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珠联壁合
 
2020-04-10 23:37:57   作者:武陵樵子   来源:武陵樵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这条洞径封堵已有百年,空气不流通之故,人行其内异常郁闷气逆,苔滑崎岖,深及十余里。
  群邪一行走入约五里后,健着身旁夜行火照明,因弯道甚多。
  蓦地——
  领先一人忽发出一声惊呼,手中夜行火脱手叭哒坠地,身形望后倒去。
  群邪不禁骇然变色,只见那人已气绝毙命。
  迎面人影疾闪现出两男一女,其中一人须发如银,但三人却不类生人面孔,死板板地脸无血色,苍白如纸,尤其在火光映照下,冷漠如冰,令人不寒而怵。
  只听那中年人寒声道:“谁是骷髅剑主!”
  骷髅剑主一闪而出,沉声道:“老朽就是,三位是何来历,找寻老朽则甚?”
  那中年人道:“风骷髅剑主武功旷古练今,意欲讨教,囚不愿与天下武林群雄为伍,卷入江湖是非中,故挥舍身崖下访骷髅剑主。”
  骷髅剑主闻言一呆,似信不信道:“三位囚何知此径可与老朽相遇?”
  发须银白老叟冷冷一笑,道:“骷髅剑主有所不知,老朽与华山上代掌门知微子相交莫逆,蒙其领老朽遍游华山胜景,尝至舍身崖下,无意说出崖下有一秘径为上代掌门封死,此径可通往显灵宫及希夷峡。”
  骷髅剑主心头一震,望了天龙真人一眼。
  天龙真人跨步走前,打一稽首道:“贫道磨黍华山掌门,阁下可否将来历见告,以免失敬。”
  老叟冷笑一声,道:“你还配做一派掌门人么?西狱俱断送在你手上。”
  天龙真人不禁面红耳赤,勃然大怒,长剑出鞘,一道寒光袭去。
  老叟喝道:“你还不配与老朽动手。”
  骷髅剑主不想在此地节外生技,暗命群邪冲出洞外。
  谁知这一双中年男女已洞烛极先,两掌同挥,劲风潮涌,力逾万钩。
  群邪纷纷后跃,老叟挥掌荡开天龙真人剑势后,低喝一声道:“走!”
  三人反身杳入洞径暗处。
  骷髅剑主只觉这三人来得离奇,去得也突然,不禁猛然呆住,情势堪虞,不禁陷入进退两难中。
  忽然,壁顶统统落尘如雨,天龙真人面色一变,道:“不好,速奔出洞外。”
  群邪闻声知警,知掌风震荡,山石坍松,如不疾出,恐遭活埋,立时望前路疾奔而去。
  身后轰隆哗啦,浓烟倒漫中隐隐现出三条身影,正是那淳于亮、贾庆、严凌霄。
  他们三人亦不敢偷袭骷髅剑主,恐洞径倒塌,欲尾随至洞外才作道理。
  骷髅剑主等人一路疾奔出洞,落在舍身崖下,前见三人已一列横身在此相候,即沉声道:“三位请将来历姓名见告?相觅老朽是否寻仇?”
  那中年人冷冷一笑,道:“印证武功高下贾庆诚有之,寻仇则未必一定。”
  骷髅剑主不禁一怔,道:“尊驾此话怎讲?”
  中年人傲然一笑道:“因为阁下未现出庐山真面目,不知阁下是否与兄弟结有前怨?”
  骷髅剑主道:“三位似有趁人于危之嫌,老朽在强仇侵袭下,那有闲情逸经与三位印证武功,不如另订时地。”
  中年人哈哈大笑,道:“舍身崖下仅你我双方,有何可惧,趁人于危之言未免过甚,阁下惯于趁人之危……”
  “住口!既然三位定要无事生非,老朽逼非得已势必出手不可,须知老朽出手必然伤人!”
  那老者发出豪迈大笑,道:“刀剑无眼,胜者为高,狂妄自负又有何用。”
  骷髅剑主胸中怒火如沸,沉声道:“尊驾定要印证,老朽只好出手了,尊驾还是用剑,抑或在掌力求胜!”
