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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石室
 
2021-02-22 17:36:54   作者:金陵   来源:金陵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黄堂主所以受无妄之灾,也有着其他的原因,他食色的记录是:五年前因强奸良家妇女人狱。
  三年前逃狱,加入三花帮,因强迫帮中女弟子未遂,被绝情娘子查出,处罚六十重棍。
  两年前率众偷袭下水城、会武镖局,并掳走总镖头掌上明珠,事后被总镖局查悉,逼上黄山,终因三花帮势力庞大,党羽众多,半路放出求救信号,才侥幸避过—难,帮主绝情娘子震怒之下,几乎将之毙于掌下。
  半年前,故态复萌,藉行动之便,苦苦追踪一名门侠女,但那名门侠女武艺高强,芳心愠怒,将他一掌击伤,幸得帮中弟兄救助,方免于难。
  他食色的记录清晰地存在众人脑海里,除了女堂主不好意思讪笑外,余外同伴忍不住大声笑起来。
  众人口中不说,心里已认定是他,黄堂主十分尴尬,他是聪明的人,但谁叫他好色如命呢!
  秦舵主用手拍了桌子一下,严肃地道:“各位别笑,这是刑堂。”
  众人果然不敢再笑了,秦舵主道:“黄堂主坐下,你是嫌疑犯了,待会本舵主再问!”
  黄堂主苦笑一声,静静坐了下来,在场只有金遗龙心里有数,他是冤枉的,但他的恶行,金遗龙深为不耻,便冷眼瞅住他,口中嘿然有声。
  黄堂主盯他一眼,无形中两人已结下怨仇。
  秦舵主继续向左边位置第一人道:“端木堂主你的理由呢?”
  体格高大的端木堂主,是个道地的莽汉,生平不知什么怜香惜玉,秦舵主问到他,他便猛烈叫道:“秦舵主,俺虽没有理由,老天爷不会认为是我的!”
  秦舵主深知他的老粗脾气,并不怪他无礼,微微笑道:“端木堂主,刑堂之中说话慎须小声,你生平不近女色,众所皆知,本舵主焉能怀疑于你,请坐下吧!”
  端木堂主歉然答道:“对不起,秦舵主我不是故意嚷叫。”
  端木堂主身边是一二八年华,全身大红装束的少年,秦舵主佼问着第三人道:“倪堂主你说——”
  一脸阴风的倪堂主道:“报告舵主,卑职在出事前至出事后,一直生病,为卑职看病的上官大夫与端木堂主都是证人。”
  秦舵主精光闪闪的眸子注视着端木堂主站起来作证,说道:“倪堂主卧病不起,确实没参与这件事。”
  “好!”秦舵主颔首一笑,问着最后一人:“齐堂主,剩下你一人了,希望你说个明白。”
  齐堂主站起身来,忽指着金遗龙道:“秦舵主,恕卑职先问一句,这姓石的朋友是怎样被擒的?”
  秦舵主愕了一下,道:“这个你问黄堂主!”
  齐堂主便向黄堂主说道:“黄兄,此人武功如何?”
  黄堂主据实答道:“架式不坏,但功力不足,只能算三流角色。”
  闻言,齐堂主细眉一扬,嘿然冷笑一问道:“黄兄可曾见过神鹰帮的孙公子?”
  黄堂主怔怔道:“齐兄问的是那玉面飞戟的记名弟子孙怀玉?”
  齐堂主点首道:“正是!”
  黄堂主道:“孙怀玉我虽未与之交过手,但知他内功深奥,武技高强,是个不可多得的少年英雄。”
  提到孙怀玉公子,金遗龙心中微凛,那俏丽的马堂主黛眉似乎也扬了一下,仿佛她跟孙怀玉公子有着一番不恶的交谊。
  齐堂主又问道:“黄兄,请原谅小弟一句不见外的话,黄兄自忖敌过孙怀玉?”
  黄堂主摇摇头:“小弟自知非其之敌,不知齐兄问这作什?”
