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泣鬼惊神
 
2019-07-18 10:08:38   作者:杨润东   来源:杨润东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他们到了郊外,找到一块风景秀美之地,把吴凤纹安葬了。众人一夜都没有合眼,谁也没有困意。
  东方的霞光披在他们身上,柳如才说:“夫君,我们离开这里吧。大家守了一夜,妹妹该安息了。”
  仇香芹心头微颤,有种异样的感受。她暗自看了一眼吴飞,见他双眉紧皱,冷若冰块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华桑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握住仇香芹的手,似在安慰她又仿佛在宣告他的爱。
  权波儿走上前,握住仇戈的左手一下,仇戈对她淡淡一笑。
  三对情人看了一眼孤独的坟头,慢慢离去。
  他们谁也无话,心头各自想着心事。仇戈回首往事,愈嚼愈苦,还能说什么呢?一切灰飞烟灭,飘然无着,她要成了天上那朵白云,还是化作秋风的呜咽!人生白云苍狗,多么地灰暗啊!转眼之间,成了永诀。
  前几天见她我还有恨,这一切多么令我忏悔,她一个羸弱的身体,孤独的心不知被那邪恶蒙上了多少尘污,她是不幸的,仇戈对吴凤纹的怀念之深,原有的恨化作不尽的爱,他的眼睛有些湿了。
  山沉默,路也沉默,只有脚步声在安抚着悲恸的心。
  他们顺着一条小路走了二十多里地,见前面有几匹马向他们奔来,骄马扬蹄,轻快如龙。
  到了近前,仇戈认出两个人就是曾打过他们的小梅、小桃,蒙面人自然是她们的“主人”上官云芝。
  小桃勒住马说:“小姐,前面的这几个人就足我们要剪除的乱贼。”
  上官云芝嘿了一声,较描淡写地说:“那就把他们拿下吧。”
  小桃应声,飞身下马,她还记得仇戈的模样,这次一动手就找上了他。
  仇戈记起挨打的耻辱,正想还她一下,忽地想起对吴凤纹的歉意,心软了下来,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呢?
  小桃的身手比前一段又高出许多,她玉指抓来颇有威力。怎奈仇戈已不是吴下阿蒙,身子稍微一侧,便躲了过去。
  小桃一愣,又一招“麻姑献桃”攻了卜去,仇戈轻轻伸出手,向下—按,正好搭在小桃的手面上,小桃仿佛如一片树叶,飘出十丈外远。
  上官云芝“咦”了一声,自语道:“怎么比龙扬还厉害呢?”
  小桃在空中急忙收身,顺劲落下,虽没有被伤着,可吓得不轻。
  她觉得仇戈的劲力极为像太极功“人不知我,我独知人”的味道,那力似乎也并不怎么大,可自己的身子却仿佛很轻很轻了,突然如山洪暴发,她成了一叶小舟儿。这种太极拳劲力可谓达到“神明”无上的地步。
  其实,仇戈的劲根本不是太极拳劲。太极拳劲有君子温文尔稚的风范,仇史的“七丹金印”则劲力宏大刚绝。所以能使小桃辨不清他的劲道,是仇戈存仁的结果。若是仇戈发出脆劲,冷劲,小桃的命就会被赶离身体,再也别想逞能好胜了。
  上官云芝叹息一声,扬鞭催马,绝尘而去,她的随从紧跟后面。
  仇戈因不明内情,没有追赶。
  仇香芹忽道:“哥哥,这小姐可能是主凶,上次那个丫头称‘主人’的蒙面人跟她很相似。”
  吴飞道:“那我们就跟着她们,也许会发现什么秘密。”
  仇戈点头同意。
  过了一座山,上官云芝等人拐向东北方向,仇戈他们也紧追不舍。
  这是一座寺院,从外观看,建筑不算宏伟壮观,院墙也因长年不修,墙皮脱落,墙头上长满了青苔,里面的精舍却令人耳上—新,干净雅静。
  上官云芝率众入内,从里面迎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尼姑。上官云芝一愣,心中纳闷,她怎么会是这个打扮,又像尼姑,又像俗人。
  老尼姑双掌合十,冲上官云芝施了一礼:“贫尼替师父迎接姑娘驾临。”
  上官云芝淡淡地问:“优昙神尼可在?”
  白发苍苍的老尼姑道:“家师刚从西昆仑回来。”
  上官云芝点点头,跟着老尼向里走去。她们来到后面的禅房,上官云芝见房内的八宝莲花座上盘坐一人,脸色红润,相貌清秀淡丽,皮肤细白,十指纤细。她坐在那里,闭目垂帘,对外界的一切充耳不闻。
  老尼姑走到她面前,躬身道:“师傅,上官小姐来访。”
  上官云芝没见过优昙神尼,但见她比其徒弟年轻四、五十岁,顿生敬佩之情。看来老尼的功夫已超凡入圣,不然何以越活越年轻?
