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钗影缤纷龙丧胆
 
2019-11-22 16:41:09   作者:诸葛青云   来源:诸葛青云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那三色奇花,虽是罕世毒物,却也禁不住石超然所发内家真气的猛烈袭击!
  花瓣既飞,花叶亦断,换句话说,这件害人恶物,已被石超然彻底毁去!
  但就在花飞叶舞之下,竟从壁上生出奇花的石穴之中,飞出七线红光,向石超然电疾射去。
  这又是出人意料之事,何况那七线红光,更复捷如电掣,慢说石超然挥袖方收,不及防御,便连在石超然身边,含笑旁观的魏立言也有点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尚幸龙不潜于掷出大石之后,便恐生急变地,作了准备!
  七线红光,才一飞到,万缕银芒,便即迎出!
  所谓“万缕银芒”,便是龙不潜恩师冷大先生所赐那根威震八荒的“乾坤笔”!
  当初,在“九华山”“玉华峰”头,“血钗公主”慕容娇曾施展威力无伦的“千钗齐飞”绝学,都被龙不潜二笔解围,何况目前区区七线红光!
  只见银芒,红光立堕,并听得几声“吱吱”怪啸!
  由于这几声“吱吱”怪啸,才使龙不潜、魏立言与石超然等,知道那七线红光,竟不是暗器,而是活物!
  龙不潜收起师傅至宝“乾坤笔”,低头看时,发现地上有七条赤红怪虫!
  这怪虫像小蛇,却头有双钳,像蜈蚣却身无排足,其细才如竹箸,长度倒约莫有二尺左右!
  龙不潜指着地上这七条业已死去的奇形怪虫,向魏立言、石超然笑道:“魏师叔,石叔父,你们两位认不认识这是甚么虫儿?”
  魏立言与石超然均自连连摇头,石超然并苦笑一声说道:“虽然我们不认识这是甚么虫,却也可以意料得出,定必毒性极重,若令上身被啮,是绝难侥幸的呢!”
  石超然语音方落便听得有人从西面疾驰而来!
  三人都是大大行家,从来人的步履声息之上,便听出绝非寻常,属于一流高手!
  果然,来人身形一现,竟并不陌生。
  正是“巫山派”两大供奉之一,曾在“雪峰山”与魏立言斗成平手,但为“血灵鸡”所伤,吃了暗亏,才悻悻离去的“钓天翁”翁拓!
  翁拓一到此处,首先目注山壁,与满地残花断叶,以及地上的七条赤红怪虫!
  然后目中精芒如电地,在魏立言、石超然、及龙不潜等的脸上身上,扫来扫去。
  魏立言笑道:“翁兄怎么如此看法?我们‘雪峰’一别,并不太久,难道你就忘却小弟,陌生不识了么?”
  翁拓冷冷说道:“我怎会忘得了魏兄在‘雪峰山’中,驱使恶鸟伤我之仇?”
  魏立言笑道:“翁兄既然认得小弟,为何还要如此打量,像是替我在相面则甚?”
  翁拓狞笑说道:“我那有那多工夫,替你相面,只是看看你们,有没有在‘鬼门关’前,挂了号码,‘枉死城’内,领了回文?”
  魏立言听出翁拓的言中之意,“哦”了一声,含笑说道:“翁兄放心,常言道得好:‘不是猛龙不过江’,我们前来‘巫山’,是要瞻仰‘金钗令主’辛九香,和她座下的殿下,军师,两大供奉,三大护法,及三大公主的盖世绝学!至于区区三朵奇花,九片怪叶,与七条小小毒虫,是不会对我们构成甚么严重威胁的呢。”
  翁拓“哼”了一声,双目之中凶芒电闪地,冷冷说道:“你们能在追魂花,夺命叶,和赤线子,相继变动,竟能不死,着实运气不错!这不是专凭武功,可以防御之事!”
  魏立言笑道:“这就是‘吉人天相’,翁兄既知我们的运气不错,大概在‘巫山’一行之中,定必无灾无难,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的了!”
