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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惊悉老父谋 丽人从此渺
2025-10-24 11:56:52   作者:马腾   来源:马腾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这一日,慕容娴百无聊赖之下,便向前厅那里走去,才走近厅前,便听到父亲正与孙土行在谈论仲孙堡与华山派起冲突的事,心中好奇,急急走入厅中道:“爹,仲孙堡与华山派一向素无过节,怎会冲突起来的?”
  慕容冠一见是女儿,忙道:“娴儿,妳怎么出来了?快坐下来再说。”
  孙土行也朝她笑道:“慕容姑娘大概是静极思动了。”
  慕容冠忙看着女儿。“娴儿,妳不是又想出外走走吧?”
  慕容娴慵倦地回答道:“爹……近日女儿觉得心里很闷,总想跑到外面去散散心。”
  慕容冠迟疑了・一下,才痛爱地道:“娴儿,既然你觉得闷,便到外面去走一走吧,不要闷出病来,爹就只有妳一个女儿啊!”
  慕容娴一听父亲让她到外面走走,高兴得连忙道:“爹,你真好。”
  慕容冠怜惜地说道:“爹只有妳一个女儿,妳娘又早死,爹不对妳好,又对谁好?”
  慕容娴感动得心头火热,直恨不得扑在父亲的怀中,但碍于孙土行在场,只好强抑那股激动的心情,转望孙土行道:“孙前辈,好好的,仲孙堡与华山派一向相安无事,为何却冲突起来?”
  孙土行叹口气说道:“原先老朽也不知道的,是令尊告诉老朽,因为华山一剑麦九洲杀了仲孙龙飞,而仲孙堡的总管上官奇奉堡主仲孙长胜之命,率领堡中八名好手追杀麦九洲,结果被麦九洲用火药弹将上官奇炸伤,那八名好手则六死两伤,后来,麦九洲似是给上官奇杀了,并将他的首级割下来,带回去祭奠仲孙龙飞的亡魂,这一来,华山派与仲孙家结下了仇怨,要知道麦九洲是华山派现任掌门黄仲舒的心爱弟子,并且有意将掌门位传给他,而黄仲舒为人最是护短,而且性颇偏激,闻报爱徒被杀,便亲率门下弟子,赶往仲孙堡讨还公道,结果,黄仲舒与仲孙龙飞一言不合,便各率弟子展开拼斗起来。”
  说到这里,孙土行住口不说,望着慕容冠。“慕容姑娘,详细的情形你还是问妳爹吧。”
  慕容娴没有开声,只是拿双眼望着父亲。
  慕容冠叹一声才道:“爹刚才接到消息,华山派与仲孙堡的人在堡前的空地上激斗了几乎一夜半日,结果,是两败俱伤之局,黄仲舒被仲孙长胜一掌劈碎了左肩头,而仲孙长胜亦被黄仲舒在右臂上刺了一剑,华山派弟子死伤过半,仲孙堡亦伤亡惨重,听说总管上官奇亦被杀,只有长孙子丹没有损伤,华山与仲孙堡的一战,听说已哄动了江湖。黄仲舒已领着门下弟子,返回华山,但扬言誓与仲孙堡再拼个你死我活!”
  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唉,这真是想不到,华山与仲孙堡竟然弄到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慕容娴听得神色变动不已,心中不知是甚么滋味,只觉得难受得很,她虽然对仲孙龙飞以及麦九洲没有甚么好感,是但两人毕竟追求过自己,如今竟然死了,而且还引起了一派一堡的仇杀,这真是意想不到。
  “爹,麦九洲为何要杀仲孙龙飞?”慕容娴忍不住问。
  “娴儿,说起来,多少与妳有点关系。”慕容冠叹口气道。
  “爹,他两个的事,又怎会关系到女儿身上?”慕容娴不是蠢人,一听便有点明白到是为甚么了,但她仍然装作不明地问。
  “娴儿,妳真的不明白?”慕容冠看了女儿一眼,接将那天发生在柳堤上的事说了一遍。“其实,说起来,其过应在仲孙龙飞,是他迫麦九洲杀他的,而麦九洲虽然杀了仲孙龙飞,但是也赔上了一条手臂!”
  “他们这样做,不是胡闹么?”慕容娴气道:“这只是他们的一厢情愿,女儿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们,此生除了珏哥,女儿是不会再喜欢任何人的了!”
  说着黯然神伤。
  慕容冠一见,急道:“娴儿,这又何苦呢……”
  孙土行亦道:“慕容姑娘,不是老朽托大,人总是要往前看的,过去的就譲他过去了,别忘记妳爹将一切希望都放在妳的身上,难道妳忍心教妳爹失望?”