  齐堂主忽然赫然大笑起来,笑声之中充满得意与愤懑,只听他断然道:“这姓石的朋友,吾亲眼见他在擂台上击败孙怀玉公子,那威猛无俦的掌力,吾敢说在场除了秦舵主能敌外,咱们联手起来,不见得能把他怎样,这其中八成含有计谋!”
  众人闻言,皆相顾愕然,秦舵主也怔了一怔,仔细打量金遗龙一眼,见他凤目玉鼻,面貌灵秀,不似乡村子弟,心下不禁微微一动。
  齐堂主拍胸说道:“我敢保证,石某八成是个奸细。”
  他仗着秦舵主在旁,有恃无恐,滔滔不绝大发宏论,只气坏了金遗龙一人,私下疾忖道:难道凭他一言,自家就前功尽弃了?
  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他还不愿暴起行动。
  他身上捆扎的绳索怎能奈何得了他一身绝高的内功修为呢?
  他十分平静地说道:“这位堂主不知在说什么,石某于农村长大,虽习了两套防身之术,但在真人眼里,石某实算不了什么。这位堂主说石某曾与姓孙的公子上过擂台,那真是天大的笑话,石某人连擂台是生成何像也没见过,岂敢于众目睽睽之下上台现丑?”
  齐堂主厉声喝道:“石朋友,你即使化为灰烬,我也认得出,何必再逞三寸不烂之舌隐瞒大家?”
  金遗龙故装惊容,战战兢兢地说道:“秦舵主,您老是好人,千万洗我冤情才好!”
  秦舵主捋着颔下山羊胡须,肃容说道:“石朋友,我且问你,你确实与孙怀玉交过手么?”
  金遗龙呼道:“冤枉啊,孙怀玉是谁我都不知道,怎会与他交过手?秦舵主,难道您也怀疑我了?”
  秦舵主道:“这不是怀疑与不怀疑的问题,他要我手下指责你是奸细,你应该替自己辩驳。”
  金遗龙大叫道:“我不会辩驳呀,我是冤枉的………”
  秦舵主沉声道:“石朋友既不愿吐实,只好再委屈你一下了,待会我传人请孙怀玉来一趟,立刻就知你的身份。”
  金遗龙心中一震,表面上毫不做声,委屈地颔首道:“好吧,秦舵主如此说,我也没有办法,只好等那姓孙的来后再说吧。”
  于是,金遗龙又被软禁于石室之中。
  他不想反抗,原因是想从孙怀玉身上探出铁公鸡的下落,他很早就怀疑铁公鸡的失踪是孙某人做的好事。
  石室里,他与中年武师聊了一阵,两人情投意合,顷刻间便交上了莫逆的朋友。
  金遗龙想助他脱离,中年武师表示铁槛的铁条太粗,非寻常人能够扯毁,金遗龙笑道:“希望是建筑在冒险之上,咱们可以一试。”
  中年武师苦笑道:“如非大力金刚气功、混元真气,莽牛气功等一类内家真力,休想动它一毛一发,金朋友,咱们即交上朋友,互以知己看待,就不必太看重生死了。”
  金遗龙道:“事关众人性命安危,不容忽视,小弟非尽个人之力不可!”
  他决心用纯阳真气试他一试,但他又怕近日内力大损,恐心有余而力不足,便先试探性地拍出一掌,铁条纹风未动,证明它是十分坚实的精铁。
  金遗龙突然犯了年轻人执拗的脾气,心想:此铁条不毁,我就睡在此地,除非到击毁为止。
  他默默调习运气,盘地而坐,一呼一吸深长地吐纳起来。
  中年武师心中惊想道:“原来他尚练有内家气功,怪不得他敢一试了,只不知他练得是不是正宗的内家真气……”
  俄顷,金遗龙运功完毕,中年武师便警告道:“金兄练有内家气功,固然是高兴的事,但若不是正宗掌功,我就要劝你死了心吧,那是极危险的冒险,弄不好功破人残,你好生小心才是。”
  金遗龙笑道:“放心,小弟练的正是正宗内家真气,纵然毁不了铁条,也不至被反震之力震伤心脉的。”
  说话时,眸中神光湛湛,犀利如刃,中年武师不敢与他对视,便侧过头去,口道:“金兄试吧。”
  金遗龙倏然提足六成纯阳气功,呼地击在铁条上,砰的一声大响,粗如儿臂的铁条竟然嗡嗡震颤起来,但却仍然没断,仅弯成了弧形——
  廿余人将生命希望全寄托在他一人身上,见他试击铁条,都鼻息停止,不语不言,默默注视他的行动,神色间都显得十分关切。
  金遗龙再击出一掌,那铁条被一股猛劲冲来,深深向内弯去,地上巩固的石地已多了几条裂痕。
  他两掌没毁铁条,脸色不禁红了下来,心想:我再不毁断它,这张脸皮往哪儿去放?
