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2020-03-16 09:20:23   作者:司马紫烟   来源:司马紫烟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听见了鲁薏丝充满了讥讽的叫骂,性子最急的叶长青忍不住就想回嘴还她两句,但是很快地就被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那是陈秀莲。
  投给她一个阻止的眼色,才拿下了手,轻轻地说:“不要发火,这木屋的墙壁很薄,挡不住枪弹的,而且你要节省体力,说话是很伤神的。”
  “大姊,难道就听任她在那儿张狂咆哮。”
  叶长青还是悻悻地表示不甘,陈秀莲微微一笑:“她是值得骄傲,因为她把我们骗到这儿来了,而且把我们困入了绝地。”
  她看看三个虽非同胞,情胜手足的妹妹,又满意地笑了,说:“你们都不错,处在这个危急的情形下,没有像一般女孩子那样吓得哭了起来。”
  叶长青挺挺胸膛:“大姊!我们是挂牌合格的私家侦探,遇事沉静镇定是应有的修养,怎么会哭呢?”
  陈秀莲笑了一笑:“话是这样说,但事实与执行却不同了,这是我们第二次遇上这个状况,大家能有如此表现就很不错了,现在我想知道一下你们的感觉。”
  朱丽皱皱眉:“大姊,在这个时候要讨论这个吗?”
  “不错!这是最好的机会来增加经验,因为我们真正面对着危险,此刻的情绪表现最为真实,等事过境迁后,感受就不同了。二妹,你先谈谈你怕不怕?”
  叶长青很快地回答:“不怕!我只感到斗志激昂;希望能出去跟他们面对面地打一次狠仗。”
  陈秀莲点点头,嘉许地笑笑:“很好,你是个很合格的新闻记者,面对着挑战时斗志蓬勃,虽然不够冷静,却是个永不屈服的斗士。老三呢?”
  朱丽想了一想,摇摇头道:“我也不怕,对方虽然人数多一点,但还不够多到能使用人海战术来淹掉我们,再挨几个小时天就黑了,我们脱困的机会就多了。”
  陈秀莲笑了一笑:“你是学法律的,遇事冷静,从整个大局上着眼,先立定自己的脚步,处于不败之地,再分析状况以求胜机。老幺,你的感觉呢?”
  马佳琍笑笑:“我也不怕,因为我相信大姊必然能带着着我们渡过难关,而且情况也没有到真正危急的时机。”
  陈秀莲点点头:“你这个学家政的也够条件了,对人有信心,处变而不惊,我很高兴你们都有非凡的表现。”
  叶长青忍不住反问:“大姊,你呢?”
  陈秀莲苦笑一声:“我!我怕得要命。”
  三个女孩子都为之一怔,陈秀莲轻叹一声:“我说的是真话,因为对方是一批亡命之徒,是一批不在乎杀人的暴徒,一部份还有过杀人的经验,而我们没有,何况你们都信任我才不怕,我除了要担负本身的恐惧外,还要分担你们的恐惧,怎么不怕呢?”
  三个女孩子都默然了,陈秀莲又道:“硬拼不是办法,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因为海上还有刘嫂的那条船,必要时可以用无线电向警方呼救,鲁薏丝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不会拖下去的,再过一下她就会用别的方法对付我们了。”
  “她会用什么方法呢?”朱丽不安地问。
  “不知道,鲁薏丝是黑道世家,她想出来的点子一定是又狠又毒,令人防不胜防,她的外号叫雌豹,豹是最凶猛狡猾而可怕的动物,所以有经验的猎人宁可猎老虎不愿猎豹,就是这个道理。”
  朱丽仍是很沉着地道:“大姊,我们该怎么办?”
  陈秀莲想了一下,说:“突围,在对方还没有进一步行动前,离开这个地方,因为这是最危险的地方。”
  叶长青的兴趣高了,立刻问道:“怎么突围?”
  陈秀莲想了想,道:“这个计画由我们两个人实行;三妹老幺要守住阵脚,在必要时再帮老二一下。”
  她挨到叶长青的身边,贴着耳朵低声说了一阵,叶长青不禁惊呼道:“那行吗?太危险了。”
  陈秀莲笑笑道:“耽在这儿更危险,木屋最怕火攻,如果他们放火把我们烧出去,那就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了。”
  才说到这儿,马佳琍已低呼道:“大姊,他们有人来了。”
  陈秀莲从窗缝里看出去,果然有一个黑农的青年,慢慢地由掩蔽处向木屋匍匐着接近,手中拿着两个铁罐,不由得低呼道,“他们果然想用火攻了。”
  朱丽这才有点惊慌道:“那是燃烧弹吗?”