  慕容娴听得心头一震,吸了口气,改变话题。“爹,还有一位昆仑派的赵元任呢?”
  “说起来,真是虽以令人相信!”慕容冠叹息一声道:“不知为了甚么原因,麦九洲居然就在数日前,咱们在家对着的那条长巷内,袭杀了赵元任,之后他才被上官奇所杀的,爹听到这个消息时,真不敢相信,匆匆赶去一看,赵元任已伏尸在地上,麦九洲则不知所踪,爹只好派人将赵元任的尸体用棺木盛殓起来,暂厝在城外那座海王庙内,并修书一封,派人赶到昆仑,将赵元任的死讯通知他的师父海孤舟。”
  “难道这又是为了女儿?”慕容娴忍不住亦叹息一声。
  “应该是了,若是为了别的原因,为父就想不出来了。”慕容冠亦喟叹一声:“这真是想不到。”
  “只怕昆仑海孤舟不甘徒弟被杀,又找上华山。那么,两派难免又火并了。一孙土行忧虑地说。
  “我看是免不了的。”慕容冠皱眉道:“海孤舟这个人生性孤僻冷傲,而且极之好胜,赵元任不但是他的大弟子,又是他的姨甥,你说,他在接到赵元任的死讯后,不找黄仲舒讨还个公道才怪,以两个人的性格,肯定谈不拢,那就只有动手一途了。”
  “唉,事情若是发展下去,只怕会蔓延为一场武林浩劫!”孙土行动容道。
  “这未尝没有可能。”慕容冠感叹道:“但愿事情不致于变得那样坏。”
  “爹,难道没有办法化解他们之间的仇怨么?”慕容娴忍不住问。
  “不是没有,而是不知怎样才能化解得了,也很难找到这样的人选。连爹也没有资格调解,这件事看来只有静待变化如何,才能决定如何办了,但愿他们二派一堡的人能够互相谅解,那事情就不至恶化下去,弄至不可收拾的局面!”
  “也只有如此了。”孙土行亦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好这样说。
  慕容娴见父亲与孙土行心情沉重的样子,心头亦是沉沉的,也不想再坐下去,便站起来道:“爹,孙前辈,女儿先回房子,你们慢慢谈吧。”
  说着往后面走去。
  两人却似乎没有谈话的兴致,慕容冠道:“老孙,咱们还是到书房喝酒吧。”
  孙土行一听大喜。“慕容兄,老孙早就想喝了,快去!”说着急不迭往外走。
  慕容冠摇头一笑,亦跟着走去。

×      ×      ×

  慕容娴一个人走在路上,看着沿途那种生机勃勃的景象,沉闷了多个月的心情,不由开朗起来,脸上浮着赛然的生气,深长地吸了口气。
  她感到这一次出来走动一下真有益,不过,她却不敢走得太远,因为她的父亲曾叮嘱过她,要她不要走出钱塘城五十里范围之外,目的就是便于保护她,他们慕容家虽然不及上二代那么得意江湖,但在江湖上的潜势力仍不少,在钱塘五十里范围之内,慕容家的势力仍然足以震慑控制得了,相信没有什么人敢对慕容娴怎样,除非他生了豹子胆,或是吃了老虎心敢惹慕容家的人,那简直就是不想活了!
  而慕容娴也答应过父亲,不会走出太远,自从遭遇过巴山五怪那事后,她已深具戒心。
  心情轻快之下,在她的眼中看来,不论是人与物,皆变得可爱起来。
  而那些途人亦莫不向她投以惊艳的目光。她也不以为意,自顾自走着。
  不经不觉间,她来到距钱塘约三十里许外的一座镇集上。
  这座镇集不大,但却颇为热闹,街上人来人往的,慕容娴在镇口站了一会,便决定在镇上打尖吃饭。
  因她感到肚饿了。
  走入镇上那条唯一的大街,一眼便望到街中有家叫兴隆楼的酒楼,于是便向前走去。
  登上兴隆楼的二楼,跑堂的伙计见来了一位美若天仙般的姑娘,先是双眼一直,继之急不迭上前招呼:“姑娘请随小的来。”
  这时楼上的食客亦纷纷将目光射在慕容娴的身上,窃窃议论起来,看到这种情形,她不禁有点后悔走上这家酒楼,也有点气恼那些人的放肆。
  “噢,原来是慕容家的慕容姑娘,怪不得这般美了。”有人认出慕容娴的身份来。
  这句话刹时间传开了,所有人的目光急不迭缩回去,生像慕容娴忽然间变成了凶神恶煞般,议论声亦一下子中断了。
