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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2019-11-19 12:24:35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潘湖与马永丽情同手足,这时候顾不得自身危险,忍不住关怀地道:“老马,你没事吧?”
  方斗山掠至一棵大树后,取出火折子,敲打火石,耳畔又闻马永前道:“林上有东西掉下来!”
  方斗山急道:“快匿在树后!”话说毕,火折子已点燃,火光一起,只见树旁的雪地上,俯伏着一个人,瞧那人一动不动,看来凶多吉少!
  方斗山举头向四周望了一下,不见有人,这才慢慢走过去,用脚尖轻轻一勾,地上那人转了个身,面部向上,只见他瞧满脸紫黑,舌头半吐,脖子上有道好粗的瘀血痕子,一衣服凌乱,看来已断了气,果然,方斗山俯身伸手一探,已无鼻息。
  方斗山抬头再望一望四周,道:“你们也亮火折子吧,大家在附近捜索一下!”马、潘两人取出火折来引火,三人分开前进,只走了十来步,潘湖便发现树干上钉着一柄短斧。
  这刹那,三人不约而同,奔到伏尸处,马永前首先道:“这人是不是吴强?”
  方斗山吸了一口气,道:“有可能!也许就是金昌盛下的手,瞧他脖子上的血痕,很像是让软鞭勒死的!”
  马永前道:“他们不是一伙的么?为何金昌盛要杀他?”
  方斗山哼一声,“这种人已认钱不认人,何足奇怪!他杀死吴强,捏断了咱们一条线索,如今只好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也许他比吴强所知更多!”
  马永前亦兴奋地道:“如此咱们快追!”
  方斗山道:“你俩先回客栈取马,假如那厮已返回客栈,千万不可打草惊蛇,预先来吿,待我回去才动手,切切记住!”
  潘湖道:“老方,你一个人可得小心!”
  两人去后,方斗山继续去附近捜索。雪地上脚步凌乱,但远一点的,则只有两行脚步,一行尖端向前,一行尖端向后,而且大小不一,方斗山心头狂跳,循着脚印走前。他相信这两行脚印,一行是吴强的,另一行则是金昌盛的!吴强由西来,金昌盛杀人之后,还去西边作甚?方斗山怀着满腹疑团慢慢前进,俄顷已走出了树林。
  林外积雪既薄,且有些地方的雪被风吹掉,没有脚印可留,增加了跟踪追查的困难,不过方斗山抱着不到黄河心不死的精神,岂会半途而废。
  如此仔细找寻,终于从那些断断续续的脚印上证明自己没寻错地方。林外里余处,有一座小村,那道脚印延伸入林。农村与城内到底不同,通常吃了团年饭都窝在屋内,只偶尔传来几道鞭炮声。可是那行脚步到了林内又断了,因为雪地上多了脚印,令人难以分辨!方斗山恐马潘二人找不到自己,失去联络,不敢在村内久就,急忙退了出去,返回树林。刚到那里,便听到马蹄声,原来是马、潘二人回来了。
  “老方,那厮没有回客栈!”马永前急不及待地问:“找到线索没有?”
  “一行脚印一直通去林外的小村内,可能就是金昌盛的!你们随我来!”
  三人再到那条小村,方斗山着马永前在村口看护马匹,自已与潘湖进村。到了那堆凌乱的脚印旁,方斗山正欲将自己追査的经过吿诉潘湖,忽然一群村童追逐地跑了过来。方斗山连忙将他们拦住。“请问吴强是不是住在你们村里?”
  一个村童“咦”了一声:“奇怪,今晚怎地有两个人来找吴强?”
  潘湖忙问:“还有一个是谁?”他拿出一把文钱来。“你们说清楚,就给钱你们买糖吃!”
