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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川健被杀 隐现端倪
2025-11-27 09:55:06   作者:乔奇   来源:乔奇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凶手不仅目无法纪,而且已经到达胆大包天的程度,因为正当夏威夷群岛侦骑四出之际,他又顺利地完成了第四次凶杀案件。
  被害者是日本劝业银行夏威夷分行经理川健勇,汪震刚帮办是在一位匿名者以电话报案后,特为弯到“逸庐”请黑猫和虎妞同赶到现场。
  川健勇的妻儿留在日本,他独自住在檀市郊区的一幢精致洋房里,尸体横躺在卧室的名贵地毯上,到处染满了鲜血。
  汪震刚帮办在现场指挥随来人员动手侦查,他的精神负担愈来愈重,同样凶案接二连三的发生,使他已经承受不了舆论的攻击。
  川健勇的被杀和前三次凶案完全相同,很显然是同一凶手所为。
  虎妞帮忙查看破窗上的痕迹,黑猫则弯着身子在他的卧床上到处闻嗅,好像她敏锐的嗅觉中已经有了异样的气味。
  黑猫停留在卧床前足足有十五分钟之久,然后又搜查室内的所有应用物件。这一次黑猫搜查得非常仔细,甚至川健勇的刮脸刀及一切男用化妆品,她也不厌其烦一一仔细查看。
  她像一架活动显微镜,准备查出室内物件上的所有细菌。
  汪震刚帮办面对地上尸体不停地长嘘短叹,四件同样的凶案,四名被害者不同的身份,凶手杀人怪异的手法,这些已使他绞尽了脑汁。
  现场侦查工作历时五十分钟,检验人员仍在继续地忙碌,黑猫则停止了搜查工作,将汪震刚帮办拉到卧房门口。
  “刚才忘记问清楚,”黑猫说:“打电话向你报案的人,是不是一个女子?”
  “不错。”
  “帮办有没有问清楚,她是在怎样情形下,发现川健勇死在房内?”
  “问了,她不说,什么都不愿多说,只说这里发生凶案后,就慌里慌张地将电话挂了。”
  “我怀疑川健勇被杀前,那个报案的女子一直在陪伴着他。”
  “你是说,她曾亲眼看到这件凶案的发生?”
  “不错。”
  “有理由吗?”
  黑猫用手指了一下川健勇的卧床:“床上到处都是女人的脂粉气味,帮办发现我刚才特别重视川健勇的漱洗用具和化妆品吗?”
  “注意到了,我正感到有点奇怪哩!”
  “我就是想证实这件事情,结果这里没有床上气味的那种化妆品。”她加以强调说:“帮办是知道的:女人的化妆品和男人所用的,应该有很大的出入。”
  “这倒是一个值得重视的发现。”
  黑猫又用手指着卧室门:“我们赶到这里时,卧室门是敞开着的,不知帮办有没有留意?”
  “留意到了。”
  “这也和前三次凶案完全不同,并也证实了凶案发生后,这里确曾有人闯出。”
  汪震刚帮办眼神一动:“可不可能陪伴川健勇的女子,就是杀害他的凶手?”
  “不可能,如果她是凶手的话,她没有必要慌慌忙忙地用电话向你报案。”
  “还有没有另外理由?”
  “有:窗上的破洞,尤其是死者头颅破碎的程度,那绝不是在近距离内可以造成的,流星锤在近距离内发挥不了那样大的威力。”
  “这样说,那个报案女子又是什么身份呢?”
  “情妇,也许是临时叫来的应召女郎,如果帮办能将这个女人调查出来的话,将对案情大有帮助。”
  汪震刚帮办精神一振,立刻利用卧房内的话机,拨通了向电讯局进行查询。
  得到电讯局的回答后,汪震刚帮办更为兴奋,放下话筒立刻回到黑猫跟前:“我们的运气不坏,涉嫌女子是以自己的电话向我报案,电讯局很快就查出来了。”
  “她住在哪里?”
