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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遭人放毒 武功顿失
 
2020-01-10 13:02:04   作者:吴道子   来源:吴道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日月如梭,白云苍狗,转眼间已过了半年,这半年来,韦耿日夕谋求恢复功力,只是进展未如理想。多月来,重纳丹田之真气不足一成,然而,这仍然给韦耿带来一个希望。
  只是,有一事却令韦耿难于应付。事因赵老镖头掌珠赵心兰对他一见倾心,终日嘘寒问暖,关怀备至。赵心兰年华双十,美丽动人,温柔体贴,本是理想伴侣。只可惜韦耿心里已早有所属,这人的影子终日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故对赵姑娘一番情意不敢接受。
  这天,韦耿看见赵天任独坐大厅中,神色沉重,满脸愁容,似是发生了大事。
  韦耿问道:“局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请说出来,且看晚生能否有效劳之处?”
  赵天任道:“韦相公,你是读书人,这事情不知也罢。”
  韦耿道:“局主,有道是,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晚生需无绑鸡之力,但说不定可提供一些意见给局主参考一下。”
  赵天任一声长叹,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事缘一年前,赵天任途经小五台山,遇见一登徒浪子意图强奸一村女,赵天任怒把该登徒浪子废去武功,告诫一番放回去。
  那知该淫徒竟是王屋山庄王屋双邪之徒,王屋双邪武功高超,行事怪诞,虽无大恶,却是极为护短,当获知徒儿的武功被赵天任废掉后,大为震怒,竟于半年前把振威镖局所保之一支镖劫去,并把护送该镖之两名镖师打至重伤。赵天任自知武功与王屋双邪相差太远,只得四处邀请友好助拳。当日便是为了此事到处奔走方遇上韦耿倒卧雪—地。那知道,众友好皆怯于王屋双邪武功厉害,不敢相助,只好向托保之货主道歉,赔偿了事。
  那知,方才接得消息,数日前出发之另一赵镖,竟又在太原附近出事,劫镖者亦是王屋山庄中人。
  振威镖局于上次失镖时,差不多已倾尽所有,方能赔偿。且失镖后,生意大不如前,这数月来仅勉强支持,如今又发生事故,不知如何应付此难关。
  韦耿沉思片刻,道:“局主,不知这趟镖需赔偿若干?”
  赵天任道:“白银一万两整。”
  韦耿道:“局主请放心,若是万两白银,晚生当可设法张罗。只是赔偿并非善法,如此一来,振戚镖局难逃关门之劫。如今,唯有前往王屋山庄交涉,把两支失镖取回来方是上策。”
  赵天任苦笑道:“老夫也知道唯有此办法可想,但此行无疑是以卵击石,老夫已年过半百,死不足惜,只有心兰此女,使老夫放心不下。”
  韦耿拿出当日傅若梅所给玉玦,递与赵天任道:“局主请拿此玉玦,往北京城内狮子胡同傅侯爷府邸商借白银万两,先行交予货主作保证之用,晚生自会另行修书予局主带往,此玉玦原主欠我一似人情,当可有求必应。至于追讨失镖之事,晚生已有一策,稍后自当告诉局主,只是可能需要今千金与局主略为冒险。”
  赵天任道:“只要有机会夺回失镖,任何风险也不怕,韦相公请说。”
  韦耿道:“此事稍后才商讨吧,现在晚生先回房修书予局主。只是局主须切记不可透露晚生行踪。”
  赵天任开始觉得眼前之年轻人莫测高深,绝非他数月前所说探亲不遇之落泊文人。

×      ×      ×

  赵天任携了韦耿之函件入城后,韦耿便往见赵心兰姑娘。
  赵心兰问道:“韦相公找贱妾有事吗?”她对韦耿主动前来找她,大为诧异。只因韦耿数月来皆对她若即若离,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韦耿道:“姑娘大概也知悉失镖之事吧?我找姑娘就是为了商讨追回失镖之事,只因此事必须势烦姑娘。”
  赵心兰道:“爹正为了此事担心,只是贱妾能力浅薄,武功低微,怎能帮得上什么忙呢?”