  村童道:“刚才有一个高瘦的叔叔也问咱,不过咱们这里没有一个叫吴强的,只有一个叫伍健雄的叔叔,他的面貌身材,倒像是刚才那位高瘦叔叔所说的……”
  潘湖道:“不必多说,快带咱们去伍健雄家!”他一把抓住村董的手,将钱塞在他掌中。
  那些村童怎知道江湖事,高高兴兴地带着他们到一栋小土屋前,道:“嗷,他就是住在这里……”
  他话未说毕,方斗山已抽出长剑来,向前标去,因为大门洞开着!他人刚进屋,便见窗子在风中摇晃,接着穿窗射去,可是外面已不见人影。
  看情况金昌盛刚离开不久,方斗山忙跃上屋顶瞻望,果见远处有道人影,向东迅速掠去!方斗山跃落地上,道:“小潘,你与小马乘马回城等我,如今我就追去!快,提防他回城取东西!”言毕向东掠去°
  出了小村,已失去那人的踪影,方斗山又焦又急,夜内风大,火折又点不着,急得他直冒汗,只好仍向东飞去。未几已闻有马蹄声,料潘、马二人已回城,则改向东北驰去。
  自从秦淮河那一役后,方斗山无日不想报仇,到今时今日好不容易才找到线索,岂肯轻易放过?他发誓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找到金昌盛!
  他从肥西县城东北角起,绕城跑了一圈,仍无其踪影,只好返回客栈,但金昌盛并无回客栈,方斗山隐隐觉得此人警觉性甚高,不好对付,当下顾不得吃饭,与潘湖和马永前,漏夜追赶。这次他带了火把,容易找寻踪迹,发现金昌盛是由东北方逃逸的,便沿这方向前进。
  新春初一,人人喜气洋洋,可是他们三人却在郊野进行艰苦的搜索,不幸黄昏时竟下了场大雪,把一切痕迹掩盖了。
  马永前问道:“老方,如今咱们怎办?”
  方斗山咬牙道:“依此方向继续追,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

×      ×      ×

  三月莺飞草长,极目望去,一片绿油油,莫说是树木,就是人亦最是精神爽利。
  淮阴清江浦,在洪泽湖东北,自古以来,即是重镇,虽在元朝即置治所,然后来因堤决城毁,屡次择地而建,至最近方将淮阴治所迁至此处,一切新兴,呈现一片欣欣向荣之最象。
  清江浦既是淮阴治所,又是渔米盛产地之集散所,是故商集极是繁盛,物产丰富,来此之商旅也就更多了。
  城内最大的那条石板街,宽阔整齐,正中有月茶馆,店名就叫清江,去年岁末方开张,可是城内茶馆不多,故此甫开张,即客似云来。
  掌柜长得十分斯文,年纪不到三十,瞧他文质彬彬,招呼顾客时,尚脸带羞涩,根本不是生意人,只是一手楷书却写得工整异常。
  清江茶馆起初只因乏竞争而赖以兴旺,但很快在茶、饼、小食等方面便有了长足的进步,因此来此的顾客就更多了。掌柜虽然老实斯文,而且童叟无欺,取价公道,但顾客们背后都讥他是靠老婆才发迹的,掌柜听了尽管心头难受,却也不便说些什么。
  掌柜姓施,名文章,其妻虞氏,不但貌美手巧,而且十分能干,这一片茶馆之所以能够兴旺,主要还是靠她。
  这天午后,别的地方已无顾客,但清江茶馆仍有几桌茶客,坐在那里喝茶磕瓜子闲聊,忽然有人道:“来了来了!”众茶客都抬头向内望去。
  只见一位少妇自内堂走出来,高佻的身材,应细的细,应耸的耸,应肥的肥,应瘦的瘦,眉如柳眉,脸如芙蓉,穿一袭淡黄色的衿衣,一条湖水绿色的裤子,似一株盛放的水仙花,教人看了精神都为之一振!
  若还要挑剔的话,这虞氏只有一栓遗憾事,一双脚嫌大了,只是穿一双红色的绣花鞋,还叫人看了舒坦。
  一位茶客涎着睑道:“老板娘,你怎地现在才出来,可知咱们已径等了半天么?”
  虞氏不愠不火地道:“咱这茶馆是卖茶的,只希望大爷们来喝茶,可没叫人来等什么的!”
  另一个茶客道:“清江的茶怎比得你香!咱们是醉翁之意不在乎茶呀!”他的话引起哄大笑,施文章一张脸涨得通红,却低着头叹气。男人没本事,再讨个漂亮而又能干的女人,可不是福气!
