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咸阳古渡 寻踪觅迹
 
2021-02-06 17:47:46   作者:云中岳   来源:云中岳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六月盛夏,西行的大道烈日炎炎。
  申牌末,十二匹骏马驰入咸阳城,疾趋南大街的关中客栈。店门外,除了店伙外,已有两名青衣大汉恭候。店伙们毕恭毕敬地接过坐骑上厩。骑士们神气地进入店堂,由两大汉领路,进入东院上房。东院共有两进四排上房,关中客栈是本城规模最大的一家客店,光是店伙就有五六十名之多,设备颇为齐全。每一进院子,皆有停轿的地方,店侧的车房,可以容纳二十辆大车,厩房一次可安顿百十匹骡马。
  前进上房一排十间,已被阔客先一日就包了,先遣人员有四名,加上这次的十二位,十四个人把十间上房住满了。五六名店伙忙得团团转,送茶送水忙得不可开交。对有钱有势的大爷,店伙们当然会小心翼翼地巴结。
  东侧,另有一座小院子。这里是四间独院,是安顿有眷旅客的雅室,够资格住进的人,必定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豪门旅客。
  东院的广阔院子,与东小院之间,隔了一座月洞门供旅客出入。但平常很少旅客走动,仅有一些店伙匆匆往来。店伙中,也以上了年纪的仆妇居多。
  大总管钟灵带了两名青衣大汉,大踏步出了院门,沿长廊走向店堂后的大院。
  前面脚步声入耳,一名店伙在前领路,后面跟着三位旅客迎面而来。
  钟灵一怔,眼神一动,脚下渐慢,目光本能地落在三位旅客身上。
  正确地说,该是三位女旅客,三位美得令男人屏息的女客,而且都佩了剑的女客。店伙提着大包裹,两名女客也各携了稍小些的包袱,所以一看便知是旅客。
  香风入鼻,令人心中一爽,冲淡了令人不愉快的汗臭味,旅客中这种臭味是少不了的。
  三位女客的目光,也本能地落在大总管这个人身上。
  走在前面的女旅客真是美,说句俗话: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看年纪,不会超过双十年华,紫色绣巾包头,紫绸小坎肩,窄袖子绸衣,翠绿八褶裙。小蛮腰的皮剑带宽有三寸,附有暗袋。剑是武朋友的狭锋剑,云头上的剑穗有一颗姆指大祖母绿宝石,绿芒闪烁。剑鞘却不起眼,斑剥的蛇皮古色斑斓,没有任何装饰。
  年轻美貌的女郎,加上家境富裕,难免有点骄傲自负。这位美女郎也不例外,俏媚的瓜子脸与充满灵气的钻石明眸,就流露出不可一世、傲视群轮的自负神情。另两位女郎年约十五六,稚容未退,虽然也俏丽可人,但她们的眉梢眼角,就缺乏骄傲自负的神韵。再看到她们头上的双丫髻,和没披有坎肩的衫裙,便知道她们的侍女身份了。
  侍女也带着剑和百宝囊,登徒子最好及早趋避。
  女郎看到大总管钟灵,仅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随着店伙袅袅娜娜地走了,空间里流的余香久久不散。
  进入忙碌的大院,钟灵脚下一慢。
  “莫瑞,认识那标致的少女吗?”钟灵向跟在后面的一名大汉低声问:“两个侍女好像都有了几成火候。”
  “不认识。”大汉低声答:“年纪太轻,没见过。看打扮和香喷喷的薰衣香,一定是哪一位武林世家的千金,温室里培养出来的花,好看而已。”
  “你废话倒是不少。”
  “总管……”
  “我看你两人都看得直了眼,色迷迷地魂都快飞啦!走,办事要紧。”
