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武侠书库 孙玉鑫 血手令 正文

第三章 罗汉殿佛祖受难
 
2022-10-06 16:59:56   作者:孙玉鑫   来源:孙玉鑫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萧飒百忙中瞥了楼门一眼,暗中一凛,他曾经自里面将横闩插上,如今那根三寸厚的横闩,像被利刃斩断一般,已分为两段。
  这古稀的和尚,大步行近冷嫱身前,凌虚轻轻弹指,已将冷嫱的穴道解开,然后转身走向萧飒。
  萧飒深知今夜所作之事恶极,错当这老和尚即将不利自己,顿足拧身,飞向已被打开的楼门逃去。
  不料他刚刚纵到门前,老和尚不知何时已含笑站在了门口,萧飒一声绝望的悲吁叹出,随即束手待毙。
  “施主断臂伤重,血气双失,老衲此处有灵药两粒,保可对时痊愈,但却要请施主承诺老衲一事,方能相赠此药。”
  “高僧,您……您不是要……要杀我?”
  萧飒乍闻喜音,几难相信,期期艾艾说出这句话来,“老衲要在六十年前目睹此事,施主必然死在我掌下,如今久不伤人,自然更不会惨杀生灵了。”
  “高僧要我承诺何事?”
  “答应老衲,此后不得再近女色。”
  “高僧,我名萧飒,自承是个淫恶之徒,不过今朝……”
  “施主中毒断臂,痛悔既往等情,老衲曾经目睹,不必再为解释,就请答覆老衲所问好了。”
  “萧飒承诺高僧,自此永不再近女色。”
  “施主将这两丸灵药拿去,现在立即吞服一粒,另一粒容老衲代施主涂于伤处。”
  萧飒遵命立服一丸,老和尚也随即动手解散伤臂所裹布条,将药涂好,再次包扎妥当。
  “施主莫忘适才诺言。”
  “萧飒不敢食言,高僧能否赐示法号?”
  “和尚就是和尚,再无称谓了,施主,老还有一言相诫,设若施主不守今日诺言,犯戒之日,也就是施主惨死之时,切莫忘怀。”
  “是,是,萧飒谨记不忘。”
  “施主,时近黎明,老衲认为施主你该去了。”
  “是,萧飒就走,今朝身蒙大……”
  “施主,不忘诺言,相等于挂怀老衲,多言无益,施主请吧。”
  萧飒闻言,点了点头,果然不再多说一言,下楼而去。
  “唉!你这是何苦?”
  老和尚目睹萧飒走后,耳闻他步履声远去之时,竟对披着空心僧衣的冷嫱姑娘,说出这句话来。
  “阿爷!您竟然放走了萧飒,哼!”
  奇怪得怕人,这个老和尚竟是冷嫱的祖父。
  “你不小了,怎还象前几年那样任性,萧飒罪不当死,阿爷自然要放他走路才对。”
  “此贼作恶一生,阿爷怎说他罪不当死,真……”
  “嫱儿,在昨关,萧飒万死不足,但是如今他却罪不至死了。”
  “阿爷的话向来难懂。”
  “昨夜独孤占代他断臂疗毒之时,他已真诚的忏悔过往,因此……”
  “他此时才敢又对……”
  冷嫱说到此处,停了下来,老和尚摇头叹息一声接着道:“嫱儿,穿起阿爷这身衣服来,天要亮了,此间不能再留。”
  “阿爷,我非杀萧飒不可。”
  “那是你的事了,阿爷不管就是。”
  “阿爷您在哪里等我?嫱儿去找您好了。”
  冷嫱听到阿爷不管她复仇雪耻之呈,立即含笑而起,一边穿上那身肥大的僧衣,一边这样对阿爷说着。
  “你要干什么去?”
  “嫱儿去取存在店家的衣衫呀?”
  “嫱儿,你这套鬼聪明阿爷还不知道?今天我不准你离我一步。”
  “为什么呢?”冷嫱故作不解,奇怪地问她阿爷。
  “萧飒此时必在左近用功疗伤,我不准你如此狠毒。”
  “哼!还有明天,我倒要看他能逃向何处?”
