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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风起云涌
 
2019-11-21 16:01:45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段飞红见前面不远之处有家一乐也客栈,便上前开了一间房,两人进房之后,着店小二递些吃喝的东西果腹。吃饱,王三槐喃喃地道:“不知风兄弟他们进城了否?”
  段飞红道:“他们哪有这般快?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找到老神仙才是正理。”
  王三槐道:“如果咱们如今立即出城南下,你说能否成功?”
  段飞红看了他一眼,道:“你能放下大哥他们,独自逃生么?”
  “不,你误会了,愚兄只是藉此探讨一下,辽兵是否已暗中包围了析津府而已。”王三槐道:“你休息一下,愚兄出去走走。”他换了一套衣服,去街上闲逛,自是希望找到度一他们。
  析津府辽汉各半,他一个汉人在街上闲逛,也没引人注意,何况他那副尊容极像农夫。
  转了一大圈,未有所获,他只好买了一套替换的衣服返回客栈,哪知马八腿与温子谦已在房内等候。他喜极问道:“可有好消息?”
  温子谦兴奋地道:“大师兄跟老神仙联络上了,他说已安排好一切,只待风大哥及韩姐脱身,便可带咱们离开析津府。”
  王三槐大喜,稍顿忍不住又问:“何时可实行?”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马八腿也有点兴奋地道:“这东风便是风大哥及韩姐。”
  “他如何安排?”段飞红道:“须知析津府可能已被暗中包围起来。”
  “这个老神仙不说,只着咱们尽快行动。风大哥人到之后,便在此会合,保证安全将咱们送出城去。”
  马八腿边换衣服边道:“小弟这就去节度使府邸,通知风大哥。”他换回颐心宫侍卫的衣服匆匆走了。
  等候是最难受的,王三槐道:“算啦,你也去开间房休息吧。”温子谦点点头,出柜台开了一间房,然后进房休息等候。
  一直等到黄昏前,房门才有人敲响,原来是段飞红。“风大哥来了,着你过去。”
  温子谦一骨碌地爬了起来,随她到王三槐房内,果然见到风仗雨及马八腿。两人一见面忍不住紧紧地握住对方的手。
  “大哥,想死咱们了,见到你咱们都放心了。”
  风仗雨问道:“怎地不见度一及从明?还有,林兄及方兄去了何处?”
  王三槐一拍额头,道:“我竟忘了他俩,也没有出去找他们。”一顿问道:“罗山是否已返回你处?”
  “进城之后,他们便分手了,罗山已联络上,我令他匿在节度使府附近。以策万全。”风仗雨问道:“老神仙如何安排?”
  王三槐道:“咱们完全不知道。”他转头望向温子谦。
  温子谦道:“咱们找到他的一个据点,这据点是大师兄上次去那里养伤的地方,后来大师兄便独自去见他了,回来之后,便说老神仙已安排好了,专等你们人齐,便可以平安带咱们出城。”
  “风仗雨忙问:“时间地点在何处?”
  温子谦反问:“大哥几时能安排好一切?”
  风仗雨道:“最快今晚半夜便可以,最迟明天上午。”他吸了一口气,道:“你带我去见度一,如果老神仙说在此集合,为何他跟头陀还不过来此处?”
  王三槐脸色一变,急道:“会否有变化?”
  温子谦也急了起来,忙道:“大哥,小弟带你一个去见他们。”当下风仗雨取出易容药来,匆匆为自己易了容,又取了王三槐一套衣服换上,然后与温子谦离开。
  温子谦带风仗雨在小巷里穿插,避开巡城的辽兵,最后走进一条小巷,风仗雨觉得有点面熟,用心一想才记起这是上次唐玉来见的那位“伯伯”处,那老头似乎是王屋山义军派来潜伏在析津府的。
  心念未了,果见温子谦走到那老头的家门外,轻轻敲起门来。风仗雨是有心人,记住那是两重一轻,再一轻两重,最后是三重,不问而知这是事先约好的暗号。
  俄顷,门内有人问:“找谁?”
