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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司马山庄多诡计
 
2021-03-06 17:35:12   作者:卧龙生   来源:卧龙生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夜风中隐隐传来常玉岩妻子的哭泣之声,如怨如诉,如子规啼血,声声如同重击,每一声都打在常三公子的心头,好凄凉的寒夜。
  北地的冬天似乎来的特别早,凛冽的朔风,扬起了手掌大的鹅毛飞雪,把大地点装成了玉琢粉堆的世界。
  司马山庄大厅上灯火通明,十八飞鹰肃立在两旁,人人禁若塞蝉,个个垂头无语面带寒霜。
  老庄主司马长风满面杀气,平时和葛可亲的假面具,早巳抛到九霄云外,指着大厅正中摆得整整齐,满桌的美酒佳肴,厉声道:“这是为你们准备的庆功宴,你们哪一个有脸吃?哪一个敢的,不妨坐下来,老夫我看着你们吃!请呀!”
  那恶狠狠的样子,每句话都带着讥笑与讽刺的口吻,没人斗胆冒死搭腔。
  空气比外面的漫天风雪还要冷,仿佛已结成坚硬的冰块,死一般的沉寂。
  片刻——
  哭丧着脸,胸前用白布扎了又扎,绑了又绑伤势不轻的千年神枭苗山魁,呲牙咧嘴地道:“庄主!凡事都有个意外,你……”
  司马长风大吼道:“意外?什么意外?”
  千年神枭叹了口大气道:“唉!半路上杀出两个骚娘们来,不然,我早已把常三那小子给摆平了,事情也不会糟到这种程度!”
  “噢!哈哈哈!”司马长风不怒反笑,仰面打了个干吼,突然吼声一收,摇头晃脑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你在做梦!”
  “苗山魁凭你?凭你那几招野狐禅要摆平常玉岚,我提醒你,要不是出来两个女娃儿,恐怕,哼哼!恐怕你比韦长松死得更惨,死得更快!”
  千年神枭苗山魁似乎并不相信,冷冷一笑道:“好吧!者庄主既然如此说,在下也没办法证明,庄主也不必动肝火,庆功酒,我也没资格吃,只有回转桂南,再练他个三年五载!”
  司马长风闻言面色一沉道:“回转桂南?苗山魁!你说你回转桂南?”
  千年神枭苗山魁道:“对呀!老庄主!请你把该给我的银子给我,我立刻回转桂南,一面养伤,一面再练。要是再有用我之处。随时听候召唤!”
  “哈!嘿嘿嘿!”司马长风枭啼鹰嚎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凝视着苗山魁道:“银子!什么银子?”
  苗山魁道:“放火的银子!老庄主!是你亲口说的,放火的底价是五千两,杀死常家—个人是—百两!照人头点数。”
  司马长风忽然站了起来,双肩上提,两掌作势,冷森森的道,“你说的没错!你知道我要你放火烧的是什么地方吗?
  “我要你先烧常家的秘室,谁知道你放了半夜的火,就是密室没有烧,你分明是与老夫我唱反调,居然还大胆讨银子,银子在此,你来拿,你来呀!”
  他说到银子在此四个字,两只手掌子伸向前,掌向上,脚下一寸寸向千年神枭苗山魁移动。
  两只眼睛充满了血丝,恨不得要把苗山魁一口吞了下去。
  千年神枭苗山魁见此情景,心知不妙,虽在寒冷的冬夜,也不由顺着脊梁骨流出冷汗,忙辩解道:“秘室没烧另有原故!”
  司马长风脚下略停,喝道:“什么原故?”
  千年神枭苗山魁道:“常家有一老管家模样的人,带着两个丫环,护在秘室之外,出手凶猛无比,另外四个丫环把秘室之内的箱笼快速地向外搬运,所以……”
  “呸!”司马长风怒火千丈,呸了一声道:“你还狡赖,以为老夫是可以哄骗的吗?常家的老管家只有常福稍微有个三招两式,哪有凶狠无比的高手。丫头之中,只有莲儿四人都在上房,你鬼话连篇,就该死罪!”
  说到这里。司马长风的双掌突然疾翻上扬。作势就要拍出。
  千年神枭苗山魁一张圆滚滚的胖睑,立刻成了猪肝色的酱紫,大嚷道:“庄主!我说的是实话,千万手下留情,苗山魁愿一辈子听你使唤!”
  “哦!”司马长风低声道:“你以为你苗山魁是英雄好汉吗?像仿你这种脓包,司马山庄用不到你!二次投胎去吧!”
