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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罗汉殿佛祖受难
 
2022-10-06 16:59:56   作者:孙玉鑫   来源:孙玉鑫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静楼下,大悲方丈首先扬呼一声佛号,意在使静楼中人闻声而出,那知楼中寂悄无人,久久不闻应者。
  大宏和师弟互望一眼,大悲方丈高声说道:“楼上有人吗”
  半晌之后仍然无人回答。
  “老衲与寺主大悲方丈,特来拜会施主,有要事相商。”
  “请恕大悲冒失登楼之罪。”
  他俩话罢之后,立即拾级而上。
  楼门并未关闭,但当他俩偶一瞥目之时,却俱皆面色陡变。
  大宏掌教示意大悲方丈,原来他俩在无心中,瞥见那门上的三寸横闩已然中断之事。
  大悲面色凝重,随即踱进楼中,肥大僧袖摆处,他已经暗地裹摸了横闩断处一把,无声的悄吁了一口闷气。
  楼中无人,他俩却并不开口,首先搜索一遍,在确定果然无人隐藏之后,不约而同的沉重叹息出声。
  “师弟,驼背施主去了,走的非常匆忙。”
  “咦!掌教,云床上竟有女子……”
  “师弟莫动那把飞刀,刀上有毒。”
  “掌教,地上鲜血横飞,蜡台也换了地方。”
  “绝似曾经搏斗,但却令人百思不解其由。”
  “有人曾自后窗而去,窗棂上有……不!是一逃一追,窗棂上一共有三个脚印,两个脚尖向外,一个向内。”
  “师弟,昨夜此间发生之事,令人费解,想想简直无法连贯。”
  “楼门横闩,被人由外面以绝顶的功力斩断。破门而入之人自然是那位驼背施主的仇家。”
  “设若师弟所料不假,那时楼中必有女子被困于内,衣衫已被撕碎,破门而入之人,自是那女子的救星了。”
  “掌教见的甚是,因此当那人破门而进之后,搏战即起,继之有人受伤,故而血溅尘埃。”
  “事若如此,必然是败者由后窗逃遁,胜者紧追不舍了?”
  “以事料事,当系如此,但胜者顾及楼中女子的安全,故而又迅急返回,然后救那女子离楼而去。”
  “若照师弟所料,败逃之人已受重伤,彼时血流不止,怎的窗棂左近反而不见点滴血迹呢?”
  大悲方丈闻言摇头,无法答覆。
  “云床之上钉着一柄带毒的飞刀,这又是……”
  “想来这是那位破门而入之人,目睹女子危甚,不由脱手飞刀对付强暴之徒,但被对方闪开,故而钉在床上。”
  “师弟所料经纬,乍听甚有道理,但却不合事实。”
  “掌教可能示知不合事实之事?”
  “首先我们应该想到,楼中之人是谁。”
  “我虽不愿推断是那驼背施主,但却除他之外……”
  “夫子之训,以貌取人者失,我不能武断师弟之言为非,但那破门而入的施主,既能以绝顶‘慧剑神功’斩断横闩,却怎会使用这带毒的飞刀?”
  大悲方丈皱了皱眉,并未答言。
  “况‘慧剑神功’,为我佛上乘佛法,极目天下,当代武林之中无人能之,这人的身份……”
  “掌教,怎见得横闩是为‘慧剑神功’所断呢?”
  “天下十大绝功之中,唯此功力可以在隔物之下,随心所欲而不失被斩物件之质。”
  “如此说来,破门之人乃我三宝佛徒?”
  “难说是否,师弟,我们确实遭遇到了无比的困惑,老衲至祈我佛佑护,西园古刹万勿再生枝节了!”大宏掌教说到这里,不由嗟吁一声。
  “掌教,圣心是否已经练成‘慧剑神功’?”
  大悲方丈突然开口问出此言,少林掌教心一凛,看着自己的这位师弟,沉重的答道:“师弟,你在想些什么?”
  “我想,圣心武技盖世,或许……”
  “师弟,人死不能复生,圣心已死……
  “掌教可记得午夜幽灵之事?”
  “记得。”
  “目睹的门下曾经说过,云沙崩飞,幽灵双出,这情形……”
  “门下功力浅薄,极易受骗,那只不过是运葬圣心遗体之人,故弄玄虚罢了,师弟怎也相信?”
  “在佛祖圣像腹中插入戒刀之人,其用意焉在?”
  “痛恨佛门而已。”
  “驼背施主曾救寺僧脱劫不死,何至于又如此痛恨佛门中人?”
  “师弟,你怎能断定戒刀插入佛像腹中之事,是那驼背施主所为呢?”
