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是国贼还是亲父
 
2021-09-28 14:32:04   作者:江上鸥   来源:江上鸥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至于八月有凶”消不久也。
  ——周易·临第十九
  解:八月之时,阳气已消衰,不能长久矣。

  解晶儿怕南宫雁知道徐玉郎陷在里面后着急,便说:“我殿后,抵挡他们一阵。”接着又对皖南双侠和路尔骏道:“三位,此处不是久留之地,要忍耐点,多担待了。”
  说完,目送众人离开,这才返身向徐玉郎被陷的铁屋赶去,近前一看情势,十分焦急,如此大火再烤下去,哪儿还有徐玉郎的活命。
  她疯虎一般舞动银河剑,从汉邸军卒、健士群中杀出一条血路。然而,铁栅门由恰力也把守,恰力也身轻如絮,藏刀如电,根本不让她近身。要命的是鬼力脱脱也已赶到,两人联手,她哪是他们的对手。
  只拆了七八招,解晶儿便被鬼力脱脱擒起,扔上了屋顶火堆之中。
  解晶儿解围不成反受其累。
  徐玉郎性命危在顷刻。
  “住手!”海子里如飞飘来一只船。船上宫灯高挑,十分辉煌。
  船首有人喝令,不是别人,正是汉王和王子朱瞻西。
  恰力也见汉王带人赶到,便趋前邀功道:“王爷!徐玉郎已经被我拿住,死不肯投降,我已将他烤熟了。”
  “蠢货!谁让你这么干的?”
  “王爷!不是你要……”
  汉王十分震怒,八宝金链钢爪出手,恰力也没有想到汉王会对自己下毒手,措手不及,虽然身子—闪,却还是被一爪抓中脑门。汉王随之一脚,将他踢入了海子。
  恰力也做梦也没有想到会这样死。
  做走狗确实不会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下场。
  汉王怒道:“快灭火!”
  朱瞻西道:“我来!”说毕运功双手施放无极天罡功法,只见一阵狂风吹过,铁屋上的柴草被吹落,带着一片大火卷进了海子。水中顿时发出一片沸水的嗤嗤声。一团水气冲天而起。
  铁屋已经被烧得通红,无法上前开锁。
  徐玉郎已经几次摧击铁瓦,发现屋顶有了松动,铁瓦裂了口子。尽管烈焰逼人,烤得他唇干口焦,浑身像着火一般,他都不管不顾。
  徐玉郎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屋顶上竟然会有人像火凤凰一样在那里用剑劈砍铁瓦。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被鬼力脱脱扔上屋顶去的解晶儿。
  解晶儿仗着身有轻功,鬼力脱脱这一甩并没有能伤着她,在飞行中疾转身子终于轻巧地落到了屋顶上。然而,大火无情,吞噬她的衣衫,咬噬她的皮肉,解晶儿什么也顾不得了,心眼里唯有徐玉郎的影子。
  她极尽全力用银河剑劈砍铁瓦,终于为徐玉郎开了一个大口子。
  徐玉郎见到的便是解晶儿用生命为他开辟的一条生路。
  烈火既能烤铁,也能改性。
  生铁已经变得不那么刚硬了。加上有了那么一条大口子。
  徐玉郎尽施所学,用护天大法猛然着力一击。但见迅雷四震,烈风横扫,以雷霆万钧之势,将铁瓦摧上天去。
  解晶儿被掀入了海子。
  徐玉郎当然无从知道自己这一招产生的后果。
  “好神力!”朱瞻西不由喝彩。
  汉王捋须啧嘴,心中爱慕不已,他对朱瞻西道:“快些将他救出来!”
  朱瞻西吸身一跳,轻飘飘飞进敞天露地的铁屋。
  徐玉郎见飞进一人,自然警惕,不过见他手无寸铁,也就不施杀手,只是蓄而待发。
  他十分惊奇,仿佛是菱花镜中的自己;
  他也十分诧异,面前的一张脸,是自己在金鞭溪中看过无数回的倒影;
  他几乎认为面前的是自己的幻影;
  他也马上以为是自己的灵魂。
  “我是朱瞻西!”他清和平允地端出自己的姓名。
  “不!你是牛震寰,是老牛家的后人!”
  “过去是!”他并不计较。
  “现在认贼作父了?”他俏皮,带着尖利的挖苦,热辣辣如同黄蜂刺出一尾枪。
  “不!是还本来面目。你也一样。”他很淡然。
  仇恨从心底兜起,热血就冲上脑门了,“我!笑话,我姓徐,是徐家的人!”
  “你还记着徐指挥家的冤情?”
  “你忘记了牛太守家的仇恨?”
  朱瞻西不语。他心中淡淡地泛起一阵哀伤的波浪,不过很快就平息下去了。这许多时日,他已经习惯了朱瞻西这个名字,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说:“牛太守一家有养育之恩!”
