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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疯男疯女
 
2020-05-21 17:52:10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疯子再醒过来时,看到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他都认得,一个是那个无极门的唯一传人南三元,一个是在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酒鬼疯丫头。南三元道:“救这个疯子,准是有你好瞧的,他与你有什么相干,非救他不可?”
  酒鬼疯丫头乐道:“我告诉你,他与我没什么相干,但却与你南家有相干。”
  南三元道:“胡说,他与我有什么相干?”
  酒鬼疯丫头道:“我索性告诉你,你这个笨蛋,你知道你妹妹的男人是谁?他就是你妹妹的男人,如是她不能被人杀死,有幸活着走出恶人岗,那你可就惨了。”
  南三元道:“我为什么惨了?”
  酒鬼疯丫头乐哈哈,象在寻南三元的开心:“她一找到你,你总不能说是你把她的男人弄走,又把他杀死了。”
  南三元恨道:“我为什么不能说,他是恶人岗的人,我最恨的仇家便是恶人岗,我不杀他,还留着他做什么?”
  酒鬼疯丫头摇头,乐道:“好,杀就杀,你杀罢,我也懒得管。”南三元走到了疯子身边,一扬手,便向疯子头上击去。
  酒鬼疯丫头叹道:“大傻瓜,大傻瓜,人家找这好机会报仇都找不到,可这好机会却让这小子活活给丢了,岂不是大傻瓜么?”
  南三元止住了手势,他回头问:“我怎么傻?”酒鬼疯丫头应声:“他是恶人岗的对头了,你想杀恶人岗的人,没有他,你还能做什么,凭你那点本事,哼……”
  这一声哼,显是对南三元十分不屑,她看不上南三元的那一点儿本事。南三元也觉得难堪,他不敢再争了。
  疯子挣扎了一下,呻吟起来,酒鬼疯丫头扯扯南三元,让他过去问话。
  南三元对着酒鬼疯丫头还是那么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但一到了疯子跟前,不由得十分肃然。
  “你是疯子,你想把那恶人岗毁了,可惜你败了,被人发现了……”
  疯子不置可否,说道:“是么?”他冷冷一笑,仍是一身狷傲。疯子道:“你们为什么要救我?”
  酒鬼疯丫头大乐:“你是南三元的妹夫,虽然你年纪一大把,却是南三元的妹夫,你说我怎么能见死不救?”
  疯子很是尴尬,他想不到有一日会与南三元对面。
  南三元阴森道:“你杀死恶人岗的人,我便要救你,等你杀完了那恶人岗的人,我再杀你!”
  他恨疯子与他妹妹在一起,他恨疯子,恨不能宰了他。
  酒鬼疯丫头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疯子冷冷看她,酒鬼疯丫头说道:“我叫酒鬼疯丫头,你叫疯子,我与你都是疯人,我才救你的。”
  酒鬼疯丫头说罢嘻嘻地笑。
  这是一家小小的酒馆。
  这酒馆里有人,人还不少,人都在喝酒,喝得甚是豪兴,有的人在大声吵嚷,有的人竟是闷声不响地喝酒。小酒馆里的壁上挂满了各种头骨。有的是羊头骨,有的是鹿头骨,还有的是熊头骨,更有少见的虎头骨,挂在墙上,已经被小酒馆的烟气熏得黑黑的了。
  三人坐在这里,静静无话。
  酒鬼疯丫头说:“疯子,你为什么对恶人岗出手,你说出来。”疯子不语,他从不愿意对人说出他的心事。
  南三元道:“那还有什么?”他鄙视地一笑,显是不屑看到这疯子,他瞧不起疯子,也万万想不到疯子会为了欣凤,决意杀光恶人岗之人!
  有人袅袅走进了这小酒馆。
  这人决不平常,她慢慢走来,那一步步都吊着这些男人的心,这些男人的心都被酒浇得热热的,此时心里正满是绮念,却偏偏来了一个女人,一个最好看的女人。男人的眼光都是斜着看她,那眼里满是淫邪。
  这人太好看了,是一个生得最好看的女人。
  她是楚秀秀。
  楚秀秀也来坐在三人的桌边,她莺声燕语,说话时脸上带笑:“我是不是能坐在这里?”