  “也住在香江公寓,和第三个被害者南施应该还是邻居,她的名字叫艾玛,住在八楼八〇四室。”
  “那我们尽速赶去,以防迟则生变。”
  “好。”
  现场留给办案人员继续调查,汪震刚帮办亲自驾驶一辆警车,载了黑猫、虎妞,十五分钟后赶到了香江公寓。
  三人乘电梯上了八楼,汪震刚帮办留在门外,虎妞抢开她那刚猛的铁砂掌,嘭的一声将八〇四室的房门震开。
  黑猫头一个冲入,床上坐着面色苍白的艾玛,由于突然有人冲进卧房,而将她惊得目瞪口呆。
  “你们是谁?”她用被角掩住自己的胸口,紧张地咕嘟一声咽了一口吐沫。
  “你听说过黑猫的名字吗?”黑猫用柔和的眼光看着她。
  “听说过,她是一位了不起的女侠。”
  “那你就不应该害怕了,我就是她。”
  “噢!”艾玛不知是惊是喜。
  “川健勇被杀,是你报案的吗?”
  “没有,”艾玛将头摇得像货郎鼓:“我从不认识川健勇,我也从不曾到过他的家里。”
  “我并未问你有没有去过他家,你怎的心虚呢?”
  艾玛顿感哑口无言。
  “希望你据实说出今夜情况,否则,警署的汪帮办现在门外,如果他将你带去警署审讯,那就要比现在麻烦多了。”
  艾玛投了门外一瞥,当她和汪震刚帮办打了一个照面后,立刻畏惧地不敢正视。
  “我们绝不为难你别的事情,”黑猫说:“只要你说出今晚凶案经过,我想你一定看到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艾玛脸上突然露出了余悸:“我的确亲眼看到,天!当我正和川健勇热烈地拥抱时,窗外突然传进来怪异的声音——”
  “你不妨略为形容一下,那声音怪异到怎样程度?”
  “呼!呼!呼!好像古老的铁匠铺在拉风箱。”
  “好,继续往下说。”
  “我和川健勇都被那怪异的声音惊动了,川健勇在我的鼓动下准备出外查看,不料刚刚下床,窗外便飞进一只铁球,我的天……”
  艾玛的脸色又告苍白,身子也像筛糠似的发出颤抖。
  “结果砸碎了川健勇的脑袋,是吗?”
  艾玛点点头。
  “窗外飞进来的铁球,是不是被一根铁链系着,击毙川健勇后又飞出窗外?”
  “正是这样。”
  “你没看到外面的凶手吗?”
  “没有,我连一个黑影也没见到。”
  “他一定看到你了。”
  艾玛垂下了头:“我不知道,当时我吓得呆在床上,全身都麻木了,恍如正在做着恶梦。”
  “也没听到凶手离去时的声音?”
  “没有。”
  “以后呢?”
  “当我稍为平定以后,我就赶紧离开了那恐怖的杀人现场,回来后一直恐惧,所以立刻打了个电话向警署报案。”
  “你说的全是实话吗?”
  黑猫的一对眼神,像利刃似的,欲看穿艾玛的肺腑。
  “我没有再隐瞒什么,我知道那是犯法的。”
  “好罢,谢谢你的合作,现在没有事情了,希望你能获得一个舒适的睡眠。”
  虎妞还嫌问得不够,但被黑猫拉出房外,和汪帮办一同离开了香江公寓。

×      ×      ×

  艳阳高悬,虎妞不知跑到哪里去了?黑猫刚刚接完一通由台湾打来的长途电话,放下话筒后一直紧皱双眉,连称:“奇怪!”不止。
  显然,这次长途电话替她带来了一项新的困扰。
  同时她也在玩味昨夜对艾玛的调查,她总觉得艾玛的回答中,里面有一点不大对劲。
  门外传来煞车声,虎妞紧跟在汪震刚帮办身后,笑嘻嘻地进了客厅。
  黑猫轮动精锐的眼神在汪震刚帮办脸上一扫:“看帮办春风满面,莫非案情方向有了新的进展?”
  “可以这么说,”汪震刚帮办在黑猫对面坐下:“最低限度这次川健勇被杀,显露了一点凶手杀人的动机。”
  “哦?跟艾玛有关吗。”
  “不是桃色纠纷,而和金钱有关?”