  韦耿道:“王量双邪武功高明,可算江湖中一流高手,令尊身手与之相距甚远,而我武功全无,不能帮忙,只有姑娘方可解决此事。”
  赵心兰大为不解,问道:“相公,贱妾怎能对付王屋双邪?”
  韦耿道:“我现在传你三招刀法,姑娘必须尽快学晓。三日后我与令尊和姑娘便往王屋山庄追讨失镖,届时只需依计行事便可,希望能把王屋双邪吓倒。”
  赵心兰大为诧异,道:“韦相公,你懂武功?”
  韦耿不便说出真相,只好道:“我的体质不宜习武,故只懂招式而不能运用,这三招乃是我堂兄韦耿之夺命刀法中其中比较易学之招式,希望姑娘尽快学会使用。”
  赵心兰喃喃道:“韦耿,难道霸刀韦耿?”韦耿当日没有说出真实名字,只说姓韦名忠,故赵心兰并不知道眼前之韦相公便是那一刀夺命之霸刀韦耿。

×      ×      ×

  王屋山,又名天坛山,位于山西省南端阳城县西南。山高八千丈,广数百里,山有三重,其形如屋,相传为黄帝访道处。典故“愚公移山”中之愚公便是要把此山铲平。
  王屋山庄建于山脚之中,占地极广,高楼平房数十,极是好找。
  振威镖局局主赵天任在爱女赵心兰及韦耿陪同下,巳来到王屋山庄,投帖求见庄主王屋双邪司马空、司马白。
  大厅中,司马空、司马白双邪端坐堂上,两旁站着十多名彪形大汉,只要留意这些大汉之太阳穴高高凸起,便知是内外兼修之高手。
  大邪司马空桀桀笑道:“赵总镖头远道而来,不知有何指教?”
  赵天任道:“司马庄主何必明知故问?敝局两支失镖,敬请庄主发还,赵某感激不尽。”
  司马空大笑道:“赵总镖头既然远道来到敝庄,老夫也不必否认。两支镖都是本庄下手的,只是赵总镖头才三人便来讨镖,却未免不把王屋山庄放在眼里。”
  韦耿这时已戴上他的人皮面具,以武林人士所知的“霸刀”面目出现,他道:“司马庄主所言差矣,敝局来百人与三人并无分别,贵庄高手如云,难道敝局能以人数取胜?敝局现下只有三人,庄主请划下道来,我等绝不皱眉。”
  大邪司马空道:“阁下快人快语,豪气万千,老夫佩服得很。既然你们只有三人,王屋山庄若以众凌寡,实胜之不武。这样吧,敝庄也派出三人,以三阵定胜负,若你们能胜两阵,老夫恭送三位出庄,两支镖则于半月内送上贵局。以前恩怨,一笔勾消。”
  赵天任道:“如若敝方落败,那又如何?”
  司马空道:“若然你们落败,那也简单。只须你们留下武功,并于十日内解散缥局,老夫亦派人护送你们等回长辛店。”
  赵天任目询韦耿,只见他微一点头,似是成竹在胸,遂答道:“一言为定,请庄主先派人出战。”
  他自从北京城内凭韦耿之玉玦于傅侯府邸提得白银一万两后,对这莫测高深之青年已大有信心,故不加考虑便答应下来。
  司马空向两旁站着之大汉道:“有谁愿意先打头阵?”
  一名高瘦汉子首先行了出来,拱手道:“在下断肠刀麦昆,请赵总镖头指教!”
  韦耿向赵心兰道:“这一阵,由你先会这位麦英雄,速战速决,不可久斗!”