  慕容家的声势确实仍具震慑力。
  慕容娴的气也消了些。
  那小二也听到了传开的那句话,知道了慕容娴的身份,吓得他全身一冷,将慕容娴带到一副临窗的座头上,阿谀地哈着腰道:“姑娘要吃些什么?请只管吩咐下来。”
  慕容娴目光扫了一下街上的行人,不经意地道:“随便吧,不过要贵店拿手的,再来一壶女儿红。”
  伙计答应一声,又哈了个腰,简直当慕容娴是女神般不敢再看她一眼,急急退了开去。
  这时耳根清静了,她也就悠静地微微探身出窗外,看着窗下街上来去匆匆的行人,感到自己是太清闲,也太优悠了。
  不到一盏茶时分,伙计便捧着几样香气扑鼻的小菜上来,还有一壶酒——女儿红。
  慕容娴便一个人自斟自飮,慢慢地吃喝起来。
  吃着喝着,她只感到这是有生以来最无拘无束,写意自在的一次了,不过她却没有因之而喝得太多。
  她紧记着父亲之言:在外不可喝酒太多,以免因之发生事故。
  何况,她是个女孩子,那就更加要小心了,免得喝醉了被人所乘。
  喝完第三杯酒,她便不再喝,一手放下酒杯,同时满有兴趣地朝窗下面的街上浏览着。
  蓦地,她的神色变动了一下,一双眼瞪得大大的,望着下面街上的街人中的一个。
  那个杂在行人中的汉子穿一身灰褐色的衣衫,毫不起眼,但他的样貌却吸引了慕容娴。
  因为那人似足了一个人!
  那人自镇尾那面走来,脚步匆匆,走得很快,转眼间便来到兴隆酒楼下面,仰起头望了一眼那块招牌,脚步一停,似乎想进来,但犹疑了一下,便放步向镇口那面走去。
  慕容娴在那人仰脸的刹那,极为清楚地看到那人的脸相,心中暗叫一声:“绝无疑问,这人是雷迅!”这句话她差点冲口说了出来,脸上的神色变得骇异欲绝!
  难道世上真的有那样相似的人?
  “不,不可能!”她马上在心里加以否定。“他是雷迅!”
  她是从这个雷迅的眼神上,确认他就是那个业已将脑袋割下来的雷迅的!
  因为,一个人就算像极了另一个人,也不可能在眼神上相似的。
  而她那天在金碧赌场之内,极之注意雷迅的眼神变化,所以对雷迅的眼神极之熟悉。
  而这个雷迅的眼神与那一个雷迅的眼神一样多变化,十足十一样,所以她才敢确定。
  “难道死了的人可以复活的么?”慕容娴惊疑地自忖着。“一个人的脑袋既然割了下来,就算再被缝合在脖子上,也绝对活不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就在她思忖间,那个雷迅已快走到镇口。
  “不,我一定要查清楚这个人的身份!”慕容娴忽然冲动地生出这个念头,霍然站了起来,摸出一块碎银,也不管够不够找数,便放在桌子上,立刻便向楼下走去。
  待到她走出酒楼,那个雷迅已走出了镇口,一转,走上右边那条路。
  慕容娴这时什么也不顾了,一颗心只在那个雷迅的身上,脚步急促地向镇口走去。
  前面走着的那个雷迅似乎没有留意到,后面有人暗中跟着他,又或是他急着要赶到什么地方去。只顾朝前路急走,看他那种焦急的样子,要不是这是白天,路上行人又多,他真会展开身形向前飞掠。
  也幸好路上人多,慕容娴才敢放胆追下去,而且又可以借着行人来遮掩自己的身形。
  不过,那些途人在她走过时,莫不对她投射过来惊艳放肆的目光,令到她很不舒服,后来灵机一触,让她想到一个办法,便是将自己头上的发髻弄散,让几络乱发披覆在她的脸上,这一来,果然没有那样多讨厌的目光往她身上射来。
  也不知走了多久,她只知道走出镇口时刚晌午过后不久,而这时已是日影西斜时分,少说点,也应该走了有两个时辰的路了。
  前面的雷迅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依然向前走着。
  慕容娴却感到双脚发酸(她虽然身手不俗,轻功也很好,无奈这时候不能施展轻功,要一步步地走,那自然吃力了),感到累了。
  这也难怪她,她自小娇生惯养,何曾一步步走过这样长的路?