  黑猫没有再问,只想静静地听他说下去。
  “今天一早我就去拜访了劝业银行夏威夷分行的经理,他对川健勇遭害感到异常震惊,经过详查川健勇所经手的帐目时,发觉他竟亏空了两百万美金,这笔巨款现在已经不知去向。”
  “是突然性的一次亏空?还是长久时间以来陆陆续续的短少?”
  “是一次亏空,川健勇前天才将那笔巨款一次提走。”
  “帮办应该从各方面下手,调查这笔巨款的下落。”
  “已经调查过了,找不到它的去处。”
  “在这种情形下,我想帮办一定会产生一种谋财害命的假定。”
  “不错,”汪震刚帮办点了支香烟:“但是假定归假定,眼前我却没有办法予以证实。”
  “如果说凶手杀人的目的只是为财,则三次杀死狄克、老神父、南施这三个根本没有钱的人,岂不又显得有点矛盾么?”
  汪震刚帮办楞住了。
  “眼前我当然不敢说帮办的假定没有道理,但至少还应该加以补充:凶手的目的纵然为财,但以整个情况衡量,必然还有另外原因。”
  “对,这样的看法比较更扎实一点,我们不妨就以此为准则,渐渐地朝前探索。”
  “我也要向帮办报告一项足以令你吃惊的消息,”黑猫的神色很郑重:“我已调查到了一名使用流星锤的武术高手,是台湾彰化的一间武术馆调教出来的,教他使用流星锤的师傅已经亡故,他已称得上是流星锤的第一高手。”
  “谁?”汪震刚帮办全神贯注在黑猫身上。
  “就是昨夜被杀的川健勇。”
  汪震刚帮办屁股下好像长了弹簧,猛的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黑猫小姐,我怀疑我的耳朵听错了。”
  “你没有听错,流星锤第一高手死在流星锤下,我也和帮办同样地感到惊奇。”
  “师姐,”虎妞说:“会不会台湾方面所指的是另外一个人,而且是姓名上的巧合?”
  “那家武术馆答复得非常详细,年龄、籍贯、以及现在的职业,都证明就是昨夜被杀的川健勇,世界上有这样多的巧合吗?”
  “流星锤是我国的武术,怎会传授给一个日本人了呢?”
  “那是台湾还没有光复前的事情,当时川健勇还是个小孩子,他就深深爱上了这门武艺,设在那里的武术馆是要受日本治安当局管束的,川健勇的父亲又是一名日本警官,不教行吗?”
  汪震刚帮办的目光朝黑猫脸上一凝:“不知你对这件事情看法如何?”
  “眼前我只能说感到非常奇怪,不过我很重视这件事情,一定要展开深入的调查。”
  “我能做些什么?”
  “川健勇在夏威夷遭遇不测,不知有没有通知他远在东京的妻儿?”
  “他服务的银行已经通知了,最迟明天就会赶到夏威夷来处理善后。”
  “好,等她们来后,我要证实一件事情。”
  “证实死者是不是真的川健勇?”
  “嗯,头颅破碎使我们无法从面目上辨识真假,只好借重他的太太,在他身体上的各个部份加以仔细辨认。”
  “师姐,”虎妞说:“为什么这项措施只限于川健勇?而疏忽掉狄克、老神父、南施这三个被害者呢?”
  “刚才我已说过了:流星锤第一高手死于流星锤下,使我感到特别的怀疑。”黑猫将目光移到汪震刚帮办脸上:“川健勇的尸体,你准备怎样处理?”
  “已经放入尸体储藏间,下午准备进行解剖,并作切片试验。”
  “一定不能这样做,川健勇的尸体绝对不能做任何损坏。”
  汪震刚帮办楞了一下,立刻拨通了夏威夷警署的电话,命令解剖室停止这件工作。
  “除此以外,还有另外一点使我感到非常奇怪。”黑猫似在自言自语。
  “仍旧是关于川健勇方面的?”汪震刚帮办已经回到座位。
  “不,我指的是艾玛:凶案发生当时她在陪伴川健勇,凶手不可能没有发现她,为何不将她杀了灭口?这在凶手来讲,只是举手之劳。”
  “关于这点,我有一种看法。”虎妞又在插口。
  “说下去。”
  “凶手应该晓得室内除了川健勇外,还有艾玛在场,但也许凶手认为艾玛根本没有看到他的面目,故而没有必要杀她灭口。”
  “这种想法有点牵强,因为当时凶手根本无法确定和川健勇同在室内的艾玛,是不是真的没有看到他的面目?在那种情形下为了他未来的安全,应该他是不会放过艾玛的。”
  “对,”汪震刚帮办说:“除非他没有杀人灭口的打算,否则他一定会将艾玛置之死地。”
  “帮办,”黑猫说:“以凶手神出鬼没的行径,以及杀人的诡异手法来讲,他会是一个能够容忍秘密被人发现的角色吗?”
