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除恶即所以行善 大开杀戒歼魔徒
 
2020-03-08 20:48:29   作者:诸葛青云   来源:诸葛青云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目送倪小娟消失的方向,方文英还在怔怔地出神,舱中却传来黄圣仁的长叹道:“这一局残棋,不知会演变成甚么样子……”
  方仁杰不由一怔道:“黄大侠对这位倪姑娘的来历,好像很清楚?”
  黄圣仁苦笑了一下道:“很清楚是谈不上,多少知道一点儿而已。”
  方文英接问道:“可以就黄大侠所知道的一些,告诉我们么?”
  黄圣仁接道:“方姑娘这算是找错人了,在下虽然知道一些当年的往事,但亲身经历的很少,而大都是道听途说之言,所以,为免以讹传讹,贤兄妹还是向令师查询才是正经。”
  方仁杰接口问道:“家师一定会知道么?”
  黄圣仁笑道:“如果我的观察不错,目前这一场即将掀起的滔天风浪,都直接间接地,与令师当年的到处留情有关,他怎会不知道呢!”
  不等对方接腔,又立即歉笑道:“说令师到处留情,也许不太切合实际,但如略加更改,说是他招惹出来的情孽,那是绝对正确的。”
  方文英禁不住“噗嗤”一声娇笑道:“到处留情,与招惹情孽,这两者之间似乎分别不太大吧?”
  方仁杰正容接道:“妹妹,此中分别是很大的,问题是在主动与被动之分。”
  “对了。”黄圣仁含笑接道:“方公子这‘主动’与‘被动’之分,算得上是一针见血的话。”接着又神秘地一笑道:“如果方姑娘还不明了,在下还可以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来加以证明。”
  方文英笑了笑,说道:“好!我正恭聆着。”
  黄圣仁神色一整道:“就以片刻之前,所发生的事来说吧!不管未来的发展和结果如何,都不能说贤兄妹到处留情,而只能算是招惹来的情孽。”
  方文英嫣然一笑道:“多谢黄大侠!这下子,我是完全懂了。”
  黄圣仁似乎深恐对方向他再套问过去的往事似地,连忙起身歉笑道:“方公子!方姑娘!在下不便打扰,就此告辞!”
  方文英掩口娇笑道:“黄大侠,我不会再向你问些甚么,你还是放心多坐一会儿吧!”
  “不!”黄圣仁讪然一笑道:“我本来的目的是护送方姑娘去‘富阳’,现在方公子赶来,方姑娘已毋需在下护送了,自当告辞才对呀!”
  黄圣仁抱拳一礼,也效法倪小娟的办法,越窗跃入江心,踏波向左岸走去。
  方仁杰不禁苦笑道:“这也是一位怪人。”
  方文英却轻叹一声道:“人虽有点怪,但不失为一个好人,黄飞虎能生出这么一个儿子来,不能不算是异数。”
  方仁杰也轻叹一声,说道:“可是,黄飞虎连这么一个具有人性的儿子都容纳不下。”
  方文英笑道:“这,也许就是所谓冰炭不同炉,薰莸不同器的道理吧!”
  一顿话锋,才注目问道:“对了,你说离开富阳时,曾多次受人暗算,现在还只说一次呢!”
  方仁杰苦笑了一下道:“另外两次,虽然也很凶险,但因我受一次教训之后,已提高了警觉,算得上是有惊无险,不值得再提了?”
  方文英接问道:“另两次也是黄飞虎的人干的?”
  方仁杰点点头道:“不错。”
  “奇怪?”方文英噗嗤接道:“黄飞虎为何要置我们于死地呢?”
  方仁杰苦笑道:“这也就是我必须留下这位袁姑娘,一问真相的原因了。”接着才目注一直静坐一旁,若有所思的袁媚儿,含笑问道:“戈大嫂,方才我们的谈话,你都听到了?”
  袁媚儿“唔”了一声道:“不错。”
  “那么。”方仁杰注目问道:“贵上为何要置我们兄妹于死地,你戈大嫂能解释这一原因么?”
  袁媚儿木然地接道:“据我所知,是因为断定你们兄妹是‘赌王’陶陵的徒弟。”
  方仁杰接问道:“还有别的么?”