  一种傲气冲上心田,他突地闷喝一声,提起二成功劲,向铁条击去,但听轰轰两声,铁条再也禁受不住,咔嚓断成两截。
  众人被他掌力震得耳膜嗡嗡作响,纷纷用手掩遮,竟然没注意到他已将铁条击断一根。突然,屋上一片灰尘像似被大力震动,轻轻落了下来,撒了众人一头一脸,对视当儿,显得十分狼狈。
  铁条折断,生命曙光已现,但中年武师性格沉稳,并无露出过多的喜悦,衷心赞道:“金兄年纪轻轻,竟有数十年之上的内家修为,不愧是世上罕见的少年英雄,吾自叹弗如矣……”
  不知是伤感,抑是自卑,他一反常态,缓缓垂下首去,从他满面浓密的胡髭看去,他的青春已失去大半了,失去了的青春,不再回顾,金遗龙何尝不知他心中的悲哀,他想:“他劳碌了大半生,一无所获,此刻见自己内功深奥,前程似锦,不免引起了种种感触……”
  他微微笑了一下,并不说话,展开神力,双手握住两端,用力一分,只听支呀一声响起,两根铁条已被硬生生地分了开来。
  顿时,一个足够容得下一人出进的空隙露了出来,众人喜极忘形,接踵夺门而出,往四处乱跑,活像刚从死神手里拾回了性命似的。
  只有中年武师木然立着,眼前耳边的一切均未能惊动他,金遗龙拍着他的宽阔的肩膀,说道:“朋友,世上的人不分老幼,性命只有一条,在未死之前,大家都是有生命活力的,你怎么想不开呢?”
  中年武师凝视着他,一霎那间,忽似领悟了什么,用力拍着金遗龙的肩膀,豪情之态,重又流露出来,他翘着大姆指大声笑道:“金老弟,你真是热血男儿,我想通了人生,生老病死是任何人所避免不了的。生命只有一条,应该看开一点。”
  谈笑间,那一群像拾回生命的狂笑着的人,重又垂头丧气地踱了回来,他们知道,铁条断了生命只拾回一半,余外一半是更艰巨了,非撞破石室不得出去。
  大伙儿白喜欢了一顿,待知晓并非逃出了囚笼之后,都不禁愁眉苦脸地唉声叹气起来。
  也有不少人将目光注视着金遗龙,他们心里有数,金遗龙是大伙的救星,除了希望他击破石室以外,别的没有再好的法子。
  金遗龙微笑道:“我知道大家的意思,但抱歉的很,我自忖没这份能力!”