  赵心兰道:“徒儿知道,请师父放心!”拔出单刀便步往场中。赵心兰用的本是长剑,但为了要发挥夺命刀法之威力,便暂时改用单刀。
  断肠刀麦昆道:“女娃儿,刀剑没眼,我看你还是留在第三阵才出战吧,说不定届时你不用出手呢!”
  赵心兰寒着脸,冷然道:“麦英雄,闲话少说,请赐招吧。”
  麦昆道:“麦某与人交手,例不先行出招,你有什么绝招,即管使出来!”说罢便拔出峰刀,亮起门户。
  赵心兰依照韦耿事先嘱咐,一招极为普通之“孟虎出洞”巳劈向麦昆。
  麦昆眼看赵心兰出手平平无奇,内力不足,登时大为轻敌,随手一刀便向赵心兰单刀砍去,意欲震飞赵心兰手中刀。
  那知道赵心兰刀势突然一变,韦耿所授之夺命刀法中第一招“冤家路窄”已然使出,单刀竟从一个不可思议之角度如闪电般射向麦昆咽喉。
  麦昆大吃一惊,急忙收招自保,身形同时向后急退。
  赵心兰不待招式到老,第二招之“狭路相逢”已出手,只听见断肠刀惨叫一声,右手巳被赵心兰齐肩斩断。
  麦昆咬着牙,一言不发地拾起手臂,便往庄外走。
  王屋双邪及两旁之手下面色大变,连赵天任也大为诧异,他做梦也想不到爱女竟能在短短数日间练得如此厉害之刀法。
  小邪司马白大步踏向中场,道:“女娃儿刀法果然厉害,老夫不量力,也想请教数招。”说毕便把身上长袍脱下,露出一身劲装。
  韦耿拿着竹伞,慢步蹑向司马白,道:“二庄主,既然刚才已说明分三阵决胜负,小徒若连战两阵,我们岂不是没有机会出手?这阵还是由在下奉陪二庄主数招吧!”
  他清楚知道这一阵不论是赵心兰或是赵天任出战,均是有败无胜,唯自己上场,才有一丝希望。
  韦耿自知刀法虽然凌厉,但要诀还是在于快、狠、劲这三字上。以他现时所余不到一成之功力,这三字半点也沾不上。所以,他必须好好地运用这仅余的宝贵真气,如何运用?他唯一机会是用在他奇妙的步法上,以奇幻的步法把司马白弄得头昏脑胀,然后抽冶子给他致命一刀——一柄柳叶飞刀。
  韦耿徐徐从竹伞拔出他的刀。
  刹那间,王屋双邪齐齐脸上变色,只因他俩在看见这竹伞藏刀时,都想起了一个名字,一个有绝顶武功的煞星。
  韦耿虽然已有半年没有在江湖露脸,但毕竟是人的名、树的影,“霸刀”这两个字确能使武林中人闻之色变。
  大邪司马空急道:“慢,请问阁下高姓大名?与振威镖局有何关系?”
  韦耿斜视则马空一眼,道:“在下姓韦名耿。至于在下与振威镖局之关系嘛,那可简单得很,赵总镖头的女儿便是在下之记名弟子,司马庄主可满意这答复吗?”
  司马空心里登时凉了一大截,霸刀自出道以来,未逢敌手。这六、七年来,死在他刀下之试林高手不知凡几,而且在他刀下,据说除半年前之断梁剑欧阳佩文能全身而退外,其他的人均是一刀送命。
  司马空没有机会看见过韦耿的身手,但以韦耿一个记名弟子竟能在三招内便击伤王屋山庄的高手,韦耿本人之身手便可想而知。
  他知道乃弟司马白半点取胜之机会也没有,他自己也没有半点信心,若然自己替下司马白出场,也不过是送死,怎办?