  上官云芝因自珍身份,只对优昙神尼点点头说:“神尼大名满乾坤,我特地赶来有一事相求,还请神尼相助。”
  优昙神尼面静如水,目光晶莹,轻声说:“有事请讲。”
  上官云芝道:“我想请神尼对付一个目空一切的人,他自称打遍天下无敌手,气焰十分嚣张,我气不过,便来求神尼出手拿他。”
  优昙神尼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昔年,你师傅曾求我一事,我拒绝了他。一别九十载,近期我们巧遇,他求我助你一臂之力,我答应他只帮你一次,今天你既来求,我便了结一桩吧。”
  上官云芝心中高兴,连忙谢道:“多谢神尼相助之情。”
  优昙神尼问:“你要对付的是个什么人?”
  上官云芝说:“以前我想对付一个姓龙的青年高手,刚才当碰上—个姓仇的高手时,我改变了主意,姓仇的高手可能比姓龙的还厉害,只要你把他降服,姓龙的高手我就有法料理了。”
  优昙神尼笑着点点头道:“那个姓仇的青年人在哪里?”
  上官云芝道:“他一直跟在我们身后,现在就在院外。”
  优昙神尼点点头,飘然而起,仿佛如一朵五彩祥云从宝座上升起。
  上官云芝看出了神,俗话说,一山更比一山高,能人背后生能人,这话一点不假。我师上官钦廷虽号称第一高手,看来比起神尼还是要差老远,不知他的第一高手之誉是怎么得来的?
  优昙见上官云芝发愣,拍拍她的肩膀:“别再乱想了,我们出去看看吧。”
  上官云芝微微一笑,一起走出院子,在门外的大石块上站定,优昙神尼说:“仇戈,你出来吧,我已发现了你的藏身之处。”
  仇戈一惊,原来她们发现了自己。他只好从一块石后站起来,笑道:“神尼莫非修成‘无眼通’,‘无耳通’吗?”
  优昙神尼微笑说:“世间功法浩如渊海,不练‘无耳通’也一样能知道你们的藏处。”
  仇戈道:“神尼的道法果然不浅。”
  优昙神尼注视了一会仇戈,脸色沉静下来,那么庄重,正色道:“你小小年纪,能有这般造化,也是天纵奇才。”
  仇戈笑道:“神尼怎知在下功夫高明呢?”
  优昙神尼说:“若是贫尼没有点眼光的话,怎么可与你对敌呢?你福大命大,连受奇缘,不然,你绝不可能有今天的罕见成就。”
  仇戈摇摇头说:“我不明白你的话。”
  优昙道:“你虽聪明,但身有缺陷,属于‘三阴四阳’之人,你身偏重阳,故修习时不能把阴阳调平,就不能有大进步。但你现在的成就确实极高,这就说明你有奇遇,后天的天恩浩荡,弥补了先天的困乏。如果贫尼没有猜错的话,你一定服用过不下七种圣品,并修习成‘七丹金印’。当然,这还不能使你有今天的艺业,你一定盗用了别人的功力,而且是一种极怪的内劲。”
  优昙神尼注视了一下仇戈的眉心,脸色顿变,过了半晌,她才道:“原来你杀死了多印,盗用了他的‘天王贝母’。”
  仇戈心头巨震,好个厉害的老尼婆,什么都被她猜中了。
  优昙神尼见仇戈不语,又道:“在你没有得到‘天王贝母’时,你绝对没有能力杀了多印,普天之下能斗过多印的没有几个人,你是怎么得到的‘天王贝母’?”
  仇戈笑道:“我们是对手呀!我没有理由告诉你怎样才能胜我,对吧?”
  优昙道:“能杀多印的人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而且你又轻而易举地得到‘天王贝母’的帮助,这说明,帮你的那人定能与贝母谈话,也就是说那人一定能身具五行之气。不然,‘天王贝母’绝不会臣服,他一定会替故主报仇。”
  仇戈道:“你知道的不少,不愧是一代神尼。”
  优昙道:“惭愧,我竟然算不出帮助你的人。”
  小桃看了仇香芹一眼,忽道:“定是那个龙扬帮的他,别人谁会呢?既便会,也没有龙扬的身手。”
  上官云芝点点头。
  优昙神尼叹息了一声,幽幽地说:“多少人想得到多印的‘天王贝母’都不敢动手,想不到会被他得去,也许是天意。”
  仇戈道:“不错,多印劫数到了,他的‘天王贝母,自然要易主。”
  优昙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道:“你有了‘天王贝母,足以和天下任何高手一争短长,我们不妨较一下神技。”
  仇戈哈哈笑道:“人说优昙神尼已超出凡尘,不理世俗,看来言之有虚。要斗,仇戈并不怕你,只是你,若有个闪失,二、三百年的清誉,岂不付与流水?”