  此言一出,众人脸上立刻布上一层愁云惨雾,有的胆子较小,失望之下,竟然伏在石地上号啕大哭起来,气氛闷沉沉的,充满了凄凉。
  金遗龙忙补充道:“不过大家也别伤心,有我在,大家性命早晚会得救的,此刻别哭了,让我思想一下,看看什么计策能救大家出去……”
  哭泣的人闻言之后,不再哭了,大伙儿早巳把生死寄托于他一人身上,没有人敢扰乱他的思潮。
  半晌,金遗龙道:“有了,待会儿三花帮爪牙启门之时,我即施展杀手,制他于死命,然后帮助大家逃命……现在,大家请听我的命令,回到原处去,每人神态要须跟以前一样,千万别露出破绽,否则被三花帮人从中看见,咱们就全要死在此室了。”
  众人依言回室,金遗龙又用神力将铁条扳回原来形状,远远看去,好像没断一样,这才喘出一口大气。
  一切布置妥当,金遗龙便回到自己的石室里,闭目运功,提气养神。
  石室之内无天日,分不清是夜是昼,金遗龙养息了大半天,疲累除尽,四肢俱爽,闲得无聊,便在甬道中踱来踱去。
  此刻他中气充沛,步伐稳健,眼睛一闭一张便能视出五丈以外的一景一物,暗地一种雄心浮上心头,他摩拳擦掌,准备大大地厮杀一场。
  过了一会,石门支呀一声,一股强烈的光线冲了进来,金遗龙暗中一喜,疾忖道:“来了……”
  果然不出所料,来人共有四位,全是先前抬他出洞的三花帮爪牙,金遗龙故意闭上眼睛,静静倚躺在壁上,私下里蓄势以待,准备一网将四人打尽。
  四人不知究里,边谈边慢慢走来,金遗龙自忖用掌便能把四人击毙,但他突然又一考虑到,石室门口不知留有人在否?假如自己贸然行动,万一惊动了守门之人,希望便完全绝断了。
  四位彪形大汉愈走愈近,其中一人先打招呼道:“姓石的朋友,你住得舒服吗?”
  此人与他常常谈话,是以比较熟络,金遗龙也从容不迫地笑道:“谢谢大哥关怀,石某一切无恙。”
  那人洪笑道:“石朋友真是风头人物,一天到晚都是你的事儿,此刻舵主的又把神鹰帮的孙怀玉公子请来了,石朋友,你好像都跟一些大人物打过交道嘛!”
  “哦,孙公子那么快就来了?”
  “嗯,舵主派人火速去城里传请孙公子来,他起初不太高兴,认为舵主架子太大,说什么看不起他孙某人,后来一听石朋友是跟他打过擂台的人,马上就骑马赶来了,一路上,他的神色还显得很紧张呢!”
  “秦舵主问了他什么没有?”
  “没有,孙公子急于见你,人才坐下便示意舵主传你……”
  “好的,我这就去,要不要蒙住眼睛?”
  “当然要的,这是老规矩。”
  “麻绳呢?”
  金遗龙故装十分温驯的样子请示说道:“拿来给我自己捆吧!”
  “这次例外,不用绑了,反正秦舵主相信石朋友是不会跑的。”
  金遗龙听得出,这不会跑的意思就是逃不掉,当下故意傻笑一声,赞道:“你们秦舵主真是个居心仁慈的好人。”说到此,他忽想起一计,笑着问道:“不知名的朋友们,每次提人都是你们四个,难道你们四人是专职提人的?”
  那跟他较为熟络的大汉微微一笑道:“石朋友说得不错。”
  金遗龙道:“这职位十分的好,既轻松又安逸,你们大哥四人真享福。”
  “石朋友你说错了。”另外一人心直口快忙加更正道:“我们一共六人,还有两人你没有见过面,此刻守候在门外。”
  闻言,金遗龙心中大喜,暗地骂道:笨蛋,这样一来,你不是将秘密都泄露了,还自以为聪明呢,呸!