  温子谦道:“春风找杨柳。”大门随即打开,老头见温子谦带人来,并没有太大的奇怪,闪身让他俩进去,随即又将门关上。温子谦低声问道:“家师兄在么?”
  老头点点头,在前引路,过厅脚步未停,由暗廊走进去,推开身前的门,只见里面有几个人席地而坐,光线虽暗,但风仗雨仍能清楚认出那是度一、从明、林参天、方远帆和云依静五个。
  门再度关上,风仗雨问道:“老神仙既然有传话,在‘一乐也’客栈集合。诸位为何至今不去?”
  度一淡淡地道:“迟一点再分批过去。”
  风仗雨目光在他们脸上一扫而过,问道:“诸位有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目光立即向上抬高,在梁上及墙角扫过,未见有异,心头诧异不已。
  方远帆道:“咱们没有事,一切行动得听老神仙吩咐,此刻过去,人多太显眼,万一辽兵查店,咱们难免引人思疑。”
  “一乐也是王屋山义军在此之据点,这家的主人也是王屋山义军的耳目,据我所知客栈内必有地道或地窖之设施,躲在那里十分隐蔽也安全。”风仗雨语气咄咄迫人:“老神仙因何不着你们去?为何不将诸位安排在客栈内的地道里?这里面有什么玄虚?”
  林参天叹息道:“风兄想得太多了。”
  云依静道:“风大哥,你还是早点去那里等候吧。”
  她话音未落,风仗雨忽然一手探出,把她抓了起来,云依静粉脸雪白,其他人亦都脸色大变,温子谦更是惊急交集地道:“风仗雨,你作甚?”
  风仗雨双目迸出厉光,喝道:“为何你身上功力全失?”他一转头,问道:“你们身上功力亦已失去了?”度一等人脸如死灰,纷纷闭上双眼。
  温子谦几乎失声叫了起来:“这是老神仙干的?”
  从明道:“咱们吃了饭之后,便四肢酥软,饭菜让人做了手脚……”
  “是那老头干的好事?”
  门外忽然传来那老头的声音:“冤枉,老朽绝对没有在饭菜里做手脚,否则老夫早已溜了,我根本不知道。”
  风仗雨放下云依静,将门拉开,果见那老头站在外面,面上有戒备之色。风仗雨厉声问道:“你为何站在此偷听?”
  “笑话,老夫就在对面房休息,是你们的话太大声了。”老头道:“你们要来此借地休思,全是老神仙要求的。上次大师来此疗伤,也是应老神仙请求的。”
  “你为何会听他的话?”
  “他捐过一笔不少的银子给义军作军饷。”老头道:“咱们在必要时自然要助他一臂之力。”
  “谁在饭菜中下的毒?”
  老头道:“这个老夫完全不知道,老夫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做过这种缺德的事。”
  风仗雨再问:“老神仙在何处?”
  老头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风仗雨转头问度一:“大师是否知道?不,你一定知道,否则你又怎找得到他?”
  度一道:“他说过不许泄漏其行踪……风施主请稍安勿躁,此事应与他无关。”
  风仗雨冷哼一声,转头问方远帆:“方兄及林兄怎会找到此处?是谁告诉你的?”
  方远帆道:“咱们在路上遇到老神仙,他着咱们来此会合,谁知吃了饭之后,便四肢酥软,丹田内真气荡然不存。”他转头面对老头,厉声道:“若非你在饭菜里下毒,咱们怎会如此?”
  风仗雨再问云依静:“你见过老神仙吗?”
  云依静道:“只大师一人去见他……”
  风仗雨抓起方远帆到了大厅,温子谦连忙尾随而出。
  风仗雨低声道:“请温兄回屋去,将门关上。”然后低声问道:“方兄与老神仙在何处见面?你与林兄一道见,还是分开见?”
  方远帆道:“在一条小巷里,他问了一下由上京来此之经过,然后着我到巷口把风,再把林老弟召进巷内询问,时间很短便出来了,他带咱们来到此巷口便走了。林老弟得他告诉暗号,咱们便来敲门了,情况就是如此。”
  “你可知道老神仙问林兄什么么?”