  “不是,但也有燃烧弹的功劲,罐子里装的是汽油,拖了一根绳子,只要点燃了绳子扔过来就行了。”
  朱丽焦灼不安地道:“那我们该如何应付呢?”
  陈秀莲道:“这一来更配合我的计画了,老二,稳着一点,成败就靠你的一击了。”
  叶长青端起散弹猎枪,点点头:“没问题。”
  陈秀莲已经把身上的琐碎东西都放了下来,包括那具袖珍通话器,交给朱丽道:“假如我没有达到预定的计画,你就立刻通知刘嫂,向警方呼救。”
  那个黑农青年已经爬到距木屋二十多公尺的地方,只看见火光亮了一亮,两只带着火苗的铁罐朝木屋丢了过来。
  陈秀莲的动作比飞鸟还快,在空中接住了第一只罐子脱手朝那青年掷了回去,飞快地又捞住第二只。
  砰砰一阵枪声,子弹在地下激起一篷篷的烟雾。但是没有一发能命中的,因为,这些人并不是枪手,而陈秀莲的动作实在太快,虽然快不过枪弹,但却比他们的反应快,所以每一发枪弹都打在她的身后。
  但陈秀莲的反击却很快,先前的一个铁罐已经把那个意图纵火的青年烧得满地乱滚,手中的这一个也快烧到罐上了,她以最快的速度,把铁罐掷向一块岩石后面。
  轰的一声,燃烧的汽油罐在离地一尺多高处爆炸了开来,汽油带着火苗,飞溅在散布在岩石后面的人。
  痛呼之声不绝,有三个人哇哇叫着冲了出来,身上冒着熊熊的火焰,有的拼命用手去扑,有的倒在地下翻滚。
  陈秀莲以最快的速度滚了过去,检到了一枝抛在地下的手枪,一个打挺,跳了起来,扬枪就朝另一处石后直发。
  那里也躲着两个人,但陈秀莲的位置,恰恰可以攻击到他们,两发之后,一个家伙抱着腿痛叫起来,另一个家伙则急急地往旁边躲去。
  陈秀莲追上去喝道:“站住!你还想跑?”
  她才追过去,忽然斜里传来鲁薏丝的声音:“密司陈,把手里的枪丢掉!”
  陈秀莲一怔,鲁薏丝在她的背后端着枪,居然是一柄连发的驳壳枪,陈秀莲回过头去,鲁薏丝的头只冒出一半,哈哈地道:“密司陈,我很佩服你的身手,八个人,居然被你摆平了五个,你如果到好莱坞去演西部枪战影片,一定可以红得发紫,当私家侦探实在太可惜了。”
  陈秀莲淡淡地一笑:“鲁薏丝,现在你并没有占优势。”
  鲁薏丝笑了一笑,说:“不错,现在你们的人手多了一个,而且以身手而言,你们都比这些饭桶强。”
  “那你就该知道谁该把枪丢下。”
  鲁薏丝摇摇头:“密司陈,我这枝枪可不像他们,我要打你的鼻子,就不会偏到眼睛上去,看准你脚前的那块石子,就是像拳头那么大的那一块,距离你约摸一公尺。”
  “砰”卡宾枪口冒出一缕轻烟,那块石子已被击得粉碎,这头雌豹的枪法之准,的确令人惊异。
  陈秀莲的脸色变了一变,但是她的枪也举了起来,倔强的道:“鲁薏丝,我的枪法也很准的,你要不要试试?”
