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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泪风
 
2020-02-29 10:25:43   作者:奇儒   来源:奇儒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李北羽注视一篓、一篓的翎羽,长长叹了一月气。
  初入横江居,原是想将“离别羽”的心法上更进一层。尤其那日和兵本幸一战,犹是叫那双刀割了两道血口子。
  显然,是羽梗上的爆发力尚不足以抵挡对方的刀势!
  如果,出手的人,刀再快一点、再猛一点,只怕躺下的便是李北羽他!所以,他必须再突破才可以,尤其是羽梗接触物体时瞬间爆发、回转出来的力量,更要加强!
  如是苦练腕力、外关穴直通引丹田气机、扭身;十五日后,他通知外头送入一十八面铜镜来。
  在这间练武房内,上、下各一大面。四周,则按以十六方位十六面。
  如此,无论由任何角度出手、变化,自己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这种练武方式为李北羽所首创,尔后,竟然成为武林上练武的一种经典。
  据统计,由万历四十一年(西元一六一三年)到明熹宗天启二年(西元一六二二年)荷兰人攻澳门之前。这十年内,铜镜的销售量达以往约三十七倍半!
  李北羽便如此昏天暗地苦练,全然忘了日夜交替。
  往往,自门缝口放进来的食物,竟有达三天三夜未曾动用。
  杜鹏有好几回想冲进来,看看这位鸟朋友还安好否?
  玉满楼阻止!
  他的理由是:“你不相信你的朋友?”
  玉珊儿当然也是心急如焚,这个李北羽简直太不将人看在眼里了吗!怎么,得到手的东西就不珍惜啦?
  男人!
  卫九凤笑搂着她女儿道:“娘在怀你的时候,你爹正是草创玉风堂之际。为了一套玉风剑法曾有三个月零七天没见到人。怎的?没几天就……”
  所以,我们玉大小姐只有忍下来。
  万历四十年,十二月三十日,除夕,有雪!
  李北羽趴在地面的铜镜上,看着自己这付狼狈相不禁好笑。
  简直此那“乞丐王”王克阳还要像叫化子。
  他摇摇头,随手取了一支散落在面前的翎羽,苦笑瞪着!
  “羽毛啊——羽毛!”李北羽苦笑喃喃道:“你真的是折磨死人,谁叫你这么轻?”
  优点和缺点是同时存在的。
  因为翎羽轻,所以在内劲运用的变化上,可以达到鬼神难测的角度和方位!
  相同的,因为轻,所以它的破坏力便大大的少——
  他苦笑,也不知趴了多久,直到那脖子酸了,才翻了个身以面朝上。上方,铜镜可也不留情的反映出我们李大公子的狼狈相。
  这么一躺,又是老久!起先,他看着顶上铜镜只是好笑,渐渐,久了后不禁生起气来。
  什么意思,把哥哥我这副尊容映成这样子?
  一生气,就懊恼;一恼,无明火起!
  蓦地,李北羽大喝,已扬起右手翎羽,便要出手!
  值此一刹那,天地间传来轰然大响,无尽无藏,绵绵直震人心。同瞬间,李北羽心神一忘,翎羽自随扬起之势奔出,羽毫散,散如雾浓。
  羽梗呢?
  李北羽狂笑的冲出横江居到了庭园。
  雪,已霭成一片白茫天地。
  他大笑,泪自眼眶出,落地,已成溜溜冰珠!
  良久、良久,他忽然发觉有一双眸子直投着他、他的举手投足,他的一切、他的欢笑、泪水和……心!
  玉珊儿!
  玉珊儿已如雪人。
  佳人已伫立多久?
  李北羽惊呼,直奔而至,连雪未拍,便双臂抱住她。他流泪,为她的痴情而感动!她流泪,只是因为他流泪!
  忽然间,雪停了。
  忽然间,她不觉的冷了。
  情人的爱,已经温暖天地间所有的寒冷。
  她笑了,叫他把耳朵贴近她的嘴唇。他依言贴了过去。
  她狡黠一笑,忽然,吸一口气,很大声、很大声的叫道:“新年快乐……”
  他捂住耳朵,她大笑。
  两人戏成一团,玩起打雪仗的游戏!直到他们的“好朋友”出现!