  “与问方某的差不多,只是多了暗号一项而已。”
  风仗雨点点头,将他提回房内,然后伸手向林参天抓去,当他抓及其衣领时,林参天也一指向其腰上穴道戳去。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风仗雨手臂一甩,林参天身子登时如离弦之矢般飞向墙壁,后背触及墙壁,双脚落地时,风仗雨已扑至,立即挥掌向林参天击去。
  林参天身子被甩掉时,已知阴谋败露,双脚一落地,三把小飞刀立即向风仗雨射去,旁人早被一切变化迷惑心智,直至此刻才发出惊呼。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风仗雨击出去那一掌,忽然凌空划了个圆圈,罡风随起,三把飞刀被激得向四处飞射。只听他厉声道:“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施展出来。”一句未说毕已踢出三腿。林参天闪过两记,第三腿再也闪避不过,被踢倒于地。
  温子谦在旁边,立即抽出长剑,喝道:“别动。”话音刚落,但闻一阵轰轰声响,房内忽然一暗,只见窗子上多了一道铁板,房门处亦为一道铁闸罩住。
  风仗雨忽然大笑起来:“老神仙,你太鲁莽了,也太焦急了,正所谓欲速则不达。”
  铁闸外传来老神仙的声音:“老夫行事怎会鲁莽?难道你们还能插翅飞出去?”
  “可惜东西没在我身上,即便你杀死我,又有何用?”风仗雨道:“你的目的是那东西,可不是咱们几个人的性命。”
  “这种珍贵逾性命的东西,你怎会不带在身上?”
  “因为我早已料到你在南京一定有所布置,又怎会不预先留一手?”风仗雨蹲下,封住林参天的穴道,低声道:“他们身上中的是什么毒?多久能解?”
  林参天脸如败灰,低声道:“他只说暂时失去内力……并没有说几时才能恢复。”
  风仗雨沉声道:“贪生怕死的家伙,他在你身上下了什么禁制?”
  林参天苦着脸道:“他说他这样做有其深意……他在我身上的‘气海穴’戳了一记,说两个时辰后若不能引你们来此,全身功力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方远帆大怒:“姓林的,枉我一向当你是兄弟,你怎会做出这种卑鄙的事来,还是什么名门正派的弟子?我呸!”
  风仗雨道:“如今不是清算他的时候,最阴险恶毒的是老神仙。”
  温子谦沮丧地道:“师兄他们功力丧失,门窗被封,还有什么办法?”
  “不能急,环境越恶劣,越需要冷静。”风仗雨道:“大家都想想办法。”
  温子谦低声问道:“纸扇真的没放在你身上?”
  “当然是真的。”风仗雨忽然气纳丹田,运功道:“老神仙,请出来一见,在下有话一与你商量。”
  那面来了一位蒙面人,道:“老神仙暂时离开,他交代了两件事,第一,让你们再仔细考虑考虑;第二,请风少侠把衣服除掉。”
  风仗雨怒道:“这是什么意思?老神仙的手段太卑鄙了吧?他有种的便自己来。”
  “你是聪明人,怎会猜不到他的心意?”蒙面人冷笑道:“你不将衣服除下来,咱们又怎能相信那件东西不在你身上?”
  风仗雨不吭一声,立即除衣,每解一件便抖了几下,跌出来的,除了碎银之外,别无他物。云依静闭起双眼不敢看,温子谦故意站在她身前。
  风仗雨解下最后一件,只剩内裤,道:“在下可有打诳?我岂会这般笨,把珍贵的东西放在身上?”
  蒙面人悻悻然地道:“这般重要的东西,你怎会不带在身上?不怕得而复失?”
  “正因为重要,因此不敢放在身上。”风仗雨边穿衣边道:“老神仙预留后手,在下又怎敢不学习之?刚才你说的第一点,让咱们考虑考虑,在下想知道的是老神仙到底要他们考虑什么?”