  接着住进东院的,是一位风尘仆仆背了鞘袋的高大年轻人,剑眉虎目,脸色如古铜,人生得雄伟,但脸上一团和气。经过厅左的走廊往内进走,与大总管钟灵的几个手下照了面,彼此不相识,所以谁都没留意对方是什么人。
  傍晚时分,各处点起了灯火。院子里光线优暗,光源是两端走廊口的两盏灯笼。花厅中,少堡主与大总管钟灵、包永刚、丁一平四个人,仍在踞桌进食,一面低声交谈,似在讨论一些要事。其他的几名手下,酒足饭饱皆出到院子里乘凉,有些从房内搬来长凳,有些坐在廊侧的石阶上,三三两两各成集团高谈阔论,谈些旅途的见闻,也谈明天到西安后该办的琐事,少不了也谈到女人。
  月洞门出现一位侍女轻盈的身影,莲步轻移青裙款摆,美丽的脸蛋在朦胧的灯光下,更增三分艳丽。她瞥了散落在各处角落的大汉一眼,袅袅婷婷走向对面的廊口。
  也许是天气爇,也许是奔波在旅途的人特别容易冲动,活该有事,旅店中真不该出现这么美丽的女人。
  两位大汉坐在廊口的石阶上,两双色迷迷的怪眼,紧吸住侍女高耸的酥胸,和动人的腰下部份,脸上涌现邪邪的笑意。
  “唷!好香。”一个大汉怪腔怪调地说,色迷迷的怪眼在侍女的脸上狠瞄。
  “小娘子,好走,千万别闪了水蛇腰。”另一名大汉接口,笑得邪邪地。
  侍女在廊口止步,扭头微笑着注视着两个大汉。她的笑并不是有意勾引良家子弟的媚笑,而是充满不吉之兆的陰笑。当然,由于她人生得美,而且年轻,虽然这种笑充满凶兆,但仍然相当动人,对那些自以为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来说,不起丝毫威胁作用。
  “喝!胡兄,有意思,小娘子不走了。”第一位发话的大汉说:“你看,她是不是对我有意?”
  “也许对咱们俩都有意思,这叫做慧眼识英雄。”胡兄的邪笑更浓,怪眼更放肆地在侍女的胸部狠盯:“夏兄,你知道走桃花运的意思吗?”
  “咱们武威堡的人,哪一个不是英雄。”夏兄站起盯着侍女说:“小娘子……”
  武威堡三个字,令侍女脸色一变。
  “你们到处招摇。”侍女抢着说:“总有一天,你们会后悔不及的。”
  侍女说完,扭头举步便走。
  通向后进的走廊,踱出傍晚时落店的年轻人,越过两名大汉,随在侍女身后走进前面的大院。
  夏兄和胡兄呆了一呆,似乎颇感意外。按理,一个小小年纪的美丽小姑娘,在旅店中碰上骠悍粗野的大汉出言轻薄,不吓得狼狈走避才是怪事,而这位小姑娘不但不害怕,而且居然大胆地提出警告,真有点不合情理。
  “喂!小娘子。”夏兄举步跟上叫:“等一等,把话说清楚,你刚才说什么?”
  跟得急,先跟上年轻人。夏兄不是一个讲理的人,信手将年轻人拨至一旁,急走两步跟上侍女,毫无顾忌地伸手去扳侍女的肩膀,想将侍女抓住。
  侍女在对方的大手行将及肩的刹那间,右手悄悄地戟食中二指向后连点,脚下一紧,走到前面去了。
  夏兄一抓落空,突然身躯一震,脚下一乱。
  年轻人被拨在一旁,并没介意,乖乖地在一旁背手伫立,不想与对方计较。廊灯昏暗,看不出任何微小的举动。虽则他对那位小侍女生疑,却没留意双方的出手经过,他只看到大汉伸手抓人,小侍女突然加快溜出大手下走了,如此而已。出门人闲事少管,这件事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适逢其会,袖手旁观的局外人。
  夏兄脚下一乱,踉跄站稳,右手按住右肋,惑然地柔动片刻,似乎并没感到有何不对,摇摇头再抬头往前看。
  小侍女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廊口的那一端。
  胡兄站在这一面的廊口,好奇地向前注视,眼中有阵阵疑云,似乎觉得同伴夏兄任令侍女走掉,有点莫名其妙,难道夏兄大发慈悲了?