  翁拓道:“魏兄莫要高兴得太早,须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魏立言含笑说道:“听翁兄言中之意,好像我们仍然有不少凶险劫难……。”
  翁拓狂笑答道:“魏兄是久闯江湖之人,难道不曾听说‘生出酆都易,生出巫山难’之语?”
  魏立言笑道:“这样说来,是否翁兄要以‘巫山’派供奉身份,与我们见见真章?”
  翁拓目闪厉芒,向魏立言、石超然、龙不潜等三人扫视一眼,挑眉答道:“真章当然要见,但却不是在此时此地!”
  龙不潜一旁笑道:“不在此时此地,却在何时何地呢?我们来意,便在访谒高明,翁大供奉莫让我失望才好!”
  翁拓答道:“你们不必失望,慢慢向前走吧,我在前面‘小酆都’等你!”
  石超然念了一声“无量寿佛”,相注翁拓,扬声说道:“这‘小酆都’的地名,有点意思,我们定来瞻仰,翁施主请先行一步吧!”
  翁拓听出石超然这“先行一步”四字,语意中含有讥讽,遂怫然变色说道:“你们不必口角轻狂,到了‘小酆都’前,便会知道厉害,叫你往东,不敢往西,叫你往南,不敢往北!”
  龙不潜失笑说道:“翁大供奉弄错了吧,我们决不是屈于威武,俯仰由人之辈!”
  翁拓瞪他一眼,厉声道:“不信,你就等着瞧,尤其是你这狂妄小儿,到了‘小酆都’前,更将胆战心寒,全身觳觫地,一切听人摆布!”
  说完,身形一飘,便自捷如鬼魅地,从适才来路遁去!
  龙不潜剑眉双挑,朗声说道:“翁拓老儿,十分狂妄可恨,其实我们大可把他留下……”
  说至此处,见魏立言,皱眉沉思,不禁顿住话头,讶然问道:“魏师叔,你面有忧容是在考虑甚么?”
  魏立言道:“翁拓适才之语,虽然狂妄,但必也是有因而发,我在忖度他们是抓住我们甚么有力把柄,如此做张做致?”
  末后这两句话儿,把龙不潜听得吃了一惊,向魏立言注目问道:“魏师叔此话怎讲?我们怎会有甚么把柄,落在‘巫山派’的……”
  魏立言道:“我这‘把柄’二字,不一定指‘事’,也可指‘人’……”
  龙不潜恍然接道:“我明白了,魏师叔是担心我们有甚友好,业已落在‘巫山派’的手中,被这群万恶凶邪,掳为人质了么?”
  魏立言颔首答道:“不单如此,或许这人质,还和贤侄有极为亲近关系,否则,翁拓老儿临去之时,何以单单对你提出了特别警告?”
  龙不潜一头雾水地,皱眉说道:“和我有特别亲近关系?难道远处‘昆仑’的涂姊姊,业已赶到‘巫山’,并误中奸谋,落在群凶手内?”
  魏立言摇头说道:“和贤侄关系亲近之人,不一定准是涂琬,譬如是你……”
  语至此处,发现龙不潜业已双眉愁锁,面带重忧,遂把话头顿住,改口笑道:“胡加揣测,徒乱人意,我们不必猜了,万一竟是那‘钓天翁’翁拓老儿的欺人大话,岂不冤枉透顶?……”
  石超然也自笑道:“对了,眼前胡猜,就算猜中,又有何益?常言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且等到了‘小酆都’前,审情度势,再作区处!”
  龙不潜轩眉说道:“好,我们暂不乱猜,且去‘小酆都’,但对于原定策略,却要改变一下!”
  说到“改变”二字,龙不潜已将“巫山佳客”木牌所化香粉取出,洒在自己的衣裳之上。
  魏立言见状笑道:“贤侄此举,是想引出这‘巫山’之中的所藏恶物,把它们彻底除掉?”
