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2021-03-20 20:39:23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赵虹扑到林、金二人跟前，却未立刻动手，面带着一种优越和嘲弄的表情吃吃轻笑道：“二位不良于行，还能跟我动手么？”
　　金糊涂哈哈大笑道：“试试看就知道，我至不济也要咬下你一块肉！”
　　赵虹悍笑道：“我却想把你们切成一块块，拿去喂虎！”
　　林歌冷冷一笑道：“姓赵的，你毒杀她们三人为的是什么？”
　　赵虹挥了挥手中的七星宝刀，含笑道：“你们已难逃一死，告诉你们也不妨，我起初确是被她们抓进来的，但当我发现她们祖孙三人武功奇高时，我便不想逃走了，因为我若能学成她们的武功，必可打遍天下无敌手，成为中原武林的第一高人！”
　　林歌道：“原来你是在觊觎她们的武功。”
　　赵虹道：“不错，我表现得很顺服，因此渐渐赢得她们的信任，上个月的一天晚上，我终于从她们口中窃听得一项重大的秘密，原来她们庄内地下有一间‘九幽地心室’，那是老奶奶三人练功的地方，我又从她们口中得知‘九幽地心室’中藏着许多绝世武功的秘笈，因此我决定伺机下手。”
　　林歌道：“那云英姑娘也死在你手里了？”
　　赵虹道：“不，她现在正在‘九幽地心室’中，该室建在很深的地下，而且出入口十分隐蔽，我到现在还找不出来。”
　　语声微顿，扬眉又道：“不过，我一定找得出来，万一找不到入口，那也没关系，老奶奶命她入室停留五日，五日之后，她便会出来，而我也就知道进入该室之路了。”
　　林歌道：“这要杀了我们三人才成。”
　　赵虹道：“当然！我不妨再告诉你们两件事，第一件：打开脚镣的钥匙在我身上。第二件：这百兽山庄藏着许多价值连城的宝物。”
　　林歌原期朱五绝进入山庄之后或能设法打开脚镣，他们三人中只要有一人打开脚镣，便绝对不致被他赵虹所杀，这时一听钥匙在他身上，心中大为失望，但表面上仍保持着镇静，微微一笑道：“这么说，你姓赵的要大发迹了，既可练成绝世神功，又可发一大笔横财，运气不错啊！”
　　赵虹笑道：“还不只此呢！我杀了你们三人后，今后放眼天下再无一人能与我抗衡，我将成为世无对敌的人物！”
　　林歌点头道：“诚然！诚然！”
　　赵虹道：“我另外的一项收获是：我也许可以娶云英为妻，带着她和大批财宝返回中原去。”
　　林歌道：“她肯嫁给你？”
　　赵虹道：“一定肯！当她从‘九幽地心室’出来时，我会告诉她你们叛变，猝施狙击杀害了老奶奶和嫦娥，而我在经过一场血战之后，终于将你们一一击毙，为老奶奶和嫦娥报了仇，她听了这些话，对我的观感一定会改变，最后一定会嫁给我。”
　　林歌道：“恭喜。”
　　赵虹欠身道：“谢谢，现在我要出手了，请别见怪！”
　　语毕，飘身猛进，手中七星宝刀向前一递之下，刹那间寒光暴闪，发出了他“七十二地煞刀”中的第一路“七星掩月”！
　　林歌武功虽然高他甚多，但现在手无寸铁再加双脚铐着铁镣，行动自是大打折扣，平时的十成武功现在发挥不出两成，因此不敢出手反击，而只采取自保的守势，一见刀光涌至，连忙纵身避开。
　　但脚上的铁镣重在十斤以上，就连纵身躲避都不甚便捷，幸亏金糊涂从旁支援！斜刺里拍出一掌，才解了他的危险。
　　赵虹冷笑一声，刀锋忽转，改向金糊涂攻去，一口气便劈出十多刀！
　　金糊涂也招架不住，连续奋力往后跃退，才勉勉强强躲过他的一阵猛攻。
　　“这边来！”
　　林歌大喝一声，跃前隔空击出一拳。
　　他练过百步神拳，虽说威力尚不足以开碑裂石，但如打中人身，却也能够致人于死。
　　赵虹纵身爬高三丈，避过了他的拳劲，人似饿虎向他扑至，手中宝刀搅起层层令人眩目的刀影，恰如一片落英缤纷，对准林歌当头罩下。
　　这正是他“七十二地煞刀”中的第二路“星离雨散”，这路刀法威力极大，五丈范围之内，刀锋无所不至，可将对手劈成粉碎！
　　林歌当然不致于避不开对方这一攻势，不过他却想行险使巧，当即着地一滚，双脚张开，往上一蹬。
　　“铮！”
　　一声锐响，宝刀落处，林歌脚上的铁练立断！
　　不过，宝刀其势未止，继续往他的腹部砍落——