  夏兄泰然地转身,踏出第一步,蓦地上身一晃,几乎摔倒,幸而站稳了。
  “咦!老兄,你怎么啦?”年轻人惑然问。
  “不关你的事。”夏兄不悦地说。
  “这……”
  “头有点晕。”夏兄说,重新举步。
  第一步,第二步……夏兄突然往前一栽。
  年轻人太过爇心,不假思索地抢出伸手急扶,在夏兄倒地之前,一把将人扶住了。
  “咦!站好……”年轻人惊呼。
  站在五六步外的胡兄一惊,急抢而至,伸手接住夏兄,一面急唤:“夏兄,你怎么啦?
  夏兄……咦……”
  “他好像发病了。”年轻人说。
  夏兄双目紧闭,气若游丝,已陷入昏迷境界,身上已有点发冷。
  胡兄怪眼一翻,凶狠地、死死地盯视着年轻人。
  年轻人一怔,警觉地放手。
  “该死的,你把你怎么了?”胡兄说话了,语气极为凶狠。
  “我?”年轻人急急分辩:“你怎么不讲理?我看他倒了,好心扶住他……”
  “呸!在下这位兄弟从来就没有病。”胡兄怒叫:“附近只有你,在下亲眼看见你挟住他,一定是你搞的鬼。来人啦!”
  这一叫,应声奔来三名青衣大汉。这些人都在院子里乘凉,一叫就到。
  “这家伙暗算了夏兄,抓住他。”胡兄大叫。
  “咦!你怎么血口喷人?”年轻人大惊,警觉地向外退:“好心没好报……”
  两名大汉不由分说,上前擒人,四条手臂齐伸。
  有理说不清,年轻人不甘就擒,大喝一声,双掌一分,崩开了四条抓来的大手,跃身后跳。
  第三名大汉哼了一声,如影附形跟到,右手一伸,云龙现爪劈胸便抓。
  年轻人扭身闪避,上盘手格开对方的手爪,同时一掌吐出,按上对方的右肋。
  大汉一抓落空,已是怒火上冲,右手一翻,闪电似的扣住了年轻人的左手脉门,一声虎吼,左掌发似奔雷,噗一声劈在年轻人的右肩头,力道如山。
  棋差一着,缚手缚脚,年轻人的修为,比大汉差了一大截,挨了一掌,已是满天星斗浑身发僵,惊叫一声,想挣脱左手已力不从心,身形下挫,失去了反抗力道。
  大汉得理不让人,噗噗两声闷响,两掌急如骤雨,右手一抖,有骨折声传出。
  年轻人终于支持不住,立即应掌昏厥。
  一阵澈骨奇痛令他痛醒了,他发觉自己躺在花厅的砖地上,身旁蹲着两个大汉,分压着他的双手。
  厅上的八仙桌前长凳,坐着少堡主,左右分立着包永刚和丁一平。大总管钟灵和几名大汉,分立在左右的长凳前,所有的目光,全凶狠地向他集中。
  他不能转动,因为他已经知道左肘断了,右锁骨也断了,任何些微的移动,都会痛得冒冷汗。
  “通名。”少堡主怒容满面沉声问。
  “蔡礼。”他强忍痛楚说:“你……你们为何如此对待我?”
  “你用什么手法,伤了本少堡主的手下弟兄?”
  “冤枉……”
  “给我打!”
  劈拍劈拍四耳光,打得他几乎一口气接不上来,再次痛昏了。
  一盘冷水泼醒了他,他口中的血与冷水混在一起。
  “你竟然以护花使者自命,暗算了本少堡主的人,你这该死的东西!”
  “冤枉!”蔡礼绝望地狂叫。
  “呸!你还敢叫冤枉?”那位胡兄大声说:“敝同伴的手,已经搭上了那小女人的肩膀,你在旁突然攫住了他,不知在他身上弄了些什么手脚,你还敢叫冤枉?”