  “掌教,就因为我并不相信是驼背施主,故而……”
  “莫非师弟认为是圣心所为?”
  “正是,但也不是。”
  “此言怎讲?”
  “我认为那是圣心幽灵的恶作剧。”
  大宏掌教闻言心头又是一凛,稍停之后,他才故作淡然地说道:“师弟,咱们走吧,这里已经没什么事了。”
  “嗯,不过这些东西……”
  “师弟莫忘前约,此间一草一木,现在尚且不能妄动,三日期满之后,再令弟子们洒扫不迟。”
  大悲方丈点了点头,他俩下楼而去。
  这两位武林高僧,非但没解破戒刀之迹,反而又增多了不少困惑,如今他俩首先决定暂时封闭罗汉殿堂,静候三日之限满时再说。
  谁料当他俩重回到罗汉堂之后,又遭遇到令人悚凛的变故,那柄插在如来佛像腹中的戒刀,竟然不翼而飞,佛像却未曾倒塌。
  两武林高僧,目睹斯情,一言不发,转身而出,令侍役弟子,往召各堂大师到方丈禅堂听谕。
  西园寺中的六位大师,在大悲禅师领导之下,遵谕齐集方丈禅堂。
  大悲方丈肃色宜谕说道:“自今夜初更起,六堂主持,各率八名僧侣,严守本寺各处,至五鼓天明止。记住,不得登临静楼,其间未经老衲应诺,寺僧不得擅离本寺。
  若遇夜行之人,只要对方已经进入本寺,不得令其逃遁,必须生擒见我。”
  六堂大师齐声合十应诺,大宏掌教这时开口说道:“擅自侵入本寺之人,或许故作鬼神之态,不必恐惧,若遇高手而自知不敌之时,以金铃为号,传声示警老衲及大悲师弟,自会接应。”
  各堂大师听谕之后,合十告退,大宏掌教又将自少林相随而来的“大方”“大乘”两个师弟唤进,秘嘱他俩一件要事之后,始与大悲方丈低声密谈。
  “师弟,静楼今夜如何?”
  “掌教,此事令人作难。”
  “老衲并非坚令师弟背信毁约。”
  “但是暗中窥探……!”
  原来大宏掌教,已存暗中侦窥静楼之意。
  “师弟,老衲身为掌教,岂能背理忘戒,只为事太怪异不得不令人暗中严守在静楼左近,大方大乘,为少林一流高手,必不误事……”
  “掌教,恕我冒失,设若那驼背施主罚问,我等怎样对答?”
  “所约为寄宿三日,他大可明来明去,我等维护本寺安全,不放夜行之人往来,与彼此之约无关。”
  “唉!看来元元大师的话对。”大悲方丈突然哨吁一声,说出一句奇怪的话来。
  “师弟此言何指?”
  “似这般重重诡变之事,若不惊动诸位长老,恐怕无法应付了。”
  “元元大师……”
  大宏掌教并未回答大悲方丈之言,却突然自语的说出元元大师四个字来。
  大悲方丈正觉奇怪,大宏却猛一拍手说道:“对了,他有这高的功力。”
  “掌教是说什么事情对了?他字指的又是那个?”
  “以戒刀插入佛像腹中之人,我已猜到是谁。”
  “谁?”
  “元元大师,只有他的功力能够办到。”
  “大悲不懂。”
  “真力蚀物而能随心所欲,正是恩师曾经说过,乃元元大师的独长。”
  “掌教,彼时大悲无知,但也记得恩师说过,元元大师为当代唯一身怀‘慧剑神功’之人。”
  “你也信这些么?”
  “静楼横闩,掌教曾言乃“慧剑神功’所断,自然……”
  “师弟怎能因为元元大师具此神功,就说横门是他所斩呢?”
  “大悲愚鲁,只是掌教怎因元元大师怀具绝学,就断定佛像腹插戒刀之事系彼所为呢?”
  “事与事不同,师弟莫忘元元大师痛恨少林。”
  “这里却是西园古刹。”
  这句话令大宏语塞,他不由摇头长叹出声。
  “大悲唯愿平安渡过今朝,三日约了,早走早好。”说完,他也嗟吁一声。
  想不到这突如其来的戒刀事件,竟使两位武林高僧束手无策之下,变成懦弱而急欲逃避的人物。
  日出日落,又是黄昏时候,星起灯亮,已到初更,西园寺中,此时却沉黑一片,四处不见半个火星。
  两条人影,疾若鹰隼,飘坠于静楼之下,一闪无踪。
  这时,静楼上灯烛倏亮,但却不闻人声。
  久久……直到二更。
  那两条隐于暗处的黑影,这时却又一闪飘向后楼。
  原来竟是少林寺中的高手,大方和大乘。他俩指指棂头,拧身而上。
  楼门依然未关,大方和大乘不由犹豫起来。
  彼此略以示意,才待举步而进,身后蓦地有人冷哼一声,他俩闻声惊凛,尚未来得及护身应变,胁下微麻,已被人点中要穴。
  继之双双被挟起,纵落楼下梯口地方,面外背楼,左右分立,恰似守护静楼一般。
  大方和大乘,乃少林寺中十大高手之属,生平未受如此折辱,不由怒恨交并,嗔念一生,后来几使少林一寺沦落万劫不复之地,如今暂且不提。
  移时,三条黑影疾若流星飞纵而来。
  在相距静楼十丈以外的暗处停步,内中一人悄声说道:“奇怪,西园寺中今夜怎地处处有人严守?”