  袁媚儿苦笑道:“也许还有别的,但我所知道的,已经全部告诉你了。”
  方仁杰微一沉思,才苦笑了一下道:“也许你说的,都是实情。”话锋略为一顿,才注目问道:“戈大嫂是同我们一起去‘富阳’?还是就在中途下船?”
  袁媚儿的话声仍然是那么冷漠:“我想,就在这儿下船好了。”
  方仁杰扬声招呼道:“船老大,请将船靠边一点,有位女客要下去。”
  袁媚儿起身走向舱外。
  方仁杰也跟了出去,并正容说道:“戈大嫂,烦请寄语贵上,不论他和家师有任何过节,基于师债徒还的道理,我都一肩承担,不过有一个原则,他必须和我说明原因,彼此凭真本领一决生死,如果再使出像今天这等卑鄙手段来,请正告他,惹恼了我,我会将他的飞虎寨杀得鸡犬不留!”
  袁媚儿一披樱唇道:“话我替你带到,但我不能不提醒你一声,飞虎寨虽然不是铜墙铁壁,虎穴龙潭,却不会像你所想的那么窝囊。”
  方仁杰含笑接道:“多谢戈大嫂!在下会小心的……”
  袁媚儿下船之后,方仁杰“兄妹”也没说甚么,各自在舱中调息养神。
  由于是逆水行舟,速度快不了,所以一直到明日中午才回到“富阳”。
  船还没靠拢码头,那位自称傻丫头的倪小娟,已偕同一位白衫青年飞身上了甲板,倪小娟指着那白衫青年向方仁杰笑道:“方大哥,方姊姊,这就是我哥哥白天虹。”
  不错,这位白天虹的英俊,可的确是不在方仁杰之下,也的确是脸皮很薄,当乃妹向方仁杰“兄妹”介绍时,他的一张俊脸,居然窘得绯红,连起码的礼貌也不懂得。
  倪小娟入目之下,不由蹙眉苦笑道:“哥哥,快向方大哥、方大姊行礼呀!”
  这小妮子一口一声方大哥、方大姊的,显得非常大方而又熟络,但白天虹却是窘得连脖子都红了,挣了半天才抱拳一礼,呐呐地说道:“在下白……白天虹……见过方大哥、大姊。”
  方文英忍不住“噗嗤”一声娇笑,倪小娟却含笑接道:“方大哥、方大姊,我没骗你们吧!我哥哥的脸皮,比大姑娘还要薄……”
  方仁杰却截口接道:“倪姑娘,有一个问题非常冒昧,但我却非问个明白不可……”
  倪小娟也截口笑道:“方大哥有话,请尽管问就是。”
  方仁杰注目肃问道:“二位是亲兄妹?”
  倪小娟点首答道:“是的。”
  方仁杰接问道:“既然是亲兄妹,为何不同姓呢?”
  倪小娟不由哑然失笑地一“哦”道:“原来方大哥指的是这个。”
  接着,才正容反问道:“方大哥别忘了,小妹是从母姓的,而我哥哥却从父姓。”
  方仁杰也“哦”了一声,歉笑道:“原来如此!”
  倪小娟笑问道:“方大哥,方大姊还没进午餐吧?”
  方文英抢先接道:“是啊!我正有点饿了呢!”
  倪小娟连忙接道:“那么,二位就快点走吧!小妹已在状元楼定好了酒席,替二位接风,也算是替二位压惊。”
  白天虹居然也紧接着笑道:“我妹妹还……还替二位租好了房子呢!”
  方仁杰不由一怔道:“这……怎么敢当。”
  倪小娟娇笑道:“这也算不了甚么,二位原来的房子已被炸毁,总不能住客栈呀!”
  白天虹接着说道:“我妹妹是连夜快马赶回来的,找房子、购置家俱,可忙了她一个上午呢!”
  他许是心情平定下来了,这几句话倒是说得非常清淡,也很流利。
  这情形,可使得方仁杰“兄妹”几乎是同时苦笑道:“这……可真教我们过意不去……”
  倪小娟却抢着说道:“一点小意思,方大哥、方大姊,请不要客气。”
  她一顿话锋,才含笑接道:“方大哥、方大姊,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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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风微拂,一位红衣女郎飘落甲板之上,美目环扫着,娇声问道:“请问,哪一位是‘双绝郎中’方大侠?”