  “你如果不招,本少堡主要活剥了你,你信是不信?”少堡主陰森森地说:“当场把你捉住,你还敢叫冤枉?你招不招?”
  “我蔡礼只是一个替西安回春堂至四川办货的人。”蔡礼声嘶力竭地说:“药材到了宝鸡,我先走一天赶回报讯。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也不认识你们任何一个人,我只是看到那个人摇摇欲倒,才好心去扶他的。你们如果认为我有罪,为何不送我到县衙法办,为何用私刑来摧残我?你们……”
  “把另一条手臂也弄断!”少堡主怒喝。
  “少堡主,且慢。”大总管钟灵急叫:“他不是武林人,少堡主千万不可废他。”
  “谁说他不是武林人?”少堡主不悦地反问:“夏兄弟明明是被极陰毒的手法毁了胆经与脾经,即使能救活也会成为废人,这小子……”
  “少堡主,这人如果真的有些能耐,胡兄弟几个人能那么轻易地废了他活擒?”钟灵温和的替蔡礼开脱:“少堡主,会不会是那个女人弄的玄虚?”
  “大总管,老夏根本就没沾上那个风都可以吹得倒的小女人。”胡兄接口说:“那小女人匆匆地走避,老夏经过这小子身旁,两人曾经动手推拉,接着便发生夏兄倒地的事。”
  “少堡主,可否让属下先查一查那位少女的底细,再行处治?”大总管慎重地说:“万一不是这人下的毒手,岂不便宜了凶手,被凶手暗笑咱们……”
  “我们有这么多人有院子里,那小女人敢吃了豹子心下毒手?”少堡主不以为然:“三个人才将这小子擒住,大总管,你居然说他不是武林人,哼!”
  “少堡主……”
  “大总管,你怎么啦?好像你已经不是煞神钟灵,而是一个妇人之仁的老太婆了。”
  “这……”
  “不许你过问。”少堡主不悦地大声说。
  “是,属下不过问就是。”大总管惶然地欠身说。
  “先用分筋错骨手法治他,再把手脚全部弄断。”少堡主火暴地挥手叫:“我不信他能挺得住多久,先治他再要他招供。”
  “遵命。”一名大汉说。
  一双小退的关节情开,蔡礼仅哀叫了两声。当筋骨开始对向移动,开始挤裂肌肤时,蔡礼疯狂地叫吼,最后昏厥了。
  一盆冷水泼醒了他,少堡主的冷酷语音直震脑门。
  “招!你用什么陰毒手法暗算本少堡主的人?”
  “天哪!”蔡礼绝望地狂叫。
  “再错一对浮肋。”少堡主怒吼。
  厅门口,传来一声沉喝,有人大叫:“站住!干什么的?不许乱闯。”
  “霍巡检。闪开!”洪钟似的嗓音震耳。
  “不许……”
  “拿下他!”霍巡检沉声大喝:“反抗者,格杀勿论,以掳人杀人犯处理。”
  钢刀出鞘声乍起,高大的穿了从九品官服的霍巡检迎门屹立,虎目炯炯,威风八面。
  两名巡捕单刀一领,首先抢入两面一分。
  门外一声狂叫,有人被摆平了。
  厅中所有的人,皆吃了惊倏然而起。
  少堡主也站起了,怪眼彪圆似要发作了。
  “果然有人掳人行凶,居然敢在客店大庭广众之下,把人折磨成这个样子。”霍巡检虎目彪圆,虬须戟立:“你们这些东西眼中还有王法?好,你们都带了刀剑,把刀剑解下来。”
  “你干什么?”少堡主火气够大:“你知道我是谁?贵县王知县在梅某面前,说话也不敢如此放肆。”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只知道你是掳人行凶的现行犯。王子犯法,与民同罪。狗东西!
  你敢拒捕?来人哪!”