  蓦地——
  舍身崖上腾起一声清啸,震播山谷,随风飘通远扬,袅袅不绝。
  只见崖上疾如鹰隼飞泻下十数条人影。
  骷髅剑主不禁心神大震,发觉为首三人正是那韩中庸、宇文豹及一青面老人,随着落下的是大内高手及蛇神滕风,白骨殃神柳南。
  韩中庸、宇文豹两人被符孟皋先天纯阳掌力伤碎左肩跃下崖去后,不由怨毒入骨,奔出不远,正好遇上青面老叟率领大内高手及蛇神臊风,白骨殃神柳南到来。
  青面老叟亦是宫廷武林奇人之一,名唤申一公,一身武功超神入化。瞥见韩中庸、宇文豹面色苍白,诧道:“两位是如何了?”
  韩中庸说出详情,道:“不知此人是谁?武功委实高绝,我俩一时大意自负,被此人抢制先机,失招伤肩。”
  蛇神滕风道:“但不知此人形貌如何,可否见告?”
  韩中庸叙说淳于亮长像衣着。
  滕风不禁失声惊道:“此人定是淳于亮,昔为骷髅门下,现习成轩辕秘笈,叛帮自称轩辕手。”
  宇文豹脑中灵机一动,望了韩中庸,道:“昨晚擒走太极慧剑佟景贤之人,定然是淳于亮无疑!”
  申一公道:“两位伤势如何?”
  宇文豹道:“已服下灵药无碍。”
  申一公略一沉吟,道:“申某在途中相遇一多年未见至友,蒙其见告华山舍身崖下,有一秘径可通希夷峡、显灵宫两处,敬骸骷髅剑主与淳于亮先后进入显灵宫未出,定潜往希夷峡,我等不如转往舍身崖下,趁其不防,攻其无备,一举成擒,永绝后患。”
  众人一行均扑向舍身崖而去。
  此刻华山全被符孟皋同道武林群雄掌握中,暗椿密布,却不现身,申一公等行动一一落在眼目中。
  此刻,韩中庸、宇文豹两人随申一公等抵达舍身崖,虽发现骷髅剑主人,却未见淳于亮,心中大感失望。
  突然察觉那面目森冷老叟及中年男女三人眼中泛出一抹异芒,心灵上不觉泛起一缕不吉预兆,暗道:“这三人是谁?”
  只听那中年人冷冷一笑,道:“骷髅剑主!这数位似寻仇而来,我等不愿趁人于危,只负手旁观,不论双方谁胜谁负,决不出手就是!”说着倏地后飘,退出五丈开外。
  白骨殃神柳南为报断臂之仇,强邀蛇神膝风华山寻仇,途中相遇申一公等大内高手,虽非同道,却一拍而合,这时目睹骷髅骷髅剑主分外眼红,疾如闪电掠在骷髅剑主身前,厉喝道:“骷髅老贼,你还记得贫道么?断臂之仇深于血海,如今贫道也须断你一臂,方消心头之恨。”
  骷髅剑主阴恻恻笑道:“老朽与道长素不相识,为何将断臂之仇诬指老朽所为?”
  白骨殃神脸色一变,张唇发出慑魂魔笑,笑音宏亮,天龙真人等群邪,不禁心神欲飞。
  骷髅剑主忽大喝一声,长剑疾挥,只见一道惊天银虹,势如天河倒泻望柳南凌头压下。
  只闻柳南笑声忽然而止,腾起一声惨嗥,尸分两截,鲜血喷飞。
  申一公不禁面色一变。
  骷髅剑主剑势不但未曾后撤,反而狂厉无铸向蛇神滕风卷去。
  大内高手纷纷大喝扑出。
  天龙真人等群邪身形疾跃迎去,展开一场昏天黑地的凶恶拼博。
  骷髅剑主已动杀念,剑势何等威猛凌厉,寒风撒下如网,蛇神滕风只觉罡气如山压下,剑光眩不禁发出,一声惊悸嗥狂,被绞成一团血泥,令人不忍卒睹。
  申一公疾挥一掌,劈向散骷髅剑主,道:“心黑手辣,饶你不得!”