  蒙面人道:“老神仙说你是聪明人,你自会明白。”他说毕便走了。
  风仗雨穿好衣服站立不动,从明问道:“老神仙要咱们考虑什么,你可猜得出来?”
  风仗雨声音似哭地道:“我担心的不是此点,而是怕他先去对付王三槐、段飞红及马八腿。他三人已失去作用,说不定会对他们下杀手。”
  温子谦失声道:“不会吧?他们对师兄及头陀也只是下药而已,对三哥和红姐怎会……”
  度一问道:“你认为咱们在他心目中,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风仗雨淡淡地道:“他还可利用你们引我来此,至于他要咱们考虑的,其实是指在下一人而已。”
  方远帆急问:“他要你考虑什么?”
  “如何将描金纸扇交出来,以换取大家之安全。”
  方远帆结结巴巴地道:“风兄弟准备如何应付?”
  “你认为交出描金纸扇,他会放咱们出去?”风仗雨冷笑一声:“他丑陋面目一暴露,咱们还有谁可以活命?就算是林参天也得死。”
  林参天羞愧莫名地道:“风兄你先杀了我吧,小弟实在无颜偷生了。”
  风仗雨淡淡地道:“咱们还未至一败涂地,何必轻易寻死?”
  温子谦问道:“大哥还有什么办法?”
  “请大家想办法,如果在下可以脱困,一定想办法来拯救你们,只是不知诸位信不信得过我?”
  方远帆问道:“风兄弟有什么办法脱困?”
  风仗雨厉声问道:“诸位还未答我,到底信不信得过我?如果连信任都无者,尚何论其他?”
  从明道:“咱们如今已是俎上之肉,只有你与温兄弟武功未受影响,还能不相信你么?”
  风仗雨道:“不知其他人是否有异议?”度一首先表示没有异议,其他人亦纷纷表示同意。风仗雨对温子谦道:“请温兄守在铁闸后,监视外面。”他轻轻一纵,已跃上横梁。
  度一心头一跳:“我怎地没有想到上面有个破绽?”心念未了,只见风仗雨双掌向上,身子猛地长起,但闻一阵哗啦啦声响,屋瓦碎裂,纷纷跌下,风仗雨身子一纵,声音自上传下来:“温兄快上。”
  温子谦在惊诧中,连忙跃上横梁,耳际已闻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忙自破洞中穿出去。只见风仗雨站在邻屋屋顶向自己招手,他急奔几步,振衣飞射过去。
  风仗雨转身向“一乐也”客栈驰去,在屋顶上跳跃如飞,温子谦拚尽全力,方仅仅追得上。风仗雨道:“如果他们没事,请即搬到‘家风客栈’寻我。”
  温子谦问道:“风大哥不跟咱们一起行动?”
  风仗雨道:“我得先回节度使府打点一切。”
  说着已到“一乐也”客栈附近,风仗雨连忙先替温子谦易容,然后两人又互易衣服,再低声吩咐:“进店之后,先开一间房,再想办法去找三哥,万一有意外,立即以啸声通知!一切小心。”
  温子谦点点头,悄悄跳落街上,这时天色未黑,巷子里没有人,他转出大街,走进“一乐也”客栈。风仗雨也没有闲着,他在屋顶上轻轻跳动,“神龙门”的轻功,的确高人一等,起落之间,毫无声响,他像狸猫一般,伏在客栈屋顶。
  打量一下四周环境,确定王三槐那间客房的方向,将头贴在瓦上,屏息凝神,运功偷听。听了一回,居然没有声音,风仗雨心头惊诧万分,忖道:“莫非老神仙已经得手?”
  心头一急,正想不顾一切跃下去看个究竟,猛一抬头,见唐玉背着包袱,正由街上向一乐也走过来。心头一动,便斜飞而起,在客栈旁边跃落,同时向街上大步走去。
  他在客栈门口拦住了唐玉,低声对她道:“唐玉姑娘,我是风仗雨,我到‘大梁饭店’等你。”
  唐玉抬头望了他几眼,脸上露出惊诧之色,低声道:“你,你真的是风大哥?”