  南三元的脸色很不自在。
  他的脸在恶人岗被人毁了,此时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就是这个楚秀秀。
  楚秀秀把他的酒杯抓过来,一叹说道:“南三元,你忘了,我是你媳妇儿?”
  南三元不语。
  楚秀秀仍是笑语风生:“南三元,我找你找得好苦,你为什么不跟着我回去?你若是跟着我回去,我一定好好照顾你,你看她那模样,怕是没有我好看吧?”他仍是柔柔地笑,指了一下酒鬼疯丫头。
  酒鬼疯丫头与她,怎能同日而语?但酒鬼疯丫头却是不笑不恼,她静静看着南三元,看他如何答对楚秀秀。她太知道南三元了,他一定不会给楚秀秀好脸色。
  南三元不理楚秀秀,他回头对酒店的伙计叫道:“来人!”
  店伙计连忙应声,南三元说道:“你再给我一只酒杯。”
  南三元理也不理楚秀秀,楚秀秀一笑,笑得千娇百媚,她乐道:“南三元,你是我丈夫,你不跟我走,想去哪里?”
  南三元不理她,对疯子与酒鬼疯丫头说道:“我要走了,你们走不走?”
  两人起身,却也无话,跟着南三元走了出来。怪的是,楚秀秀并不起身去追。
  迎面碰上了一个人,那是一个女人,一个很成熟的女人。这女人对着南三元笑,她笑道:“公子还是不要走的好,我看公子的身子腌赞,还是去洗一洗澡的好。”
  她突地扬手,向三人飞出一片浓雾。
  疯子叫道:“小心!”迷雾中,但见有人扑来,一个女人的娇叱声叫道:“南三元,你走不了!”
  是楚秀秀!还有两个女人奔来,三个女人一齐扑向疯子与酒鬼疯丫头,两人忙出手应敌。
  浓雾转眼即逝,但眼前没了人,没了南三元。
  南三元被迷倒了,他醒来时,真的又坐在一个大大的木盆里。木盆里的水是热的,他感到很是舒服,水在洗着他的一身污垢,洗着他的一身疲劳。
  有女人在他的身后。
  这也是一个赤裸的女人,她一边轻轻给南三元擦着身子,一边在轻轻叹息。
  这不是那个小红,一定是楚秀秀。
  南三元不出声。楚秀秀说道:“南三元,你被人毁了脸面,我也不曾对你有一丝的憎厌,你何苦总躲着我?”她的手很轻柔。南三元突然恶声恶气地叫:“算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与那个无名客是什么关系?你再也唬弄不了我!”
  楚秀秀的眼睛瞪得很大,她看着南三元,她的眼里是怜悯,她的眼里又闪过了一丝残忍,她慢慢说道:“我告诉你,无名客是我的老爹。”
  南三元哈哈狂笑,说道:“楚秀秀,你别作戏了,你以为我是傻瓜不成?”
  楚秀秀一叹:“你应该是傻瓜,你应该是傻瓜,你如果是一个傻瓜,那你就不必死了!”
  楚秀秀盯着南三元,南三元看着她,只见她玉体生香,坐在南三元的对面。南三元恶声道:“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谁?那个无名客算是什么东西?我看你还是别做梦了,你死在这里好了 !”
  楚秀秀让南三元吃惊。
  楚秀秀告诉他:“我告诉你,无名客是我的男人,你老爹也算是我的男人。我这一生最恨的便是男人。但我不恨年纪大的男人,他们不象你这样的男人那般猴急,他们很平静,做事时象是在做戏一般,我对于这一点儿很是中意。”
  南三元恨声道:“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好东西。”
  楚秀秀也大声道:“你们男人才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一生恨的,便是你们男人!”
  楚秀秀叫道:“来啊!”