  司马白虽然行事怪诞,被武林中人视之为“邪”,但始终没有想到蜂涌而上,以众凌寡这一着,因为他自命不凡,极重信诺,既已说出只派三人,便绝不食言。
  他曾考虑就此认败,奉上镖银,但他能吗?如此一来今后王屋山庄还能在江湖行走?胜负仍兵家常事,但不敢应战却是奇耻大辱,懦夫之所为!他唯有硬着头皮,命乃弟出手,希望乃弟能侥幸在韦耿刀下逃生。
  司马空道:“久闻霸刀乃武林一绝,司马某今天有幸,能目睹阁下身手,只是,我们两家并没有深仇,尚请阁下刀下留情。二弟,小心了!”他希望能以说话扣着韦耿,留下司马白一命。
  二邪司马白当知道眼前对手竟是名震武林之霸刀韦耿后,心里明白定必凶多吉少,只是他没有别的选择,他明白乃兄之处境,只有牺牲他来保存王屋山庄之声誉。
  他的掌心正冒着汗,他的手虽然已按在剑柄之上,但他仍未能提起勇气把剑拔出来,因为他明白只要他的剑一旦拔了出来,他的性命很可能便会在这一刻结束。有谁不希望能在这可爱的世间多停留一刻?
  终于,他再不能拖延下去,他的剑出鞘了。只是他的招式没有机会发出,因为……
  一声娇喝打破了这沉默紧张的局面:“住手!”
  一条娇小的人影出现在大厅中,韦耿一看之下,心头为之一震,来人竟是他日久怀念的傅若梅。
  傅若梅闪电般来到韦耿身前,道:“韦郎,这多月来,你究竟在那里?贱妾到处找你也找不着!”
  韦耿苦笑道:“我还不是像以往般到处流浪,只不过我这半年来没有杀人,江湖中便没有我的消息。好吧,既然如此,我今后便每天杀一个人,那么姑娘便容易找得多了!”
  傅若梅幽幽地望了韦耿一眼,那眼神中,蕴含着说不出的柔情和道不尽之关怀。她轻声道:“韦郎,贱妾有很多事情要和你说,现在且待贱妾把这里之事先办妥吧。”
  她转过身来,怒声地向司马空道:“你们是不是活腻了,竟敢和韦大侠作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快说出来!”
  司马空惶恐地道:“傅姑娘,属下不知道韦大侠竟和振威镖局有关连,否则,属下有天大的胆也不敢!”
  傅若梅道:“废话少说,快把事情始末说出来!”
  司马空只得把如何为了徒儿被废去武功而和振威镖局结怨,韦耿与赵天任父女前来讨镖之事和盘说出。
  傅若梅大怒,道:“意图强奸弱女,理应处死,赵总镖头网开一面,你们还不知足,竟然两番劫镖报复,真是大胆!”
  司马空大惊,忙道:“属下一时糊涂,请姑娘恕罪。”
  傅若梅道:“我稍后才处置你们,现在你们立刻向赵老镖头赔罪,并派人把镖银送回,知道吗?”
  司马空急忙答道:“属下知道。”当下立即向赵天任行礼赔罪。
  赵天任想不到此事竟能如此圆满解决,忙道:“此事纯属误会,庄主请不必多礼,赵某实不敢当。”

×      ×      ×

  王屋双邪竟是傅若梅之部下!这消息使韦耿大为震惊。只因傅侯只是负责京畿治安,而王屋山与北京却相距数千里,看来个中内情绝不简单。
  傅若梅为何会及时出现?原来当天,赵天任携同玉玦往商借银两时,傅若梅并不在侯府,密函乃傅侯亲拆,他看见玉玦后,半句说话也没问便即命账房送上银票。
  数天后,傅若梅从外回来,获悉此事,急忙查询韦耿下落,适巧傅侯身边其中一护卫认出赵总镖头身份,连忙告之。傅若梅因另有要事待办,故只得派人往振威镖局暗查韦耿下落,那知韦耿等人已起程前往王屋山。
  傅若梅办妥事情后,急忙亲自追查,沿途几经辛苦,才追踪到王屋山庄。幸好傅若梅在司马白出剑时及时赶到,否则韦耿能否如心中所想,击败对手,尚是疑问。
  这时,傅若梅把如何寻来王屋山的经过说出后,正静静地坐在韦耿面前,等候着他开口,等侯着他说出别后之情况。
  房间里,除了韦耿和傅若梅外,便别无他人,两人默默无言相对坐着,足有顿饭光景。
  终于,韦耿的一声轻叹打破了沉默,他道:“若梅,这半年来,我因厌倦江湖生涯,故躲在振威镖局,任职文书。”
  傅若梅凌厉的目光紧迫着他,道:“韦郎,你平用欺骗贱妾,难道我还看不出来吗?你的眼神散涣,步伐沉重,与前判若两人,究竟出了何事?”