  “八成又出了事故。”另外一人也低声回答,音调苍老。
  “那两个和尚像石头人似的守着楼口,咱们怎么办?”
  这人声音如出谷黄莺,美妙动听,决非男子。
  “禁声!有人来啦。”
  果然又有两条人影,疾射而至,落身静楼梯口前面丈外地方。
  真想不到,这两条黑影竟是少林大宏掌教,和西园寺主大悲方丈。
  “掌教,大方和大乘……”
  “已中暗算,师弟,我们只好向借居静楼的施主,一问究竟了。”
  大宏掌教说着已经拍开了大方和大乘的穴道,并且示意两人不得妄动,随与大悲方丈登梯而上。
  谁料刚刚踏上楼梯,楼内突然有人沉声喝道:“什么人擅上静楼?”
  “施主,大宏和师弟大悲,有事拜烦。”
  “有约在先,恕不接见。”
  “事关紧要,必须一会。”
  “更深夜半,非待客之时,明晨再谈。”
  大宏和大悲互望一眼之后,认为不便坚持,彼此点了点头,大悲方丈才开口说道:“如此大悲明晨恭候施主大驾?”
  “一言为定,恕不相送。”
  他们并未见面,仅遥相答问,大宏等随即转身退下。
  大方和大乘,却突然扬声宣佛问道:“适才大方等承蒙赐教,此德永感肺腑。”
  “和尚言下之意有些忿忿不服对吗?”
  “施主聪慧。”
  “和尚,俗话说青山不改,绿水常流,我劝你不必着急。”
  “有施主此言,贫僧已能安心,愿我佛佑护施主得福消灾。”
  大宏掌教并不管束大方和大乘,似乎有意纵容,直待他等将话说完之后,方始示意回转前殿而去。
  当大悲大宏等人远去无踪之后,暗影中所隐藏的三个人,话声又起。
  “快,立即上楼。”说话的是那位燕语莺声的人物。
  “我说你要找的人准在静楼,你还不信,现在……”
  这句话是那位苍老声音的人物所说。
  “我一个人的傻老太爷!您弄错了,静楼上有人不错,但他非但不是我要找的那个,更不是独孤占。”
  “大姑娘,你有隔墙的眼?”
  “哪个和你抬杠,走。”
  这人果然是个女子,话罢之后,她竟不顾其他两个,飞身疾射而出,直上静楼。
  其余二人起步虽慢,身法功力却是高的怕人,因之他们不分前后,一齐飘飞纵落在静楼门外。
  “和尚们忒煞狡猾,因何去而复转?”
  静楼中人,错当又是西园寺僧潜返窥探,故有是问。
  “哼!”楼外的女子娇叱出声。
  “什么人私登此楼?”
  “你出来瞧!”女子答话之后,楼中人却久久没有出声。
  “咦?大姑娘,我傻老头子这遭八成又输给你了,里面这小子果然不是你要找的人。”
  “我知道他是谁。”
  “大姑娘别打哑迷啦,这小子正在悄悄地支开后窗想跑呢。”
  “这是傻老爷子您的事情,您要觉得追不上他,就放他逃走算了。”
  “大姑娘你是要我抓住他?”
  “傻老爷子,你可是抓不住他”
  “大姑娘别激将,我先和里面的这小子说句话再动手不迟。”
  这人说到此处,果然扬声向楼中喝道:“里面的小子你听着,别妄动,我傻老太爷决不为难你,你要打算溜之乎也,可别说傻老太爷心黑手辣,我一定把你倒吊到大树上直到天亮。”
  自称傻老太爷的这个人话刚说完,另外那个始终没有开口的人哈哈一笑说道:“傻施主,楼中的朋友好象已经走了。”
  原来这人是个和尚,因此他称呼傻老头子作施主。
  “和尚,你瞧个热闹好啦,我去去就来。”
  傻老头说着,身形微挺,疾若云燕,已飞向静楼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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