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美人名士 诗酒风流
 
2021-12-18 10:02:24   作者:张梦还   来源:张梦还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这时大厅里的酒席已经安排妥当,依次是卢君义,梅凌波,周玉,佟化雨和他的两位义弟胡震和洪兆平,柳若华在主位相陪。
  在众人向寿星敬酒之后,便随意畅饮,任意谈论。
  柳若华举杯对冷云飘道:“冷贤弟,数年以来,敝镖局多承照拂,得保平安……”
  冷云飘抢着道:“老大哥,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这种话一次两镒已经嫌多,你每次和我见面,总免不了要提这几句话,该罚。,”
  “好好好。”柳若华道:“我认罚,不过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今天我可不是为了向你道谢,而是求你答应一件事,这事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反正我做哥哥的就是赖定了你了”。
  冷云飘笑道:“又是你去年和我说的,青影学剑的事?”
  “那你答不答应呢?”
  “老大哥”冷云飘笑道:“我这几手破剑法有什么值得珍藏的?比我强的剑术名家多的是,不说别人,这位红粉秀士就比我强。”
  “喂喂,冷大哥。”梅凌波道:“你的太极推手别朝我身上使,人家找的是你,你怎么拉我来做挡箭牌呢?”
  “不是拉你做挡箭牌。”冷云飘道:“我使的兵器是八宝铜鎏,我的几招剑法也是走阳刚的路子,女子体力所限,理应学习一些轻灵巧快的功夫,拜我为师并不适合。”
  柳若华尚未开口,那边梅凌波道:“冷大哥,你敢看不起女人?”
  冷云飘忙道:“我的姑奶奶,这然话从何说起?”
  “为什么女子的体力就一定不如男人?”梅凌波道:“代父从军的花木兰,征战十二年,立下战功,岂不胜过男人?石柱的秦良玉,一生之中南征北战,身先士卒,上阵杀敌,莫非她的体力不如一般男子?远的不说,今日的白莲教主王聪儿,手下聚众百万,败城掠地,屡败官兵,又有几个男儿及得上?”
  周玉忙道:“梅小姐,别的都说得对,唯有那王聪儿说不得,这女人是叛逆,你忘了卢大人在座了?”
  梅凌波哼了一声道:“我没有忘,我只知道实话实说,卢大人,你不会拿我当叛逆办吧?”
  卢君义忙道:“梅小姐说笑了。”
  “不!”梅凌波道:“我很认真,话是我说的,卢大人,你就瞧着办吧。”
  梅凌波生性温柔,态度和悦,不料一认真起来,说的话比刀子还利,简直有意令对方下不了台。
  柳若华忙道:“梅小姐,卢大人可没有说什么呵,况且卢大人也不是这种人。”
  “柳大哥,你请坐。”卢君义笑道:“梅小姐,卢某虽在内廷伴驾,也只限于伴驾而已,别的事与我无关,何况方才梅小姐也说得明白,王聪儿聚众百万,攻城掠地乃是实情,有什么说不得的?不论是官逼民反也好,犯上作乱也罢,这都是他白莲教的事。梅小姐既非白莲教徒,我卢某也不一定是白莲教的对头,如何谈得到我会拿梅小姐怎样的话,这不知从何说起呢?”
  卢君义这么一说,倒叫梅凌波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得勉强笑道:“我这人就是这种爆仗性子,都怪周玉多嘴,卢大人,你就担待一二吧。”
  “不敢不敢。”卢君义笑道:“怪只怪在下吃粮拿俸,难免受人猜疑,实在不怪周总镖头有此一虑。”
  “卢大人,怪不得你能够青云直上,”梅凌波笑道:“像你这样面面俱圆,处处周到,也实在难得。”转脸对冷云飘道:“冷大哥,这个女徒弟,你收是不收?”