  杜鹏咳了一声,故作老成道:“孩子们,两个人加起来都五十好几了,还玩这种小儿游戏?”
  这二十三个字,杜鹏已经被丢了最少六个雪球。
  是可忍,孰不可忍!
  所以,我们杜大鸟先生、林俪芬小姐、蒋易修员外、喜美子小姐,外加一个玉楚天先生便在万历四十一年正月初一,子时报春之时,大大的打了一场雪战!
  杜鹏看着那根翎羽梗儿,伸了伸舌头道:“乖乖,是不是你凿了一个洞插上去的?”
  眼前,在众人的顶上铜镜,正正的直插一根羽梗!
  李北羽大笑,眼中有光、有神。
  因为最后一次出手时,正逢洛阳城内迎春的爆竹。
  那惊天动地绵绵不绝的大响,骇动他心神一忘,便这一忘,落于无心,直似禅定。
  立时无争、无念、无欲!
  便此出手,已然是大化玄机奥妙尽在其中。
  我佛不过如此!
  每个人都笑了,为他们的朋友高兴而笑。他们不但钦佩,也沉思。
  李北羽能,我们当然也能!
  “你倒天资不错……”玉珊儿巧笑道:“可是——我……我到现在还不知道……
  呃……你父母是谁?家世来历如何?”
  说着,脸竟然红起来。原先,是要称公婆是谁的——
  李北羽大笑,道:“六年前会考,为什么当朝愿意送考题到洛阳来给哥哥写?”
  李北羽是进士,玉珊儿已经知道了。
  可是,她却很奇怪为什么朝廷愿意这么做!
  李北羽笑道:“因为我爹你公公对朝廷有恩……”
  玉珊儿脸一红,顺口问道:“公公是……”
  “他爹叫李佛承!”杜鹏脸色有了恭敬。“是昔年‘宇内三仙’李风雪的六世孙。所以……这只秃鸟便是第七世……”
  葬玉的心一直往下沉。
  身侧,埋香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正月十五,元宵。
  李北羽和玉珊儿成亲日。
  更叫她们错愕惊骇的,是雷杀的死!
  从小,雷杀只是告诉她们父母已亡。
  却殊不知,身旁的刀斩门门主竟然是她们亲生的父亲!
  萧饮泉沉痛的道:“李佛承和他的后代都该死。”
  玉风堂已然宣布于江湖,李北羽正是李佛承的独生子!所以,这笔仇也得计算到李北羽头上!
  她们下的了手?
  葬玉望向埋香,眼中,尽是无限询问、茫然、和……悲哀!
  香深深吸了一口气,反问萧饮泉道:“你看,该怎么行动?”
  “找狄雁扬!”萧饮泉冷笑道:“用狄雁扬来钓李北羽上钩!”
  因为,刀斩门和狄雁扬是死敌,所以找狄雁扬李北羽一定不会有所疑心。而且,李北羽知道狄雁扬有难,而且下手的又是葬玉和埋香,他一定会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然后呢?
  葬玉不敢想,身子已经颤抖了起来。
  身旁,埋香何尝不是轻颤着?
  萧饮泉冷冷道:“然后杀了李北羽,为你们母亲报仇!”
  狄雁扬心情觉得好极了。
  从去年底找到今年头,终于查到葬玉、埋香两个女杀手的下落。上回,因着李北羽而放过了她们;这次,那能叫她们逃掉?
  当然,他记得答应过李北羽,只废掉两人的武功。
  枣阳城东南,尽水河畔的一间木屋,狄雁扬已然注视了三个时辰之久。
  由入夜时分到现在,那轮明月也偏了西。
  他长吸一口气,身子无声无息的贴近。
  屋内,正有荧火油灯泄出。
  狄雁扬轻轻探头瞧入,只见,眼前两名农家女子正缝着衣服。身上,着的是平布衣裙。
  怪事,莫非这两个女杀手真的退隐江湖,弃武从农啦?