  话才落音,但见他左掌一收,右掌凌空下压,遥遥向已经有些发抖的苗山魁拍去。
  咯!一声脆响,红的血,白的脑浆,应声四下飞溅。
  千年神枭苗山魁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脑袋开花,粉碎得齐颈而没,尸体摇摇晃晃倒在地上,脚都没弹一下。
  司马长风冷冷的道:“司马山庄的银子从来没有人带出庄门的,是你自己找死!”
  费天行招手唤来两个血鹰,施了个眼色,命他们把千年神枭苗山魁皮球似的尸体拖了出去,恭身道:“解决这等角色,何必庄主你亲自动手!”
  司马长风道:“不知死活的毛贼,天行!这次的行动只有你还能使老夫满意!”
  费天行忙道:“庄主的夸奖,一来雨花台是荒郊野外,二则八桂飞鹰学艺不精,更重要的是庄主神机妙算,所以属下不费吹灰之力,就给他们打发了!”
  司马长风微微点头,然后对肃立身侧久久未发一言的少庄主司马骏道:“骏儿!你为何始终未发一言?”
  司马骏带着笑脸道:“孩儿深自反省,此次之所以铩羽失败,孩儿也有责任!”
  司马长风道:“能以反省,就是好事!”
  司马骏道:“当时情势所逼,孩儿实在是怕露了行藏,偏偏那个该死的摸天灵枭韦长松又来的太早,我避免跟他联手,又怕他一时失口叫出我的名字,所以带着四名血鹰脱离现场!”
  司马长风道:“也许那老太婆的时辰还没到!”
  司马骏见父亲的怒火稍熄,凑上前一步道:“爹!孩儿对突然出现的灰衣少年,还有七八个高手少女的来路,至今还想不通。”
  司马长风也皱起眉头道:“记忆之中,中原武林并无你们口中说的这类高手!”
  司马骏应道:“孩儿也是搜尽枯肠,也找不出一些线索,而目还有那佣人打扮的老者!”
  司马长风追问道:“你也遇上了此人?”
  司马骏不由一懔,自觉几乎失言,他实在不愿把自己遇到陶林的丢脸之事说出来,一来是少庄主的尊严与司马山庄的声誉,二则怕惹怒了爹爹,所以,赶忙改口道:“孩儿并没遇到,只是千年神枭的话,一定有些影子。
  “常家既然出现了不明来历的灰衣少年,还有几个年轻貌美的高手,也就可能有这么一个老佣人的扎手人物。”
  司马长风连连点头道:“颇有道理。骏儿!爹心里好烦,你坐下来,现成的酒菜,陪爹喝几杯!”
  司马骏对父亲是百依百顺的,忙应道:“是!”
  司马长风先对侍立两侧的十八血鹰挥挥手,要他们散去,然后对费天行道:“天行,你也去歇着吧!我们父子很难聚在一起,聊聊家务事!”
  费天行垂手恭身退去。
  司马骏先把司马长风面前酒杯斟满,自己也倒了满杯,站起身来高举酒杯道,“孩儿敬爹一杯!”
  司马长风一饮而尽,虚按按手示意司马骏坐下来,道:“骏儿!你可知道爹要跟你讲说什么?”
  司马骏道:“孩儿愚昧,请爹教诲!”
  “孩子!”司马长风似乎无限感慨的道:“爹爹我闯荡江湖,创下司马山庄这点基业,真是吃尽了千辛万苦,如今这把年纪,还要昼夜奔波,可全是为了保持司马山庄这点得来不易的虚名!”
  司马骏连忙应道:“这一点孩儿明白,爹的苦心,孩儿焉能不知!”
  司马长风又道:“所谓的名声,其实,是为了你呀!孩子,爹我是风前烛、瓦上霜还能活多久?”
  司马骏忙道:“爹!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说什么风前烛瓦上霜,长命百岁永远不老!”
  司马长风淡淡一笑道:“傻孩子!人生一世,草长一春。这是任何人都不能扭转的道理。何况爹幼年吃苦,历尽了多少折磨,就说现在吧,朝夕不宁,又何尝过一天的清静日子。”
  “这……””司马骏欲言又止。
  司马长风—见,不由道:“你有什么话?为什么不爽快地说出来呢?”
  司马骏略一思索,低声道:“爹,依孩儿的笨想,司马山庄名震武林,在江湖上已经可以呼风唤雨,想什么有什么,似乎不必再终日碌碌,钻钻营营的勾心斗角了,”
  “骏儿!”司马长风的脸沉了下来,但是,也只是一刹那之间的事,立刻感叹地道:“孩子!这里面的玄妙,你暂时还不明白,所以,我就是看出你有这个想法,今天才留你陪我,咱们父子好好的聊聊!”