  她显然没有丢枪的意思,鲁薏丝似乎没想到在这个时候,陈秀莲居然不屈服。
  双方都在僵持,终于鲁薏丝一笑道:“密司陈,你的勇气可佩,可是你别忘记我的外号叫雌豹,雌豹是一种最难对付的动物,你跟我斗狠还差了一截。”
  陈秀莲笑了一笑,依然把枪瞄着鲁薏丝,完全没有屈服之意,鲁薏丝顿了一顿才道:
  “密司陈,我不想杀死你,只要取到那笔货而已;到手之后,我可以分给你们两成,你知道两成是多少吗?那是足足两百万美金。”
  陈秀莲淡然地道:“我在马来西亚有两所橡胶园,在各地都有行业,我名下的财产是以亿计的,两百万美金在我跟睛里根本不算什么,我是为了正义与兴趣才干这份行业,你想拿钱来买动我,未免太可笑了。”
  鲁薏丝为之一窒:“你有这么多的钱,死了多可惜。”
  陈秀莲依然平静地道:“不可惜,因为我的钱太多了,所以我才想以我的生命作一些更有意义的事。”
  鲁薏丝暴怒起来了,厉声道:“陈秀莲,限你一分钟内抛下枪投降,否则我将以最严厉的手段对付你。”
  陈秀莲笑笑道:“我不会投降的,因为我投降后,你可以用我作为人质来要挟我的同伴,然后夺取我的船,再利用我的船去取那一批害人的东西。”
  鲁薏丝咬咬牙:“你说对了,要不是为了你的船,在你们登岸的时候,我就把你们射杀在海滩上了。”
  “所以我也不会屈服,即使你杀了我,你也没有好日子过,我的家人会悬出重赏来买你这条命为我复仇,我已经吩咐过了,我如有不测,在我的遗产中,提出五千万美金的奖额来买你的命,五千万美金可以使你走遍天下都没有安身之处,世界上每一个职业凶手都会像猎犬似的钉着你,甚至于你的亲信手足都会为了那笔奖金来暗算你。”
  鲁薏丝确实被吓住了,跟陈秀莲谈判决裂后,她调查过陈秀莲,知道她的财产多到一个惊人的数字,也知道东方侦探社的成员都是富家千金,她原来的打算是把她们引到这儿,软禁住吔们,勒索一笔更大的赎金的。
  可是她对这些女孩子的能力估计得太低了,现在变成了骑虎难下之势,虽然她在黑社会里经过大风大浪,但也了解到黑道上的人物重利而轻义,如果陈秀莲的话是真的,杀死陈秀莲后,她将没有一块安身立足之处,一个职业凶手为了一千块美金都会杀人,何况是五千万的钜款呢。
  为了这笔钱,有些人连自己的父母妻子都可以杀死,何况是名正言顺地捕杀一个声名狼藉的凶手呢?
  鲁薏丝看来姣好的脸上起了一阵狰狞的扭曲,但是她握枪的手都开始颤抖,陈秀莲见攻心之战已经收到了效果,笑了一笑道:“鲁薏丝,我反过来要你缴械投降,我不会为难你,更不会把你送警,只要你毁掉那批害人的东西,我会送你一张机票,一张世界任何一国的护照。”
  鲁薏丝格格地笑了:“你给我多少钱?”
  陈秀莲道:“五百美金,让你生活到找一份正当的职业,这是对你最宽大的条件了。”
  鲁薏丝哼了一声:“我为了得到那批东西,已经投资下十万美金了,你只给我五百元。”
  “那些钱是你以不正当的手段攫夺而来的,丢掉了也是活该,今后你必须规规矩矩地过守法的生活。”
  鲁薏丝近乎歇斯底里的笑了起来,说:“守法的生活,我雌豹从十岁开始就在法律的界限以外过生活,你要我去过守法的生活,算了吧!陈秀莲,你把所有的财产全部送给我,我仍然要钻法律的漏洞,那就是我活着的意义。”
  陈秀莲一叹道:“你真是无药可救了,像你这种人,只有一个地方适合你——监狱。”
  鲁薏丝大笑道:“错了,没有一所监狱能关住我,只有一个地方才能关住我——地狱,我这种人不会进天堂的。”
  陈秀莲语重心长地道:“鲁薏丝,到地狱的路上只有一条,但随时都可以转向天堂,天堂与地狱只有一线之隔,那怕在地狱的边缘,只要你肯回头,仍然可以到天堂。”
  “陈秀莲,你应该去做传教士。”
  陈秀莲微微一笑:“鲁薏丝,是你该作决定的时候了,当你的底牌都被人看到的时候,只有丢牌是最聪明的。”
  鲁薏丝狞笑这:“不错,可是我已经孤注一掷,丢了这副牌,我连参加下一牌的资格都没有了,因此,我也只有咬牙拼下去,尽管你的资金比我多上几百倍,但我出了第一张牌的钱,就够资格看到底。”
  陈秀莲笑道:“你会输得很惨。”
  鲁薏丝冷哼一声:“佐治,马克,你们上去,把她捆起来,我不相信她会狠过我。”
  那是两个唯一没受伤的人,但是,听了鲁薏丝的话后,两个人都有点迟疑,佐治道:
  “她手里有枪。”
  “我知道,我的枪也比着她,只要她敢反抗,我的枪弹会比她更快,快上去,只有抓下她,我们才有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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