  便从门边走来了三个女人,这三个女人都是年轻漂亮的女人,有一个是那个小红。
  但就是连那个小红,也就象是不认得南三元一般。
  楚秀秀说道:“你知道不知道天下有一处地方,那地方最是美丽,那里没有什么恶臭的男人。那里有男人,也都是一个个低头顺眉的,没了一点儿傲气。我告诉你那是什么地方,好不好?”南三元不语,他看着那三个女人,都是在解她们的罗裙,一个个很小心地解她们的罗裙。她们一个个都是面无表情,跳下了这一个大大的木盆。
  楚秀秀乐了,她俏笑道:“南三元,我们让你尝尝流花女人谷的女人手段,保你从此再也忘不了我们。”
  女人的恨,南三元从来不知道。他从来不曾经受爱这种女人。他从前在青楼的时候,女人的脸上都是带着笑,有时她们不愿意,但她们还是笑着,笑得很是巴结。可现在的女人也笑,她们笑得很浪,笑得放肆。她们比起别的女人来,更是有些病态,有些不以为然,把那些男人尊严都弄得殆尽。
  小红撩着南三元的脸面,弄他男人的根蒂,轻轻俏笑道:“男人有什么了不得,你何苦这般自傲?”
  另一个女人道:“一脱了衣服,男人怎么都这般难看?”女人都嘻嘻地笑。
  楚秀秀道:“这人叫南三元,是一个男人,我看,咱们还是别太怠慢了他,好不好?”
  四个女人都坐在南三元身前身后。
  南三元暗暗叫苦,他知道,此时他坐在那四个女人中间,却没有什么好事儿,说不定这四个女人会在这洗澡的盆子里,生生把他杀死。
  但南三元心里吃惊,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他笑道:“楚秀秀,你是我的妻子,她们可不是我的妻子,你叫她们都来,你就不吃醋么?”楚秀秀冷笑,说道:“南三元,你不必装风流了,你今天得好好见识见识一下流花女人谷的女人!”
  女人的心,一会儿一变。四个女人坐在木盆里,她们一心一意地折磨着南三元。南三元的穴道被制,他无法动弹,只能被她们折磨。
  楚秀秀说道:“南三元,你知道女人见了男人,心里最大的乐趣是什么?”
  南三元大笑道:“是被男人欺负,欺负得越厉害,她心里就越是高兴。”
  楚秀秀秀叹气道:“是掐男人,她们心里最乐意掐男人了,只要有这种机会,她一定得好好掐那些男人,把他们掐死,也不解恨。”
  四个女人果然真的掐起南三元来了。
  南三元从前不知道,女人掐起人来,会是这般疼痛。
  四个女人很用心地掐,她们象是在做一件很开心很快乐的事儿。她们的脸上很严肃,一点儿也不笑,只是一下下地掐着南三元,一处处,象是着意要把他浑身掐遍。
  南三元刚开始时还在笑,后来就只好叫了。
  楚秀秀说道:“丈夫,你还是忍耐些,你知道,我与你在一起时,你还尽可以耍一点儿娇,可现在是四个人,让她们都知道你的毛病,那可不好。”
  南三元的身子还是很细嫩的,但已经被她们掐得红红的了,有的地方已紫胀出血痕。
  南三元叫也叫不出声来了,他的声音嘶哑,叫得很是吃力。四个女人在澡盆里,把一个南三元折磨得没了气儿,只有一口口出气的份儿。
  楚秀秀的声音很是温柔:“南三元,你够没够?有的男人在这里象是不够,永远没够。你要是没够,我们姐妹一定再陪你。”
  南三元出来了,他被放在一张大大的床上。
  四个女人围着他,如今南三元再也不愿意见女人,他心里在恨恨地诅咒:这些疯子,她们都是一些疯子,不宰了她们,怎能消了我恨?
  楚秀秀说道:“南三元,你老爹在时,我爱看着他的那脑袋。我看着他那脑袋,心里总想,我把他那脑袋踢上几下,那滋味儿不知道会怎么样。我看你老爹死了,你就尝尝这滋味儿好了。”
  四个女人坐在床上,都笑嘻嘻地看着南三元,她们的小脚都是不着鞋袜,一个个脚都极瘦,她们用这小小的瘦脚做什么?