  “是!”司马骏又添满了酒道:“爹!孩儿知道你是绝对个做没有道理的事。所以,孩儿从来不问山庄的任何事情。”
  司马长风又大口将杯中酒喝干,十分严肃地道:“骏儿,我不妨明白地告诉你,爹所做所为,完全是为了你,因为司马山庄未来的主人是你。”
  司马骏忙道:“谢谢爹!”
  司马长风忽然压低了嗓门,十分郑重地道:“你对爹近来的作为,是不是感到奇怪,或是觉得意外,甚而认为有些过分?说!
  你实话实说,爹不怪你!”
  司马骏久久不语,望着父亲的脸色,不知如何开口。
  司马骏自幼没见过母亲,在父亲十分严厉的管束之下成长,习文、习武,都是父亲一手教导。
  父亲,就是他心目中唯一十全十美的典型。养成不可动摇的信念。
  除了觉得父亲的任何决定都是对的之外,没有自己的主见,当然更不会对父亲有一丝半点存疑了。
  然而,人的意识形态,有其—定的天性,像是石缝中的野草,它会找出一些自己生存的空隙,否则岂不永远被压在大石之下,永远不能发芽茁壮。
  司马骏当然有这样的潜在意念,只是由于二十余年来习成的惯性,他不可能在某一点上立刻改变,处处唯命是从,纵然逆来,也只有顺受。
  司马长风见他久久不言不语,微笑道:“骏儿!难道对爹还有不便说的话?”
  司马骏吞了一下口水,终于道:“爹!孩儿只觉得……觉得……”
  “你觉得怎么样?”司马长风追问着,一双眼柔和的望着儿子,脸上也有慈祥的笑容。
  司马骏的一颗心才放下来,接着道:“孩儿觉得金陵世家与我们司马山庄一个天南,一个地北,没有利害冲突。
  “常家是官场中的江湖,我们司马山庄是江湖中的官府,常家与司马家交情也不止一朝一夕,爹与常家世伯素称莫逆,我们后一代虽无深交,那常家三兄弟风度颇佳,为什么……为什么……”
  他只顾侃侃而谈,隐隐中已看出父亲的眼神有异,又见父亲执着纯银酒杯的左手不知不觉地把酒杯捏得变了形,不由暗吃一惊,望着父亲不敢再说下去。
  司马长风见儿子失惊的神色,微微点头道:“我替你说下去。
  骏儿!你呈要说爹爹我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暗暗与常家作对,甚至用尽手段,要使常家家破人亡,对不对?”
  司马骏愕然点点头,口中却道:“孩儿知道其中一定大有道理,只是不明白而已!”
  司马长风道:“你会明白,只是不是现在,现在我只能告诉你,我所以这样做,是为了挽救司马山庄。
  “假若我不这样做,司马山庄立刻要声败名裂,不但保不住这点基业,而且会在江湖中永远消失。”
  他说到后来,面色十分凝重,语气十分认真,仿佛一场大祸就要临头,然后目光如炬,盯着司马骏道:“现在,你该明白了吧!”
  司马骏忙着点头道:“孩儿明白了,孩儿既是司马家的后代,为了司马山庄粉身碎骨必要尽一分心力,爹!孩儿会争一口气,你老人家尽管放心!”
  “这样就好!来!咱父子再干一杯!”司马长风换了一个酒杯,自己斟满先一饮而尽,接着又道:“骏儿!爹对你还有不放心的吗?明天,你就到南边去,做两件事,一件、去探听常家的情形,查出那高手老者的来龙去脉,还有常家秘室的图籍落在何人之手!第二件、把南蕙送到巢湖狂人堡!”
  司马骏大吃一惊,因为,他对南蕙十分喜爱,这是他活了二十余年来第一次喜爱一位异性,也是他头一遭结交的异性,因此道:“爹!为什么要把她送到狂人堡?”
  司马长风道:“纪无情在狂人堡不分日夜地都叫着南姑娘,南姑娘,除此之外他像一个废物!”
  司马骏道:“这与南蕙什么相干?”
  司马长风道:“纪无情既然对南蕙十分向往,我们可以用南蕙来控制他,要他为我们司马山庄所用!”
  “爹!”司马骏虽然一连说了无数的我明白,其实,他并不明白司马长风内心的详情,因此,睁大眼睛道:“我们用他干什么?”
  司马长风面色微有不愉地道:“用他以毒攻毒,用纪无情对付常玉岚,不是最好的上上之策吗?骏儿!你是不是对南蕙已经难舍难分?”