  虞氏道:“诸君来光顾小店,愚夫妇无任欢迎,若是来撒野的,咱们也不害怕!”
  那茶客在同伴的鼓励之下,站了起来,道:“你若肯陪咱们喝一杯茶,咱们以后便……嘻嘻,正正经经地喝茶!”
  “就怕你生受不起!”虞氏一边走一边道,来至丈夫身旁,叫他进去休息。
  施文章道:“娘子,你还是进去吧,省得惹闲气!”
  那茶客大声道:“掌柜的,你这话便不是了,咱们可是瞧在你娘子的份上才来光顾你的!要你老婆陪咱们喝一杯茶,是给你的面子,又不是要调戏他!”
  虞氏忽然转身去,抓起柜台上的茶壶和茶杯,满满斟了一杯,道:“你接得住,姑奶奶就陪你喝一杯,若接不住,便回家抱儿子去!”也不见她便劲,那杯茶如箭一般,向那位茶客射去。茶汤虽满,却没一点丁溢出来!
  那茶客虞不及此,待到茶杯将近临面才惊醒,伸手一捞,抓空了,泼了一脸的茶,茶客都哄笑起来。
  那茶客下不了台,道:“臭婆娘,你怎地使阴毒招!”
  虞氏冷冷地道:“臭汉子,你只懂得嘴上占人便宜,手底又没半分本领,还恬不知耻!有种的便踉姑奶奶到外面去找人评个理!”
  那些茶客料不到她说起话来,居然十分泼辣,都有点愕然,那茶客用袖抹干了脸上的茶水,道:“臭婆娘,你也接我一杯,接不住今日便叫你难看!”他斟了一杯茶,也向虞氏抛去。
  可是他茶杯刚离手,茶水已泼出了大半。也不知虞氏柳腰如何一摆,已离开几尺,玉手一翻,已稳稳当当将茶杯接住。她双眼目光一寒,道:“姑奶奶这一杯要抛,第五号桌左首那只杯子!”
  话音未落,手中茶杯已飞出,正中第五号桌左首那一只空杯子!难得的杯子相触之后,并没有碎裂,仍停放在桌上!这些无赖之中,到底也有识货的,连忙长身打圆场,垂头丧气会了账离开。虞氏却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般,亲自送出大门。“客官们有空再来光顾!”那些无赖也不敢答话,悻悻然散了,对面那月面店,却有一位食客,在偷偷瞧她。
  虞氏转身进去,施文章又叹声叹气。虞氏温声道:“大哥,以后他们再不敢撒野了!”
  施文章忽然鼓起勇气道:“娘子,咱们不如结束了吧,我……我宁愿回乡教书。”
  虞氏道:“你别害怕,大不了去衙门吿他们,我又不跟他们动手……唉,我也不知道你身为大丈夫,为何这般胆小,连咱们女人也不如!”
  施文章脸又涨红了,道:“娘子,咱们一家只有四口,将就一点,又不是不能生活,你何必抛头露面!”
  虞氏脸上亦变了色,道:“好吧,我不抛头露面就是,以后一切由你打理!哼,教书有什么出色,别忘记以前的日子是怎的过的!你不许我……我已答应你,现在帮你做生意,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虞氏一向温顺,尽管夫妇俩的性格不相同,但她都能顺着丈夫,只是老婆比自己本事,做丈夫的自然形成“怕”的心理,见虞氏不高兴,施文章忙道:“好好,是愚夫错了,以后你喜欢怎样,愚夫都不反对!”
  虞氏这才回嗔作喜,道:“大哥,以后我只管买货验货的事,堂面的事,起不管也不出来,免你担心!”
  施文章听见妻子这样说,也爱怜地看了她一眼,道:“珠儿也许醒了,你去瞧瞧她。”
  虞氏道:“稍候杭州的船到,有人来通知,你就吿诉我一声,咱们订的龙井茶,算算船期,应该是今日到的。”

×      ×      ×

  晚饭时,茶馆没有生意,通常都在道时候关店,然后是一家大小和伙计,在店内吃晚饭,可是伙计小虎子要关门时,忽有人来报。“杭州船到,叫你们老板到码头看货付钱!”