  方仁杰微微一怔,道:“在下就是。”
  红衣女郎目光深注地接道:“方大侠,还有一个叫黄圣仁的呢?”
  方仁杰微微一怔,道:“黄大侠已于半路上下船了。”
  那红衣女郎黛眉一蹙之间,方仁杰却注目接问道:“请问姑娘是……”
  红衣女郎神秘地一笑道:“方大侠应该想像得到的。”
  方仁杰若有所悟地“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姑娘是‘朱唇令’门下。”
  红衣女郎抿唇一笑道:“方大侠猜对了……”
  话声未落,码头上有人冷笑一声道:“我也找对人了!”
  船上诸人循声探视,只见码头上已聚集了各色人等定有四五十名之多。
  也由于人数太多,不知那接话的是何许人,更不知其注意中的对象,究竟是谁。
  红衣女郎微微一怔之下,扬声问道:“方才接话的人是谁?”
  “是我。”随着话声,一位年约半百的黄衫老者排众缓步而出。
  红衣女郎注目问道:“你那句话是甚么意思?”
  黄衫老者冷然接道:“一句那么简单的话,还要我另加解释?”
  红衣女郎脸色一变道:“你是冲着我而来?”
  黄衫老者“唔”了一声道:“也可以这么说。”
  一直冷眼旁观的方仁杰,插口笑问道:“据你这么说,你好像本来是还另有目标?”
  黄衫老者点点头道:“不错。”
  “这另一目标,本来就是我?”
  “完全对。”
  方仁杰注目接问道:“阁下来自飞虎寨?”
  “对!”
  “‘官’拜何职?”
  黄衫老者淡然道:“老夫忝掌白虎堂。”
  方仁杰笑道:“原来是白虎堂堂主,‘官’位可真不低呀!”
  那红衣女郎接问道:“你是先找方大侠,还是先找我?”
  黄衫老者漫应道:“既然咱们是先接上腔,自然是先找你呀!”
  只听人丛中传出袁媚儿的娇语:“吴堂主,目前的这一个,不是昨天那两个中的人。”
  话说完之时,人也到了黄衫老者的身边。
  黄衫老者笑道:“只要是‘朱唇令’的门下就行。”接着,目注红衣女郎冷冷地一笑道:“丫头,还有多少人可以帮忙的?赶快找来,现在还来得及。”
  红衣女郎微微一愕:“昨天,你们碰上谁了?”
  袁媚儿冷笑接道:“昨天我碰上的是李英琳和白如意。”
  红衣女郎笑道:“那是令主的女剑士,奇怪,你怎么还会活着的?”
  方仁杰抢先答道:“那是为了留着她带口信给黄飞虎。”
  红衣女郎“哦”了一声道:“那就怪不得啦!”
  那黄衫老者目注红衣女郎问道:“你在‘朱唇令’门下是何身份?”
  红衣女郎漫应道:“与你不相干!”
  黄衫老者注目接道:“我再提醒你一次,将你的帮手叫出来。”
  红衣女郎道:“无此必要。”
  红影一闪人已到了黄衫老者身边,含笑接道:“看来你必然带了不少的帮手来,现在,是你先行领死,还是另外找替死鬼来呢?”
  黄衫老者拈须笑道:“不必了,你先吃老夫一掌。”
  话出掌随,“呼”地一声,一掌击向红衣女郎的酥胸。
  与妇人女子交手,这是最不礼貌的招式。
  因此,红衣女郎入目之下,禁不住一挑秀眉,怒叱一声:“狂徒找死!”
