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沉冤莫辩

 

2020-04-13 19:45:00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秋风已来，徐徐吹拂枯树上的枝叶。
　　没人知秋风来，秋风悄然而至。
　　人皆以为这只是夏热。
　　凤凰城人仍在忙夏，人来人去匆匆。
　　林子和小慧进了凤凰城。他们很快活，因为林子除了知道仇恨，还知道有一个女人可去爱。因为女人的目光只是盯在他身上，久久不曾离开。这女人用温柔让他忘记狼群，忘记树林，忘记血腥与仇恨。
　　小慧也穿一身公子装束，二人很象风度翩翩的富家子弟，小慧文弱些，而林子则更刚毅些。
　　他们决定还是先去凤凰城的啸林银庄，一是想去看一看啸林银庄有无变化，二是去讨弄一些银两。
　　他们已身无分文，只得到啸林银庄去讨银子。
　　他们到了啸林银庄门口。
　　林子一愣。
　　啸林银庄不光大门敞开，而且人来人往的，生意竟象比老爷子林重在世时更好。人来人去的都是些很有脸面的人物，门前车马喧，匆匆尽贵客。
　　这是怎么回事？
　　林子有些惊诧，但心里也暗暗高兴，不管怎样，这一次不会空手而去，至少可以讨得一些盘缠。
　　林子向看门大汉一揖道：“请向银庄老板笠翁报上一讯儿，就说山庄林子来访。”
　　那大汉看了看他，就道：“等着，我去禀报老板。”
　　大汉去了许久。
　　连小慧都知道有些不妙。
　　但林子只是静静地站着，脸色淡然，等得很有耐心。


　　大门边走出了十几个大汉，每人手上都执着钢刀。
　　这不象是迎接，没人用钢刀欢迎自家人。
　　大汉们都持刀而立，站在门边。
　　里面走出来了许笠翁，他身后还有一个瘦子。
　　瘦子林子也认得，他是啸林山庄的管事。
　　许笠翁脸色阴沉，在盯着林子和他身边的小慧。
　　那管事姓玉，玉管事看着林子，脸上的神色竟是悲愤不平。
　　玉管事张口便骂：“林子，你这个王八蛋！你怎么竟敢诈去山庄四百万两银子又把小公子摔死？你这个混蛋，老爷子当初就看错了你，你这个狼崽子！”
　　林子脸色苍白，他不知玉管事为什么要痛骂他。


　　林子强忍住怒气。
　　“你说我把小公子摔死了？”
　　玉管事说：“这还有假？你当着山庄大家的面干的这事，你以为我们看不清？你以为过了这几日，我们就会忘了不成？”
　　林子道：“你说我还诈走了山庄的四百万两银子？”
　　玉管事大骂道：“你这个狼崽子，王八蛋！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最清楚！”
　　林子道：“好，既然我清楚。你就别骂了，你以为我隔着这十几把刀就杀不了你么？”
　　玉管事也是一时悲愤，就骂声不已，但这时一想，林子心性残忍，如果他要杀死自己，这十几把刀怎么拦得住他？
　　玉管事就不讲话了。
　　林子道：“好了，我的事我自己清楚。让我告诉你，公子没被摔死，他还活着……”
　　许笠翁阴沉沉地问道：“你这是何必，大家都认出那个摔烂了的孩子是公子，连痣也对。你又何必再当面说谎？”
　　许笠翁一叹，他实在不知道林子是个卑琐小人。
　　许笠翁道：“林子，我在啸林山庄呆了五十年。我看你是个好人，但这回你做得太绝情，竟然把老爷子的唯一骨血也给断送了。看来老爷子死也不会瞑目，他在阴世间也会悲叹连连，悔恨所托非人。”
　　林子道：“笠翁，我可以告诉你公子并未死去。”
　　许笠翁道：“除非你把摔死的公子医活给我看，否则我这一次定不饶你。”
　　林子默然无语。
　　他决不能告诉许笠翁他把林老爷的孩子托付给谁了，他不能冒这个风险。
　　自从林重一死，他怀疑山庄里的一切人，他们每一个人都可能是十二天下的三月羊。
　　这个三月羊如今要图谋啸林山庄，只有他一个障碍，如果除去了林子，就可以放心图谋啸林山庄的财富。他也讲不准那个被摔死在啸林山庄门前的孩子是不是啸林山庄未来主子林乐儿，他一定要到啸林山庄树林的那间小屋去，才可以知道他该怎么办。
　　许笠翁看出他有去意，一叹道：“林子，你走不了啦，只好跟玉管事回山庄，到那时你再向山庄的总管们分辩吧。”
　　十几个大汉持刀围住了林子。