  冷嫱心事被阿爷揭穿,无可奈何之下,恨恨地这样说。
  “嫱儿,得饶人处且饶人,走,阿爷带你到一个好去处。”
  “我不,你准又是去找那个傻老头,一聊起来就没完结。”
  “你只猜对了一半,阿爷是向他要身衣服给你穿,然后……”
  “然后您和他摆上棋阵,喝着香茶,我不干。”
  “今天没闲空下棋喝茶了,还有要紧的事哪。”
  “要紧的事,哼!圣心和芸娘姊的事多要紧,您却横也不管,早也不来,如今在嫱儿来说,再也没有要紧的事了。”
  “你这孩子只顾怨我,你为什么也来晚啦?”
  “还不是叫那个傻老头子害得。”
  “嫱儿你又乱说话了,人家好端端的,六十年来连大门都不出,怎会害你?”
  “哼!要不是他,我又何致迟误了时刻。”
  “你找他帮忙来看对吗?”
  “您左推右拖的说什么也不管,我又不愿意再当着圣心的面前施狠辣的手段,觉得一个人有些难以应付,万般无奈才去找傻老头子帮忙,他倒是答应的满干脆。
  谁知道又坚持一定要到五更天才肯离家。我知道圣心正四鼓的时候就要被迫自了,再三请他早些到,他保证决不误事,去早了有害无益,嫱儿过信他的话了,结果在五更天和他赶到千人巨石上,已经晚啦,不是他害得又是谁?”
  这老和尚闻言略以沉思,郑重地对孙女说道:“他果然和你去了?”
  冷嫱没听出阿爷言下之意,满腹辛酸的答道:“去了又有什么用,圣心和芸姊早死多时,说来真叫人恨的牙痒。”
  “嫱儿,你面子很不小啦,此老六十年来足不出户,竟然为你破例,你不应当再怨恨他的。”
  “既然答应帮我的忙,却又诚心迟迟不行,结果……”
  “嫱儿,此老既说保证决不误事,阿爷我深信他必有道理而不致误事,走,咱们看看他再说。”
  冷嫱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老和尚弹指击灭了烛火,祖孙二人离楼而去。
  西园寺中,僧侣们尚未起身,但是大悲方丈的静修她方,却是灯火明亮,看来这位年高德重的僧人,似乎一夜未眠。
  原来那位少林一派的掌教大宏,尚未动身,此时正和师弟大悲商谈要事。
  室内他两个,谈话声音甚低,语调却是极端严肃,
  “掌教,此事忒煞诡谲,令人十分不安。”
  “师弟,我……唉。”
  大宏掌教似乎有话极难出口,因此只说出了个“我”
  字之后,停下了话锋,幽幽长吁一声。
  “掌教,我想命人前往静楼,去请来那位施主一谈如何?”
  “不甚妥当,设若事果如此,那位施主是不会实说的,我们又何必迫人去做不愿做的事情?”
  “当时他在千人石上施展绝顶功力,蚀石为枢,掩埋圣心夫妇时,我已经生疑,那种埋葬方法,又岂能阻止他人的不良企图?何况春暖雪尽花放之时,尸骨必将暴露,自非改迁他处不可,如今……”
  “师弟,我觉得彼时与会之人,都能想到这点,驼施主自然更比他人明白一些,他那种掩埋方法,旨在……”
  大宏掌教说到“旨在”之时,竟无法继续下去。
  “掌教,按照适才所得的惊人消息说来,驼施主并非另有运葬处所,似乎是早存预谋,旨在……”
  大悲方丈也恰巧在说到这两个字的,停止了话锋。
  他师兄弟不由彼此互望一眼,一起喟然长叹出声。
  “掌教这消息忒煞惊人,令我不敢相信。”
  “事实确然乃门下目睹而无讹者,师弟,却不由你我不信。”
  “掌教,我们应该如何应付才是?”
  “事至如今,除严戒门下不得谣传外,余者只有听其自然了。”
  “大悲理应怎样,掌教教我。”
  “师弟,我回转少林之后,立辞掌教之职,对面壁十年苦禅之举,心志早决,至于师弟,最好也是……?