  “你说了话,我敢不收么?”冷云飘苦笑道:“三姐我可真有点含糊你。”
  梅凌波道:“好,君子一言,如白染皂。”说罢提起酒过来替冷云飘斟满了酒,又斟满了自己面前的杯子,举杯道:“请。”仰头喝干了酒,一照杯底:“先干为敬。”
  冷云飘也喝干了酒,笑道:“今天我才明白归元庄何以能够名震江湖。”
  梅凌波道“冷大哥此话又像内藏机锋,不是在绕圈子骂我吧?”
  “当然不是。”冷云飘道:“你我相识有年,平时见你好似弱不胜衣,谈吐举止温文柔和,今天才领教了你的厉害,明快果决,难怪红粉秀士名扬天下。”
  梅凌波含笑不语。
  旁边周玉举杯说道:“冷大哥,闲话休论,今日群贤毕至,少长咸集,你这位绿林盟主该多喝几杯才是。”
  一语未完,群豪轰然叫好,首先是周玉和佟化雨起身敬酒,接着飞马山赵氏兄弟也跑了过来,要和冷云飘干杯。
  梅凌波一见势头不对,忙道:“列位大哥听我一言,大伙儿对冷大哥敬仰佩服,要和他干杯,本是一片好意,可是我们这么多人,岂不令他喝得烂醉?反而成了恶作剧了。”
  有人道:“盟主海量,怕什么?”
  也有人道:“梅姑娘之言有理,酒过量会伤身,反而把好意变成恶意了,应当适可而止。”
  梅凌波一推周玉道:“都是你,你总是那壶不开提那壶,乱出馊主意。”
  周玉笑着起身,大声道:“我看今日还是推举几位代大伙儿敬酒吧,改日咱们再找上五龙山去,和冷盟主作平原十日之饮如何?”
  这么一来才算替冷云飘解了围,可是几十杯酒一下肚,冷云飘出有了几分酒意。
  梅凌波关切地道:“冷大哥,不妨事吧?”
  “不打紧,稍歇一会就好。”
  这时顾全忙去斟了杯浓茶,跑过来递给冷云飘。
  柳若华命人准备醒酒汤,冷云飘摆手笑道:“用不着,哪里这么娇嫩了?顾全你不用管我,自己吃喝去吧。”
  李胜忙过来道:“不如我扶大当家到客房歇歇吧。”
  冷云飘笑道:“也好。”立起身来抱拳笑道:“列位请多饮几杯,兄弟便少陪了。”
  众人都道:“盟主请便。”
  冷云飘去后,梅凌波问顾全道:“你们二小姐和小媚来了没有?”
  顾全笑道:“二小姐和柳小姐交好,岂有不来之理?”
  佟化雨接口道:“小媚最爱看戏,先前还叮嘱我,一吃了饭就到戏园去找她,替她讲解戏中情节呢。”
  梅皮笑道:“我小时候也是这样,一面看戏,一面要大人讲解,没想到佟大哥也是戏迷呢。”
  胡震笑道:“梅姑娘有所不知,我们几弟兄都是戏迷,佟大哥有时还会粉墨登场哩。”
  “我是瞎来的。”佟化雨道:“梅姑娘,这次来的有几位名角很不赖,一个是徐妙香徐老板,还有一位叫岳秀环的坤伶,前年我在琢州看过她的红线盗盒,精彩极了。”
  梅凌波笑道:“看来她具有真实武功。”
  “不错,一眼就看得具有上乘轻功。”佟化雨道:“还有她的反串武生也是一绝,她的林冲夜奔,演那种英雄末路的绝望神情,真是刻划入微,这是难得一见的奇人,不可不看。”
  梅凌波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真的心动,一会了散了席咱们就去听戏吧,咦,那位御前侍卫卢大人呢?”
  柳若华笑道:“卢大人的酒也沉了,他说歇一会去。”
  周玉笑道:“梅姑娘放心,在柳老哥这里丢不了人的。”惹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冷云飘正倚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卢君义走了进来,说道:“盟主好些了么?”
  冷云飘睁目笑道:“本来也没有什么,这点酒还难不着我,卢大人,你也逃席了?”
