沈英魂就在身边的，侧耳一听，见沈英魂一点声息也不发出来，心中先定一定，又向前仔细地听了一会。
　　只听得老魔显然是有恃无恐，不怕自己的所在给人知道，并没有闭住呼吸，呼吸声可以隐隐听得到，胡人龙乍一认清老魔头的所在时，心中一喜。
　　但立即，胡人龙心中却又不禁苦笑！
　　柴达木老魔有呼吸声发出，可以说是老魔在托大，但是，又焉知老魔不是故意如此，好引自己去上钩，趁机将自己打死呢？
　　在那刹时之间，胡人龙的心中想起了老魔武功高超，老奸巨猾的事迹，他几乎没有勇气再向前跨出半步！
　　胡人龙在黑暗中僵立了许久，在那一段时间中，沈英魂还以为胡人龙已经向老魔摸了过去了。
　　胡人龙呆了许久之后，心中才渐渐地平定了下来。
　　胡人龙又将眼前的情形，仔细地想了一想，觉得除了自己去冒险外，实是绝无他法！
　　因为，自己躲起来，一声不出，那么等到风起，老魔自然会离去，自己和沈英魂两人，暂时可以获得安全了。
　　但是老魔却不是一去不回的，等到了目的地回来之后，老魔知道自己这种大失身份，卑污之极的事，他岂肯放过自己和沈英魂？
　　到那时，当真是天下虽大，却无立足之地了！
　　胡人龙缓缓地调匀气息，又向前跨出了几步，他行动之际，整个人简直一股烟一样，一点声音也没有，当然，胡人龙的行动，也是十分缓慢，好一会，向前只走出了两丈许。
　　胡人龙再度侧耳细听，只听得老魔的呼吸声，大约离在一丈五六开外了。
　　胡人龙心中暗叹了一口气，自己想，如果要去偷袭的对象，是武功和自己相若的人，那么，现在发掌，只怕已可得手了。
　　但偏偏老魔头的武功，还在自己之上，若要一举成功，非接近他不可，而接近他的话，被他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胡人龙心中暗叹着，却并没有停止前进，自己再向前进一步，便觉得偷袭成功可能性实在太少。
　　然而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地步，自己却也不能不硬着头皮向前去。
　　胡人龙心头怦怦乱跳，又向前进了四五尺，离开老魔已只有丈许远近了。
　　胡人龙在这时候，突然停止下来，同时身子微微在发抖！
　　那时，天色一片黑暗，只听老魔呼吸之声！
　　可是，自己感到，就在身旁，伸手及处，多了一个人！
　　胡人龙心中奇妙感觉，在自己眼前是一片漆黑，心想他是什么人，那是什么人？
　　是沈英魂么？
　　是白霞吗？
　　那末，这个人是谁呢？
　　胡人龙心中一凛之际，突然觉出自己的衣襟，被人轻轻地拉了一下。
　　胡人龙这时候，想在自己身边的人，不知是敌是友，如果立即出手的话，不但可能伤了友好，而且还可能被老魔知道！
　　胡人龙正在极度的疑惑间，突然第二次衣襟又被拉了一下，自己极速将手迎上，食中二指向对方的手指挟去，仍是一点声息也没有，但在那电光石火之间，自己的指尖，却和那人的指尖碰了一下。
　　胡人龙已然觉出，对方指尖之上力道，十分雄厚强韧，显见得那人的武功，十分高超，并不在自己之下。
　　胡人龙心中十分疑惑，那人究竟是什么人呢？
　　如果自己出声发问的话，老魔就在丈许开外，那么对方和老魔是一路的话，又何必不出声呢？
　　胡人龙觉得对方也屏住了气息，那么可想而知，他对老魔一定也怀有目的。
　　胡人龙一想及此，心中定了许多，主动地向前，伸出手去，便和那人的手相接触，这一次，两人的手碰得时间长了一些，才又缩了回来。
　　显然是在黑暗之中，绝对不能出声相问，在这种情形之下，无法弄清对方的身份。
　　胡人龙眼看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心中大是着急，暗忖那人若是对自己有恶意的话，那早已向自己攻来了，如今还会不出手？
　　由此可知，对方一定也和自己一样，心中充满了疑虑，如果不打破这个僵局的话，再僵持下去，东风一起，老魔便要乘风而去，再也来不及了。
　　胡人龙一想及此，便知道事不宜迟，他连忙向前，踏出了半步，他跨出了半步之后，又伸出手去，在那人的衣襟之上，轻轻一拉。
　　就在那时，胡人龙觉出有一只手，向自己手背之上按来。
　　胡人龙若不是肯定了对方对自己不会有恶意，这时早已缩回手来了。
　　这时，胡人龙仍不放松戒备，一运气，将真力聚于手背，准备对方万一不存好意时，自己还可以还手，眨眼之间对方的手，已按到了他的手背之上，却是一按即离。
　　紧接着，胡人龙便觉出对方的手指在自己的手上疾划道“谁？”
　　胡人龙一翻手，手指已碰到了那人的手背，写道：“胡人龙。”
　　只觉得对方的手一震，又在胡人龙的手背上写道：“章天时。”