  龙不潜点头答道:“小侄因见谭扬老贼,死得太惨,适才的‘追魂花’,‘夺命叶’,以及‘赤线子’等,又那等阴毒难防,遂改变原计,打算把途中所有的害人东西,完全引出,一并除掉……”
  语音至此略顿,俊目中闪射神光地,剑眉双挑,又复说道:“因为这样一来,既可为世除害,更可为年底之期将届,均将陆续赶来‘巫山’的诸位伯叔,以及各位侠义道中人物,减消掉不少危机,魏师叔与石叔父,认为小侄这突然变计之举,是否妥当?”
  石超然笑了笑道:“贤侄的这种变计,自然比较积极地,更进一步,但你既然以身为饵,却要特别小心,须知‘蜂虿之毒’,往往会‘甚于毒蛇’的呢!”
  龙不潜道:“一来小侄主动挑战,已作准备,二来有两位叔父,在旁照应,三来袖中还有涂琬姊姊那只专尅各种凶毒蛇虫的‘血灵鸡’,大概不至于……”
  话方至此,一片“嗡嗡”声息,已由峭壁半腰一个黑暗洞穴之中,飞出数十点金星,向龙不潜蜂拥而至!
  石超然一面暗聚功力,与魏立言各作准备,一面高声叫道:“这东西不是‘毒蜂’,便是罕见‘毒虫’,为数颇不在少,贤侄要小心一点!”
  龙不潜狂笑点头,一道血光,便从他所着儒衫大袖之中,电闪而出!
  魏立言因深知“血灵鸡”的通灵厉害,见状之下,遂向石超然笑道:“石兄,我们且为龙贤侄防范其他突袭吧,这几十只‘毒虫’,或是‘毒蜂’,可不够‘血灵鸡’当点心的!”
  说话之间,只见“血光”盘空一匝,那数金星,果然化为乌有!
  石超然好生惊赞地,向龙不潜含笑叫道:“龙贤侄,你把那只‘血灵鸡’给我看看!”
  这时,“血灵鸡”业已吃尽空中毒虫,飞落在龙不潜的肩头之上,剔嘴弄羽,顾盼生姿,眼中精芒四射,显得好不神气!
  龙不潜听得石超然要看,正待送过,那“血灵鸡”却已自行展翼凌空,向石超然缓缓飞去。
  石超然一伸右手,“血灵鸡”便落在他掌心之上。
  魏立言一旁含笑介绍,又把“血灵鸡”的威猛通灵情况,向石超然说了一遍。
  石超然听完,略为抚弄“血灵鸡”的赤红光泽羽毛,向龙不潜含笑道:“龙贤侄,在不必要时,还莫使这只威猛灵鸟露面,或可找个机会,再让翁拓那等凶人,在它爪喙之下,吃其苦头!”
  “血灵鸡”委实通灵,石超然的语音才落,它便翩然飞起,一头钻入龙不潜的儒衫大袖之内!
  魏立言笑道:“石兄你看如何?这只鸟儿是否通灵已极,善体人意?”
  老少三位武林奇侠,再往前行,不过绕过了三座峰崖,却已遭受了各种奇毒虫蛇的四度袭击!
  尚幸,魏立言、石超然功力均高,龙不潜更是身怀罕世绝学,在存心挑衅,有备无患之下,根本连“血灵鸡”都不再用,便把那些奇毒蛇虫,一一解决,替随后赶来的赴会群侠,消除隐患!
  在除却两条“铁线毒蛇”的第四度奇袭之后,面前去路忽断,被一道陡削无比,高约二十来丈的光滑石壁,加以阻隔!
  “落拓书生”魏立言一看周围情势,知道除了硬行翻越这片削壁之外,便只有改途水路,方能继续前进。
  石超然也“咦”了一声,表示惊诧地,向魏立言扬眉说道:“魏兄,这石壁如此陡削,我们或可越过,但一般‘巫山派’下的喽啰弟子,却是怎样翻越?莫非他们到了此处,是改从水路……”
  话方至此,魏立言已自微微一笑地,指着削壁,接口说道:“石兄以为我们便能轻易越过这片天险石壁么?你且看看,假如有人埋伏壁顶,只消烧上一锅沸油,等我们攀援过半时,蓦然发下,却是如何防御?岂不把一世英名,付于流水?”