  “可不是么?”卢君义笑道:“大厅上太过热闹,还是这儿清静的好,况且我也正有事想请教盟主。”
  冷云飘笑道:“卢兄,大人盟主的称呼,你我都不大习惯,此时并无外人,还是随便点的好。”
  “如此小弟就从命了。”
  这时一个仆役端着茶盘进来,把两杯香茶放在靠桌上。
  “有劳了。”卢君义笑道:“我和冷爷都想清静一会儿,你不必张罗了。”
  “是,大人。”那仆役应声退出,还把房门带上。
  卢君义听那脚步声渐渐远去,他脸上笑容也渐渐消失,说道:“冷兄恕罪,小弟有事要请教。”
  “不必客气。”冷云飘坐起身,淡然道:“卢兄有话全请明示。”
  卢君义从怀中摸出一个红绸小包,解了开来放在桌上。
  冷云飘目光所及,不觉一震。
  原来那红绸包是一朵形似菊花的翠墨星晶石,宝光四射。
  星晶石又称星晶玉,本就稀罕,而这朵墨菊的花心,乃是一枚拇指大小的火钻,晶莹夺目,宝光流动。
  卢君义道:“这朵宝花,冷兄想必认得?”
  冷云飘冷冷地道:“这是我自己的东西,当然认得,卢兄从何而得?”
  “是圣上交给我的。”卢君义道:“这件东西牵涉的事情不小,我想知道冷兄是如何得到此物的?”
  冷云飘脸上笑容一扫而空,说道:“冷某身在黑道,这类奇珍异宝,我那里多得很,要问来历,自然免不了强取豪夺,卢兄岂非多此一问?”
  “不然,冷兄。”卢君义道:“这件宝物牵涉到人命,我们访查得很清楚,杀官劫宝的地方是在江南,而且在多年之前。苏浙两省,贵铁衣社并无分坛,这事和冷兄并无牵连,小弟想请教这件宝物如何会落在冷兄手中?”
  冷云飘脸色倏寒,缓缓地道:“那么卢大人是以官方的身份在审问我?”
  “不敢。”卢君义道:“冷兄身为北六省绿林领袖,兄弟天胆也不敢冒犯,可是我也明白冷兄虽则霸凌天下,却是明理之人,故而才斗胆请教。”
  冷云飘冷然一笑,道:“卢兄,这件东西是朋友送我的,你可满意了吧?”
  “我还要请教。”卢君义道:“令友叫何名字,现在何处?”
  冷云飘淡淡地道:“卢兄,这里不是顺天府大堂,你不觉得稍过分了么?”
  卢君义道:“冷兄,这朵花牵涉实在不小,官家有官家的律法……”
  冷云飘截口道:“江湖人也有江湖人的骨气,绿林道有绿林道的规矩,如果不涉及杀官劫宝,我可以说明是谁送的,但此时我说出是谁,那就是我出卖朋友,这叫私卖梁山,乃江湖上的大忌,这种事我能够做么?”
  “是不能做。”卢君义道:“可是那被杀之人乃是和中堂的女婿。”
  “和坤的女婿就更加该杀。”冷云飘道:“卢兄,那劫宝杀官的人,你们其实清楚得很,却千方百计要从我口中掏出来,这种用心就大堪玩味,我倒要请教,在背后主使你的是什么人?是男是女,姓什名谁?”
  “我先前已说过了”卢君义道:“这是圣上交办——是圣上口谕……”
  “算了吧,卢兄。”冷云飘道:“颙琰莫非闲得发慌,会翻出许多年前的旧案来消磨时光?也不会是和坤,他要办早就办了,还会等到如今?”