  涌入四名巡捕,四具匣弩对准了梅少堡主。
  接着涌入四名箭手,箭在弦弓已拉满。
  “掳人杀人律该偿命,现在拒捕格杀勿论……”霍巡检的语音像打雷。
  “且慢……”梅少堡主不得不低头。
  “解兵刃投降。”霍巡检沉喝。
  众大汉的目光全向梅少堡主集中,等候少堡主下令。
  梅少堡主大感脸上无光,气得忘了下令。
  霍巡检举手一挥,弓弦狂鸣。
  “哎……”厉叫声乍起,两名手按在刀靶上,候命拔出行凶的大汉,被箭射入右肩窝,狂叫着摔倒。
  抢出两名握铁尺的巡捕,拖出两大汉立即上绑。
  “好,咱们走着瞧。”梅少堡主怨毒地说:“大家解兵刃,以后再说。”
  刀剑全被收走,共有三名大汉受伤被擒,门外一个门内两个,来的巡捕共有三十名之多。
  “本官知道你是谁。”霍巡检厉声说:“武林五堡三庄,你是秦州封山武威堡的少堡主梅君璧,阁下五年来三次出关扬名立万,无恶不作威震江湖,游龙剑客的名号,比令尊神剑梅景宏更令武林朋友畏惧。令尊与秦州的知州大人是口盟兄弟,与西安秦王府几个中官有情,所以你胆大包天无所惮忌。我告诉你,本官执法如山,不怕你来头大。霍某不是藉惩恶霸抑强梁来钓名沽誉的人,只知就事论事公平执法,霍某尽自己的本份,任何人也威胁不了我,你很幸运,霍某真希望你反抗,可惜你没有种,不然本官就可以把你的尸体抬回去了,带走!”
  人全带走了,店中议论纷纷,旅客们对咸阳县这位有魄力敢担当的铁汉霍巡检,莫不由衷敬佩。
  东院上房有几个旅客,院子里乘凉。小院的月洞门后,少女与两位侍女也在低声交谈。
  “一个巡检只是一个起码官,他一个人秉公执法有屁用。”一名旅客在说风凉话:“他早晚会遭殃的。他敢担当,县太爷可不一定敢支持他,西安府的知府大人,也不见得敢挺起脊梁。朋友,张开眼睛看看吧,有几个官老爷真有胆量和秦王府的狗娘养中官作对的?早些年咱们陕西闹太监大祸,硬骨头的咸阳知县宋时际结果如何?咸宁知县满朝芴如何?渭南知县徐斗牛结果如何?西安府同知大人宋贤与富平知县王正志结果如何?我敢给你打赌一文钱,要不了三两天工夫,这个什么梅少堡主,一定会大摇大摆在街上耀武扬威,信息传到西安只要一天。”
  “老兄,不要谈这些犯忌的事。”另一位旅客叹息着:“唉!祸由口出,老兄。”
  少女与两位侍女,悄然返回客房。
  果然不错,第三天午后不久,梅少堡主带了所有的人,包括四位受伤的手下,威风凛凛地回到客栈。
  大总管钟灵,带了四名手下奔向东小院。
  三位女郎已经离店,是昨天退房间的。
  次日一早,梅少堡主留下四个受伤的人在店中养伤,率领九名手下牵了坐骑离店,十人十骑出城,驰向南门外的渡口码头。
  渭河浊流滚滚,水势相当湍急。这里的交通以渡船为主,主要的西行大道竟然千百年来没有固定的桥。秦、汉时代,渭河这附近共有三座桥,以后就随时代而崩析了。目前在冬、春水枯期间,架便桥通行断绝船运,夏、秋水涨,拆桥以渡船维持交通,平底船可以上下无阻。
  秋讯将届,正是河水泛滥期,六艘大型渡船与五艘小型渡舟,一天到晚往返不绝,说明旅客众多,十一艘渡船仍然不胜负荷。
  十匹健马到达码头,立即有五六名丁勇替他们赶开前面候渡的数百名旅客,迎贵宾似的将梅少堡主十骑往前面引。
  “让开让开!”负责的渡官(其实是公役)也帮着将旅客往旁边赶。
  所有的旅客敢怒而不敢言,愤懑地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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