  徐玉郎道:“徐指挥一家有血海深仇,几十口都是在我身边倒下的,连我自己也是从那死尸堆里爬出来的。要没有向天志,就没有我徐玉郎,可他们连向大叔也不肯放过。”
  “不说这些了,还没有弄清自己的来历,谈论这些,又有何益呢!我想问你一件事,你有没有一颗珠子?”
  “你问这干什么?”
  “因为在下有一条金龙!”
  “有又怎样?”
  “我想请阁下取出一观!”他说得很平和,没有一丝奸诈,说毕从自己怀中先取出一个香囊,亮出了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
  徐玉郎急忙去摸自己胸前,他怕他像绝尘师太一样能够隔空取物。宝珠还在。硕大宝珠看起来是无论如何放不进龙嘴里去的,然而奇就奇在这里,刚往龙嘴边一放,那宝珠就滑进龙口,不大不小竟然十分合适。
  徐玉郎十分惊奇。
  朱瞻西十分欢喜。他道:“有些奇怪是吗?等一等,我们去看一看更奇怪的东西,那会使你更吃惊。”说毕带住徐玉郎衣襟纵身一跃,跳出了铁屋。
  汉王一手捋须,一手托着一个壁座,慈眉善目地走到他们跟前,跟先前挝杀恰力也完全判若两人。
  “父王!”朱瞻西把徐玉郎带到汉王跟前。
  徐玉郎眼见汉王这个仇人,不由心头怒火又起。
  汉王察颜观色道:“先不要意气用事,你们来看……”
  汉王手上托着的这个壁座,并无什么奇异之处,不过,汉王眼中流露的却是殷切之情。
  朱瞻西把手中的金龙放进壁座,金龙与壁座十分相合,正好嵌在上面,俨然一体。
  汉王道:“请再把珠子放进龙口。”
  徐玉郎却不肯。
  汉王道:“放心,不是玩什么花招,我不过是想让你知道自己的来历。”
  徐玉郎道:“我不需要知道什么来历!”
  “人总得要有个本,禽兽尚且知道这一点呢!”
  朱瞻西伸出双手,那乞求的眼神,使得徐玉郎不得不将珠子放进龙口。金龙和壁座、骊珠是那样密合,仿佛天造地设而成,简直天衣无缝。
  美中不足的是,金龙独缺两颗眼珠。但这一切已经足以证明这珠子与金龙、壁座是密不可分的了。
  在这物证面前,无论是谁都不得不承认这一切是真的。
  “孩子,我是你生身父亲!”
  “不……你是杀人凶手!”话虽然这样说,却远没有先前那般仇恨了。
  “你已经成人了,怎么能是非不分呢。我在蛤蟆谷劝说过你,徐野驴追随朱瞻基与为父作对,我们是敌对双方,怎么能以妇人之仁对之呢?不是他死,就是为父亡。为父不否认这一切有多血腥,可是哪个皇帝坐江山不经过一番血腥呢?”
  “我们毕竟是骨肉至亲!”朱瞻西这样劝慰。
  徐玉郎无言以对。然而,感情上一时很难转这个弯子。突然,他忆起一件事来:“是不是骨肉至亲可以再说,我这里有一样东西,想请你认一认。”
  汉王见徐玉郎有些松动,十分高兴,忙答应道:“什么东西,尽管出示,为父也许识得的。”
  徐玉郎取下罗汉伞,拿出藏在其间的那幅绢画,一边展现,一边观察汉王的表情。“请看!”
  汉王不看便罢,一看,脸上肌肉全僵了:“……她……她……”
  “是谁?”徐玉郎逼得很紧!眼光似刀像剑。
  “王儿,不要用这样的眼光看我,好不好!”
  “我不希望你编好假话再来回答我!”
  “我也不希望你用仇恨的目光来对待父王。”
  朱瞻西也看出其中大有文章,跟着逼问道:“这画上的人究竟是谁?”
  “这……这……这是为父过去宫中的一个宫娥!”
  “叫什么名字?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徐玉郎与朱瞻西轩轾比肩,同声责问。
  “叫龙……骊……珠……好吧!既然,你们问到了她,就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完的。你们跟我进宫,待为父从头一一道来。”
  朱瞻西称好。
  徐玉郎却说:“你得先下令放人!将我的人统统放走。”
  汉王道:“这有何难,从今天起,我们是一家人了嘛!”
  “不见得!”
  汉王下了命令,将徐玉郎带来的人统统放回去,捐躯的重殓,负伤的医治。
  汉王回头又对徐玉郎说:“孩子,这该满意了吧!”
  徐玉郎摇了摇头指指画说:“我等着你给解这个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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