  西斜的日影渐长,快到黄昏时分了。
  前面出现了一个镇集,望到那镇集,慕容娴终于喘了口气。
  她看到走在前面约十丈远的雷迅一直向镇上走去,心想:大概他会进镇里歇歇吧。
  前面的雷迅果然走入镇内。
  慕容娴快走几步,亦走入镇中。
  谢天谢地,雷迅果然走进了镇头那家叫悦来的酒家。
  慕容娴看着长长吐了口气,拖着酸软的脚步,走进了悦来酒家斜对面的那家荣记面铺。
  走了这长的路,又没有多少东西到肚,她早已感到饿了,便要了一碗面,吃了起来。
  不过,她的双眼一直没有离开过斜对面的那家酒家。
  同时,她在心里不断祈祷,希望那个雷迅不要再赶路了,就在这镇上歇下来,否则,她实在吃不消了。
  令她好失望,那个雷迅在她吃完面不久,便走出来了,没有向镇内走去,却走出镇口,转入左边的一条泥土路,向前急走下去。
  慕容娴在心里叹了口气,揉揉双腿,会过帐,急急追了下去。
  抬眼望一下天际,落日映红了天边,原来已是黄昏了。
  慕容娴却毫不理会,这时她已下了决心,一定要将这个雷迅的身份弄清楚。
  初时,路上还有几个疏落的行人,后来前面走着的雷迅转入了一条小路中,便不再见有其它的行人了。
  越走下去,越见荒凉,慕容娴的心也加快了跳动。
  一种没来由的恐惧感,油然而生,而他的脚步也放慢了。
  似乎,前面的“雷迅”也慢了下来,忽然间竟停了下来。
  慕容娴的一颗心不由揪紧,亦停了下来,但接着,一股勇气油然而生,胆气大壮,一手握着剑把,疾行上去,大声叱喝道:“唏,你为何忽然站着不走,阻住去路?”
  那位一雷迅”应声霍然转过身来,目光迅速地变换了一下,盯着慕容娴,不怀好意地道:“你为何老是跟着我?不是看上了我吧?”
  慕容娴一眼看到对方的眼神,立时肯定地叫道:“你是雷迅,那位外号一撃即中的杀手雷迅!”
  雷迅竟然一丝惊异之色也没有流露出来,笑一声,道:“我当然是雷迅!天下间又有那一个敢冒充我?”
  慕容娴吸口气,心中那股激动之情,真是莫可言喩,冲口而出道:“你不是死了的么?”
  “姑娘,我若是死了,又怎会活生生地站在妳的面前?”雷迅邪邪地望着慕容娴,忽然露齿一笑。“嗯,慕容小姐,我终于想起来了,妳原来就是随孙老儿到金碧赌场的小子,那时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感到奇怪,一个男子,怎会长得那般秀美,原来是妳,这就怪不得了。”
  这时,慕容娴终于有些明白了,虽然她没有什么江湖经验,但她不是个笨人,一个明明死了的人却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眼前,那其中必定有古怪。
  “你明明将脑袋割下来了,怎会又活着的?”她仍然骇然问出这句话。
  “嗯,妳很想知道么?”雷迅眼色变换了一下,走前两步,笑望着慕容娴,忽然,他口中咦了一声,“姑娘,我还以为妳是一个人的,原来妳带了人来!”
  说话时神色变动了一下,直望着慕容娴的身后。
  慕容娴瞧到他那认真的样子,信以为真,忍不住扭头向后面瞥望一下。
  这一来,她就上了雷迅的大当,也犯了一个错误,这都是她的江湖经验不够的原因。
  就在她扭头的刹那,雷迅猝然闪身疾欺而上,出指点向她身前三大要穴!
  待到她惊觉上当时,雷迅的指尖已点触在她的衣衫上,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身形同时急闪,那里还来得及?全身一震,三大穴被点,立时动弹不得。
  她是又惊又怒又怕,怒叱道:“卑鄙,你想怎样?”
  雷迅暧昧一笑,一手抄向她的腰肢。“妳不是想知道我为何会死而复生的这个秘密么?待我与你亲热过后,自然就会告诉妳!”
  慕容娴听得心胆俱颤,差一点没有晕了过去,尖叫道:“雷迅,你敢?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哼,妳爹才不敢对我……嘻,活该妳倒霉,本是死了的人妳也遇上,等一会我就让妳尝一下我这个本是死人的滋味吧!”雷迅语声中断了一下,接将慕容娴一把抄抱起来,转身向前急掠。
  慕容娴惊急怒怕得只想死,但她动弹不得,根本连寻死也不能,想到等一会将会被雷迅强暴时,她的一颗心就碎了,也在滴着血。
  而渐渐的,她也有点明白了,雷迅的死,根本就是个骗局,而上演这个骗局的人,正是孙土行!
  “不,不会是孙前辈,他为什么要骗我?”慕容娴在心中哭叫。
  蓦地,脑际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一点什么,但又把握不到,急得她什么也似的,忘记了她正被雷迅挟着飞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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