  “不会,他是一个非常狠毒的人,多杀一个无辜的人应该丝毫不会放在心上。”
  “那我刚才所指出来的这个矛盾就算成立了,当然我会对这方面同时着手。”
  “要不要我派人监视艾玛的动静?”
  “不用,这方面由我负责,派了别的探员,也许会打草惊蛇。”
  汪震刚帮办站起身来:“那我们就分头进行,我还要设法追查那两百万美金的下落,这可能是全案的一个关键。”
  凶案演变至此,总算呈现了一丝曙光。
  汪震刚帮办离去不久,黑猫也就独自驾车外出,留下虎妞看家。
  全盘案情似乎已在黑猫心中若隐若现,但是她认为眼前所晓得的还嫌不够,而无法将所有的环节串连起来,做一个完整的假定。
  不过她有信心,她一定不会让这残忍的凶手逍遥法外,更何况杀人者还是一个武术界的败类,为了维护武术界的声誉,黑猫也要将这件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      ×      ×

  尸体储藏室内寒风飕飕,在青惨惨的灯光映耀下,愈发地阴气森森,似乎这里根本不是人的世界。
  晚上九点半钟,汪震刚帮办陪着川健勇的太太,默默地走进尸体储藏室。这位未亡人将她的儿子留在东京,为的是不愿爱子亲眼看到他父亲惨死的恐怖景象。
  黑猫和虎妞也于同时赶来,这是一项重要的求证,绝对不能放过。
  川健夫人是一个典型的日本女性,温顺、懦弱得有点近乎楚楚堪怜,现在她含着眼泪,正在等待面临一项凄惨的考验。
  她自己也不晓得能不能经得起这么严重的打击?川健勇离开日本时,机场送别的一幕幕历历如在眼前,而今仙凡永隔,从此失去了最亲爱的丈夫,也令她的独子成了孤儿。
  汪震刚帮办领着她来到一排整齐的藏尸箱跟前,认清了号码,亲手将那口巨大的木箱拉开。
  川健太太是一位很有教养的女人,木箱内虽然装着一具没有头颅的尸体,而且是她最亲爱的丈夫,但她并没有放声号啕大哭,只是眼眶内孕满晶莹的眼泪,身子也在发出不停地颤抖。
  这是无声的悲恸,会令人更同情她的遭遇。
  她也从来没见到过这样恐怖的尸体,在悲痛欲绝下,她已忘记了什么叫做恐惧。
  黑猫缓缓踱到她的跟前:“夫人,你认为这是川健先生的尸体吗?”
  “是他。”川健太太声调也带着轻微的颤抖,但她还是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这是一具没有头颅的尸体,你怎能认定就是你的丈夫呢?”
  “从他的体型上一眼就可看出,我跟他是结了婚十几年的夫妻,还有认不出的道理吗?”
  “我希望你再仔细地看看,夫人,你是知道的,这不是一件儿戏事情。”
  “对,”汪震刚帮办附和着黑猫的口气:“我们特为请你到此地来,就是要做一次肯定的证实,这对今后破案将有很大的帮助。”
  川健太太看了汪震刚帮办一眼,继而又将眼神移到黑猫脸上。
  也许她认为这两个人太啰嗦了,竟怀疑她认不出自己的丈夫,但她还是再将目光移到尸体上面,由上而下,仔细的查看。
  黑猫和汪震刚帮办都没有再惊扰她,好让她专心一致地辨识真假。
  尸体储藏间的气氛阴森而又沉闷,站在黑猫身后的虎妞,更是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虎妞自己也说不出为何这样紧张?她只隐隐感觉到,这次认尸很可能是全案的一个重要转折点,会将侦查目标引向正途。
  黑猫正注视川健太太脸色的变化,想从这方面看出她现在内心的感觉。
  川健太太辨认的态度的确相当认真,甚至伸手去摸死者的手臂、大腿、胸脯……
  她很想和警方人员真诚合作,致使她惨死的丈夫早日得到安宁。
  二十分钟时间终于在沉闷中度过,川健太太将头抬起来,目光投向黑猫:“请问小姐,你是不是希望这具尸体不是我的丈夫?”