  风仗雨道:“不错,我易了容。我有一件极重要的事求你,请你移玉。”言毕向“大梁饭店”走去。唐玉略为犹豫了一下,也向“大梁饭店”走去。
  进了饭馆,因为此时刚好是晚饭时候,高朋满座,两人居然要站在通道上候位。风仗雨用“传音入密”问她:“上次你去见的那位伯父,他与义军有联络的,叫什么姓名?”
  唐玉功力浅,无法施展“传音入密”,只好低声道:“他叫苏叔堂,你问这有何原因?”
  “度一他们被他用机关困在屋内,我希望你为我做两件事,不知你肯不肯?”
  唐玉道:“你是我家的救命恩人,莫说两件,就是二十件,只要我力所能及,决不推辞。”
  “第一件事,你立即去找苏叔堂,让他把人放了,同时安排他们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第二,请你安排一条秘密的通道,让咱们可以安全离开析津府。”
  唐玉惊诧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说来话长。”风仗雨稍顿道:“这一切均是老神仙一手造成的,换而言之,老神仙是过河抽板。”
  唐玉难以置信地道:“风大哥,你说的可是事实?”
  “我不想多作解释,你可以问苏叔堂,也可以到‘一乐也’客栈问温子谦。”风仗雨道:“一切拜托了,我不能与你多谈,得先去布置一下,有事我会去客栈找你。”他言毕匆匆走了。
  唐玉略为迟疑一下,也急急离开,出了店已失去风仗雨的踪影。她沉吟了一下,毅然先向苏叔堂家走去。
  风仗雨离开“大梁饭店”,立即闪进小巷,绕路返回“一乐也”客栈,远远见到温子谦在店外焦虑地踱着方步,他慢慢走过去,故意让他发现,然后再走进一条小巷,趁无人时,飞跃上屋顶等候。
  俄顷,温子谦亦跃上屋顶,焦急地问道:“大哥去了何处?小弟到处找不到你。”
  “我见到唐玉姑娘,请她赶去那里放令师兄。”风仗雨问道:“三哥他们在房里吗?”
  “在,但他与红姐均中了酥骨香,不能动弹,独不见小马,三哥说咱俩走后,他也走了。”
  “他俩还在房内吗?”风仗雨见他点头,忙道:“你须将他俩搬到另一间房去,稍后唐玉姑娘回来,立时请她协助,这‘一乐也’客栈是王屋山义军在此的一个据点,她有办法替咱们解决困难……”
  温子谦急不及待地问:“她有什么办法帮咱们解决?”
  “她父亲是王屋山义军首领之一,这是秘密,不可说出去。”风仗雨道:“你立时到店外等候,见到老神仙来,必须避开与他见面,我会再与你联络。”
  “你如今要去何处?”
  风仗雨说毕身子已射了出去,他怕唐玉无法说服苏叔堂,又怕老神仙已回去,则刚才自己等于将她送进火坑,因此心急火燎地驰去。
  到了苏叔堂家,他倏地冷静下来,万一老神仙已到,自己只能更加小心谨慎,是以他越墙而进时,立时射向一个花林后面,举目四顾,待他肯定院子里没有人时,方敢进内。
  风仗雨依样画葫芦,仍如上次那样,走到窗台下凝神偷听,里面却不闻人声。风仗雨一颗心立时紧张起来,他仗着艺高,轻轻跃起,落在屋顶上,再蹑手蹑脚走近耳房屋顶,但见被自己撞破的屋顶依旧,他再次四顾望了几眼,然后小心翼翼的上前。
  到了破洞前,探头向下望去,里面一片漆黑,看不到东西。风仗雨轻轻吸了一口气,缓缓蹲下身去,再将耳朵贴在屋瓦上偷听。
  俄顷,只闻下面有几道悠长的呼吸声,他心细仔细数了一下,一共有五道呼吸声,心想人数没错,乃探头传音道:“度一大师尚在下面吗?”