  “大悲谨遵师兄指点,师兄行时,大悲愿意一起前往。”
  “师弟,孽由我兴,怕已不是十年苦禅可了。”
  “师兄,存入地狱之心,以待他年之事。”
  唉!他师兄弟二人,又是一声嗟然长叹。
  这时候寺僧皆已起身,不知由何人作恿,僧侣群中突然互传着一个惊人的消息,说是在圣心夫妇自了的当夜,千人石上那埋葬圣心夫妇的地方,突然无故雪飞沙扬,冉冉自石枢中站起来一对幽灵。一阵旋风吹过,积雪仍归原处,幽灵却未消失,反而一步步踏着石面,往西园寺而来。
  幽灵行动极为缓慢,因此当附近村庄家鸡初唱的时候,幽灵刚刚才到千人石前通达西园寺的那黑松林旁。
  在鸡鸣之后,幽灵突发悲啸,随即闪得一闪,飘然无踪。
  昨夜,幽灵再次出现,仍然双双对对,紧紧偎靠,飘呀飘地进了西园寺,至今还在寺内。这消息使一干僧侣忐忑不安,若非正好天光已亮,说不定就会生出来事端。
  但是僧侣们却都有一种心意和预感,他们直觉认为这一双幽灵,必然是惨死于千人石上的圣心夫妇,含冤怨结化为幽灵,为了证实这一点,他们要在早课作罢之后,到千人石上一看究竟。
  那知适当此时,传来方丈慈谕,寺僧未奉谕令,任何人不得擅离寺门一步。
  大悲方丈的慈谕,表面上压下了僧侣们不安的心情,和因为困惑而引起的种种思虑,究其实却越发使西园寺僧,坚定了一探千人巨石的心愿和行动。
  晨课完结的时候,大悲方丈突然向寺僧们宣布了出人意外的事件。
  他用极端庄重的语调,告诉全寺僧侣说道:“因为圣心大师的事件,全寺僧侣几乎被幽冥帝君钟灵父子所害,幸而被一位武林奇客识破阴谋,是故方能保得寺僧及这千年古刹的安全,因之老衲无法婉谢这位武林奇客借居静楼三日的要求,而开本寺千年来未有的先例,老衲深感耻愧。
  身为本寺方丈,未能防患于先,几使这神圣之地沦为灰烬,全寺弟子丧命恶徒阴谋之下,已是佛门罪徒。”
  “方丈……”
  僧侣们自大悲语调语风中,听出这位道德高深的方丈,将有难以猜测的变故,不由齐声恭呼,欲有所言,却被大悲方丈挥手止住。
  “老衲已经决定,身辞本寺方丈之职,随少林掌教前往嵩山忏罪待罚,借居静楼之限满时,即老衲动身之日。
  本寺方丈职务,暂由‘罗汉殿’主持‘大慈禅师’接掌,静候少林之谕到时,再为交接。”
  罗汉殿主持大慈禅师,闻言闪身而出,合十说道:“大慈诚惶,自问无此德能,况方丈……”
  “此乃老衲谕令,大慈不得多言。”
  大慈禅师不敢再说,躬身退回。
  “老衲还有一事,告知尔等,昨夕曾有谣传,言说附近突有幽灵出现,咸认为乃圣心夫妇所化,此无稽之言本不值识者一笑……”
  大悲方丈刚刚说到这里,寺僧群中突然有人问道:“圣心大师遗体,是否仍在千人石中?”
  此言一出,僧众立即不由纷纷询问,他们久欲得知此事内情,故而这时忘怀了素日的规戒,禁不住一齐出口。大悲方丈庄严肃穆地看着僧侣们,不言不动,群僧目睹斯情,恍悟已犯规戒,不由个个合十俯首,殿上立即寂然无声。
  半晌之后,大悲方丈语调平淡地说道:“圣心夫妇遗体,已自千人石中无故失踪。”
  群僧个个心头一凛,但却无人敢再发言。
  “借居静楼的施主,乃圣心之友,老衲虽未目睹这位施主运葬圣心夫妇之事,想来却是只有这样方合事实。
  总之一言,人死不能复生,设若真有厉鬼幽灵之事,尔等亦勿须忐忑而不安,迫圣心大师服戒自了之人是我,幽灵有知,必不祟尔。老衲教导无方,以致尔等适才罔顾戒律,纷起发言,老深愧难安,自感罪重,尔等亦须自忏妄行才是。大慈禅师代我监视,每人默书‘多心经’经文一卷,然后清扫寺区各处,限于午间完成,不得怠忽。”
  说完之后,大悲方丈在内心极为伤痛之下,缓步踱出经殿而去。
  寺僧奉谕,怎敢怠慢,自是谨慎从事不提。
  满怀伤感的大悲方丈,挥手示令侍役的弟子离去,独自一人走进了罗汉大殿。
  西园寺是以罗汉群像见称于世,那一百八十尊全身飞金的罗汉,个个在八尺以上,各尽其状,各举其事,喜怒百态,庄严诙谐,望之令人既怕且笑,塑造得巧夺天工,美妙至极。
  大悲方丈每当遇有困惑之时,即独处罗汉殿上,自始至终,仔细观望这百八十尊金身罗汉一遍,说也奇怪,困惑之事多能解决。
  只是今朝他却并非思索难以解决的问题,而是有些不胜负荷心头重责,和临别依依之情,方始进入这罗汉殿堂。
  他象往昔一样,由第一尊罗汉看起,按次注目。
  今朝他突然对这些罗汉,兴起了亲切之感和将别惆怅,不由喃喃自语说道:“忘情忘我,岂是易事?唉!”