　　许笠翁盯着小慧：“你是谁？”
　　小慧答道：“我姓朱，叫朱慧。”
　　许笠翁道：“你如果没什么事，还是快走的好？不然只会陪他死。”
　　小慧道：“有这么可怕？”
　　许笠翁道：“当然可怕。”
　　小慧冷冷一笑道：“我不走。”
　　众大汉围了上来。
　　林子在冷笑。
　　这时从啸林银庄走出来了两个人。
　　一看见这两个人，林子的脸色变了。
　　这两个人很有名，一个是北方丐帮的总筐头儿牟熊，一个是云飞山庄的老爷子云涛。
　　牟熊承继北方丐帮三十八万众总筐头儿鱼漂儿的衣钵，据说他也受过鱼漂儿的传授，懂“百兽舞”，也擅“寂寞剑”。
　　百兽舞与寂寞剑是百年来北方武林的九大绝技之二。
　　云涛是云飞山庄的老爷子，是与当年天下闻名的丐帮总筐头儿鱼漂儿相若的老一辈武林人士，他的“飞云七式”天下闻名。
　　林子知道，这两个人很难惹。


　　林子一叹道：“小慧，你该走了。你该走了，知道不知道？”小慧道：“我为什么要走？”
　　林子道：“你不知道我这有多麻烦。这位老爷子云涛，是云飞山庄的庄主。你该知道云飞山庄，那是北方武林人难以去惹犯之处。云老爷子的那‘飞云七式天下闻名。你想，他要和我动手，我怎么能打得过他？还有这一位牟熊牟大侠，据说他四十多岁，可功夫已隐然是北方武林第一，他擅长‘百兽舞’与‘寂寞剑’两大绝技。这够吓人的了，你是不是马上走开？”
　　小慧道：“你想拼死？”
　　林子笑道：“那你可太抬举我了，我要与他们动手，哪还能死成？我只好乖乖认输，让他们把我押回山庄去。你与我没什么深交，为什么不走开？”
　　小慧颤声道：“我与你没什么深交？”
　　林子道：“当然。如果你想交我这个朋友，就回到你原来的那个地方，在我碰见你的那个地方去等，等着再碰见一个男人。好不好？”
　　小慧气得哆嗦，她恨不能马上宰了这个林子。她自认为她找到了一个可心的男人，可他又让她走开。死有何惧，她为什么不能跟他在一起？
　　她刚想发作，突然看见了林子眼中那温柔的目光。
　　狼孩也懂温柔？


　　小慧一笑，她读懂了这目光。
　　她明白了他的心意。
　　她看了林子一眼，笑了一笑，向周围人一揖，转身走了。
　　林子甚至都不回头看她一眼。


　　许笠翁一笑道：“你找来的女人也不是个什么好女人。”
　　显然他早看出了小慧是一个女人。因为她是个女人，又绝然离去，才让许笠翁对她不再留意。
　　林子叹道：“你说得对，如果有机会，下次找一个好女人。”玉管家冷冷一笑道：“你恐怕再也没什么机会了。”
　　林子不看这个玉管事，只是盯着台阶上的云涛老爷子和丐帮总筐头儿牟熊。
　　“我想知道，我一旦动手时，牟筐头儿和云老爷子管不管闲事儿？”
　　牟熊道：“当然要管，而且要管到底。”
　　云涛一叹道：“林子，杀死林重并不使我们生气，你不该摔死那个孩子。”
　　林子一笑，道：“我说我没摔死过孩子，云老爷子，你信不信？”云涛在沉吟。
　　林子道：“云老爷子这一辈子总是风顺，怕是从来也没受过不白之冤吧？”
　　云涛的心一动。他想起他年轻时出山庄，遇鱼漂儿，被俏女人等栽赃陷害之事。难道这个林子也有沉冤难辩？
　　云涛道：“我可以和牟大侠一起带你去啸林山庄，让你与他们分辩。”
　　林子道：“我信不着他们这些人。我总怀疑这些人中就有杀死老爷子的凶手。”
　　牟熊道：“好，我可以带你去凤凰城丐帮分舵。”
　　林子道：“好。”
　　他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