  “不是这样说。”大冷的天气,卢君义额上却见了汗:“这件宝物最近才落入官家之手,所以……”
  “卢兄,我拦你清谈。”冷云飘道:“此花是我赠与舍妹的,去年舍妹探友回山,中途遇雨,避雨之时巧逢一位难妇,舍妹怜她身在难中,以一福字锦囊相赠,其中便有这朵价值连城的宝花,后来才知道这位贫妇大有来头,可惜我们只知道她姓白,卢兄必定知道此妇的名字吧。”
  “对不住。”卢君义道:“我不知道。”
  冷云飘笑道:“我不但不知道此妇的名字,更不明白我与她有何仇恨,她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对付我?卢兄,我望卢兄能够指点迷津,也不枉你我相识一场。”
  卢君义默默无语。
  他此番奉命来向柳若华拜寿,确是另有图谋,“上头”也指示过他,除了他要做的事外,倘若能够打听出陆云亭的近况,以及陆云亭和冷云飘的关系,交情等等,更是大功一件。
  不料冷云飘机灵过人,口风很紧,连“陆云亭”三个字也不肯吐露,别的自然更无从谈起。非但如此,冷云飘更一口道出这不是什么“圣上交办”的事,还问他背后主使人是男是女,卢君义觉得自己在冷云飘面前,就如一个傻瓜一样,不禁恼羞成怒,便道:“冷兄,我们这样各执一词,一百年也谈不出结果来,倒不如我在武功上向你讨教几招吧。”
  冷云飘笑笑道:“早该这样,也省了许多唇舌,卢兄,你先请。”
  卢君义道:“从命了。”
  一个“了”字刚刚出口,卢君义一滑步便到面前,只听“锵”的一响,尺二寒锋直指对方眉心,其快无比。
  先前卢君义明明是空手,一抬手便现出利刃,冷云飘完全没有提防,险些着了道儿。
  这是卢君义的独门兵器,名曰“袖刀”,乃是一柄利刃,贴肘暗藏,用时以机括弹出,讲究一击致命。
  卢君义与人动手的时候不多,他这出其不意的一击,再加上他的雌雄镖也放倒了不少对头,所以他这“袖刃”的功夫,很少人知道。
  可是冷云飘是何等人也?虽然事出不意,但他反应迅速,身躯一仰,倒纵出去。
  卢君义一击不中,岂肯罢休,左掌右刀,如狂风急雨般的逼了过来。
  忽然冷云飘身形一闪,便失去了踪影,卢君义想也不想,反手一甩,两道银光电射而出,只听“叮叮”两响,卢君义转过身来,只见冷云飘负手而立,脸含微笑,地上横着四截削断的银镖。
  冷云飘道:“卢兄雌雄镖上的造诣果然不凡,佩服佩服。”
  卢君义呆呆地望着地上的断镖,竟忘了答话。
  皆因他方才反手发镖之际,明明听见“叮叮”两响,乃是金属相击之声,这两支银镖断口之处光滑平整,分明是被利器削断,而冷云飘此际却两手空空,此人出手之快,简直匪夷所思。
  一念及此,卢君义不禁浑身汗下,说道:“冷兄,你方才是用什么兵刃削断我这雌雄镖的?”
  冷云飘展颜一笑,从怀中拔出一口短剑来,这口剑长只一尺,宽约一指,弯曲有若蛇形,暗赤光华流动,一望而知是饮血夺命的利器。
  卢君义不禁脱口道:“好剑。”
  冷云飘傲然道:“当然是宝刃,此剑名叫赤练,乃是我珍爱之物,永不离身。”
  卢君义叹息道:“阁下出剑之快,令人难以置信,真不愧当代一流剑客。”
  “不然。”冷云飘摇头道:“我素来不喜客套,我的剑法实在说不上,高于我的人比比皆是,天下之大,能人极多,单说钟山的青园四凤,我就望尘莫及。”
  此时卢君义锐气尽失,摇头道:“冷兄太谦了。”
  冷云飘正色道:“我说的是实话,卢兄,我们还比下去么?”
  卢君义摇头道:“不用了,你我武艺差得太远,我又何必找筋斗栽呢?我束手任你处置就是。”
  冷云飘沉思半晌,方道:“卢兄,这朵宝花你仍然带回去,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我也不会向人提起。”
  卢君义道:“冷兄大量,我也不能不识好歹,不过我只能告诉你,那一妇人名叫白玉珍,至于她何以要对付冷兄,我实在一无所知,她的来历我也不清楚,总之是她指挥我,我不能指挥她就是了。”
  冷云飘点头道:“我知道名字也就够了。”过去将那朵星晶默默包了起来,递给卢君义,又道:“卢兄,你还是早离开此间的好,官家的事不要太认真,弘历一旦去世,和坤就有杀身大祸,你还替他卖那门子的命?”