  口中却道:“哦,原来还有两位老兄,我没见过面,想像中,他俩一定跟大哥一样行动,说话做事我就喜欢痛痛快快的。不瞒诸位大哥,我石某若然加入了三花帮,一定交识跟你们结拜兄弟,好好认识一番。”
  四位彪形大汉原没什么心机,生平最喜人赞颂,金遗龙左一句大哥,右一声佩服,早使四人受用得如饮蜜酿,哪还记得舵主的吩咐,打开话匣子便谈个不休,连所负的任务也忘掉了。
  金遗龙从怀中摸出六锭银子,说道:“诸位大哥都是值得一交的汉子,石某生平最喜交友,这六锭银子上面,都有我做下的记号,大哥们如蒙不弃,就各分一锭,做个纪念。”
  这些粗人都是贪财如命的角色,一听有银子可分,哪管他是什么纪念物,一人取了一锭,暗在手里一拈,竟是十两一锭的,这笔横材,喜得各人连嘴巴都合不拢来了,哪管他什么任务,左一句,右一句大伙儿直将金遗龙捧得像天上的凤凰。
  金遗龙笑道:“还有那两位大哥呢?烦你们叫他一声,说石某人也要与他俩交个朋友,特送上纪念之物。”
  一个大汉飞奔而去,不一会就带领了两人下来,两人一听有银子可拿,所负的任务,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金遗龙道:“这些银子不成样子,希望诸位大哥多多包涵。”
  六人同声道:“哪里,哪里,石大哥太客气了,应求大哥包涵的是咱们,咱们接了大哥的纪念物,自身却无一物奉送,委实显得太不够意思。”
  金遗龙见六人合拢了,便提足真气,蓄势欲发,口中假笑道:“相交贵知心,诸位大哥万勿介意这点小事,请将银子收起来,咱们走吧。”
  六人正待收下银子,金遗龙目光暴射,忽然发出凌厉双掌,掌风如剪,一种刺耳破空之声,首先尖锐地响了起来,六人警觉之时,为时已迟,一声不响均死于就地。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六人贪图不义之财,终于在毫无防备之下死于非命。
  六人一死,金遗龙立刻展开行动,匆匆将铁条分开,放出众人,一面命中年武师看管大门,勿被三花帮爪牙乘机关闭,自家则把六具尸体托进室内,并将六人摆了个倚壁熟睡的姿势。
  当他踏出大门之时,映进眼帘的景象使他吃了一惊,那是一片空旷的坟地,四周罕无人迹,只有天空中飞翔的苍鹰。
  三花帮秘密石室正建筑于坟地之中,那坚实的石门也正是一个大富户坟墓的碑牌。
  这块巨大的石碑,可以任意转动,配合得天衣无缝,十分巧妙,若非自己发现,做梦也不会想到三花帮密室是建筑在这个鬼地方。
  他按照自己的推敲,决意东行。
  往东直路,有一半希望可以找到秦舵主的住宅,既然孙怀玉已经去了,他势必迫他说出铁公鸡的下落不可。他生性果断,说走便走,当下朝中年武师说道:“我有一件要紧的事,必须立刻去办,这些难民,拜托你照顾了,直到完全脱险为止。”
  中年武师有点不信自己耳朵,他不相信出门谈无两句话,便要分别,于是反问一句道:“咱们真将分手了?”
  金遗龙颔首道:“是的,我必须立刻就走,迟了我的同伴将因此而丧失性命。”
  中年武师短短道:“好的,咱们后会有期。”
  言下无形流露出一种依恋的友情,他是个不善辞令的汉子,心中尽管有许多感情,也无法从口里表露出,他仅用一对洋溢的眸子默默注视他:“你好生保重。”
  短短的一句话,内中都包含了无穷的情谊,他不会矫揉做作,更不懂虚情假意,他是个铁骨冰心的男儿,只会深刻地奉出感情………
  金遗龙默默注视他一眼,多日来,两人在不平凡的遭遇里结识,由惺惺相惜而结为知交,离别之前,不觉黯然神伤。
  他自知生活动荡,此别不知何时能重逢,也许…………这是死别,惜别的刹那间,他突然感到英雄气短。
  他也短短道:“你也保重。”
  两人没有说太多的话,因为感情有时不只是用话就可代表的。
  君子之交淡如水,只能会于心,口里是说不出的,金遗龙倏然回头飞掠,他的背影逐渐缩小甚至消失了………
  然而,不可磨消的友情却随日而增。
  金遗龙一路直行,一气奔出数十里外,仍一无所见,甚至连那心中唯一的暗记——河流,也没发现一条,这时,他极端后悔了,后悔不留下一个活口,从他口中探出秦舵主的住宅。
  他失意地重又返回墓地,空旷旷地,连一个人影也没有,中年武师早巳率众逃出险境了。
  这仅是些微的安慰,他对日后的计划,突然陷入茫无目地的迷蒙里。
  他来回踱了两周,心中委实想不透秦舵主的住宅会是那么隐密。
  他垂头丧气地回到嘉宾酒店,早巳被林传福,罗文仁两人迎了上来,面上的忧虑,随之一扫而空,匆匆问道:“帮主无恙否?”
  金遗龙道:“一切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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