　　两人在沉黑之中，渐渐接近，等到各自觉出就在自己的身边有人之际，心中的紧张，实是难以形容，他们都不知道对方是谁，又无法出声相询，经过了许多时候，才终于弄清了对方是什么人，心情的轻松，实是可想而知！
　　在黑暗之中，章天时和胡人龙两人的手，立时紧紧握在一起。
　　他们在这一握之间，已不知代表了多少交谈！
　　胡人龙自然极想问他被老魔的掌力震出之后，究竟跌到了何处，如何化险为夷的，但是他自然不敢出声相询！
　　因为他已经知道，章天时和自己同一目标，也是想去偷袭老魔的。
　　胡人龙正想到自己一人，若是向老魔偷袭，实在太没有把握，如今多了章天时这武功和自己相若的，心中的高兴，自不待言。
　　胡人龙和章天时握手片刻，又以手指在章天时的手背上写道：“我自左，你自右，我先动手。”
　　章天时却也在胡人龙的手背上写道：“好！”
　　章天时没有再提反对。
　　向老魔偷袭，乃是极其危险的事。
　　两人联手，危险性虽然要减少些，但是首先动手的那人，疾攻而出之后，老魔一定向前迎了上来，而在后动手的那人，使可以趁虚而入了。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自然是先动手的人，比较起来危险多了。
　　胡人龙见章天时不再和自己争执，心中又定了几分，两人紧紧一握手，便向旁分了开来。
　　胡人龙慢慢地向旁移出了两尺，这时候，山风已经劲疾得多了，显然是子时将至，强大的东风将要起发了！
　　也因为山风强劲了许多，所以在行动方面，也方便了许多，因为风声习习，纵使行动方面有差错，轻微的声音藉着风声的掩遮而不致被老魔发觉。
　　胡人龙渐渐向老魔接近着，听到了老魔的呼吸声，在自己之前六七尺之际，心中更是紧张之极！
　　这时候，胡人龙又陡地停了下来，因为，忽然感到听不到老魔的呼吸之声了。
　　那显然是老魔也屏住了气息，而老魔突然屏住了气息，自然是发现情形有异之故！
　　胡人龙知道，不能再向前去了，再向前去，非被老魔发觉不可！
　　而且，在发动的时间上，也不宜再迟了，老魔既已发觉出有异，自然会继续查究的！
　　胡人龙真气疾运，陡然之间，双掌一齐向前，疾推了出去！
　　这时候，强劲的东风，已经开始吹袭！
　　但是风声呼呼，胡人龙的掌风，轰轰发发之声，还是盖过了自然的风声！
　　沈英魂直到这时候，心中才舒了一口气，她听到了掌声，自然知道那两掌一定是胡人龙所发出的，是不是会成功，但是她等待了那么久的时间中，胡人龙在哪一个方向，自己也不知道，如今听到了胡人龙的掌声，知道了胡人龙已经到了老魔的身边，才已发掌了！
　　在沈英魂的心中，略一松气之际，胡人龙的心中，也是大为高兴！
　　因为胡人龙的掌力，疾涌向前，几乎并没有遇到什么抵抗！
　　在那电光石火之间，胡人龙可肯定偷袭将要成功了，因为即使老魔立时发掌的话，在老魔背后的章天时，一定可以一击成功了，胡人龙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
　　也就在一刹间，在胡人龙的前面，一股极强的掌风，陡然而生，向前压了过来。
　　胡人龙身形一矮，掌力陡地加强，只听得两股掌力交并，发出了“轰”地一声响。
　　胡人龙当对面有掌力疾挥而至之际，自然以为那是老魔所发的掌力，所以倾力迎了上去。
　　可是，当胡人龙一和对方的掌力相接触，自己便觉得事情大是有异！
　　因为对方的力道，虽也极大，但是却绝不是老魔的掌力，因为胡人龙在和对方的掌力相交击之际，身子一颤，还可以站得住！
　　而老魔的功力，却绝对不止如此的！
　　胡人龙在大是骇异之余，身子连忙打横疾逸了出去！
　　也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只听得自半空之中，传来了老魔的“哈哈”大笑！
　　胡人龙心中猛地一惊，连忙抬头向上看去。
　　这时候强劲的东风，以雷霆万钧之势吹袭着，将天上厚厚的乌云，在电光石火间一扫而空，胡人龙抬头向上看去，已可以看到，那只大风筝，早已乘风上天了！
　　而在风筝上的一人，已经看不十分清楚是不是老魔了！
　　胡人龙只觉得胸际如同被人重重地击了一样，身子一幌，“砰”地坐倒在地！
　　当胡人龙坐倒在地之后，才听得章天时的声音，在前传了过来，叫道：“蒋大哥！”
　　胡人龙循声看去，只见章天时也是两眼发定，呆若木鸡地站着。
　　胡人龙痛定思痛，定下神来，已经知道究竟是什么一回事了！
　　那是他们慢了一步，当胡人龙发掌之际，东风已起，老魔已趁风而去了！