  韦耿没有回答。
  傅若梅续道:“韦郎,虽然你从没有表示过,但自那一天开始,在贱妾心中,我永远是你的,难道你不相信贱妾?求求你,说出来吧!”
  良久,韦耿道:“若梅,我巳武功全失。我的真气全不受控制,终日在体内游走。这半年来,我每晚都发着恶梦,我每天都活在担忧与恐惧之中。担忧着不知那一刻,我的真气岔出,变成废人。恐惧着不知那一天,昔日仇家找上了我,向我挑战!”
  傅若梅听后,紧握着韦耿双臂,道:“怎会这样的?是否中毒?究竟是谁下的手?有办法补救吗?”
  韦耿道:“我中的是子午断功散,真气无法重聚丹田。”
  傅若梅轻舒一口气,道:“子午断功散!这毒很易解嘛,只要找个功力深厚的人来辅导真气重归丹田便成,为何你不这么做?免得日夕担忧。”
  韦耿苦笑道:“那有如此你想象中那般容易?我能找谁?谁能有此功力?”
  傅若梅默然,有谁能比他自己更清楚自己的功力,此法不行,唯有另寻途径恢复功力,她道:“贱妾家里有千年参王,成形首乌,天山雪莲等药,可有帮助吗?”
  韦耿摇头道:“这些珍贵灵药确能对我武林人士有补益,激发体能,增进功力,但对我现在之情况不但没有帮助,反而有害。我现在之功力已不能控制,若再增强,怎受得了?”
  傅若梅道:“难道便没有其他办法可想?”
  韦耿道:“应该有办法的,人们因为已有一简单办法解毒,故没有另外研究其他方法,我现在正尝试着,至目前为止,虽进展缓慢,但亦有些微收获。若照目前进度,五年后,我便可以完全恢复功力,但愿这五年内,不要发生什么意外!”
  傅若梅忙掩着他的咀,道:“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你还没有说是谁害你的?待贱妾把他找出来碎尸万段!”
  韦耿道:“下手的是百毒天尊父女。百毒天尊已被我所杀,他的女儿逃了,只是我怀疑幕后另有主使之人,这事我会慢慢追查,不用劳烦你为我费心。”
  傅若梅道:“韦郎,你的事还不是我的事吗?贱妾为你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何况这区区小事?”
  韦耿摇头道:“不可以,这事我一定要亲自处理!”
  傅若梅无可奈何,只好道:“好吧,但我一定要设法为你恢复功力!”
  韦耿道:“这事急也急不来,慢慢再想吧!现在已深夜了,你还是回房休息吧,明天一早便要起程回京。”
  傅若梅道:“韦郎,贱妾还有一事和你说,这事关系重大。”
  韦耿道:“既然关系重大,你且说来听听,看我能否帮忙。”
  傅若梅道:“韦郎,首先,贱妾要明白你之立场如何?”
  韦耿大为诧异,道:“若梅,我只是一个浪迹江湖的武林人,且一向独往独来,何来立场可言?”