  施文章是个呆子,这看货的事莫不在行,连店内常用的茶叶品种,也常分不清,因此只好又请虞氏出马了。由于龙井茶量少,要货的人又多,供不应求,因此船一到,买主便得争取时间早到码头,上船看货买货,以免向隅。
  虞氏早已换好衣裤,取好了钱,连忙叫轿夫抬她去码头,临行交代丈夫和家翁先吃,可是家翁和丈夫都不忍先吃,着下人把饭菜拿回厨房温着。
  通常虞氏出去只须半个时辰至一个时辰便可回来,可是今日去了一个多时辰还未回来,施文章担心不已,便叫小虎子去找她。
  过了一阵,小虎子回来说因为船靠码头时,撞穿了船底,码头上的人赶着将货搬上码头,然后才卖,虞氏要他们先吃饭?
  施文章恐饿坏了父亲女儿,便着人开饭,并叫小虎子吃了饭去码头协助自己老婆。
  外面已传来二更的梆子声了,虞氏还未回来,施文章望着在床上熟睡的女儿一眼,实在有点心惊肉跳,似乎今夜会有事发生般,他几番要去码头找妻子,又恐吃人耻笑,终于下不了决心。
  正在房内踱步时,房门忽然被人敲响,施文章喜得跳了起来,边说边将门打开:“娘子你回来了?”
  谁知进来的是条蒙面的大汉,他一把将施文章扭住,喝道:“别叫,否则杀了你!”
  那书呆子一见到陌生人,又见他杀气腾腾,早已吓得做不了声,那还叫得出来?蒙面汉把施文章拖至床前,目光一及,见床上睡着的只是个小女孩,便又喝道:“你老婆呢?”
  “她……她不在”施文章好不容易才能说话:“你,你是谁?是我娘子的朋友还是敌人?”
  那蒙面汉忍不住失笑起来:“老子若是你老婆的朋友,还会这样对付你?哈,想不到她会嫁给一个呆子!快说,她去了那里?”
  施文章还未答话,床上的女孩惊醒了,见状大哭,蒙面汉抽出一把匕首来,作状道:“你再哭,老子便杀了你们父女!”小女孩不知天高地厚,边哭边骂道:“你是坏人你是坏人!”
  蒙面汉侧转匕首,用刀柄在她身上戳了一记,骂道:“姓施的,你不制止你女儿,老子可就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房门口麻进一条人影,抄起一条板凳往蒙面汉后脑击去。
  施文章刚好看见,惊道:“爹,不可!”
  这一嚷,无疑提醒了蒙面汉,只见他头一侧,身子半转,板凳反击在施文章头上,蒙面人左腿一个后蹬,那人被踢中小腹,连人带椅被踢飞。一直撞到墙上方落地!
  施文章被板凳击得头破血流,尚幸未晕倒,嘶声大叫:“爹!”
  施父喘着气骂道:“无用的畜生……你不开腔……又怎会……怎会……”话未说完,已经闭气,一颗脑袋垂了下来。
  施文章又惊又怒,又悔又恨,再叫疲乏:“爹!”
  这时候,店内的两个女仆听到叫声,跑过来探原因,施文章又用力挣扎,蒙面人用力挟住他,喝问女仆:“虞氏去了那里?”
  施文章叫道:“不要说,你们快去通知她吧!”这一叫惹火了蒙面人,只见他手臂猛一用力,“啪”的一声响,头骨已断,接着喉管被卡住,气绝而亡!
  蒙面人抛下施文章的尸体,跑前抱起女孩珠儿,追那两个女仆,谁知那两位女仆早已躲了起来,蒙面人找不到人,只好恫吓珠儿:“你娘去了何处?”
  不料珠儿年纪虽小,但性子却甚硬,大声道:“你是坏人,你是坏人!你杀死我爹,杀死我爷爷,我恨你!”她头一低,张口往蒙面人肩上咬去!
  蒙面人掴了她一巴掌。“臭丫头,你要找死?”