  骷髅剑主仗剑飘身开去,纵声狂笑道:“你无事生非,老朽又岂能饶你。”
  不知何时,洞中已走出活丧门贾庆、煞手神判严凌霄及轩辕手淳于亮三人,立在崖下一株巨柏之下,神态悠然负手旁观。
  申一公逼开骷髅剑主,立时伸手腰中一按,解下一根胶筋金丝软鞭,呼地一声,软鞭抖得笔直,袭向骷髅剑主“望门”大穴。
  软兵器当作长剑,非内功绝顶无法运用,骷髅剑主瞧出这根软鞭不畏自己宝剑,不禁冷哼一声,玉光一闪,剑尖迎向鞭势点去。
  叮的一声,点在软鞭中段,非便未荡开,鞭梢忽转折袭向“气海”穴,玄诡已极。
  骷髅剑主鼻中冷哼出声,移形换位,剑势疾变,快攻五招,洒出漫空寒星,盈耳一片剑啸。
  申一公软鞭如龙蛇天矫,伸缩弯曲,亦是快攻出手,辣毒凌厉。
  骷髅剑主眼角发现淳于亮立在树下,口角噙笑,不禁怒火沸腾,遁于求胜,伤了申一公后再向叛徒理论,展出一套精奥剑法。
  那对中年面目森冷男女无疑是一双伉丽,并肩耳语,四道眼神却凝注在活丧门贾庆、煞手神判严凌霄身上,宛然旧识,却未出声招呼。
  大内高手与群邪激博拼斗,双方互有伤亡,半个时辰过去,大内高手已相形见细,如非韩中庸、宇文豹,早伤亡殆尽。
  但韩中庸、宇文豹两人虽武功奇高,却肩伤并未痊愈,不敢施展全力,防淳于亮猝然施袭。
  申一公与骷髅剑主却打得难分难解,几次骷髅剑主欲弹出“七煞”指力,但因申一公攻势凌厉,无法腾出手来,又恐一击不中反为不美,双方互抢先机,劲势广及三丈方圆,尘飞石走,威势骇人。
  须臾,群邪与大内高手一场激搏后,双方陆续重伤倒地,最后只剩下赣中庸、宇文豹双战天龙真人。
  以一敌二,天龙真人渐露败象,守多攻少,但他究竟是一派掌门,武功渊博精深,拆解均精奥独到。
  严凌霄私谓淳于亮,道:“天龙道长虽与骷髅剑主沆瀣一气,但无显明恶迹,又与宫廷鹰犬水火不容,西狱一派精英尽失,其境可悲,其情可悯,我等不可坐视,免遭武林不齿,何况老朽又是旧识,意欲与贾兄助他一臂之力。”
  淳于亮含笑点首,道:“在下本不嗜杀,怎奈为势所逼,不得不尔。”
  严凌霄、贾庆双双长啸一声,捷如飞鸟分向韩中庸、宇文豹扑去。
  天龙真人目睹煞手神判严凌霄、活丧门贾庆双双出手相助,不禁又喜又惊,喜的是两人意瞧在武林同道份上,与宫廷鹰犬有同仇敌忾之心,惊的是他俩与淳于亮是系至交莫逆,不禁为骷髅剑主暗暗耽忧。
  骷髅剑主与申一公激烈拼博互无轩轻之际,突闻面目森冷中年人一声冷喝,道:“且住!”
  声虽不大,却极具威肃。
  双方立即止手不攻。
  中年人身着龙天青方周长衫,猿臂鸢肩,步履从容,如不是面目森冷,当儒雅潇洒已极。
  只见他停在申一公之前,道:“阁下可是申一公么?”