  优昙神尼说:“神也好,仙也罢,终归是练武之人,多少年甚为孤独,找不到好手一较神功,实在无趣,你既有奇能,我又怎会放过一搏的机会?”
  仇戈微微一笑:“神尼既然执意如此,在下只有奉陪。”
  优昙神尼轻轻飘然而起,犹如风摆荷叶,又似柔柳扶风,看来并不多快,但有一种灵空气在。
  仇戈身子一晃,仿佛一路轻烟,人变稀了,淡了,模糊不清。
  优昙神尼伸出玉臂轻轻一抓,犹如在空中亮了一道闪电,正是她的拿手绝技“佛性归西”。
  仇戈识得厉害,急忙闪射飞出几丈,同时反手拍出一掌,使出“七丹金印”神功。
  优昙神尼忽如一个神人,周身放射出一种桃红与天蓝色混合的光芒,她一点也不避仇戈博大宏正的刚猛内劲,迎锋而上。
  仇戈大骇,他实在不明白优昙神尼何以不惧他的掌力呢?他来不及细想,优昙的玉手抓到他的面前,他只好使出“凌波九烟”身法,摇纵飞射。
  优昙神尼如影随形,咬住不放,仇戈只好再提功力,极展神通。
  两人越战越快,到最后众人只看见影影绰绰的两个影子在寺院门外的山坡闪动,两人大动干戈,斗了好大一会。虽然仇戈处于挨打的地位,但优昙却无法取胜。
  仇戈的轻功实在太高,而且他的精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她要追上仇戈,实在难于上青天。
  优昙知道再战无益,身子一施,如仙鹤乍归,落到门前的石头上,仇戈也飘到数丈外的平地上。
  优昙神尼遗憾地说:“贫尼与人交手,你是第一个不败的人。”
  仇戈笑道:“以你刚才的奇技,我不想怀疑你的话,可是你没满足他们的要求呀,从这一点上说,你失败了。”
  优昙笑不出来,她沉静地说:“不错,这的确是贫尼第一次满足不了他们。不过,你也永远沾不上便宜。”
  仇戈笑了,非常自足地说:“我从来不想沾什么便宜,所以我永远不会在这上面苦恼。”
  上官云芝有些失望,苦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上马而去,小桃等人慌忙追赶。
  优昙神尼迷失了一会儿,转过脸来,对仇戈道:“你的功夫,实是到了武学的高峰,再假以时日,定可为武林添一段佳话,你要好自为之。记住,你不要与范氏兄弟交手,你目前还不是他们的对手。当然,一个对一个他们对你毫无办法,若他们兄弟俩合力斗你,那你必败无疑。”
  优昙神尼的话既有苍凉感,又语重心长,似乎刚才的敌对情绪消失得无影无踪。
  仇戈甚是感动,笑道:“多谢前辈提醒。”
  他们离开优昙神尼,继续追赶上官云芝。
  吴飞说:“仇大哥,刚才优昙神尼的提醒固然重要,可他们兄弟俩还不是硬敌,可怕的是白田的身边有一个身穿皮衣的怪人他的武功我以为比‘双死兄弟’更高,他才是可怕的敌人。”
  仇戈似有不信,不以为然地说:“不可能吧?”
  吴飞说:“确凿无疑,那怪人的本领实在到了完美之境。”
  仇戈嘿嘿一笑,没有说话。他实在不相信还有更高的人。
  他们追了一阵子,不见了上官云芝等人的影子,顿觉奇怪。
  仇戈自语道:“他们没有藏起来呀?”
  “可能从向西的小路逃走了。”权波儿猜道。
  华桑说:“那岂不又回去了吗?这种可能性实在太小。”
  柳如说:“也许她们接到了什么消息转回去的。”
  “那我们何不追下去,纵然找不到,也比在这里胡猜强。”
  吴飞的话,得到了大家的赞成。
  他们追了二十里,到了一个三岔路口,不知向何方去追。
  正在迟疑,忽见有两条人影从西南向这里奔来,仇戈忙叫人藏到一边。
  来人仇香芹认识,一个“金猴一抓”骆水天,一个“阴风碎”白无冷。
  仇香芹告诉大家:“这两个人说不定是去找她们的,我们不如从后边跟着,也许会有收获。”
  仇戈道:“好,跑了鱼,抓住虾也行。”
  众人又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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