  “可以这么说。”
  “那恐怕我会令你失望了,他的的确确是我的丈夫。”
  黑猫不仅失望,而且感到沮丧,汪震刚帮办则和虎妞面面相觑。
  “夫人,”黑猫还不死心:“既然你和川健先生是十多年的夫妻,请你想想看,他的身体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暗记呢?”
  “小姐,好像你还是不相信我。”
  “尸体穿着整齐的衣服,如果你能举出川健勇先生身上的某项暗记,岂不就使我的疑心完全消除了么?”
  川健太太双眸凝神,略一沉思:“我想起来了,我的丈夫后背右侧第三根肋骨处有一块铜钱大的黑斑,上面还长有绒绒的细毛,如果不相信的话,你们可以查验一下。”
  “如果没有斑记呢?”
  “那就不是我的丈夫。”
  汪震刚帮办使了一个眼色,两名尸体储藏间的管理人员立刻动手脱去尸体所有的上衣,并将他背朝上翻转来。
  川健太太楞住了,尸体背部的皮肤呈青白色,但在那一大片范围上,连一颗小小的黑闱也没有看见。
  她在东京没有接到噩耗前,简直不相信她的丈夫已经遇害,现在她更没想到,这具尸体竟然不是她的丈夫。
  “夫人,”黑猫的神色依旧十分平静:“我想知道你现在的感觉如何?”
  “我不知道,”川健太太不知是惊是喜:“这太奇怪了,世界上竟有和我丈夫完全相同的身材,真令人不敢相信。”
  “这样说,尸体不是川健先生啰?”
  “不是,一定不是。”
  “那我应该恭喜你,”汪震刚帮办说:“恭喜你面临了这一次戏剧性的转变。”
  “可是,我的丈夫呢?”川健太太脸上的悲痛已经消失了,现在布满了希冀。
  “夫人,”黑猫说:“现在我们没有办法回答你的问题,我们也在找他。”
  “噢!”川健太太又现忧容:“不管是死是活,银行中短缺的两百万美金,是要向他追索的。”
  “现在你不要想得那么坏,如果找到了川健先生,也许就同时找到了那笔巨款。”
  “如果原款追回,他还要负刑事上的责任吗?”
  “很难讲,那要看整个的情形而论。”
  “夫人,”汪震刚帮办说:“谢谢你的合作,现在让我派人送你回去休息,请你相信一点:现在我们和你同样关心川健先生的下落,一有消息,我们会随时通知你的。”
  “谢谢各位,但愿我人能够安然无恙的归来。”
  “夫人,”黑猫抢着说:“我还想请教你一件事情:二次世界大战期中,川健先生曾在台湾练过流星锤吗?”
  “不错,那是贵国的一种武学,我丈夫十分爱好,而且很有成就。”
  “谢谢,”黑猫露着笑容:“以后如有疑难问题,我会再去向你请教。”
  汪震刚帮办命人送走川健太太,和黑猫一同来到他自己的办公室中。
  “这真是想不到的转变,死者竟会不是川健勇,”汪震刚帮办将目光投在黑猫脸上:“是不是当这次凶案一发生,你就对死者的身份发生怀疑了?”
  “不错。”
  “理由呢?”
  “如果死者不是川健勇,也许我还不会发生怀疑,理由是:我不相信一个当今流星锤的第一高手,会死在流星锤下。”
  “现在麻烦更大了,我们还要查明昨夜被击碎头颅的死者究竟是谁。”
  “除此还有更重要的:帮办应该急速追查川健勇的下落。”
  汪震刚帮办点点头,立刻以对讲机通知属下,积极展开对这两件事情的追查。
  黑猫将目光凝定一个方向怔怔出神,脸上时现笑容,这是最近以来所没有过的。
  汪震刚帮办闪动精光熠熠的眼神,在黑猫脸上一扫:“案情发展到现在,我想应该有了一个完整的假定。”
  黑猫微笑点了点头。
  “师姐,”虎妞抢着发言:“你先别说,我也照样产生了一个完整的假定。”
  “哦?”