  石超然听完魏立言所说,果然觉得若想翻越这片削壁,委实危险太大,必须慎重研判,小心行动,千万不可冒失!
  就在两位武林老侠,皱眉思忖之间,龙不潜已自冷笑说道:“那‘钓天翁’翁拓老儿,身为‘巫山派’供奉,竟说话不算话么?他分明说是在甚么‘小酆都’前,等待我们……”
  一语未毕,前面削壁顶端,业已响起了难听已极的“桀桀”厉笑!
  “钓天翁”翁拓于厉笑声中,在壁顶现出身形,俯视龙不潜,狞笑说道:“龙不潜小儿,你莫要胡言乱语,对人不敬,我不是在此……”
  龙不潜冷然叫道:“在此则甚?你不是说在‘小酆都’之前,等待我们……”
  翁拓接口笑道:“无知小辈,这片削壁,不就是我所说的‘小酆都’么?”
  龙不潜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先前所发的狂妄之言?”
  翁拓道:“老夫句句实话,何来半句妄语?”
  龙不潜哂然说道:“你难道忘了曾说能在‘小酆都’前,使我全身觳觫,胆战心寒地,听你摆布么?”
  翁拓“哦”了一声,目光觑定龙不潜,扬眉怪笑说道:“龙不潜小儿,你以为我是信口胡言,当真无法作到么?”
  龙不潜冷冷说道:“要取我项上人头,或许容易,要叫我甘心俯首地,听人摆布,却除非是日出西天!”
  翁拓狂笑说道:“好,我就给你来个‘日出西天’,倒看你是不是胆敢不听我的摆布?”
  说完,突然沉声喝道:“现油锅!”
  随着翁拓这一声沉喝,削壁顶端,果然出现不少“巫山派”的弟子,七手八脚地,架起了一具巨大风炉,炉上有只巨锅,锅中显然满贮沸油,因为炉下烈火才旺,便已听得滚滚作响,蒸腾烟气!
  石超然侧顾魏立言,表示佩服地,一挑拇指,扬眉赞道:“魏兄的心思智计,真是敏捷已极,你竟事先料到,对方会在壁顶,准备沸油!”
  魏立言脸上神色,相当凝重地,向壁上看了一眼,摇头说道:“对方的恶毒花样,大概绝不止此,我们要好好留神应付!”
  这时,龙不潜也剑眉双挑地,向壁上的“钓天翁”翁拓,冷然叫道:“翁拓老儿!难道你认为烧了一锅沸油,便能对我们发生甚么吓阻作用?”
  翁拓狞笑说道:“这‘小酆都’,乃天险之地,有了一锅沸油,你们便难越雷池……”
  龙不潜听了“难越雷池”四字,便狂笑一声,接口叫道:“翁老儿,我以为‘巫山派’有多么狠天狠地?原来仍怕了我们……”
  翁拓阴森森地,发出了一阵“嘿嘿”怪笑,目注龙不潜道:“龙不潜小儿,老夫不是怕你上壁,是先用油锅防阻,不让你有所捣乱,然后才好从容布置使你魂飞魄散之事!”
  龙不潜嘴角微披,以一种不屑神情,剔眉冷笑说道:“有甚么事儿能使我魂飞魄散?先贤说得好:‘大丈夫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龙不潜……”
  翁拓不等龙不潜话完,便自目中电闪凶光,厉声接道:“小儿休要卖狂,我承认你颇有几分傲骨,或许当真可以作到‘富贵不淫,贫贱不移,威武不屈’……”语音至此,略略一顿,目中凶光如厉地,向龙不潜高叫道:“但你这小儿,既以侠义自居,立身之道必然忠孝当先,总不至于连生身之父的养育深恩,都付诸淡然不顾吧?”
  这几句话儿,委实语语如挟冰霜,把龙不潜听得心神一颤!
  翁拓的语音才落,龙不潜便双眉紧蹙地,向壁上急急叫道:“翁老儿……”
  翁拓对龙不潜不加理睬,侧顾身边侍立的“巫山派”弟子喝道:“起牌!壁下若有任何人胆敢妄动,便立时沸油淋下!”