  卢君义默然无语。
  两人出得门来,迎面碰见了李胜,陪笑道:“冷盟主,卢大人,你们不去看戏?老爷陪着梅姑娘他们到戏园去了。”
  冷云飘笑问:“你怎么不去看戏?”
  “那里抽得开身呀?"李胜道:“大当家,你们快去吧,听说是坤伶反串武生,好得很呢,别错过了。”
  冷云飘和卢君义来到戏园,这时戏台上演的是“宝剑记”中的“林冲夜奔”。
  那扮林冲的是一位女伶,却演得入木三分,梅凌波和佟化雨等人都看得全神贯注,小媚更是泪盈于眶。
  卢君义咳嗽一声,对柳若华道:“柳老哥,小弟告辞了。”
  柳若华道:“你何必这么匆忙呢,明日再走也不迟呀。”
  卢君义道:“老哥今日千秋,小弟不来使不得,如今寿酒也吃过了,小弟尚有公务待理,我这也得学林冲夜奔,连夜赶回京师去,诸位多玩一会吧。”
  佟化雨笑道:“林冲是逼上梁山,卢大人是赶回京师,一荣一辱,得失之间,相差不可以千里计了。”
  梅凌波笑道:“卢大人就是要走,也等看完了这场戏再走吧,这扮演林冲的坤角好得了不得了,不看太可惜了。”
  卢君义笑道:“这场戏我可瞧得多了,不信你听听这几句。”便学着戏上念白念道:“欲穷登高千里目,愁云低锁衡阳路,渔书欲寄雁无凭,几乎空作悲秋赋。回首西山日又斜,天涯孤客真难渡,丈夫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梅凌波道:“卢大人,你这几句念白还真是韵味十足,无殊一流名伶,早知道该烦你客串此剧,一定比这位岳老板更精彩。”
  卢君义笑道:“我就只有这几句还可以,别的就一塌糊涂了,诸位请看戏吧,别为我打断了兴致。”
  柳若华亲自送卢君义出去。
  他两人走后,小媚道:“敢情这位卢大人还是个风雅之士呢。”
  “什么风雅之士?嘴甜罢了。”梅凌波道“去年我在京师惜花楼听歌的时候,他也去捧薛静柔的场,不折不扣的登徒子,狗头狗脑的,真叫人不顺眼。”
  冷云飘道:“人家又没招惹你,有什么看不顺眼的。”
  周玉也笑道:“卢君义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却不能入我们红粉秀士之目,梅庄主眼界太高了,只怕天下男人能入梅庄主之目者,并无一人。”
  冷云飘道:“说来也惭愧,我们这些男子汉到了梅庄主眼里,尽是些不屑一顾的俗物,异日我倒要瞧瞧梅庄主的夫婿是如何的高明法。”
   “去你的。”梅凌波佯嗔道:“说着说着就不正经了,冷云飘,你真要欺负我?”
  “我哪敢呀?”冷云飘道:“只要你不欺负我,已经烧了高香了,我还敢欺负你?”
  小媚拍手道:“连我们大当家也怯你三分,梅姑娘你真有本事。”
  “他哪里是怯我,不过是让着我罢了。”梅凌波道:“小媚,等一会你和我上后台去,我想见见这位唱林冲的岳老板。”
  “那敢情好。”小媚高兴得跳起来:“能够认识大老板,回山后我又有夸嘴的了。”
  惹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佟化雨道:“我陪你们去吧,这位岳老板我认识,我替你们引见好了。”
  洪兆平道:“怎么柳老去送就送了大半天呢,莫非一直送到北京城去了?”
  “你真多事,”佟化雨道:“或者人家有话叙谈呢,关你什么事?”
  佟化雨说得不错,卢君义确实有话和柳若华商量,这番话只听得柳若华胆颤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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