　　胡人龙和章天时两人，对了一掌，幸而两人功力相若，否则，两人之中，还必定要有一人受重伤！
　　章天时和胡人龙相视问答时，只听得白霞和沈英魂两人，各自一声叫唤，向前掠了过来。
　　胡人龙抬头向沈英魂望来，长叹一声道：“英魂，只差一步，当真是只差一步！”
　　胡人龙并不是想为自己失败辩解，因为事实上，的确是只差一步。
　　当胡人龙停下来之前的一刹间，他还听得老魔的呼吸之声，接着，他便发觉老魔已经屏住了气息，他以为老魔已经发觉了有异。
　　却不知道，就在这时，老魔已举起了风筝。
　　而如果其时，不是恰好东风大作的话，老魔也未必能那么快就扶摇直上！
　　可是天公又作美，却又偏偏助了老魔一臂之力！
　　等到胡人龙发掌之际，老魔的身子，已在两丈之上了。
　　而章天时却也不知道，一听得掌风大作，知道胡人龙业已发动，也立即全力向前发了一掌，结果，他那一掌，却和胡人龙的掌力，撞个正着！
　　胡人龙这时，向沈英魂说了一句话之后，四个人一起抬头向上看去，只见在星月微光之下，那只风筝，只剩下一个小黑点，转眼之间，便自什么也看不见了！
　　向山峰之下看去，只见峰下篝火堆堆，一点异动也没有。
　　显然是无一人知道风筝上有着老魔，已由天山天空上越过了他们的封锁！
　　那只大风筝其实早已看不到了，但是他们四人，还是呆呆地望着天空。
　　这时候，他们四人的心中，实是沮丧到了极点！
　　章天时和白霞两人，挖空心思，想到由大风筝自空飞渡之际，实是做梦也料不到，自己妙计，竟会方便了老魔！
　　好一会，他们四人才一起低下头来。
　　沈英魂叹了一口气，道：“老魔去势如此之速，一夜风停，他少说也在三五百里开外了。”
　　三人听了，尽皆默然不语。
　　因为他们知道，沈英魂所说的，乃是事实。
　　胡人龙不断以手敲着自己的额角，章天时说道：“完全是我不好。”
　　胡人龙道：“关你什么事？”
　　章天时道：“若不是我阻了你那么多时间，你一定可以及时赶上的。”
　　胡人龙若笑道：“说不定我双掌推出，被老魔的掌力反震回来，我已经在山峰之下，粉身碎骨而亡了！”
　　章天时苦笑了一下。
　　白霞道：“事已如此，我们沮丧也没有用，还是快谋法子补救吧。”
　　沈英魂忙道：“霞妹妹，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办法补救？”
　　沈英魂绝不想责怪谁，事实上，也没有什么人可以责怪的。
　　但是当沈英魂想及自己一路西行，经过了那么多的灾难，好几次死里逃生，她的语气，实是无法不沮丧！
　　章天时勉强笑道：“沈姑娘，你虽然被老魔抢先了一步，但是你一路西来，不但认识了蒋大哥，而且还交上了我们这几个朋友，总算也不完全是白来一次！”
　　沈英魂听得章天时这样说法，回头向胡人龙望来，两人四目相投，她在刹那之间，觉得章天时的话的确是不错！
　　自己若不是西来，怎会认识胡人龙？
　　胡人龙对自己情深如海，在一个女子而言，还有什么比一个有情郎更足珍贵的？
　　沈英魂不由自主伸出手来，握住了胡人龙的手，道：“章兄弟说得对。”
　　白霞道：“英魂姐姐，我们难道就这样算了？”
　　沈英魂和胡人龙，齐声苦笑，道：“不算又怎么样？”
　　白霞道：“追！”
　　白霞的性格极其坚强，绝不肯服输，这一点，大家都知道的。
　　可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白霞还说出了一个“追”字来，的确令其他之人，为之愕然！
　　老魔早已趁风远去，除非肩生双翅，否则如何追法？
　　一时之间，三人都向白霞望来。
　　白霞面色发红，显是她心中想到了自己空头的计划，而想到心情激动，她不等众人发问，便道：“老魔在天上趁风飞行，未必快过在地上快马奔驰！”
　　章天时道：“是啊，但我们如何能下山，快马去追赶呢？”
　　需知章天时这一问，也问得有道理，因为山脚下，群雄毕集，怎能通得过去？
　　白霞讲了这一句，顿了一顿。
　　章天时和胡人龙及沈英魂三人，互望了一眼，一齐向下望去。
　　只见积雪皑皑，看来平静之极，宁谧之极。
　　但是，那美丽的积雪之下，究竟隐伏着什么危机，却是谁也不知道的事情！
　　白霞续道：“我先下峰去，在东北角上，备上两匹好马，胡大哥和英魂姐姐一下山，便跨上好马向西追去，还怕追不上！”
　　章天时笑道：“阿霞，你聪明一世，懵懂一时了。”
　　白霞不服气，道：“怎么？”
　　章天时道：“就算他们安然下了山，又能不被任何人发觉而逃过了封锁，追到了老魔，又怎么样，还不是给老魔送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