  咦?大悲方丈在走到“伏虎罗汉”面前之时,突然惊咦出声。
  这尊罗汉,竟然越班而出,比其他的罗汉们挪前了二尺有余。
  大悲方丈不由闭目低诵一声佛号,不问可知,晨间罗汉殿堂的侍役弟子,根本未曾洒扫,否则断无不见“伏虎罗汉”……
  不对!近日之内,为了圣心大师之事,声言粉妆各殿堂而谢绝了十方施主,“伏虎罗汉”挪前数尺,绝非寺外人所为。
  何况每尊罗汉,沉重的很,设非身怀武技,断然难以达到。进香的施主们,虔诚之极,也不会这般作耍。
  大悲方丈忖念至此,缓步踱向这尊“伏虎罗汉”的身后,注目之下不由心头一凛,面色陡变。
  在这尊无故挪前的“伏虎罗汉”背后地上,竟有大片血迹,大悲方丈以本身的经阅判断,乃武林中人身受内伤之后,服药自疗时所吐出来的鲜血,此时血色尚示转褐,他断定这人还在寺中。
  大悲方丈不愿寺僧知晓此事,悄自取来湿布,将血迹拭抹干净,并将“伏虎罗汉”搬回原位之后,随即转向大宏掌教休息地方。
  他悄悄地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大宏掌教,掌教也认为受伤之人,必难远行,十有八九尚藏身寺中,在他俩秘商之下,分头巡行寺区各处,表面故作查看寺僧工作情形,实则却是为了要找出这藏身寺内的武林之客。
  那知走遍各处,竟无所见,最后他俩才相携进入罗汉殿堂,并将殿门关闭。
  “师弟,此处若再无所见,那就只剩一个去处了。”
  “掌教是说那座‘静楼’?”
  “师弟,难道你认为受伤的施主,另外还有好的藏处?”
  “静楼确是藏身最为妥当的地方,只是这却令我极感困惑。”
  “困惑何在?”
  “这人若是藏身静楼,则必须知晓驼背施主与小弟所订信约。”
  “师弟,这件事已非秘密了。”
  “就因为已非秘密,小弟才尤觉困惑,难道这人不惧那驼背的施主?”
  少林掌教无言可答,皱起了眉头。
  “何况他既敢静楼藏身,又何必在这罗汉堂中静坐疗伤?”
  大宏掌教摇了摇头,他对大悲的这句问话,越法难以答复,
  “想来这人必非驼背施主的朋友,说不定他这伤势,就因私探静楼而得,设若如此,静楼……”
  “设若受伤之人,果因私探静楼为驼背施主所逐,内情就越法玄妙困惑了,驼背施主怎肯放过他呢?他私探静楼又为什么呢?这些……唉!”
  唉!
  大宏掌教和大悲方丈,相谈之下俱觉困惑而不安,因之当大宏说“这些”之后,无法继续话锋,在倍感惆怅困惑之下,叹息了一声。
  谁料恰在同时而不知何处,也传来一声吁叹!大宏掌教因为自己正在嗟喟,故而未曾听清这另外的叹息声音,大悲方丈却很清楚地听到有人同时嗟吁出声,可惜殿堂广大至极,嗟叹声音又小,无法断定来处。
  师兄弟互望了一眼,点了点头,自此不再开口,若无其事的分向左右,仔细地按照殿中罗汉们摆设的方位,一个个顺序查看下去。
  一百八十尊罗汉,分左右排列,自非一时可以查了,何况大宏和大悲毫不疏忽,查看非常仔细,因之越法费时。
  最后他俩在正中相会,一百八十尊罗汉皆已看过,彼此摇摇头,表示并未发现可疑之处。这时他俩极为自然地仰望正面供奉的佛祖巨像,陡地面色倏变,惊骇出声。
  这座罗汉大殿,正当央是六尺的高台,供着那位宝像庄严,望之却又觉得亲切和蔼的“如来”佛像。
  像高八尺,跌坐,金身,是黏土,白粉,和水混合而成的,虽说它的成份不高,却已年代久远,十方施主和西园寺僧,本敬佛为了心愿的虔诚,却无不对它敬畏仰佩至极。
  如今,是谁大胆妄为,在“如来”佛爷的肚皮上,插进去了一柄戒刀?