  司马骏本想说—声“是的!”然而,面对着一向敬畏的父亲,他没有勇气说出口来,可是,要他把南蕙送拾一个疯汉,实在是于心不甘。
  于是,嗫嚅地道:“爹!要是用南蕙来拢络纪无情,那我们原打算从她身上得到第三部秘笈的计划,岂不全部落空。”
  他这是借题发挥,真正的意思。乃是不愿把南蕙送到狂人堡。绕个圈子,找个理由而已。
  司马长风不愧老奸巨猾,他淡淡—笑道:“骏儿!你的心思为父明白,为父的不能不提醒你,假若司马山庄毁了,你能保得住南蕙吗?只要保住司马山庄,凭你堂堂的少庄主,我司马长风的儿子,天下的美女由你挑选,要什么没有?”
  司马骏哪敢说半个“不”字,只是木讷讷的,站在那儿发呆。
  司马长风又道:“还有,她在狂人堡,依然在我们掌握之中,你怕她飞不了不成!”
  司马骏仗着胆子道:“可是,她已成了纪无情的人,还有什么用!”
  “骏儿!”司马长风见儿子竟然不像平日唯命是从,在言语上辩起理由来,顿时把脸色一沉,十分不悦地道:“你太令为父的失望了!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跟我顶起嘴来。”
  司马骏连忙低下头,垂手肃立道:“孩儿不敢!孩儿错了!”
  司马长风面色稍霁道:“连纪无情都在我司马山庄的控制之下,一个南蕙能成什么大事,到时你真的喜欢她,还不是你的吗?没有出息!”
  司马骏心中虽然觉得父亲的话一百个不对,但也不敢有违父命。
  只是心里想,女人不像金银财宝,可以照样收回,一旦把自己心爱的人送到另一个男人怀抱之中,即使再要回来,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尽管心里如是想,但嘴里却言不由衷地道:“爹教训得是,孩儿明天一大早就南下,照爹的意思办!”
  司马长风这才十分满意地道:“这样爹才放心,来!再喝一杯,回房安歇去吧!”
  目送司马骏去后,司马长风忽然感到一阵无名的凄凉。
  偌大的正厅,空洞洞的,残酒半杯,红烛一盏,越显得凄迷,一口饮尽了杯中的残酒,有种寥落的悲哀袭上心头。
  他想:司马骏真的长大了,一向自己指东,他就去东,自己指西,他就去西,从来不曾提出疑问,从来不也没有主见。
  如今,有了南蕙,他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想法,第一次隐隐露出质疑,万一有一天他……
  司马长风想着,不由重重地迎风挥了一下拳头,借这一挥,发抒自己内心说不出的愤恨,也表示自己无穷无尽的野心。
  然而,人性的善恶,是两面的,相隔只在一线之间,也是一念之间。
  司马长风有他的野心,也有他与常人无异的善念,对于自己的儿子,无疑的还保持着人性的光辉,寄予无限的期许,希望他能继承自己的衣钵,把司马山庄的光荣更加发扬光大。惟其如此,司马长风不得不用尽心机,一心想达成自己的愿望,不挥手段维护既有的声望甚至比现在更高的地位。更多的财富、更加受人尊敬独步武林的唯一盟主。
  只是,司马长风心上有一个解不开的死结,在他要达到使司马山庄永垂不朽,司马家族永远执武林的牛耳,必须先解掉这个结,这个难解的死结。
  使司马长风痛苦的是,这个结只有他纠结在他自己心中,绝对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一旦宣扬开来,司马长风半世的英名固然是付之流水,而他一手创下来的司马山庄也必然毁于一旦。
  他要挣扎,不择手段地挣扎,挣扎出这个死结。
  他一个人静下来,往往为了这个结,而陷入痛苦的深渊不能自拔。
  此时,夜阑人静,孤独寂寞一股脑儿袭击着他,他再一次的沉溺在焦虑痛苦交相煎逼之下。
  有了三分酒意,回到从来不准外人进入的卧室,正待亮灯火。
  “我等你很久了!”黑暗中这一声突如其来。
  司马长风虽然一向冷静沉着,也不由悚然一惊,已跨进自己房门的一只脚,慌张地缩了回来。
  “怎么?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吗?”
  司马长风这时才听出来是谁的声音。脸上不由红一阵白一阵,冷兮兮的道:“是你!你来干什么?”
  他口中说着,跨步进了房门,摸索着点亮了桌上的油灯。
  靠着窗子原本放着一对躺椅,竹子编织成的躺椅,年长月久,已经发亮、发红,像是深红色的玛瑙做成的一样,既精致又典雅。
  这时,靠着那张竹躺椅上,坐着一个身穿雪白宫装的妇人,那妇人雪白的头巾,包得看不见一根头发,前面垂下一大幅白纱面巾,把整个脸遮得看不见五官,也看不出年纪。不疾不徐地道:“怎么?我不能来?”
  司马长风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懒洋洋地道:“能来!谁说你不能来?”
  白衣妇人幽幽地道:“坐下来,我们好好的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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