  傅若梅道:“贱妾意思是指我们满人统治中原一事,很多人,如日月盟、红花会等都立志反清复明,要把我们赶出关外。韦郎,贱妾希望能够知道你对这事之观点与立场,你会和朝廷作对吗?希望你能坦白告诉我!”
  韦耿道:“我对大明全无好感,怎会为他们朱家子孙效忠?只是,我身为汉人,光复河山乃是每个汉人的责任,这便是我之观点立场!”
  傅若梅大惊,道:“难道你真的会和朝廷作对?你要作叛?”
  韦耿苦笑道:“和朝廷作对?要造反?谈何容易?现在满清气数正盛,国泰民安,能号召谁来造反?那些自命前朝遗民?日月盟?这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能做出什么?凭我一人,若与朝廷作对,又能做出什么?进宫行刺皇帝吗?杀几个满清王爷、大官吗?杀了一个,会有另一个,我能杀尽你们满人吗?到头来,受害的还不是我们汉人?”
  傅若梅道:“韦郎,求求你,不要和朝廷作对!”
  韦耿大笑,道:“若梅,我不会做傻事的!没有把握的事,我怎会做?你还是希望朝廷不要给我机会吧!”
  傅若梅登时放下心头大石,问道:“韦郎,你认为什么是机会?”
  韦耿道:“若然皇帝勤政爱民,百姓丰衣足食,谁也没有机会作反。反之,不要说我了,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也能把朝廷斗垮。当年,大明江山,不就是被李自成那些流寇推倒?物必先腐然后虫生,这道理你该明白!”
  傅若梅点了点头,道:“韦郎,贱妾还有一事须向,你说的,我自知机会不大,但不得不说出来!”
  韦耿道:“你尽管说吧!”
  傅若梅低着头,道:“当日贱妾回去后,家伯父不久便发觉我倾心于你,曾向我查问,我亦坦白承认。家伯父答应,只要你表明立场,不与朝廷作对,并答应出任一官半职,贱妾便可以与你永远在一起。”
  韦耿道:“怎么你的婚姻不是由父母决定,而是由令伯父作主的?”
  傅若梅道:“韦郎,你有所不知了,家父也须听家伯父的!”
  韦耿摇头道:“若梅,我之立场如何,你已清楚,我是绝不放弃的!至于做官这事,更是绝无可能,这事非常抱歉,希望你能谅解我的苦衷!”
  傅若梅心里,也不知是何种感受,因为这里面有痛苦、有失望、更有高兴。韦耿这答复是她所预期的,更是她最希望听到的,因为这才是她值得倾心的人,一个不为美色而放弃理想和立场的人。当然,这答复亦使她痛苦、失望,因为她不可能与这顶天立地之奇男子在一起,长相厮守。
  韦耿见她默不作声,便道:“不要再说这些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傅若梅幽幽道:“韦郎,你以后还会住在振威镖局?”
  韦耿摇头道:“我的身份已泄,留在振威镖局非常危险,我不回去了,明天一早,我便会离去,劳烦你护送赵局主父女回去。他们是我之救命恩人,以后如有机会,请你照顾一二。”
  傅若梅忙点头答应,道:“韦郎,请保重,如有需要,一定要找我。还有,你若来京,有可能的话,请来探望贱妾。”她忍着泪,步出房间。
  她在房外,隐约地总见韦耿吟道:“若梅,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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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夷山水天下奇,千峰万壑皆图画。这两句话绝对没有过誉这名山之景色。
  武夷山位于福建北部崇安县之南约四十里,共有三十六峰七十二岩。溪泉萦绕山边,分成三湾,又折为九曲,有“碧水丹屮及“武夷九色之美称。这山边有水,水旁有山,水抱山回,晦明曲折,重云幽涧里,隐藏着俊秀,雄伟的岗峦奇景。
  韦耿在这盛产岩茶的名山中已有半月之久。他并没有闲情逸兴来此欣赏那千岩竞秀,万壑争流之景色,对那满山都见的茶树更提不起兴趣。他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是要找一块石,一块足可坐人的大石。因为他想起师父生前曾说过,武夷山上有一大石,名为“寒岩”。此石触手奇寒,但若能忍受其透骨寒意的话,在石上练功,登时灵台清澈,杂念全无,兼且气和心平,通体舒畅,对练功之人有莫大益处。可惜的是此石所在无人得知。
  韦耿这时的打扮,乃是一年约四十的郎中,为了采药而来武夷。
  山道上,迎面来了两名庄丁打扮的汉子,其中一名汉子向韦耿打量了片刻,问道:“老兄是采药的?怎么我不曾见过阁下?”