  “那就请你直爽地公开出来,”汪震刚帮办说:“试看你们姐妹两人的构想是否完全相同?”
  “好,”虎妞很兴奋:“造成四件同样惨案的凶手不是别人,就是五分钟前我们还认为他是被害者的川健勇。”
  虎妞一开口就像点燃了炸弹,震得坐在对面的老帮办猛然一楞。
  “什么理由支持你认定川健勇是最大凶嫌?”黑猫很平静地望着她。
  “我们不要将事情想得太复杂了,理由很简单:因为当今武术界要数他对流星锤的造诣最高,也只有他有资格用这种怪异方法杀人。”
  “真正的动机是什么?”
  “钱,”虎妞说:“不论川健勇是存心拐款潜逃,还是已经亏空殆尽,他的连续杀人,最主要的还是为了金钱。”
  “那笔巨款是他所经手掌管的,卷逃一空也就罢了,为什么不惜连续地犯下滔天大罪?”
  “为的是遁世,他晓得卷走公款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为了避免警方人员的追捕,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警方人员认为他已经死了。”
  “你是指第四件凶杀案而言?”
  “不错,这也是一种移花接木的手法,找一个和他身材相仿的替死鬼,让人认为川健勇已经遭难,好让警方将他渐渐遗忘。”
  “关于这点,似乎你还应该补充一下。”
  “是的,川健勇用流星锤进行杀人时,根本不需要用那么大的力量便能将人置之死地,而他却要将被害者的头颅完全砸碎,这只有一种解释:故意让我们不能从死者的面貌上看出不是川健勇本人,而认定他的确已经死了。”
  “如果仅仅这样,川健勇只须找一名和他身材相同的替死鬼,就能完成他的计划了,为什么还要杀死前三个身份各不相同的无辜者?”
  “这是他混乱警方人员注意力的一种手法,让人摸不清他杀人动机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错,”汪震刚帮办说:“我们为了杀人动机一直在大伤脑筋,关于这一点,川健勇运用得相当成功,险些将我们引入歧途。”
  “你认为同样的案件,还会继续发生吗?”黑猫问。
  “不会了,川健勇的最后目的已经达成,如果再用同样的手法继续杀人,那他就是疯子。”
  “你对川健勇做何看法?”
  “他是一个很残忍的凶手,但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不该使用流星锤做为杀人凶器,而造成我们对侦查范围的缩小。”
  “也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因为他要将死者的头颅完全击碎,那不是手枪、利刃一类的凶器可以达成的。”
  “师姐,”虎妞笑眯眯地望着黑猫:“我对凶案所做的假定已经全部抖露出来了,虽然大胆了一点,但我认为非常合乎情理,不知你对我有没有什么批评?”
  “没有批评,只有庆幸,”黑猫含笑说:“庆幸我的傻师妹居然也有了一副名侦探的头脑了。”
  “师姐,你在取笑我了。”虎妞笑打了黑猫一下肩膀,似乎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汪震刚帮办兴奋的站起身来:“我也很重视虎妞小姐所作的假定,我们不妨以此作为目标,一项一项地进行求证。”
  “帮办认为应该采取的步骤是?……”黑猫问。
  “我负责第四名死者的身份调查,以及找寻凶嫌川健勇的下落。”
  “这两项重担如果完全放在帮办身上,我跟虎妞岂不没有事情可做了么?”
  “那就共同进行,也许凭你的才华,会很快使这件案子宣告侦破。”
  黑猫含笑站起身来:“那我们就立刻开始行动,请帮办告诉我川健太太在夏威夷的住处。”
  “你还要问她别的事情?”
  “嗯,刚才没有想起,现在必须要跟她详细地谈谈。”
  “她住在亚洲大饭店五〇二室,很好找。”
  “好,如获重大进展,我会随时跟帮办联络。”
  汪震刚帮办亲自送到警署大门口,看着她们驾车离去。
  这位老帮办脸上的愁容舒展多了,似乎对近期内就可宣告破案,已有相当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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