  下面立时传来度一的应声:“是风施主?贫僧等均在,你有何消息?”
  “老神仙没有来过?”
  “不知道,未见他现身……”度一随又道:“有人来了。”风仗雨同时也听到下面有两个脚步声,连忙运功于臂以防万一。
  随又听到苏叔堂的声音,道:“这位是唐东城庄主的孙女儿唐玉,相信诸位均已认识,承唐姑娘说情,老夫今日唯有破例对老神仙食言一次,放诸位出来。”当下传来刷刷声响大概已打开了铁闸。
  只听从明问道:“如果老神仙来了之后,你如何应对?阁下又准备将咱们安置在何处?”
  “老夫便说风仗雨将你们由屋顶吊上去。至于第二个问题,诸位放心,老夫自有安排处,保证老神仙找不到,快请慢慢走出来。”
  方远帆道:“林参天被风仗雨封了麻穴,他可走不动,请阁下抱他出去。”
  度一比较仔细,问道:“刚才那个蒙面人呢?”
  “风仗雨走后,他亦走了,大概是去通知老神仙。”
  苏叔堂道:“诸位若再拖延时间,万一他们回来便莫怪老夫了!”
  风仗雨传音道:“多谢唐姑娘,多谢苏义士,风仗雨这厢有礼了。只是在下若要带他们离开,该去何处找寻?”
  苏叔堂道:“仍来此处联络……地点唐姑娘必会知道。”风仗雨心头一宽,又谢了一声才离开。
  风仗雨再不犹豫立即离开,在街角面摊上,草草吃了一碗面,便急急返回节度使府,临时忽然改变主意,去家风楼客栈找罗山。
  这是个小客栈,又破又旧,上次风仗雨由节度使府溜出来,曾经在此住过,是以对店内环境颇为熟悉,很快便找到罗山。
  罗山见到风仗雨,又惊又喜地问:“少主人,可是已安排好了?”风仗雨沉着脸将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他。罗山对老神仙没什么印象,震惊之情出乎意料地轻,他相信风仗雨必有办法解决,是故只轻轻地问道:“少主人,你吃过晚饭否?”
  此时请他吃山珍海味,风仗雨也吃不下,淡淡地道:“吃过了,节度使府内,可有什么事发生?可曾见过马八腿?”
  “不知道,属下一直守在房里等候吩咐,寸步未离。”罗山道:“如果少主人已吃过了,属下便着小二送饭进来,我还未吃呢。”
  风仗雨立即将脸上之易容药洗掉,道:“你快吃吧,我得回节度使府,有事会派人联络你。”他整理了一下,匆匆由窗子跃了出去。
  风仗雨返回节度使府,无人敢查询他。他先返回住所,不见有异,便去见芙蓉。芙蓉问道:“吃饭时不见你,你去了何处?”
  “我去联络,你得随时准备跟我离开析津府。”
  芙蓉道:“哀家等这一天已等了许久,问题是你有否办法在神不知鬼不觉之情况下离开析津府?”
  风仗雨道:“我出去联络,便是为了这件事,你放心,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我不会冒险。你且安心睡,晚上门不要闩上就是。”言毕匆匆走出去。
  一到院子里便见到明珠,她一把将他抓住,道:“大哥,你到了之后,连人也不见,到底……”
  风仗雨以指加于唇上,示意她莫高声,然后道:“到我房里说话。”
  明珠边走边嘀咕地道:“什么事这般神秘?”
  风仗雨闩上门道:“我想离开析津府,但必须在神鬼不觉的情况下进行,你有办法么?”
  明珠睁着一对大眼睛,讶然道:“你想出城,小妹带你出去,谁敢拦阻?”
  情况复杂,一时之间风仗雨也无法跟她说清楚。他沉吟了一下才道:“你应该听说皇上赶到檀苏城的事了?他是为我而来的,换而言之,此刻析津府虽然平静,但暗中却是剑拔弩张。你出入城门自然无问题,但愚兄……”
  明珠问道:“大哥,你是宋国派来的奸细?”