  珠儿大声啕哭,这一哭,反把蒙面人吓了一跳,忙伸手捂住她的小嘴。就在此刻,外面传来一阵人声,有人声叫道:“快围住四周,不要让凶手逃脱!”
  蒙面人大惊,料那两个女仆到邻居那里求救,他大惊之余,不敢再逗留,走至檐前,用力顿足跃起,谁知珠儿刚好猛力挣扎,他凌空一惊,真气泄了,又跌了下来。这时候,外面已涌进一大批壮汉来,人人手持棍棒火把,声势汹汹。蒙面人这时候,顾不得那许多,用力将珠儿往地上一掷,把珠儿活活摔死,他再度顿足振衣跃起,踏瓦狼狈而逃!

×      ×      ×

  清江茶馆的邻居,倒有些热心人,见到蒙面人飞逃而去,又呼道:“快追!”
  有人问道:“衙门内的捕快来了没有?”
  “那些吃公饭的,平时只会对善良作威作福,这捉拿大盗么,可就谦让得很!那有这般快赶来!”
  正在议论纷纷之际,只见一顶小轿,踏月而来,背后还跟着小虎子。有在大门外凑热闹的,见状叫道:“好啦,虞娘子来啦!”
  轿内的虞氏听得人声沸腾,估计出了什么事,连忙叫轿夫停轿,她急不及待揭起帘而出,问道:“什么事?”
  一位妇人道:“虞娘子,刚才你家金花来报,说有个强盗进了你家,还,还……自个进去看看吧!”
  虞氏未待她说毕便已飞进店内,口中大呼:“金花、银花!”
  金花自内跑出来,哭道:“夫人,不好了,老爷和小姐,已经……已经死了!”
  这话如同晴空打了个霹雳,虞氏险险栽倒,连忙跑进后堂,只见院子里倒着一个女孩,头破脑裂,正是自己的心肝女儿,再进房一看,丈夫和家翁亦倒在上,她大叫一声,眼前一黑,登时晕死过去。待她醒来时,邻居尚未退,公差亦已来了,那捕快姓曾,问道:“虞氏,你是否曾与人结怨?”
  虞氏似无听见,回头问金花。“是谁杀死老爷和小姐的!”
  “他……他脸上蒙着块布……奴婢不知道!”
  虞氏骂道,:“饭桶,他身材如何,用什么凶器?”
  银花在旁道:“奴婢只见他逼拿着把匕首……嗯,他倒长得高大,只是有点瘦削!”
  “由那里逃去?去了多久?”
  “跳上屋顶逃逸,不知去了何方!”
  虞氏又骂了声饭桶,快步出房,谁知被曾捕快伸手一拦,道:“你去那里?”
  “我要去追凶手!”
  “这时候还追得到么?夫人先冷静一下,待咱们问清楚几件事,也能査出凶手!”
  “呸!”虞氏怒道:“待你问清楚,那凶手早已逃遁了!你们为何不追?”
  曾捕快道:“某一接到报便立即赶来了,但凶手早已逃遁!夫人,你家是否有仇家?”
  “咱们那来的仇家!”虞氏话说出了口,心头猛地一动。
  曾捕快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没有仇家,为何那人指明要找你?”
  “我又不在场,如何知道!”
  一个衙差插腔道:“也许是你奸夫!”
  虞氏柳眉倒竖,骂道:“你敢再说一个脏字,我虞美玉便不客气!”衙差悻悻然地道:“不客气又待怎地?你若是光明正大的,又何怕别人闲言!”
  虞氏道:“我说你与你妹妹不三不四,是头畜生!”
  衙差怒道:“小泼妇,你敢骂公差,可知罪否?”
  虞氏学他语气道:“你若是光明正大的,又何怕别人闲言!”
  衙差还待发作,曾捕快巳示意他停嘴。“夫人,清江浦既然发生了命案,咱们便不能不管,你是死者的亲人,也不由得你不跟咱们合作,否则引来怀疑,反而不便!”
  虞氏知道脱身不得,只好道:“好吧,你有话快问,我还得办事!”曾捕快对其他人道:“都回家睡觉去吧!老穆,快叫老仵工验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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