  侍立弟子们,雷鸣似地暴喏一声,便在削壁顶端,缓缓竖起了一面木牌!
  这木牌相当巨厚,长约一丈,宽约六尺,牌上用奇粗钢环,扣住手足四肢,及咽喉要害,把一个黑巾覆面人,拘禁其上!
  虽然,翁拓业已露过口风,木牌上被禁之人的身材又颇熟悉,但龙不潜仍自不敢相信是自己父亲地,向翁拓高声问道:“翁老儿,牌上之人是……是……谁?”
  龙不潜是“乾坤一笔”冷大先生的衣钵传人,内功修为极深,在心性方面,确实可以达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惊于侧而目不瞬”的沉稳境界!
  但父子关怀,却天性攸关,使他于向翁拓问话之时,居然语音微颤!
  翁拓狞笑说道:“龙小儿,你还不认识么?好,我就让你认认清楚!”
  说到清楚二字,把手一挥,侍立“巫山派”弟子,便把木牌上被禁之人的覆面黑巾,立即电疾揭去。
  黑巾一去,现出被禁牌上之人的本来面目,龙不潜不禁心中大震,眼前一阵发黑!
  原来,“钓天翁”翁拓并未虚言,牌上人果然正是“九龙”之一,龙不潜生身之父,“山泽蛰龙”龙潜!
  龙潜身落人手,高在壁顶,上下相隔二十来丈,除了抢登削壁以外,根本无法援救!
  但一来削壁极陡,二来对方又在壁上准备了一锅沸油,随时可以泼下,阻袭登壁之举,真令人望而兴叹,束手无策!
  石超然双眉深蹙地,“哎呀”一声,口中“喃喃”自语说道:“定然是龙兄独自赶来,过于深入,才落到‘巫山’群凶手内!”
  这时,龙不潜业已五内如焚地,暗运“蚁语传声”神功,向石超然及魏立言二人的耳边,悄然嘱咐说道:“石叔父,魏师叔,你们稍后一步,见机行事,小侄要先行抢登削壁!”
  传音未了,只说“先行”二字,身形业已腾拔起六七丈高,向削壁之上扑去,那“抢登削壁”一语,竟是凌空发出。
  石超然与魏立言,欲待加以阻止,却已不及!
  龙不潜扑近削壁,去势已尽,正欲用脚尖点壁借力,再度向上拔起之际,一片油香,带着炙人热气,已自当头泼落!
  龙不潜全身凌空之下,对着这当头泼下的大片沸油,根本无法闪避,除了凝聚玄功,以内家罡气,劈空击去之外,别无其他对策!
  他扬掌发出罡气,击向当顶油光,只听先是“呼”然一啸,然后山壁之间,便起了被滚油飞溅的“滋滋”连响,并蒸腾缕缕青烟!
  但沸油虽被龙不潜击散,他的身形,却因所提真气,移作别用,无法再往上升,仍告坠向壁下。
  翁拓站在壁顶,看着龙不潜,发出一阵震天狂笑说道:“龙不潜你想作甚?任凭你身怀多高武学,也无法过得了我‘沸油淋头’的这道关口,要抢登‘小酆都’石壁,只怕千难万难,可能即将进入‘大酆都’了!”
  龙不潜人落壁下,厉声喝道:“翁老儿休要猖狂,我看到你这锅沸油,能够用上几次?”
  边自说话,边自又想腾身扑去……这回,魏立言早自预防,把龙不潜一把拉住,温言劝道:“龙贤侄,稍安勿躁……”
  话方至此,壁顶的“钓天翁”翁拓,也又自“嘿嘿”厉笑说道:“龙小儿,你休作梦,除了我在壁顶,备有十一锅沸油,尽够应用以外,你若再敢有所蠢动,便先给你父亲龙潜老儿,尝点厉害!”语音顿处,向左右厉声叫道:“有请长孙公主!”
  一语方出,削壁顶端便响起一个银铃似的语声,娇笑接口说道:“翁老供奉,无须令人相请,我已来了!”