  “不能这样说,只可以告诉你我来辽国是有目的的,此事对宋国有利,对辽国无害,如今事成自然得溜走,而且我必须把皇姑及你带走。”
  “咦,上次在上京不是说遇到咱家的总管吗?”明珠自怀内掏出一封信来,道:“那天小妹在街上买衣服,刚好碰到他,他塞了一封信给我,说明必须交给你看。呶,你拿去看吧。”
  风仗雨撕开信封缄口,将信取了出来,匆匆看了一下,道:“今夜愚兄便去找他。”
  明珠急道:“小妹跟大哥一起去,我也想知道……”
  “不,今夜有危险,你绝不能去!快暗中替愚兄想办法出城,但千万不可对任何人露口风。”风仗雨道:“你也得准备随时随愚兄离开。”
  风仗雨出门便见到韩晓雪,他低声问道:“马八腿回来没有?”
  “在秦势房内,情况如何?”
  “一言难尽,我有事得出去一下,你们等我消息。”风仗雨道:“还有,罗山在家风楼住在东七号房,万一有事到他那里避一下。”
  韩晓雪焦虑地道:“小妹跟你出去,如今情况不一样,旦夕祸福,令人心神难定,多一个人把风也好。”风仗雨略为沉吟了一下,又叮咛了她一番,两人分开离去。
  风仗雨走出节度使府,只觉黑暗之中,似有无数对眼睛在监视着自己,心头不由一跳,连忙闪进一条小巷,然后匿在墙角,一对夜眼向四周扫射。
  就在此刻,耳际忽然听到一个细如蚊蚋的声音:“风仗雨,老夫是老神仙,不要大惊小怪。”风仗雨一抬头,只见巷口走进一个辽兵来,脸廓依稀似是老神仙。“老夫一直跟着你们到析津府,你刚才去了何处?”风仗雨不由一怔。
  风仗雨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老神仙。老神仙坦然相对,道:“老夫由析津府随耶律望去檀苏,再由檀苏回来,你们紧随在后,老夫一直在找你,却未曾见过你,如今析津府表面上十分平静,其实暗流汹涌,你到处乱跑,很容易惹来大灾难。”
  风仗雨沉声问道:“你一直在节度使府内,没有离开过半步?”
  “你这是什么意思?金纸扇未到手,老夫又怎会轻易离开?”老神仙将手一伸,道:“拿来,夜长梦多,东西放在你那里,万一有变化,那就前功尽废。”
  “但度一、林参天及方远帆都说见过你。”
  老神仙一怔,问道:“在哪里见过老夫?他们活见鬼。”
  “而且你还去过苏叔堂家里。”
  “放屁!老夫一步未离节度使府邸,刚才见你离开,才跟着出来的。”老神仙脸色忽然一变:“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句句属实,如假将遭雷打电劈。”
  老神仙脸色一变再变,问道:“你已将金纸扇交给他了?你一生聪明,怎会做这种糊涂事?”
  风仗雨不置可否地道:“这可得怪你一直不肯用真面目示人。”
  “如此你又如何认得出老夫?”
  “面目虽然可变,但眼神变不了,只可惜不是每个人都有此本领分辨。”风仗雨道:“有人假冒你用毒化去度一等人之内力,被囚在苏叔堂家里。”
  老神仙脸色遽变,问道:“那人为何对他们用此手段?你猜他是什么人?”
  “是什么人还猜不到,若非我见到你,我也未必相信你哩。他们囚起度一,自然是要迫我交出金纸扇。”
  “你交出手没有?”老神仙冷哼一声:“你比鬼还精灵,又怎会这般失策?还是交给我吧。”
  风仗雨冷笑道:“未到安全地方,我将金纸扇交给你,不是自寻死路?待到了安全之地,自然会交给你,你不是说在析津府你会安排咱们撤退么?你如何安排?”
  “你认为到什么地方才算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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