  怒叱声中,寒芒电掣,但见两道人影一触而分。
  就在令人眼花缭乱的一搏,已分出了高低。
  红衣女郎手中多了两枝雪亮的匕首,嘴角微含一丝冷笑,俏立当场。
  黄衫老者那只意存轻薄的右掌,显然已受了伤,一缕鲜血正顺着中指指尖滴流下。
  红衣女郎冷冷一笑,道:“能逃过我的‘追魂一式’而不死,你果然有点门道。”
  船上的方仁杰闻言之下,禁不住精目中异彩连闪地,低声自语着:“‘追魂三式’、‘弹指神通’,莫非是……”
  他自语未毕,码头上惨变忽生。
  原来那黄衫老者一招受创,老羞成怒之下,已不顾后果地飞身再扑。
  他尽管还是徒手相搏,但他掌力发出的同时,隐藏衣袖内的袖箭也同时发出。
  红衣女郎的功力虽然高不可测,但在对方这种阴损已极的暗器突袭之下,却也几乎着了道儿而惊出一身冷汗。
  不过,那黄衫老者却也因此而断送了老命。
  方仁杰就是因黄衫老者临死时的一声凄厉惨号,才打断他的自语。
  方仁杰目光一触之下,只见黄衫老者由胸而腹,来了一个大开膛,血液混和着内脏,一齐涌了出来,尸体也徐徐倒下。
  红衣女郎若无其事地,冷笑一声道:“你能逃过我的最初一击,本来我不打算再杀死你的,但你的手段太阴损了,如果留下你,将来不知还要死去多少无辜的人。”
  那黄衫老者身为飞虎寨的堂主,显然带来的帮手也不会少的。
  但红衣女郎所显示的身手,实在太高了。因此,黄衫老者一死,那些显然是杂在人丛中的飞虎寨的人,都被镇慑得再也没人敢强行出头了。
  这时那位自称傻丫头的倪小娟才“咭”地一声娇笑道:“方大哥,这儿没热闹可看了,我们去状元楼午餐吧!”
  但方仁杰却摇摇头道:“不忙,这场热闹还没完。”
  倪小娟道:“难道好戏还在后头?”
  方仁杰一笑道:“你等着瞧吧!”
  一道人影有若匹练横空似地,越过围观的人丛上空,泻落当场,现出一位油头粉面,脸色枯黄的白衫文士来。
  此人二十三四年纪,高高的身材,站在娇巧的红衣女郎面前,几高出大半个脑袋来。
  他目光一扫现场,禁不住脸色一变道:“是谁杀的?”
  红衣女郎漫应道:“是我杀的。”
  “你?”白衫文士似乎不相信地,一双桃花眼尽在对方周身上下扫视着。
  红衣女郎笑问道:“不相信?”
  白衫文士“唔”了一声道:“我委实是有点不敢相信。”
  红衣女郎披了樱唇道:“你何妨问问你那些还活着的手下人看看。”
  “我会问的。”白衫文士沉声问道:“这儿还有谁?”
  一位身着青衫的半百老者,应声由人丛中走了出来,向着他躬身说道:“属下白虎堂香主屠龙,参见司徒相公。”
  白衫文士注目问道:“吴堂主果真是这女的杀死的么?”
  屠龙点点头道:“是的。”接着又讪然一笑道:“属下为免无谓的伤亡,所以约束本堂的人,没有再出面……”
  白衫文士摆手制止道:“我不是问你这些。”
  一顿话锋,又以真气传音问了句甚么的。
  那位屠香主显然还不到以真气答话的功力,只是讪然一笑地,走近白衫文士的身边,几乎是咬着耳朵说了几句甚么。
  只见那白衫文士脸色一变地:“哦”了一声道:“有这种事。”
  那青衫老者正容道:“属下是实情实报。”
  “唔……”
  红衣女郎截口娇笑道:“阁下已了解情况了么?”
  白衫文士冷笑一声,说道:“已经了解了。”
  红衣女郎注目问道:“看情形,你在飞虎寨中身份不低,报上名来。”
  白衫文士挑眉冷声接道:“在下司徒达,为寨主座前‘南天八俊三娇’的第七俊。”
  “俊?”红衣女郎“格格”地娇笑道:“凭你这副长相,也够资格列名‘南天八俊’之中。”
  司徒达不但不生气,反而呵呵大笑道:“丫头,司徒达有自知之明,脸孔委实是不够俊,但却另有使娘儿们‘吃得死脱’的长处,保证胜过那些脸孔俊秀的银样蜡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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