  楚秀秀说道:“当年,那个唐明皇就是让人用这么一双双的瘦瘦小脚来踢他的,那杨贵妃踢他时,他一边哼着一边叫道踢得好。你知道不知道?”
  这当然是千古奇闻,南三元哪里知道?楚秀秀一脚踢在了南三元的头上。
  楚秀秀的功夫不错,一脚踢得南三元叫了起来。
  小红叫道:“南三元,你别美了,你以为我们会对你如何?你以为我们会对你好得不得了,是不是?你知道不知,我看着你的后背时,我为你搓背时想些什么?我恨不得咬上一口,咬得你后背鲜血淋漓。”
  小红也踢他一脚。
  这一脚踢在了南三元的心窝。
  南三元大声一叫,心如刀绞。
  小红道:“我这一脚踢得狠了些,下一脚就会好一点儿了,我也不舍得把你踢死。”
  另一个女人道:“南三元,你此时是不是恨不能死在恶人岗了,你还是不能落在我们流花女人谷的人手里,那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楚秀秀又踢了南三元一脚,说道:“你知道不知道,我最恨你,恨你们南家的人,不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哄你那老婆孩子,跑到进士第做什么?”
  南三元受不住了,求她道:“秀秀,看在你与我已经有了一个骨血孩儿的份上,你饶过了我吧?”
  楚秀秀笑了,她大笑道:“我是流花女人谷的女人,我怎么会有了你的孩子?你知道不知道我想做什么?我只是想把你们这些天下的负心人都宰了,然后我再回到那流花女人谷里去。只有在那里,我们才是女人,我们才是很快乐很快乐的女人。”
  另一个女人对南三元说道:“你知道不知道我们在那流花女人谷里有什么快乐?”
  南三元当然不知道。那女人道:“我们不用看你们男人的脸色,我们愿意做什么便做什么,你看那里是不是很好?”
  南三元不知道这些女人会怎么样对他。
  他恨这些女人,但他更是恨他的仇人,他最恨的是恶人岗的仇人。
  楚秀秀说道:“南三元,你还是死了心吧,象你这副样子,要与恶人岗作对,岂不是白白送死?”
  她笑吟吟说道:“南三元,我告诉你,你可以死得瞑目了,我们会为你报仇,我们会为你杀死恶人岗的所有的人。因为……”另一个女人笑道:“因为他们都是臭男人,因为他们都是自尊自大不可一世的臭男人。”
  南三元一叹,说道:“秀秀,我不知道你是流花女人谷的人,我以为你只是那一个无名客的养女人呢。”
  他说话恶毒,但楚秀秀颇不在意,她只是一笑,说道:“如今你知道了,你也可以一死了。”
  楚秀秀一叹,说道:“你总算是我的男人,做过一回我的丈夫,我也不忍心杀死你,只好让别人杀你了。”
  一边的那小红笑嘻嘻,说道:“让我杀死他!”
  小红走到了南三元的身边,她仍是赤裸着身子。她笑道:“流花女人谷一向对男人特别公平,你死时一定不会痛苦,一定会觉得你死得很快乐,你愿意不愿意与我好好乐一回?你在那澡盆里,不是很想要我了么?”
  南三元只能苦笑,人在要没了生命时,怎么还能想到快乐?小红说道:“你会死得很温柔,很温柔。”
  她用一双胳臂搂住南三元,她的胳膊很有劲儿,南三元有一些窒息了,他慢慢地有些难受,最后他的心也憋闷得吐不出气来,小红的一双胳膊象是一条绳子,紧紧地勒着他,要把他勒死。这时,有人说话了。
  “你们不该杀死他。”
  楚秀秀的声音很弱,只是在南三元听来很弱:“这里也有你说话之处么?”
  南三元的头脑里闪过了一丝念头,他头一闪:“无名客,是无名客!”
  无名客对她们说什么?可惜他再也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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