  随着话声,在壁顶出现一个身着彩色宫装,年约二十七八的容貌妖艳女子……
  魏立言、石超然与龙不潜等,见了这女子形相,再听了翁拓口中称呼,便知是“巫山派”“三大公主”中的第一公主,如今并代为执掌整个“巫山派”事务的“花钗公主”长孙艳!
  彩色宫装女子,在壁顶现身以后,便目注壁下,含笑说道:“石大侠,魏大侠,以及龙少侠,你们认识我么?”
  魏立言道:“姑娘大概就是‘巫山派’三大公主中的‘花钗公主’长孙艳?”
  彩色宫装女子听完魏立言之语,点了点头,含笑说道:“魏大侠猜得不错,我正是长孙艳,如今在‘金钗令主’坐关期中,并暂时忝掌‘巫山派’的一切事务!”
  龙不潜暂忍心中急怒,一挑双眉,怒视长孙艳,朗声叫道:“长孙公主,在下龙不潜,有桩事儿,要想向你请教——”
  长孙艳向龙不潜抛过一瞥艳冶眼风,妙目流波地,嫣然笑道:“龙少侠有话,尽管请讲,凡是长孙艳能够作主之事,决不会使你失望!”
  龙不潜道:“‘巫山派’邀请天下武林好手,于年底聚会‘巫山’,是否有意号令群雄,问鼎霸业?”
  长孙艳点了点头,目光凝注龙不潜,笑吟吟地说道:“龙少侠说得不错,本派辛令主学究天人,神功无敌,确实有使‘九龙’‘百派’,齐拜金钗的宏志大愿!”
  龙不潜道:“贵派打算领袖武林之举,是以‘技’服人?还是以‘德’服人?”
  长孙艳娇笑说道:“‘德’字既无一定标准,更嫌虚无缥缈,难加衡量,自然还是按照武林惯例,以‘能者称尊’,比较来得实际一点!”
  龙不潜道:“既是如此,在年底群雄毕集之际,定有场虎跃龙腾的较技大会?”
  长孙绝笑道:“那是当然之事,本派‘金钗令主’,若不当众显示旷古绝今的无上武学,又怎能使天下英雄,对她倾心拜倒?”
  龙不潜挑眉叫道:“长孙公主,贵派既定较技之会,我便要向你请教,在会期未届以前,应把前来赴约的英杰,是当作仇敌,还是当作宾客?”
  长孙艳毫不犹疑地笑声答道:“那还用问,凡属有头有脸的武林人物,全都是‘巫山’贵宾!”
  龙不潜冷笑一声,目闪神光说道:“好一句‘全都是巫山贵宾’,这在‘小酆都’上,用沸油淋人举措,莫非就是你们‘巫山派’的待客之道?”
  长孙艳“哦”了一声,扬眉笑道:“龙少侠莫要明于责人,昧于责己,你们来到‘巫山’,若是以礼投帖,声称赴会,本派自应恭迎大驾,待若上宾!如今你们恃技傲敌,不单不向本派‘金钗令主’,投帖拜会,并杀害本派人员,任意毁损‘巫山’灵景,又怎怪翁老供奉会对三位大侠,略存敌意呢?”
  魏立言冷笑说道:“长孙公主到真牙尖舌利,反而把错处装到我们头上,好,就算我曾杀贵派人员,曾毁‘巫山’灵景,但你们对待‘山泽蛰龙’龙大侠的这种无礼手段,难道也……”
  话方至此,长孙绝便柳眉双轩地,接过话头,娇笑说道:“这位‘山泽蛰龙”龙大侠的情况,可更严重,他是仗恃精通水性,不告而来,从激流中,暗渡长江,放把火儿,焚毁本派一座宫殿,烧死庞护法所豢骏马,庞护法并因意图救马,身负严重火伤!如今我要请教魏大侠,本派容许龙大侠这等上门欺人,被打不还手么?”
  魏立言觉得这位“花钗公主”长孙艳,着实伶牙利齿,遂一皱双眉,注目问道:“长孙公主,照你这么说来,我们双方只有大动干戈,决无暂时和缓之望了?”