  戒刀齐根没入腹中,仅剩四寸挂零的把手,露在外面。
  大宏和大悲,目睹斯情,怎能不倏然变色而惊骇出声
  他俩不约而同,在低沉地呼出一声佛号之后,双双飞身六尺高台之上。
  大悲方丈忿慨已极,也悲伤到了家,慈眉倏扬、善目却滚坠下了泪来,伸手就要去拔下那柄戒刀。
  “师弟万勿妄动。”大宏掌教适时扬声喝止。
  “掌教,这怎能……”
  “师弟,戒刀拔不得。”
  “怎能不拔?非拔不可!否则……”
  “不行!师弟你莫上这人的大当,先听我说这不能去拨的道理。”
  “是,掌教。”
  “将戒刀插入……我佛恕罪……插入佛祖圣像腹中之人,已经施展‘真力蚀物’的绝顶功夫,将圣像蚀为枯朽,师弟若是拔动戒刀,圣像必然立即颓碎塌倒,那时如何向全寺弟子解说?”
  “啊?佛祖恕过弟子,这孽障忒煞狠毒了,不过掌教,圣像腹上钉着一柄戒刀,你可叫我又拿什么言语,对弟子们交待呢?”
  “目下我已想妥遮掩一时的计策。”
  “掌教恕我方寸已乱,您想妥……”
  “暂以杏绫封裹高台,声言留为师弟亲身洒扫,当可掩饰一时。”
  “对对对。”
  “师弟,我俩趁这掩饰的短暂时间之内,却必须找出这个妄为的孽障是谁,否则西园古刹恐将难以保全了。”
  “掌教看来应从何处着手?”
  “从这柄插于圣像腹中的戒刀着手?”
  “对,戒刀一僧一柄,铸有持者法号……”
  大悲方丈一边说着,一边俯身仔细的瞧着把手上面的字迹。
  佛殿深幽,台上越法黑暗,因此必须俯身凑近观看。
  “呀?”大悲方丈突然发出极端惊骇的叫声。
  “怎么样师弟,这是谁的戒刀?”
  大悲方丈并未回答掌教所问,他蓦地跪伏圣像之前,仰头哀泣,色如败灰,全身颤抖不止。
  “师弟!师弟!你这是……你怎么不说话?”大宏掌教惊急之下,频频呼问。
  “掌教,这柄戒刀……”
  “戒刀怎样?”
  “这是圣心自了时候,所用的那柄。”
  “师弟,你说这是圣心大师的那柄戒刀?”
  大悲方丈点了点头,大宏掌教不由色变。
  “掌教,恕我不能不亲向驼背施主讨个公道了。”
  “师弟且慢,此事必须三思。”
  “圣心夫妇遗体,昨夕无故失踪……”
  “应该说前夜至昨晨之间,就被人掘出另外埋葬。”
  “驼背施主在千人石上,埋葬圣心夫妇之时,戒刀陪葬柩中,此事……”
  “师弟,此事目睹者众,又怎能断定必系驼背施主所为?”
  “运葬圣心遗体之事,除他之外再无旁人。”
  “这是师弟想当然的判断,缺少证据。”
  “话虽如此,见他一面至少可以略释心疑。”
  “也好,我陪你前往。”
  说着这两位武林高僧,立即离开了罗汉殿堂,首先召唤罗汉殿堂的侍役弟子,着令立刻封闭此殿,未经方丈谕命,任何寺僧不得擅自进入,侍役弟子自是合十遵谕办理,他俩随即步向静楼而去。

相关热词搜索:血手令

上一篇:第二章 西园寺静楼夜变
下一篇:第四章 白衫客力镇众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