  韦耿答道:“在下并非附近行医的,只因风闻此间有罕见奇药,故到来寻找。”
  那汉子奇道:“此山有罕见奇药?我倒没有听说过。”
  另一汉子却道:“这便巧了,敝庄主得了一个怪病,崇安县那些庸医竟看不出是什么病来。既然在此碰上阁下,也许是上天安排也不定,老兄可否到敝庄看看?只要治好庄主,诊金方面,绝不会少给的!”
  韦耿自恃对岐黄之道略懂一二,且在此环境下,亦不便托词推却,便答应两人。
  途中,韦耿从两人口里得知患病之庄主姓杨,本是江湖中人,后因厌倦江湖中事,避居此山,自号“九曲居士”,庄名“九曲山庄”,除庄主外,另有数名当年陪伴庄主闯荡江湖之友好一同隐居于此。庄主本人,发妻早丧,膝下只有独生女一名,精明能干,庄主病倒半年,庄内大小事情,均由她处理。
  不久,两汉子已带着韦耿到达九曲山庄,只见山庄占地甚广,红墙绿瓦,美仑美奂,富丽堂皇,放诸京师亦毫不逊色。
  韦耿大是疑惑,只因一个避世隐居之士,绝无在山野间兴建华宅之理,如此一来,岂不失去避世之意义?
  两名汉子引领韦耿来到大厅中,其中一人道:“阁下请在此稍候,我先往通知小姐。”
  片刻后,一盛装少女已由后间来到听里,少女年约双十,面貌娟好,只是眉宇间略呈煞气,韦耿想道:“这少女想必是此间主人之独生女,但为何容貌却是非常眼熟,我并没有认识任何姓杨的女子,真是奇怪。”
  当韦耿想着在何处曾见过这少女时,这位庄主爱女亦是脸色大变,但瞬即回复正常,只是韦耿心有所思,未能察觉。
  该少女道:“为了家父之病,劳烦大夫跋涉山间,小女子非常抱歉。只要大夫能治愈家父之病,定当厚报。大夫请!”玉手微拂,作了个引路之态。
  韦耿刚欲开口,一阵异香已扑鼻而至,急忙闭住呼吸。只是,韦耿现时内力全无,反应自是大不如前,已然吸入不少异香,片刻间已是头昏陆胀,手脚乏力。他急忙试图运功逼毒,但是,真气却不受控制,只得束手就擒。
  少女道:“姓韦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却闯来九曲山庄,未免太看小本姑娘了!”
  韦耿道:“姑娘,你认识我?”
  少女笑道姓韦的,你以为改变了容貌,本姑娘便认不出你吗?你的身形、眼神、本姑娘一眼便能认出来,引起本姑娘注意。”
  韦耿定神看着少女,良久始醒悟这少女正是当日暗算自己之百毒天尊的女儿。因当时这少女是村女打扮,且不施脂粉,与现时截然不同,故一眼间未能认出来。
  少女恨声续道:“姓韦的,当日你杀我师父,我本当把你斩上千刀,方能泄我心头之恨,只因你活着比死了值钱,方留下你狗命,可是,你不须高兴,我要令到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来人,先把他押往地牢,好好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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