  长孙艳笑道:“谁说非动干戈不可,若要双方和好,真是容易得很!”
  “黄龙真人”石超然因见“山泽蛰龙”龙潜,被禁木牌,情势险恶万分,觉得眼前万难逞强,遂在闻言之下,赶紧接口问道:“怎样和法?”
  长孙艳笑道:“若问怎样和法,却须先看三位大侠的目的何在……”
  语音至此略顿,把两道水淋淋的目光,向龙不潜瞟了一瞟,娇笑叫道:“龙少侠,据我所知,这位‘山泽蛰龙’龙大侠,就是令尊?”
  龙不潜尚未答话,石超然已在一旁,代为应声答道:“正是!”
  长孙艳仍自目注龙不潜,梨涡双现,倩笑撩人地,曼声说道:“龙少侠,你们既以侠义自命,则立身处世,必系‘忠孝’当先!为人子者,当尽孝思,看来你们如今想彼此暂时和缓的主意目的,定是要我释放龙大侠了?”
  石超然深恐龙不潜不便答话,遂又接口说道:“长孙公主猜得不错,我们正是此意!”
  长孙艳向石超然笑道:“石大侠刚才应该听得清楚,龙大侠曾放火烧去本派一座宫殿……”
  石超然不等长孙艳的话完,便目闪神光地,扬眉接道:“不要紧,龙兄烧了你们一座宫殿,石超然代为赔偿一粒包管价值连城,足可造十座宫殿的罕世明珠……”语音落处,从怀中取出一粒光华灿烂的径寸明珠,掷向壁顶!
  长孙艳接住明珠,略一把玩鉴赏,石超然便朗声叫道:“长孙公主不必怀疑,在下绝非诳语,这是前古‘隋珠’!”
  长孙艳笑了一笑,目注石超然道:“石大侠,宫殿乃有价之物,可以用明珠作抵,但庞护法周身火伤,以及被烧死的那只罕世骏马,你又怎么赔法?”这几句话儿,委实把石超然问得怔住。
  长孙艳玉手微抖,将那粒“罕世隋珠”,抛还石超然,娇笑说道:“石大侠,明珠奉还,你们若想我释放龙大侠,除了听从我一项办法之外,别无他途!”
  石超然问道:“甚么办法?”
  长孙艳笑吟吟地说道:“我要龙少侠亲笔简署一张忠于‘巫山派’,甘为‘金钗令主’效命……”
  话犹未了,龙不潜双目一瞪,剑眉高挑地,厉声喝道:“贱婢休要作梦,决办不到!”
  长孙艳冷笑说道:“办不到么?我倒要看看你这位孝义当先的正派少侠,能够硬到几时?”
  语音才顿,彩袖一扬,十来线红紫光华,便自凌空飞出!
  木牌上一片“夺夺”之声,龙潜身躯急颤,似因穴道被制,无法叫出声来,但手足四肢之上,却已泉流鲜血!
  原来那红紫光华,是长孙艳所发的十几根彩色小钗!
  这些小钗,全都打中龙潜身上,但却是中在不致命的肉厚之处。
  龙不潜目睹父亲身受如此惨刑,不由又急又痛地,怒吼一声,身驱摇摇欲倒地,几乎晕了过去。
  魏立言忙扶住龙不潜,并向他耳边,压低语音劝道:“龙贤侄,镇静一点,若是心神一乱,更无法应付眼前的惊险局面!”
  这时,长孙艳业已收敛起脸上的妖媚笑容,换了满面煞气,向龙不潜厉叫道:“龙不潜,你直睁开眼睛看看,我这里有十根飞钗,将要一根比一根厉害严重地,钉入你父亲体内,你若不及时表示投降,至多在第七根上,便会成就你们作为一个间接杀父的不孝之名!”语音才落,金钗又闪!
  一根红紫相间的彩色小钗,穿透龙潜的右腿内侧,连肉钉在木牌之上,又使这位武林大侠,头上冷汗狂流,痛得全身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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