　　就在这千钓一发之间，只听金糊涂大吼一声，从旁拍出一股凌厉掌风！
　　就是这股掌风救了林歌的命，赵虹一时收势不及，腰上被掌风击中，一个踉跄颠出一大步，七星宝刀“唰！”的一声深深砍入地上！
　　林歌“借”他的宝刀砍断了脚上的铁练，行动登时方便了许多，他从地上一跃而起，口发一声雷吼，欺身猛进，施展空手入白刃的绝技与他斗了起来。
　　赵虹见他脚上铁练已断，已能纵跳自如，心中有些发慌，但仍然认为自己占着绝对优势，当下以一敌二，全力施展“七十二地煞刀”，着着进逼，毫不示弱。
　　金糊涂不停的从旁发掌攻击，一面发掌一面笑道：“姓赵的，你的如意算盘只怕打不成了——老子五掌之内要打断你的狗腿！”
　　一个进步欺身，竖掌推出，喝道：“第一掌！”
　　掌风飒然，卷起地上千堆雪！
　　赵虹闪开数尺后，才发觉金糊涂的第一掌打在雪地上，他整个人因此被“笼罩”在雪花中，林歌乘他视界不清之际，一连打出三拳，最后一拳打中他左肩膀，登时打得他颠出四、五步才拿桩站稳。
　　“第二掌！”
　　金糊涂装腔作势的推掌击出，但仍然打在雪地上，又将地上积雪打得飞溅而起。
　　林歌又乘机扑前攻击。
　　这种情形，等于是一种非常巧妙的战略，由金糊涂制造机会给林歌攻击，两人配合极佳，而林歌的百步神拳又颇具威力，这就弄得赵虹有些手忙脚乱了。
　　“第三掌！”
　　又一股掌风卷了出去！
　　赵虹看出他的策略，就不再注意他的攻击，转而全力攻击林歌，七星宝刀似狂风暴雨一路逼上。
　　林歌一面以百步神拳反击，一面往后跳跃躲避，看样子有些抵挡不住了。
　　“第四掌！”
　　金糊涂又一掌拍出，这一掌看似也打向赵虹的脚下雪地，但掌到中途，方向陡变，就如一只老鹰向下俯冲突然又向上冲起。
　　赵虹不防有此，腰上立被掌风击中，登时颠出四、五步。
　　林歌抓住机会，身形如矢射出，使尽吃奶之之力一拳打了过去。
　　“砰！”
　　赵虹应声飞起，摔出三丈开外，但竟然没有受伤，身子落地之后，随即腾身而起，往树林那边纵去。
　　金糊涂大喝道：“那里逃！”
　　话声中，纵起直追。
　　他脚上虽然系着十斤重的脚镣，只是在动手时不方便，纵掠却不受什么影响。
　　不过，由于拖着脚镣，速度当然不如平时之快，他身形甫起之际，赵虹已掠出七、八丈远，眼看只要再往前三、四丈便可遁入林中了。
　　就在此时，忽见他“喔！”的叫了一声，悬空的身子突似中了弹的飞鸟，登时从空中一头栽下，落地之后，竟不再动了！
　　金糊涂一见大喜道：“要得！林歌，你的暗青子火候越来越老到了。”
　　林歌道：“不是我，我身上没有暗青子。”
　　金糊涂一怔道：“不是你？那么，是谁发出的暗青子呀？”
　　他想到朱五绝，但摆头四望之下，不见朱五绝在场，不禁大为迷惑道：“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林歌认为是朱五绝躲在暗处干的，便发话道：“五绝，是你么？”
　　没见朱五绝现身，也没听见他答话。
　　金糊涂忽然笑道：“是了，必是你那一拳击中他的要害！”
　　林歌上前一看，发现赵虹后脑一片殷红，再俯身细视，看见后脑伤口上嵌着一颗红枣子，不由心弦一震道：“不对，这家伙真是中了暗青子——一颗红枣！”
　　金糊涂跟上去看，拿起那颗红枣看了又看，又惊又笑道：“他妈的，他口福不浅，居然有红枣吃！”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两人掉头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原来，本已气绝身死的老奶奶和嫦娥，这时已从雪地上爬起，正含笑在拍掉身上的雪屑！
　　林歌愕然道：“你们……没有死？”
　　老奶奶哼了一声道：“死？我要是这么容易死，还能活到今天么！”
　　金糊涂道：“你们没有中毒？”
　　老奶奶冷笑道：“老娘用毒虽不及百毒公主高明，但要想在食物中下毒毒杀老娘，门都没有！”
　　金糊涂道：“可惜。”
　　老奶奶眼睛一瞪道：“你说什么？”
　　金糊涂道：“我说可惜。”
　　老奶奶怒道：“什么意思？”