  狄雁扬不是不信,而是想知道正确的答案。
  所以,他故意弄出一点点声响!
  里头有了反应。
  埋香冷哼望了过来道:“天寒地冻,那位鼠辈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
  狄雁扬未答,他要看看眼前这两名女人的反应。
  葬玉轻轻一叹,道:“阁下既然执意如此……。妹子,我们便任由他去……”
  窗外的狄雁扬一愕,怪啦——这两个妞儿真的有这般好耐性?
  此时,只听埋香道:“不行啦——姐!冻死了人怎么办?说不定人家是梁上君子,也会害羞哪……”
  “那……”葬玉点点头道:“我们请他进来吧!”
  说着,两人缓缓站了起来,便往这户窗牖走近。
  这下,可看的狄雁扬迷糊了。原先听到葬玉说“请”字的时候,他已准备好随时闪避、出手、反击。
  因为,江湖上的“请”就是用武力的意思。
  结果,人家竟然真的用一般的方法来“请”!这下,看的狄雁扬皱眉不已。心中戒备,亦大为减少。
  减少不是没有。就在眼前两位佳人到了窗边的时候,狄雁扬忽的出手。手,破窗牖油纸,迅速点住葬玉和埋香的穴道!
  葬玉和埋香投有任何动作,只任狄雁扬出手。
  现在,狄大先生可以放心了。
  他仰天大笑,笑声止于一半。
  因为,就在他脚下雪地,倏忽出现一双手点了他一十八处穴道!
  狄雁扬实在不信谁能埋在冰天雪地中熬上那么久。他低头,便看见冒出头来冷笑的萧饮泉!
  玉风堂上下可着实忙了一阵。
  先是玉风堂和丐帮帮主王克阳缔盟,共同对抗黑旗武盟的扩张。
  再来,便是李北羽成为玉风重的快婿。
  第三点,则是自正月十八后,玉风堂里七位年轻人将共往王屋山寻找大鹰爪帮帮主彭广汉和僵尸门门主白流花的下落。
  时间,是正月二十;也就是明天卯时出发。
  玉满楼对一切安排很满意。
  让年轻人出外去历练一番,对于他们以后做人处世总是有很大的帮助。
  或许会有危险。
  可是,经得起风雪雨霜的松柏才会更高、更挺、更特别!
  “就算我的孩子因此而死了……”玉满楼坚决道:“我也绝不后悔。只能对天说一句:
  命!”
  云游居里,卫九凤望着丈夫的俊伟,衷心的道:“我知道——所以,你在我心目中是永远的英雄、永远的大丈夫!”
  玉满楼笑了。
  举茗慢品。
  忽然,他和卫九凤交换了一个眼色。
  玉满楼沉声道:“阁下那位?”
  一声冷哼,进来的是韦悍侯!
  玉满楼淡淡一笑,指茶几的另一端道:“请坐……”
  谁怕谁?韦悍侯可老实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随手,已自斟了一杯茶,自酌了起来。
  半晌,屋中三人没交谈一句言语。
  便此寂静中,忽然一阵喧哗声传来。
  铜锣响中,有人大呼:“黑旗武盟暗袭……”
  玉满楼没动,依旧淡笑饮茶;卫九凤没动,依旧帮玉满楼倒茶。
  韦悍侯也没动,只是盯着玉风堂的主人!
  李北羽才一冲出采月居便碰上了邢嚣!
  “啊哈——四个嘴巴的,原来是你来捣乱!”李北羽叫笑道:“不怕到时呼天不应,叫地不灵嘛——?”
  邢嚣冷笑道:“小子,你自以为风光啊?告诉你,今晚爷爷我就把玉风堂铲掉!”
  “嘴巴多说话就大声?”玉珊儿冷哼道:“邢四口啊——邢四口,只怕你见不着明儿的日升……”
  “哈……”邢嚣大笑道:“玉大小姐——死!”
  随“死”字,邢嚣左右掌中各多出一道锋刃,身子一振便划了过来。
  我们玉大小姐虽然是新婚才三、四日,遇上这种搏命的事,她可真的是当仁不让。立时,袖中一抖玉扇,冲迎了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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