  申一公闻言不禁面包微变,心神猛震,暗道:“老朽姓名来历唯有皇上及韩中庸、宇文豹三人知悉,此人是何来历,怎知老朽就是申一公。”此时反不便隐讳,哈哈一笑,道:“不错,老朽正是申一公。”
  青衫中年人淡淡一笑,道:“那么另两位定是韩中庸、宇文豹了!”
  申一公,韩中庸、宇文豹闻言又是一震,忖道:“自己三人不敢自夸,宇内尚无人能制胜,自散镀主掘起江湖以来,武林之内即蕴含一股暗流,血影魔经与轩辕秘笈相继出现,宫廷形势日非……”
  忖念未了即见青衫中年人又淡淡一笑道:“骷髅剑主与阁下有何宿怨?”
  申一公沉声道:“申某骷髅剑主并无宿怨,只是骷骸剑主不除。日后必为武林大患。”
  青衫中年人哈哈朗笑,道:“申老师!你是恐骷髅剑主成为宫廷之敌,但话可要说明白,三位不死,日后武林将永无宁日。”
  申一公面色一变,青惨惨森厉骇人,沉声道:“尊驾真要与申某为数么?”
  青衫中年人答道:“不错!”
  申一公右腕一抖,软鞭呼的指向青衫中年人咽喉重穴。
  青衫中年人上身疾侧,五指诡幻无伦,一把抓住鞭梢,大喝道:“撒手!”拧腕一振。
  申一公横带出半步,冷笑道:“未必!”左掌叹出三阴神功,印向心俞穴而去。
  青衫中年人左掌疾翻迎出。
  叭的一声,两掌胶结。
  申一公面色凝重,青衫中年人目中神光逼射。
  渐渐申一公额上淌汗,双眉微颤。
  韩中庸、宇文豹见状大惊失色,知申一公已呈显败象,意欲抢救。
  活丧门贾庆目光锐厉瞧出两人心意,冷笑道:“两位最好别生妄念!”
  宇文豹不禁暴怒,呼的一掌劈了出去,忽闻身后生起清脆语声,道:“撒掌!”
  贾庆已飘身开去,宇文豹转面一望,只见那中年妇人不知何时已来在身后,即是韩中庸亦未发觉。
  这时,青衫中年人与申一公已分出胜败来,只听一声轻震,申一公身形踉跄退后三步,面色渐变,眼耳口鼻中,流出殷红鲜血,忽一掌按向头顶百涯穴,仰面倒地自绝面死。
  韩中庸、宇文豹目睹申一公身死,不禁胆寒,互望了一眼,倏地一鹤冲天拔起,欲翻上舍身崖。
  人才离地四丈,头顶忽感一片如山劲风压下,喝道:“下去!”
  两人身形疾沉而下,眼前人影一闪,青衫中年人疾落身前,弹指射出两缕劲风。
  韩中庸、宇文豹究竟不愧为武林奇人,身在危中,闻风知警,倏地身形疾塌,旋身飘开。
  青衫中年人朗声赞道:“好俊的身法!”身形疾闪而杳。
  韩中庸宇文豹忽觉眼前已失青衫中年人踪影,暗道:“不好!”意随念动,护身爱气密护全身,只感身后冷风似割箭袭来,忙潜龙升天拔起,穿上巨柏,扬腕打下一掌“三才坎离龙虎钉”,手法奇异,洒下一蓬花雨,劲沉势疾。
  青衫中年人已接睡腾起,身至半空,闻风知警,双掌吐出罡风,将袭来“龙虎针”震开。
  那中年妇人见其夫遇袭,一鹤冲天而起,半空中喝道:“下去!”
  双掌连环交击韩中庸、宇文豹寄身树柯。
  只听啪啪两声,径尺粗树柯立时断折,韩中庸、宇文豹似飞鸟般坠下地来。
  青衫中年人夫妇猱身进扑,出招迅厉狠辣。
  韩中庸、宇文豹自知难望善了,打起精神施展平生绝学,一意求胜。
  自申一公倒地后,面目森冷银须老叟缓步向骷髅剑主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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