　　金糊涂笑道：“你脸上都有了怒色，还会不明白我的意思？”
　　老奶奶大怒道：“你希望我们被毒死？”
　　金糊涂耸耸肩道：“也不是说希望，只是觉得既然中了毒，就应该死。”
　　老奶奶怒冲冲道：“你中了百毒公主的毒，为什么没死？”
　　金糊涂笑道：“是啊！我本来不求生望，谁知身不由己就被救活了。”
　　老奶奶戟指他怒叱道：“你这混帐东西，我们母女听说你中毒，立刻就叫林歌带着许多人参貂皮去救你，如今你不但不感恩图报，反而诅咒我们没死，你有良心没有呀！”
　　嫦娥道：“娘，别听他胡说，他这个人就是狗嘴里长不出象牙，刚才看他出手攻击赵虹的情形，倒是相当卖力的。”
　　老奶奶听了这话，怒气才略略平息，道：“林歌，你把那具尸体去喂虎！”
　　林歌道：“埋掉算了。”
　　老奶奶道：“不，拖去喂虎。”
　　“埋掉。”
　　“喂虎！”
　　“最好还是埋掉。”
　　“我说喂虎！”
　　林歌仰起脸道：“要喂虎，你自己去喂。”
　　老奶奶怒道：“你是本山庄的兽奴，竟敢不听我的命令？”
　　林歌笑道：“我是个有脾气的兽奴，碰到不高兴做的事，打死我也不做。”
　　老奶奶气得连连顿足，大喝道：“嫦娥，替我惩罚他，打他一百个耳刮子！”
　　嫦娥道：“娘，我赞成他的主张，咱们那几只老虎干干净净的，怎好让它们吃下不干净的肉呢？”
　　老奶奶微微一怔道：“你是说赵虹的肉不干净？”
　　嫦娥道：“是呀，肮脏的肉，老虎吃了也会泻肚子的。”
　　老奶奶笑了，连连点头道：“对！有道理！为娘倒没想到这一点——林歌，你就把他拖去埋掉算了。”
　　当林歌拖着赵虹的尸体进入林中后，朱五绝已从庄内赶出来，他一见老奶奶和嫦娥活生生的站在那里，不禁大为错愕，经金糊涂解说他才明白。
　　老奶奶没好气地道：“刚才你跑入庄去干么？”
　　朱五绝道：“我以为云英姑娘也中了毒，所以跑进去看看呀。”
　　老奶奶道：“找到了没有？”
　　朱五绝道：“没有。”
　　老奶奶道：“你为什么这样关心她的死活？”
　　朱五绝道：“她那么年轻漂亮，像一朵花儿似的，死了太可惜了。”
　　老奶奶冷哼一声道：“她年轻漂亮，干你什么事？”
　　朱五绝嘻嘻一笑道：“怜香惜玉之心，人皆有之，我朱五绝何独例外——”
　　“住口！”
　　“是！”
　　“你是不是喜欢她？”
　　“是！”
　　“大胆恶奴，你不想活了？”
　　“老奶奶，小的没有错呀！”
　　“你是本山庄的兽奴，竟敢对我孙女儿动非分之想，岂不该死！”
　　“不对。”
　　“什么不对？”
　　“我心里喜欢她，日日夜夜想念她，是所谓意淫，意淫也者，光想而不付诸行动是也，这不犯法呀！”
　　“动我孙女儿的念头，就该死！”
　　“可是我没碰她一根汗毛。”
　　“一样该死！”
　　“是，该死就动手杀我便了，老奶奶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
　　老奶奶一哼，转对嫦娥道：“替我惩罚他，打他一百个耳刮子！”
　　嫦娥笑道：“娘，女儿的手洁白如玉，怎好打他那油腻腻的脸？”
　　老奶奶一瞪眼道：“怎么？难道说你把他当作未来的女婿，舍不得打他了？”
　　嫦娥摇首道：“不是，女儿只是觉得……只是觉得他们三人心肠都还不太坏，斥责几句也就罢了，不必打啦。”
　　金糊涂笑道：“听了你这句话，我开始觉得你有几分女人味了。”
　　嫦娥怒声道：“说话不得放肆！”
　　金糊涂道：“我说话就是这个调调儿——对了，我真想瞧瞧你的花容月貌，揭下你的人皮面具让我一睹芳容如何？”
　　嫦娥道：“跪下来磕三个响头，我便让你瞧瞧。”
　　金糊涂“嘿！”了一声，转对朱五绝笑道：“世上的女人就是这样，说她胖，她就喘，说她白，她就不洗脸，说她脚小，她就扶墙走——”
　　“拍！”
　　挨了一记耳光！
　　金糊涂原距离她有二、三丈远，也发现她向自己飞过来，可是竟然躲不过她的掌掴，这在他金糊涂是从未有过而极其“新鲜”的事，他呆了半晌，不但不生气，反而赞叹一声道：“好！打得好！他妈的，我……我真服了你啦！”
　　朱五绝拍手道：“好了，嫦娥姑娘，他已经服了你了，揭下人皮面具让他见识见识吧？”
　　嫦娥果然将面上的人皮面具揭下来。